快十一点了，陆枫回到凌肖家时，他还没起床，陆枫轻轻踱步到床边，拍了拍凌肖的脸，柔声细语的喊着：“起床了。”

凌肖眼睛张开一个缝看了他一下，说：“我还想睡会儿。”

凌肖把CD举在他面前，又拍了拍他，说：“看看这是什么？”

凌肖又一脸不耐烦地把眼睛张开一个缝，当看到是孙燕姿的新专辑时，一下来了精神，笑道：“拿到了！？”

果然，目前能让他这么开心的也只有他女神了，笑得酒窝都出来了。

凌肖连忙爬起来打开电脑，把CD放进去，开始播放。

“灰色的气压，扭曲的脸好闷，生活颜色比天黑……”

凌肖跳到床上盖着被子，拿着歌词本一脸满足的翻着，这大概是最近让他最开心的事情了。

陆枫凑到他身边上，轻声道：“开心了？”

凌肖冲他点了点头，眯着眼笑着说：“谢谢，太好听了。”

“中午想吃什么？我去买菜。”陆枫心想终于把他给逗乐了。

凌肖合上歌词，闭着眼想了一下，道：“水煮肉片、夫妻肺片、白菜豆腐肉丸汤。”

“好的少爷。”陆枫起身出门。

“我也很想他，我们都一样，在他的身上曾找到翅膀，只是那时的他，是因为你，他开始飞翔……”凌肖把这段歌词发到了他的空间里。

很多同学不知道这是歌词，但都能猜想到是凌肖写给张佳齐的话，所有的评论都出奇的一致：“我也很想他。”

大家可以透过网络看见屏幕上的字，却看不见凌肖悄悄掉落在键盘上的泪。

周一第一节课老蔡公布月考成绩，凌肖排到全班最后一名，班里的同学不用猜都知道为什么，老蔡就更清楚了，因为凌肖的物理和英语两门交的白卷。但老蔡没有找他麻烦，第二节英语课华姐也没提这个事。

程曦以为凌肖是在自暴自弃，课间操回教室的路上对他说：“动不动就说自己是大老爷们儿，做出来的事情却总是这么幼稚，你以为你考个倒数第一伤害到谁了？你看老蔡理你吗？”

陆枫对程曦使眼色，程曦依然不管不顾地说：“凌肖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张佳齐的事情你已经尽力了，大家都看在眼里，还都觉得你很仗义，你自己怎么就较上劲儿了？整天冷着个脸给谁看？”

陆枫走到程曦旁边，道：“这个事情很复杂，你别说了，他会自己调整的。”

任佳佳在边上说：“调整什么啊，我们再不给他下点猛药，他自己就堕落了。”

杜威把手搭在凌肖肩膀上，道：“没事，他的实力我们还不清楚吗？这次考试根本就不算数的。”他到是体胖心也宽。

“就怕以后次次都这样，他这是故意在堕落。” 程曦接着说。

其实他们的话凌肖一个字也没听，他现在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张佳齐的事情让至少他明白一点：哪怕你成绩再好，性格再好，人缘再好……什么都好，当有一天只要你有一点触碰到他们逆鳞了，他们就会以各种各样自认为对你好的理由来逼迫你，压榨你，甚至羞辱你，从达到而纠正你的目的，来平衡他们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

凌肖知道现在身边只有陆枫是真的理解他、包容他、照顾他、保护她，足矣。

陆枫后来没回教室，而是去了老蔡办公室，他知道凌肖因为老蔡和华姐当时把那封信的事告诉了张佳齐的家长才耿耿于怀，所以自那之后凌肖除了上课回答问题，其他时间都与他们避而不见，所以想替他去找他们聊聊。

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凌肖吃过晚饭回到教室就趴在桌子上听着歌，听着听着昏昏沉沉睡着了。当他醒来的时候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快上晚自习了，于是收起耳机拿出练习册。

凌肖余光扫过旁边的时候，觉得不对劲，旁边并不是杜威的身影。他撇过头就看见李杰坐在那一只手撑着脑袋正盯着他上下左右来回扫描。

凌肖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其实还没醒。

“怎么？不认识我了？还是说不想看到我？你是不是在这里待久了，待成书呆子了？你瞅瞅你这双死鱼眼，一点灵气都没了。”李杰噙着笑又咬牙切齿地对凌肖说。

“你怎么来了？”凌肖还是觉得不真实。

“我再不来，你怕是要上天了。”李杰说着就去掐凌肖的脖子，接着说：“长本事了，见义勇为不成就自暴自弃，自我折磨是吧？演给谁看呢？这帮人谁他妈在乎你死活？”

周围的同学听到脸都绿了，但又碍于不知道这人的来头，看起来又像个混混的模样痞里痞气不好惹，而且一出口就这么大放厥词骂凌肖，也没人敢随便发作。

“谁告诉你的？”

“走，我告诉你。”李杰一只手拽住凌肖的衣领把他拽起身，然后扣住凌肖的后脖颈把他押出了教室。

陆枫想跟过去被程曦给拦住了，她说：“我叫李杰来的，让他李杰跟他单独聊聊，他那牛脾气但愿李杰这头驴能治他，以毒攻毒，放心，李杰就是再浑，也不会伤害凌肖的。”

凌肖被李杰押到操场的草坪上，这时候快上晚自习了，操场上也没人。李杰把手松开，横眉冷对的盯着凌肖，用训小孩的口吻说道：“说吧，怎么回事？”

凌肖反而被他这样子逗笑了，道：“你别忘了咱俩谁是哥？刚刚在教室没驳你面子，别在这儿给我装大尾巴狼。”

李杰看他这不正经的模样一脚踹他屁股上，道：“谁跟你嬉皮笑脸呢？几个星期不见，你也不打个电话给我，要不是人家程曦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有这档子事儿。”

凌肖揉了揉屁股，鄙视的看了一眼李杰：“那你就专程跑过来看我笑话？”

李杰上手捏住凌肖耳朵，说：“嘿，我还治不了你了，再跟我吊儿郎当的？”

凌肖一边拽他的手一边说：“行了行了，你自己不看看自己这副鬼样子，还好意思说我吊儿郎当？我都怕我们班同学以为我被高利贷讨债来了。”

李杰松开手，拽着凌肖坐到草坪上，也不跟他胡闹了，说道：“你就真不想跟我说说这事？”

凌肖摇摇头说：“给你说了也没用，这事有点复杂，我自己都还没想明白。”

“哼！”李杰给了凌肖一拳，道：“甭忽悠我，依我看就因为我现在没和你在一个学校，你已经拿我当外人了。”

“瞎说啥呢，我哪敢拿你当外人。再说你这么可爱又迷人的小帅哥，疼你还来不及呢。”凌肖捏着李杰的脸说。

“凌肖。”陆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枫最终还是跟了出来，他到不是怕李杰欺负凌肖，他知道他俩很要好，反而正是因为他俩要好，他才没法不跟出来。自打李杰跟着程曦走进他们教室开始，到程曦让杜威让座给他，再到他坐凌肖旁边盯着凌肖看了半个小时。陆枫心里就像是被人一直在往里浇柠檬汁，酸得五脏六腑都快炸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