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橙和言清出去后，里面的人立马锁上了门，还把箱子拖回来堵住门。
李肇鸣坐在女生旁边，拿出手机看了眼。
“你在看什么？”女生问。
李肇鸣随口说道：“在看还有多少电。”
“有电也没用，现在网都断了，带着手机还费劲。”
李肇鸣没有回答，女生猜测她的话可能冒犯了李肇鸣，顿时坐立难安，随便找了个话题：“现在真的好危险。”
“是啊。”李肇鸣随意道，“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女生看眼伤口。
有一对情侣搀扶着经过，女生收回腿，朝他们看去。
男生靠着女友，一瘸一拐，看样子像崴脚了。
二人慢慢走到后门口那边，就是林橙他们进来的地方。
女生找了个东西垫在地上，扶着男友慢慢地坐下，男友在女生额头轻轻印了个吻，二人相视一笑。
李肇鸣旁边的女生收回视线，看向旁边的人，想起他用灰色的手帕温柔地抚摸自己的伤口，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
“怎么了？”李肇鸣扯出一个笑。
“没怎么。”女生扯了扯领口，找借口：“有点热。”
李肇鸣捏了捏手里的帕子，笑而不语。
刚才的风波过去后，大家各自找了个位置休息，吵闹一会儿就安静下来。
李肇鸣捏着手机转圈，时不时打开看一眼，女生趁机瞟了一眼，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背景图片就是张海洋照片。
女生不再刻意寻找话题，安静地坐在李肇鸣身边，她能察觉到李肇鸣回答时的敷衍。
不知过了多久，李肇鸣突然起身，问女生：“要喝点什么吗？”
女生摇头，靠着墙，脸色略显苍白。
李肇鸣瞥了女生一眼就走开。
后门那边躁动起来。
刚才的那对情侣，女生握拳轻敲男友的胸，嘴里嘟囔：“怎么了，怎么了，你快醒过来啊。”
周围的人冷漠地观看，无人上前。
大叔听到动静走了过去，问：“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男朋友好像晕了，我怎么喊都不醒。”女生抬起头，泪眼婆娑。
“那这怎么回事啊。”大叔挠头。
“谁来帮帮忙。”女生哭着向周围人求救。
“有没有谁会看啊，快来帮忙看看！”大叔一吼，四下瞬间静下来，都朝那边看去，但没人站出来。
“这也没医生啊，谁会看啊。”有人说道。
听到这话，女生哭得更伤心，直接扑在男友胸上。
“姑娘，你别光顾着伤心了。”大叔扯了扯女孩的衣袖，“还有没有呼吸啊。”
“有……有”女生哽咽道。
“……”大叔无语，合着你哭这么伤心不是人没了。
女生突然停下，把手放到男友胸口，又颤抖地探向鼻尖，沉默几秒后，缓缓道：“没呼吸了。”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
“这……”大叔也没想好该怎么安慰，轻轻地拍了两下女孩的肩膀。
女孩把男友的头抬到腿上，一下一下摸着男友的脸。
“动了！动了！人活了！”有人喊道。
女生怀里的人四肢又慢慢动了起来。
大叔想蹲下去看看，却被女生一把推开。
“走开！”女生突然声嘶力竭地喊道。
“不是，我想……”
话还未说完，女生又大喊：“走！走！你滚！”
“老刘，别去帮她。”有人说道，“这没良心的。”
有几人跟着附和。
大叔，也就是老刘起身，想再次过去，这次女生猛地抬头，发丝扬到肩后，胸前赫然一团血迹。
“我让你走，没听到吗？”女生喊道，声音颤抖。
女生看着大叔，眼里都是泪。
“再不走就晚了。”女生悲伤道。
“变异了，变异了。”又人惊恐地喊道。
男友四肢动作幅度变大，扭曲弯折。
“丧尸！丧尸！”有人惊恐地喊道。
女生怀中的人突然暴起，咬住她的脖子。
女生紧紧地抱住变异的男友，泪流满面，看向大叔，说：“走，快走。”
人群争先恐后地往后涌，李肇鸣站在人群中，看着抱在一起的一男一女，冷汗直冒。
李肇鸣突然看向角落，糟了。
“啊！”角落里的那个女孩，为李肇鸣脸红的女孩，现在正抓着一个人，挂在那人身上，像狗一样啃咬。
另一边，另一个女孩扑到抱着孩子的母亲怀里，孩子被扯下来，女孩压着孩子撕咬。
孩子不停挣扎，尖叫，嚎哭。
母亲扯着女生的后领，喊道：“疯子！疯子！放开我的孩子！”
女生又朝母亲扑过去，母亲把丧尸推开，趁着这个间隙，母亲抱起孩子，往货架那边跑去。
母亲把嚎哭的孩子藏到货架底下，下一秒，丧尸扑到她身上，她感觉到尖利的牙咬进肉里，牙齿撕开皮肉，啃到骨头。
母亲忍痛再看孩子最后一眼，艰难地爬开，脱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孩子依旧在哭。
乱了，乱成一锅粥。
人们四处尖叫逃窜，有人跑到大门口去搬堵在门口的货物，有人被撞到在地。
李肇鸣把面前的人踹开，往门口跑去。
后门那边的丧尸被这边的声音吸引，又开始推门。
李肇鸣和其他人把货物推开后，门居然上锁了。
“钥匙呢！”李肇鸣扯着一人的衣领，怒道：“钥匙在谁哪儿？”
后面传来轰隆一声，堵门的货物倒地，丧尸涌了进来！
顾不上那么多，李肇鸣疯狂地踹玻璃门，朝旁边的人怒吼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帮忙！”
玻璃门一点点裂开，身后的丧尸也在一点点逼近。
林橙她们出去时，里面的人为了防止他们进去，往门口堆了很多东西，甚至还上了把锁，谁能想到最后成为限制自己的锁？
林橙把倒地的女孩拉起来，女孩小声道谢。
“不用谢。”林橙说。
“快跑。”言清催促。
门口游荡的丧尸看到他们几人，慢悠悠地跑过了来。
女孩本来想待在原地慢慢等死，但是看到跑出去的两人，跟了上去。
林橙和言清把丧尸甩掉后，路上没遇到大群丧尸，基本上都是一两个的落单丧尸，但两人的武器都丢失在超市里，暂时只能绕开丧尸，尽量别去招惹。
女孩一直不紧不慢的跟着他们。
很快回到宿舍，方婳已经在窗户缝翘首以盼许久，看到她们立马拉开窗户。
二人翻进去后，方婳看着跟在后面的女生，犹豫地问道：“进来吗？”
“不不不，不用。”女生用力摆手。
“真的不进来吗？外面很危险。”
“真的不用。”女生不敢说自己已经被咬。
“别管她，阿婳。”言清拉开包，取出食物，“快来吃东西。”
“这……”方婳迟疑道。
“你看她的手。”林橙说。
方婳看向过去，这才注意到女生的右手变黑，脸色苍白，双眼无神。
女生注意到方婳在看她受伤的手，立即把手藏到身后。
方婳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然后关上窗户。
方婳接过吃的，狼吞虎咽，可给她饿惨了，但没吃多少就吃不下了，胃饿小了。
“你们有没有遇到危险。”方婳灌了口水，问道。
“那真是。”言清这可来劲而了，放下食物，“那叫一个惊险。”
添油加醋地把刚才的经历和方婳说了一遍。
方婳张着嘴半天合不拢。
林橙笑着合上方婳的下巴，“你可别吓唬我们阿婳了，都吃不下东西了。”
方婳反驳：“我是饿太久，胃小了，才不是被吓的。”说完又塞几口。
食物来之不易，她一定要好好品尝，呜呜呜。
“外面那个人，也是超市跟来的？”方婳问。
“嗯。”言清说。
“怪可怜的。”方婳不忍心把她一人留在外面，走到窗边，拉开窗户往外看，没看到人，“走了？”
底下突然探出一颗头，给方婳吓得一激灵。
原来是坐到窗户下了。
“你吃东西吗？”方婳试探着问。
虽然林橙刚才已经暗示过她，外面这人要变成丧尸，但方婳还是于心不忍。
女生摇头，“不吃，对不起，吓到你了。”
“没关系。”方婳正打算关窗，女生紧接着说道：“那个……”
“怎么？”
“你……能陪我聊会儿天吗？”
方婳爽快答应。
就这样，女生坐在窗外，方婳坐在窗里，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林橙抬手看眼时间，八点了。
机械表带沾了点血，林橙取下洗干净后，放在洗漱台边上。
方婳和女生聊些关于专业和学业的话题，这些都是世界正常前的一切，现在这些都如同水中花般消散一空，连未来都渺茫得难以看清。
没过多久，女生的声音逐渐变小，方婳说完后，她还能跟着附和。
方婳绞尽脑汁地挑起话题，不让气氛沉默，她知道这是女生有意识地最后的一段时间。
“今晚有月亮吗”方婳问。
没回答。
等了几秒，依旧没人回答。
窗外响起低沉的“嗬嗬”声，声音逐渐变小，随之远去的还有脚步的哒哒声。
方婳为了和女生说话，她给窗户留了条缝，她现在起身，推开窗户。
方婳怔怔地看着女生逐渐跑远的身影，心内怅然。
远处的山峦起起伏伏，灰黑的天上挂着皎洁的月亮，周围飘着薄薄的云，像蒙着黑纱的珍珠。
“今晚有月亮，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