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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最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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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章5000+,鬼切上线

“当真是一出好戏啊!”

耳边传来好似从阴冷潮湿的深渊爬出来的毒蛇一般的声音,让人不禁胆寒。

源赖光瞄了一眼身边八岐大蛇的蛇魔,没什么好气:“少废话,开始吧。”

话音一落,源赖光扔开手中太刀,太刀很快分散成无数魔兽,呲着牙向众人攻去。

而空中的两人同时掐诀,当他们两手相合时,金色与紫色的灵力交缠形成一股飓风,将他们包裹在内,而他们身下迅速形成一个十二星芒法阵,紫色巨蛇围绕着法阵边缘盘旋着。

他们要做什么?

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晴明展开扇子只露出一双忌惮的狐狸眼睛。

不管源赖光要做什么,必须赶紧阻止他!

空中与魔兽缠斗的玉藻前和酒吞童子悄悄对了一个眼神,手心暗自凝聚起妖力,分别从两侧向中心的两人攻去。

两位鬼王联手,其实力不可小觑,可惜的是还没等他们靠近源赖光便被突然袭来的蓝焰击开。

刚才被源赖光复活的巨龙挡在他们面前,展开龙翼对他们嘶吼着。

玉藻前在空中翻滚一下落在地上,瞅着被烧掉一截的袖子眼神戾气更甚,若不是他躲得及时,被烧到的就是他的右臂。

而刚才处于他和酒吞之间位置的小神就没那么幸运了,只来得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就被直接烧成灰烬,连骨头渣都不剩。

淡淡的焦香在空中飘散开来,让人毛骨悚然。

“快看天上!”茨木大喊一声。

众人抬头,只见法阵已经铺满整个天地,而血空之中突然出现绚丽的云霞,其上站着一排排训练有素、披坚执锐的神兵,而更上面则浮现出一座高耸的通天神殿。

虽然这些还只是虚影,但是他们已经能感觉到越来越强的神威像绵延的山峦向他们压来。

“异世即将降临,不能让这个法阵继续下去了!”

晴明甩出一张符咒召唤出两条神龙攻去,但是很快又被巨龙的火焰吞没。

太糟糕了!

他一边躲过巨龙攻击,一边试图靠近源赖光,可是哪怕他同时催动符咒和阴阳术都没办法绕过巨龙和魔兽围成的铜墙铁壁。

玉藻前等人也被数密密麻麻的不死魔兽绊住了脚步,即使想来帮忙也实在有心无力。

刚才安顿好昏迷的天照,须佐之男就被空中异象先吓了一跳,随机祭出雷枪闪现在法阵外面。

“你的敌人是我。”八岐大蛇接住了雷枪。

宿敌见面,分外眼红,两个神明对视一眼,立刻拿出不死不休的架势打在了一起。

须佐之男倒是有意去攻破法阵,可屡屡被八岐大蛇阻挠下来。

虚空的源赖光欣赏了会儿底下的混战,抬头望向逐渐裂开的天幕。

无需多久,通天门就能彻底打开,空间将扭曲折叠,两个世界合二为一,届时他便能以创世神的身份创造自己的规则,让人类世界与鬼神彻底分离。只需花费些许岁月休养生息恢复实力,他们就能剑指宇宙,逐步吞并三千大世界。

这本是他想要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总觉得心底有一个微弱的力量在拉扯着他?

“源赖光!”

有谁在叫他。

他垂下眸子看着地面上匆匆赶来的鬼切,如墨的长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庞,还有些微微喘气。

白金色的服饰,边上绣有白槿花纹,胸前则是熟悉的三花五叶龙胆图案,赫然是源赖光送给鬼切的白槿霜风。

衣服并未沾上魔兽的血迹,看得出其主人有小心呵护。

“鬼切。”他无意识地呢喃出声,随即拧紧眉头。

鬼切又是谁?

眼神如此陌生,果然已经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鬼切竭力压下心中的哀伤,再抬头时眼神变得坚毅,他拔出身侧的刀刃,刀尖直指源赖光:“源赖光,你还欠我一场生死之战,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生死之战?源赖光翻了翻自己头脑的记忆,竟是一片空白,不过不碍事。

鬼切看着源赖光对着他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但在这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显得格外令人胆寒,犹如尸骨上绽放的一朵蓝色龙胆花,他听见源赖光问:“你要与我为敌吗?”

不,他不与源赖光为敌,可你不是源赖光。

他望着源赖光从空中施施然落了下来,站在离他十米远的地方,手腕一转,手中多出一把散发着魔气的太刀。

他听见那人说:“出于公平,我不用神力。”

语毕,源赖光便提着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达面前向鬼切劈来,鬼切只能匆忙地将本体刀横在面前接下这一击。

两刀碰撞发出“铮”的一声,鬼切被压着硬生生逼退了几米远。他捏紧被震得发麻的手,咬了咬牙硬刚了上去,两刀错开发出一阵刺耳的“哗”的声音。

得亏源赖光对鬼切足够重视,在铸刀时用的都是世间少有的玄铁,否则换把凡刀肯定早被源赖光的魔刀斩断了。

不过几息之间,两人已经过了近百招。

两人刀法是如出一辙的霸道,在他们打斗的过程中,高天原地面已经被刀气切开数十条深口,连稍微靠近点的魔兽都被削成了肉片,这些魔兽复活之后悻悻地夹紧尾巴远离战场。

异界降临的压迫越来越重,在场的鬼神动作多少都有些迟滞,血空已经裂开了一条数十米长的口子,异世神兵一个一个从中跳下,狞笑着展开血腥屠杀。

凄厉的惨叫引得鬼切不小心分神,就那片刻,他被源赖光踹中腹部踢开几米远,克制不住地吐了一口血。

他望着站在前方恣意狂笑的源赖光,那人的脚下还倒着一具尸体,显然是顺手杀死的。

源赖光,醒过来,这不是你真正要做的!

同心咒、同心咒……这玩意儿到底怎么起作用啊?

真的要来不及了!

鬼切捏了捏刀柄,终于下定决心,暗红色的鬼角突兀地从头顶出现,他提着刀再次扑了上去。

这一次鬼切决定用源赖光教给他的同归于尽的招式,只听“扑哧”一声,太刀贯穿皮肉,一缕白发飘散风中。

只可惜最后那一刹他终究还是舍不得。

“源赖光……”鬼切的声音抖得厉害,鲜血顺着贯穿腹腔的魔刀涌出,但是他还是固执地迎着刀刃将源赖光拥入怀中。

他畅想过无数次阔别十年的相拥,却没料到竟是发生在这种情况下,真够讽刺。

他苦笑一声,口中溢出的鲜血更多了,粘稠的血液在源赖光洁白的锦衣拓出猩红的枫叶。

鬼切靠在源赖光肩上,右手轻柔地抚摸着那头柔软的雪丝:“快想起来吧,把真正的源赖光还给我……多一分,少一分,都不算。”

血,

湿滑的、温热的血,

再次染红了他的手。

源赖光呆呆地抬起染血的右手,看了又看,眼中生出几分迷惘。

秋山红枫如火如荼,半大妖怪在他身后给他推着秋千。

是谁?

“好!那你等着我给你当式神!”妖怪兴冲冲地挥了挥手,留给他一个背影。

究竟是谁?!

“主人。”

“源赖光!你骗我!”

“源赖光,你相信我。”

指尖无意识地颤抖了一下,是谁的情感这么浓重,比汪洋更让人溺毙,又是谁的情感这么酸涩,竟让他舌头都跟着发苦。

沉埋的记忆被撬动,众多碎片在他身旁飞快掠过,最后被串珍珠似的一点点连了起来,拼凑成一个紫黑色的武士身影,那个人转过身来,对他说:“主人,是鬼切。”

鬼切?

是了,是鬼切。

额头的金色纹路逐渐消失,赤瞳里翻涌的血色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亮。

他抬起颤抖地双手想要回拥,但终究停在了原地,他闭眼敛住心中翻腾的情绪。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他终于想起来了吗?鬼切松了一口气。

源赖光要做人类的利刃,而鬼切要做的是源赖光的利刃,助他达成所愿。

蓦地,一滴温热的液体将他的颈侧打湿,是……泪?

源赖光哭了?

他慌张地想要瞧一瞧源赖光的神情,但还没待他看清,怀里的人便消失了,连带着贯入他腹部的魔刀也化作气团散开,鬼切失去支撑倒在了地上。

耳畔再一次传来惊呼,他望见源赖光重新回到高空之上的法阵中。

原本晴明等人是趁他们打斗去破坏阵法,可谁知根本无用,法阵依托的始终是源赖光本人。

看着源赖光似乎已经被鬼切唤醒,他们刚松了口气,谁知道又回来了!

猎猎风中,源赖光长发飞舞,白色的狩衣被风卷起,身后那点血色倒是与额侧的鲜红相得益彰。

他手指飞快地掐诀,血空中的裂口彻底破开,天地猛然传来一阵剧烈动荡,场上的众人差点栽倒,原来是异世连带着六道之门一起并入了此界。

数万神兵终于得以全部站在高天原上,他们面带喜色齐声高呼:“圣主万岁!”

源赖光一笑了之。

笑吧,欢呼吧!毕竟,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圣主要做什么?!”阿瑞斯冲着他大喊。

原来金色的法阵已经被另一个血色法阵覆盖,而那不正是差点献祭了他们整片大陆的弑神大阵吗?

异世神族慌了神,高天原上其他鬼神也有所察觉地抬头,此刻他们决定暂时放弃隔阂,即刻联手诛杀源赖光,在阿瑞斯地组织下他们很快变换了阵型向源赖光攻去。

“不,不要!”鬼切挣扎着想要阻拦他们,只可惜被魔刀重伤倒地的他现在连起身都困难,又谈何阻拦?

被团团包围的源赖光低垂着眼眸,没有在乎欲以天罗地网诛杀他的鬼神,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他的视线穿透汹涌的人潮落在鬼切身上,纵有千千万万人,可真正让他在乎的也不过这一个。

“鬼切,你终究还是站在了我这边。”

这便够了。

他右手一抬,千万个大大小小的齿轮与时针的图案在空中若隐若现,法阵中心的巨蛇被诺大的镂空龙胆花纹取代。

在这个新的法阵之下,所有人都被定住了手脚。

八岐大蛇也被定在原地,和须佐之男呈对峙状态,紫色的蛇瞳里既是惊喜又是愤恨,他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源赖光,你又一次欺骗了神明!”

这是他第二次栽这种跟头,还是在同一个人身上,当真是……当真是有趣极了!

“源赖光!”天照满眼复杂地望着他,“你到底要什么?”

你究竟是何时布局?有什么值得你这般机关算尽、步步为营?

“我要什么?”虚空中源赖光被这个问题逗笑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鬼神们高高在上惯了,当然不会理解他作为人类的期许。

他嘴角勾起,露出一个狂妄至极的笑容,将自己的野心彻底剖开,血淋淋、赤裸裸地摆鬼神面前:

“我要鬼神永远退出历史舞台,

我要人类的旗帜插满这片大地,

我要荣辱成败皆出于人族而不是那该死的天命,

我要你们与我一起向人类的明日献祭!”

话音刚落,所有的鬼神都能感受到自己身上崩裂开了几道伤口,血液混合着灵力向空中的血阵汇集,而原本死去的尸身则沉入了地面上同样的法阵。

鲜血与力量一起抽离带来的痛楚太过强烈,血阵之下的数万生灵忍不住发出哀叫。

身处法阵阵眼的源赖光同样不好受,他的颈部和四肢的血管都已经被割开,神力充沛的金色血液源源不绝地从体内抽取注入法阵,宛如缚住他的金色锁链。

比失血的痛苦和寒冷更鲜明的,是他体内创世神为了逃离近乎狂怒地冲撞:“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个法阵的?”

可惜的是,这位暴怒神明很快便被吸附进法阵成为养料。

哪怕脸色苍白如纸,源赖光仍旧笑出声来。

在他与创世神融合之时,他便凭着最后清醒的意志将这个法阵刻入心底。

欺神骗鬼,他最拿手了。

弑神大阵,以万灵为祭,将汲取的力量反哺给这片大陆,从今往后,这个小世界便能跃升为新的大世界,并将被这些力量保护万年。

万年之后,世界将是何等面貌,会否演变成高等文明,便由人类执笔书写了。

只是,若要彻底斩去天命枷锁,这些还不够。人、鬼、神应天命而生,自然无法触犯天命。能彻底搅碎天命的,只有天命和更强的法则。

源赖光将手覆上胸膛,法则已经与他融为一体,但他现在还不能死。于是他心下一横,将生命法则强行抽出,剧烈的疼痛逼得额头不停渗出汗珠。

随着一道淡蓝色的光芒从他身体里飞出注入法阵,齿轮与时针开始飞速转动,海水倒灌天空,地面开始剧烈震荡,被他简单并拢的异世开始重新拼合。

一个白色身影从高空重重地栽在地面上,传来一阵清脆的骨裂和一声闷哼。

源赖光咬紧牙关,仅从齿缝泄出一点微弱的痛呼,他挣扎着再度站了起来,抹了脸上沾染的灰尘,将被冷汗打湿的头发拢在身后。

他一生高傲惯了,没道理死到临头让自己那么狼狈。

尊贵的身份、无上的权势,他所拥有的一切,连同他自己的命,皆做了野心的祭品,鬼切亦在此列。

他不后悔,他只是……只是……

“鬼切。”

高天原早已变成残垣断壁,金色神血顺着脖子淌下,濡湿了大半白衣,在漫天血色中格外醒目。他踩着黏滑的血液,穿过众多被定在原地的鬼神,无视他们的愤恨与唾骂,步履艰难地往鬼切的位置走去。

被生命法则压制多年的冰封带来了更强的反噬,每拔起一次腿,冰晶便向上蔓延一寸,十几米远的地方在此时犹如天堑。

被禁锢在地面上的鬼切心脏绞痛,他望着向他走来的源赖光,眼眶憋得通红,喉咙里滚出几声呜咽:

“求你……你别……”

别过来了源赖光,至少不要这么痛苦。

可惜源赖光显然不是个会听人劝的性格,他的责任和野心即将了却,现在他要实现的不是作为源氏族长,甚至不是作为人类,仅仅作为源赖光的意愿。

五米……两米、一米

当下半身彻底结冰,源赖光控制不住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咔嚓”一阵清脆的冰裂声,双腿被摔得粉碎。

“源赖光!”

“别闹,我没事。”源赖光轻声安抚着鬼切,就像是在安抚一个新生的还有些不知所措的刀灵。

冰块已经封住了他的所有知觉,倒是不疼,他撑着地面挪动了些许,让自己刚好栽在了鬼切怀里,他终于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鬼切,要见你一面当真不易。”

从夏祭日一别,这十年间,他得保证在大大小小各种战斗中生还,还得让鬼切心甘情愿来见他。

还好,他都赌赢了,就是惨烈了些。

鬼切挣扎着想抱住源赖光,可哪怕手臂青筋暴起都无法摆脱法阵的禁制,他摇着头有些泣不成声:“源赖光,我已经等了你十年,下辈子……下辈子你也记得等等我好吗?若有来世,我一定会找到你!”

来世……

别傻了,再等一千年你都不可能等到的。

只是去戳破一只傻妖怪最后的希望倒不见得多光明磊落,源赖光温柔地抚摸着鬼切眼底的泪痣,感受着手下的湿润:“不要怕,我始终与你同在。”

化作法则后,我会散在风中、沉入土壤,我会是一场雨落、一树花开、一只飞鸟,总之目之所及、心之所感,皆是我。

他用颤抖的右手握住鬼切的肩膀撑起身来,两人的目光缠绵地交织在一起,如血的瞳孔已经浮现出一层冰蓝。

“闭眼。”

鬼切抽泣着闭上噙着泪的双眼。

他缓缓俯下身子,此刻风也变得格外静悄悄的,一切的喧嚣都从耳畔消失,仅能听见两颗跃动的心一点点的逼近,一颗仍旧强劲,一颗却愈渐微弱,如霜的发丝扫在鬼切脸上,带来一阵冰寒。

在嘴唇触碰的那一刹,冰裂声声,冰渣滓碎了一地。

血色法阵绽放出越来越盛的光辉,将整片大陆笼罩其中,所有的鬼神在铺天盖地的金色光芒中哭天抢地,他们即将彻底湮灭。

在遍地的哀嚎中,鬼切仍旧乖乖闭着眼,脸上又哭又笑,泪水糊满了那张秀丽的脸庞。

若是没有所谓种族之别,他们是否还会落得今天这般结局?

“源赖光,我们这也算得上……共赴黄泉吗?”

清晨,隐族部落的高阁上。

秋铃若有所觉地与所有晨起忙碌的人们一起推开窗门,橘红色的阳光重新散落在漫山遍野,其炽也如火,其烈也如血。

过去的记忆会逐渐模糊,对于人族而言,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清晨。

他们不会知道,也无需知道,

有个凡人,与诸天神魔一同坠落。

鬼神的时代从此落幕,而人族的纪元刚刚开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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