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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浔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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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慎紧了紧背上的刀绳,行路一程,途中依旧是行人纷纷侧目。李慎到底还是不适应这些目光,倒闹得自己身心疲惫。

到了一处集市,那些目光更盛。李慎的郁气无处发,倒霉的就是李水卿。这义父天天觍着脸赔不是,暗地里心道这哪是带个儿子,这就是带了个活祖宗!到了晚上住宿,自然是找当地的义庄,不过义庄没找到,最后倒是找到了一处破庙。

李慎向来是不计较栖身之处,守在门口抱着刀,一会儿就睡着了。至于李水卿那个老王八,自个儿很是潇洒地躺在里边呼呼大睡。

李慎睡得昏昏沉沉,迷糊间又进了成愿的幻境。

血气,笛声,还有一直以来那个面目不清的人,满天的阴物嘶吼。李慎捂着耳朵,忍不住地发抖,可在那些嘶吼之外,李慎隐隐约约听到一个人的叫喊,翻来覆去,像是用刀割开他的脑袋,把声音硬生生的放进去的。

那是一个人名。

李慎猛地惊醒,一摸额头,手心满是汗水。他看了一眼庙里,月下的一切都隐隐绰绰,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影,就算如此,呼吸还是渐渐平缓下来。

他靠着门槛,视野有些虚化,幻境里的呼喊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在想,该是有多大的遗憾,才会叫得这样…….撕心裂肺。

这么一闹腾,后半夜是怎么也睡不着了,李慎只能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这不管是哪个地界,月亮倒是都一般模样,泛着冷光,清清凉凉。李慎掐着手指算,正是月中时候的圆月。结果这一掐手指就收不住了,李慎下意识摸出藏袋里的五古钱开始算。

这也归于平佑一术,不同于行凶和捏决,平佑本身不具备什么强有力的攻击,平佑胜在知未知之事。散师之流习平佑之术,多半是为了算自己的命数,或者摆个摊算别人的命数,赚点行外人的银两。但如若是正经的记名师,这平佑一术可算阴物,可算年月,可算凶吉,可算造化。这走马灯一术,也是平佑中的技艺。

至于如何算,其中又有繁多的门路。最为简练的就是掐指,十四个指节,可以推出简单的时辰年月;再要繁杂些的,就得靠五古钱来算。五古钱本身没有纹路,只有到了时机才会显形,又称“相”。“相”中有几个固定的数,据闻是千年之前的祖师爷定下的。

一般的五古钱有五个,正对五行。但李慎手里的只有三个,自他开始学平佑之时义父就只给了他三个钱。义父教他如何算,就是不给他剩下的两个钱。李慎本是想算算自己的命数,缺了两钱,是怎么也算不出来,久而久之,这心思淡了,平日里拿着三钱玩玩也就算了。

但玩还是玩出了些门路,他发现算晴明月相是远不用五钱。剩下的两钱就是来加“变数”的,没有变数,结果自然稳当;可也是因为没有变数,结果也常常和算出来的差个十万八千里。准不准,就看算的东西有多大的变数。

比如说算日升月落,日月星辰都有其固有的轨迹,总不可能明天太阳不升起来,或者月亮太阳各占半边天。这就是变数不大的。而一旦这些都出现了变数,就比如日食月食,那就是有很大的麻烦事。

本来万物各有其轨迹,有交叉的轨迹,但这些轨迹一般都是单向的,谁强谁就可以不受影响,变数自然小。日月星辰和飞禽走兽,自然是飞禽走兽的变数更大。

可也有不同寻常的事发生。

千年之前有狂徒,意欲登不惑界,以人身成神。那时以一人之力,引得轮回崩塌,三界混乱,游鬼入世,烈火焚天。这才有老祖杀游鬼,修借鬼道。

以一己之力让三界陷入变数之中,他不成神,又有何人成神?

李慎抛出手里的三钱。

三钱掉落在地,一字排开,正是青藤,罗刹,还有……怪鸟。

李慎愣了愣,不敢信,连忙捡起三钱,又抛了一次。结果还是青藤,罗刹,怪鸟。

这又是玩哪一出?李慎莫名觉得牙酸,不过是算一算月相,怎么也出来个大凶!莫非是“天狗食月”来了?

不等他想好,庙里立马传来吱呀吱呀的怪响,李慎目光一凌,望向庙里。这一看他瞬间反应过来,抓起五古钱反身就是一脚踢开香案。

算个屁的月相!人北物阳,他看的是义父的相!

庙里的黑影闻声转过身来,映入眼帘却是一张没有脸皮的脸。它咕咕唧唧的不知说了些什么,那张没有脸皮的脸上忽然起了皱皮,慢慢的,慢慢的,竟然变成了李水卿的模样!

李慎拔刀,拔出瑞云鳞,刀锋划过掌心。龟息见血,异彩大放。李慎飞身上前,凌空一刀直击面门!

那黑影却是骤然坍缩矮了半个身子,李慎收力不及,越了过去,酿跄几步才止住冲势。

黑影再转,浑身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身量竟也和义父一般无二。

幻化脸皮和外形,又有坍缩身子的本领,只可能是……塌尸!

李慎皱眉,偏头看了看生魂离体的义父,兀自咬牙,甩手一张五行决:“水决!”

一个面目模糊的人影自五行决中飘然而出,落在李水卿身边。

李慎这才对向塌尸。

李水卿面目和善,不狗的时候眼梢都带着柔意。此际他的模样被塌尸拿来做幻形,李慎只觉得阴森森的。

还有,很想揍他。

李慎抬刀就挥,风声呼呼,全然是最没有路数的蛮砍。塌尸左躲右闪,还是中了几刀,当即便是几声尖啸。

李慎愣了愣,以为这是要出大招了,立马横刀,严阵以待。结果塌尸又嚎了两嗓子。

若是放在半夜的夜路上,这声音鬼气森森尖利刺耳,估摸着得把人吓个半死。但此时这塌尸顶着李水卿的脸嚎,李慎差点笑场。

他反手又是一张五行决。

塌尸见势不妙,转身就跑。李慎抬脚想追,步子还没迈出庙,后背传来噗嗤一响。

李慎立马回头,见水决竟然自己消失不见,五行决上燃火,一眨眼功夫就烧完了。

难不成还有其他阴物?

李慎急忙跑到李水卿身边,伸手去探他的死魂。

这不探还好,一探却是把他自个儿给吓着了。义父的死魂……不见了!

李慎僵在原地不敢信,半天半天回不了神。他又伸手探了一次,刚刚摸到额头只听见噗嗤一声,义父变成了一张黄符,飘落在地。

李慎又一次僵住了,好一会儿,庙里一阵暴跳如雷:“王八蛋!骗子!狗东西!”

李慎红着眼气喘吁吁的,咬牙切齿。又他么被骗了!

他早该反应过来的!沉江在侧,见阴物怎会不吟!说到底,义父早就不在了!亏的他当时吓得气都差点上不来,结果这龟孙早就跑了!

塌尸,还有那塌尸,十有八九就是那老混蛋捉来吓唬他的!

混蛋,老王八!

李慎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那张黄符,背面只潦草的写了三个字:浔林府。得亏此时天色也亮了,李慎背好两把刀,转身离了这破庙。一晚上没怎么睡,倒是攒了一肚子火气。李慎暗暗放狠话,等着,等他找到那狗东西,不把人给打一顿他李慎就算白活!

李慎顺着大路走,很快就到了人群熙攘的集市。他背后两把刀着实吓人,周围的人都绕着他走。李慎没去理会那些或羡慕或敬畏的目光,兀自走到一处摊贩前。

“多有叨扰。浔林府,怎么走?”李慎把黄符的背后递给人看。

卖首饰的小商贩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把刚刚还畏畏缩缩的神情抛在脑后,很是熟络地捏起了腔调:“说起这浔林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小师你是外地来的可别少见多怪!我们这块儿,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除了西江洞,就是浔林府。两家明里暗里都在争,三天前,这浔林府的官老爷大寿,结果,你猜怎么着?”

李慎道:“嗯,结果?”

“浔林府的官老爷当天夜里暴毙,死状凄惨,官府都不敢管!由安命司接了手,正在那儿查呢!小师这就是赶到那里去吧?”小商贩眼里冒着光,看上去很是好奇,“可惜我们这些普通百姓,是热闹都不敢去凑,生怕引祸上身。”

李慎顿了一下:“死状凄惨?”

“对啊!”

李慎攥着手里的黄符:“浔林府,怎么走?”

小商贩指了指后边:“喏,那边最大的一片院子就是。”

李慎点点头,掐指,凝神,果见那处地界黑气萦绕。果然,义父到的地方,都不是什么平安场。

“多谢。”李慎转身。他倒要来看看,是什么妖魔。

李慎一会儿就到了浔林府,近看来煞气更胜,简直要冲破地界了。李慎背上的两把刀都在颤,要说龟息这不要脸的大惊小怪还好,主要是成愿都有些暴躁,连带着李慎都有些慌。他拔掉了龟息上的瑞云鳞和伏灾鳞,又拿了一把黄符,这才跨过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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