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混夜店,”岑妈妈看着罚站的儿子,拿着鸡毛掸子拍了拍他的胳膊,顿了顿,又说,“别找不三不四的就行。”
“你带回来那个还挺面善......”
“什么样啊?”岑爸爸好奇地问了一句。
“干干净净,乖乖巧巧的。”
果然,他就知道,他爸妈就喜欢这一类型。
“我说我没去过,你俩相信吗?”
闻言,俩知识分子沉默了。
“你觉得呢?”
这不能怪岑父岑母,他们两个跟花花世界有点不接轨,书香门第蹦出来个岑朝之这样的异类,他们儿子在他们眼里跟一个花花公子没什么区别。
明明他们孩子在高中之前还是一个听话的乖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叛逆期上来了,上了一个学期就大变样。可能是他表姐带的,岑朝之的私服来了一场大换血,发型也从平头变成了“长毛贼”,平时也不带眼镜了。放假期间有时候整夜不归,清晨回来一股酒的味道,不过听说只是一点啤酒,他们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孩子与父母观念不同很正常,当然,吵架也是很正常的。
大多数家庭会因为孩子们的成绩去打压他们的娱乐,而岑朝之成绩很不错,还能用成绩去反驳父母的管制,他们家很难吵起来。
所以目前为止,岑家闹得最大的一次矛盾就是岑朝之拿压岁钱买了一辆摩托车然后摔进了医院,又是心痛又是痛骂孩子不知道安全俩字怎么写,结果岑朝之从病床上翻了下来,又对他俩出了柜,可谓是给了双重暴击。
孩子全身是伤,也只能在脸上留了一巴掌。
岑朝之高中毕业之后,他俩消化了儿子是gay的事实,也对他又染了花花绿绿的头发免疫了,只是有时在外面看见他跟他那些伙伴出去玩还是惴惴不安。
“耳朵后面是什么?”
岑爸背手在他身边转悠,看到耳背上面的纹身,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
“你还纹身,打耳洞就算了......”岑妈妈受不了了,伸手就要掀儿子的衣服,眉头紧锁,“身上还有吗?”
岑朝之抓住了妈妈关切的手,无奈地说道:“纹身贴,洗洗就掉了。”
“身上没有,看,干净着呢。”
说着,他掀开衣服,露出来自己的腰腹。
孩他爹拍了拍他儿子块块分明的腹肌,严厉批评:“浪荡!”
立马就拉下了他的衣服。
“那你什么时候带他正式见见父母?”
俩人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得了吧,这两位现在就是既觉得自己应该具有开明的思想,像摆脱“老顽固”的称号,又难以改变从小到大根深蒂固的思想。
人这一生怎么能没个伴儿?
毕竟他俩就是不想谈恋爱,但到年龄后又去相亲认识的。
“都带人回家了.....”
岑爸爸朝岑妈妈暧昧地眨了眨眼。“我的爹,”岑朝之揉了揉额头,对于这俩完全不相信儿子清白的父母无可奈何,“我的娘亲。”
“你们养了二十年的儿子还是有最基本的道德和底线的。”
“那你怎么找了个像未成年的?”
......
“我开学也才大二,好吗?”
“更何况刚认识的时候就问过年龄了。”
“今天下雨,人家还崴了脚,摔了一跤,我只是好心带他回来弄干净。”
“谁知道你的好心之外还有什么心思?”岑妈妈敲了敲他的脑壳,一脸质疑。
“敢保证吗?”
“停止对儿子我的私生活的恶意揣测好吧?就此打住!”
气氛已经变得轻松起来了,岑妈妈开始了八卦。
“哎,谈多久了?”
“人家小孩儿哪里的人?”
“你有照片没,我回来看了几眼就被你抱走了。”
“......”
“咳,目前我正在单方面追求。”
他看见他母亲露出怜悯的眼神。
“不会,你都不知道人家是不是同吧?”
“不知道......”
岑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惊讶道:“我还以为你们这种人很会找同类呢?”
“你们圈子里不是一眼识人吗?”
一听,岑朝之就知道岑母的“以为”又是从哪个不知名的视频里听来的。
“......”
“你都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我又不混他们那个圈,我这么多年单打独斗......”
“万一人家跟你不一路,你怎么样都是白做工,”岑父接了话,指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你搞得好像追姑娘,姑娘跟你是一路,你就能追得上似的?”岑朝之不服气地反驳道。
......
“主要吧,你造孽就算了,拉上人家的孩子一起就......”
岑父觉得,自家孩子就已经这样了,万一拉下别家孩子,那亲家公,亲家母......不!对方父母该多伤心。
“直的弯不了,弯的直不了。”
一句话又把岑父后面的说道堵了回去。
“表白了没?”
“还没......”
“你小心人家上了大学之后,你更没有机会!”
岑母推开了岑父,戳了戳岑朝之的心窝子,语重心长地说:“知道不?”
因为儿子的逆反,岑家就怕他将来带来一个比他还逆反的男人。人的性情总是折中的,一开始是接受不了男人,但一看儿子很可能找些不三不四的,还是不三不四更让他们痛苦。
“我看网上啊,你们这种可能有点乱,”岑母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儿子,“尤其是你们这种打扮的。”
“你在网上都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岑朝之扶额,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头。
“我都说了,我连恋爱都没谈过。”
不知道你们俩哪里来的我玩的很花的联想。
“没谈过,更要主动出击,快刀斩乱麻。”
岑母坚定地认为感情的事情拖不得。
“咳咳,我觉得,你还是循序渐进的好。”
岑父则认为感情的事情急不得。
父母两方发表不同意见,双方眼神一对,对此展开了一场辩论赛。
“快一点好,你知道吗?犹豫就会败北!上次的项目,要不是我纠结一晚上,我就拿下来!”
“慢一点好,你别忘了?欲速则不达!有次的带队,如果不是又打磨许久删改错误,必败无疑!”
......
岑朝之都想翻个白眼了。
两个没谈恋爱相亲之后就立马结婚的人在这里指点什么......好家伙,怎么有人指点感情上的事拿工作当例子。
不过二十年了,他也确实没尝过爱情的滋味。
有人说,爱情那么美好,祝所有人都能找到自己心爱的人,然而,有那么多人分手后失声痛哭;有人说,爱情这么痛苦,祝所有人都不会吃爱情的苦涩,然而,有那么多人恋爱后甜蜜微笑。
“有人”真是最大文艺b,永远自相矛盾,自己打自己脸。
实践出真知。
“我明天去表白。”
谁能完全指导了别人写一篇名为人生的论文呢?
很明显,起码在恋爱这一段,这俩教授完全不能。
“真的?”
两位大教授停止了争辩。
岑父抿了抿嘴,拍了拍岑朝之的肩膀:
“那......注意安全。”
岑母咳了咳,了然,尴尬地也说了句:“就算你有经验,也别大意了。”
……他到底什么时候给了他俩衣冠禽兽的印象。
“我是个正人君子。”
岑朝之面无表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