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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李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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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校门口恢弘的门脸上龙飞凤舞的鎏金大字——腾飞星际学院,陈零走到二级七班的门口。

还是上课时间,从透明的窗户看进去,窗内一张张似曾相识的脸,带着大同小异的青春气息。

剧本都是老剧本,只是年年换一批新演员。

雌虫奋笔疾书,雄虫百无聊赖。尽管三十年前的革命推翻了视雌虫性命如草芥的法律,但雄虫仍享有离谱的特权。

陈零戴着口罩,觉得头昏昏沉沉的。

昨天回去之后他就开始发冷,今天早上起来又咳嗽了。

他推测可能是自己还不太适应南边昼夜的温差,还有这闷热潮湿的天气。

陈零打了个喷嚏,跟着秘书走进校长办公室。

问起十年前二级七班的班主任,校长说原先二级七班的班主任已经离职了。

离职应该是好听的说法,他应该是被辞退了,毕竟发生了这么严重的教学事故,教师生涯也基本结束了。

"您对当时的事有印象吗?"陈零问道。

校长说:"我是那件事情发生之后调过来的。"

陈零懂了,原先的校长也"离职"了。

"请问还留有当时的毕业照吗?"

"应该是有的,我之后还有个会,"校长指着秘书小李,"小李带你去找吧。"

陈零坐在档案室里翻阅学校储存的历年毕业年鉴。他从后往前,一直找到案件发生的后一年,也就是林携毕业那年。

但是那年年鉴上的照片只有一到六班,没有七班。

陈零把一到六班的合照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清晰度不算高,但还是足够陈零确定站在一班里的,就是林携。

七班被打散了。不难想象,在当年发生了那样的恶性案件之后,学校决定将二级七班解散,将班里的所有同学分到其他班去。

"这些照片我能拿走吗?"陈零问秘书小李。

"您请便。"

除了那年的所有照片,陈零还拿到了班级联系簿和七班原先班主任入职时留下的地址,只是可惜那时终端还没有普及。

陈零走出腾飞星际中学,一阵风吹过,陈零不禁打了个寒噤。他转过头看去,暗红的鎏金大字像是要越过门框飞出来。

门框里的校园仿佛深海里沉默的巨大物体,失去了颜色和声音,静静地等待着吞噬什么。

陈零想,他就是没由来地不喜欢学校。

而且陈零也已经快想不起十年前没有社交网络的样子。曾经二级七班的同学还会相互联系吗?会有谁创建社群吗?

陈零觉得应该没有,因为他又想起丁思皓杀的那两只雄虫都是他的同班同学。

或许对于集体的悲痛来说最不需要的就是回忆。

毕竟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

十年前,二级七班的班主任李诲,优秀教师,先进分子,检索他铺天盖地都是这样的新闻,但在他离开学校之后就再没有他的消息,检索十年前的案子信息也是寥寥。

陈零辗转了很多地方,最后终于从李诲的前任雄主那里要到了他现在的号码。

陈零没有耽搁,立即播了过去。

那边很快就接听了,是李诲,他说他现在是钟点工,正在做清洁,今晚八点有空。陈零和他约好今晚八点去他家见面。

李诲没有离开这里,不离开还是想离开却无能为力,陈零在搭车过去的路上一直在想。

李诲的家在菜市场后面,车开不进去,司机师傅让他下车走一段。

陈零没有在晚上来过这里,他第一次发现,晚上的菜市场俨如战争结束后的废墟,有一种凄凉的萧条。

陈零岔进两家猪肉铺之间的小巷,沿着黑魆魆的楼梯走上去。

"路不好找吧,"李诲开门的第一句话这么说,"快请进。"

他几乎算得上热情地邀请陈零进去,陈零套上自己准备的鞋套,说:"打扰了。"

一室一厅的房子,收拾得很干净。

"您喝点什么?"

"不用,"陈零咳了几声,声音有点沙哑,"来之前吃了药,正感冒着,别靠我太近,把你传染了。"

"哪儿的话,"李诲听到陈零咳嗽,特意从厨房的过滤器接来了纯水,"您在电话里说,您是想了解十年前的案子对吗?"

"对。"陈零点了点头,进门的时候他就给李诲看过了证件。

"为什么又问起十年前的事呢?"李诲问道。

陈零觉得没必要瞒他,"丁思皓死了。你十四号晚上八点到十点在哪里?"

"我是嫌疑犯吗?"李诲显得很吃惊。

陈零观察李诲的吃惊也不像是假装的,但李诲同时显露出紧张,说不清楚吃惊多还是紧张多。

或许这才是正常的,接受警察的询问紧张才该是正常反应,陈零若有所思。

"不是,"陈零安抚道,"是例行询问。"

实际上在抓到凶手之前任何虫都有嫌疑,他们的话不能全信,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细节上撒谎,这都是陈零的经验教训。

先入为主的偏见会毁了真相。

李诲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贴在日历上的便签纸,"二月十四日,是周五,"他翻到那一页指给陈零看,"晚上八点到十点我在这家做清洁。"

陈零记下那户的名字和电话,准备回头就去确认李诲的不在场证明。如果李诲的不在场证明能够被确认,那他说的话的可信度将会极大地提高。

陈零决定先问十年前的案子,作为班主任,他肯定知道很多案卷上没有记录的情况,这才是陈零此行调查的目的。

"十年前具体发生了什么?"

李诲没有回答,陈零看得出他努力想掩饰他的不安,但收效甚微。

那样的不安在今天都表现在他躲闪的眼神里,陈零不由得想,那十年前他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他曾经是二级七班的生化老师兼班主任,一级教师,甚至有雄主,还孕育了虫崽,这些都是陈零调查到的情况。

而现在他独居,从事体力劳动,十年前的事究竟在其中发挥了怎样的作用,陈零不清楚,但他确定它发挥了作用。

同时陈零意识到十年前李诲不完全无辜,如果无辜,他应该显得愤怒,而不是不安。

陈零换了一个问法,"丁思皓和两个被害的雄虫,"陈零还记得他们的名字,"王向东、徐凯杰,是什么关系?"

"他们仨是一个小团体,"这个问题不难,李诲回忆道,"我想他们应该是好朋友。"

"小团体?以谁为首呢?"陈零问。小团体这个词在虫星并不完全算中性意义的词,如果是小团体,意味着可能会有一个类似于领导者的角色。

而且陈零觉得很有趣的是,李诲先说他们是一个小团体,再模棱两可地说他们应该是好朋友。

好朋友之间也确实可能杀了对方。

"丁思皓,"李诲没有思考地脱口而出,同时说出了另一个卷宗上没有记录的信息,"他舅舅是校长。"

陈零明白了。

首都之外的其他区里的仍然有类似于权贵的家族,他们掌控着区里的学校医院法院甚至包括警察局,他们过得比这里绝大多数虫都好。

虫星就是这样的地方,膨胀的野心之下,滋生出的贪婪和不择手段,盲目却又没有止尽。

"丁思皓是班长吗?"陈零突然问道。

李诲愣了一下说"是"。

他现在脸上的表情有一种羞耻,类似于第一次约会在公共场合脱了鞋,发现袜子破了个洞的羞耻。

他好像想说他选丁思皓当班长不是因为他舅舅是校长,但他没能说出口。

陈零贴心地用另外一个问题带过,"丁思皓他们是好学生吗?"

"成绩好,也听老师的话。"

陈零等着他的但是,但李诲却没说了。

李诲没有直接回答他们是好学生,这一点已经能说明一些问题了,陈零自己给但是填了空,"但是品德不太行是吗?"

李诲没有点头,躲开了陈零审视的眼神。

陈零发现李诲的身体往远离他的方向缩了缩。

李诲吞吐道:"他们欺负同学。"

"他们欺负谁?"

"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

陈零知道李诲在隐瞒着什么,他再看向李诲,李诲连脚尖都朝向外边了,是下意识想逃跑的姿势。

"当年的事都过去了,丁思皓无论做了什么他都已经偿还了。"

也没有谁会追究你当年做了什么或没做什么。

陈零想李诲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李诲的面色陡然轻松了。

陈零继续说道:"现在的关键在于,究竟是谁杀了丁思皓,如果我想找当年他们的同班同学了解情况,我可以找谁呢?"

李诲最终给了陈零几个名字。陈零一一记下,随意地问道:"你对林携有印象吗?"

李诲很快答道:"没有。"

他在撒谎。陈零站起来,今天没有其他要问的了。

李诲送陈零到门口给他开了门,陈零点头致意,"今天打扰了。"

李诲最后说,如果需要做清洁可以找他,他很认真负责的。陈零这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干脆的答应见自己,相较于自己联系他前夫时,他前夫既厌烦又反感的态度。

"好的,如果有需要一定找你。"陈零说。

陈零坐在返程的车上,心情并不轻松,十年前的凶手到现在成为了被害者,十年前的案子一笔勾销了吗?

他总有预感十年前和现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陈零在脑海里勾勒着丁思皓的形象。十年前,舅舅是校长,他是班长,是团体的小头目,欺负同学;十年后他在监狱的狱友说他暴躁,欺软怕硬。

好像十年的生命刻度,在他身上只体现在数字。

受害者是无辜的,丁思皓又真的无辜吗?

陈零不禁问出这个问题,然后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个问题过界了,连想都不该想,他赶紧把它抛到脑后。

作者有话要说:波兰语原话是「??aden p??atek ??niegu nie czuje si?? odpowiedzialny za lawin??.」翻译成英文是「No Snowflake in an avalanche ever feels responsible. 」(雪崩中,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有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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