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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你跟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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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迟秋昨天晚上没睡好。一是心里挂着事,二是对面昨天吵得过分投入,大半夜都不消停,就争吵的时间长度来说算是创造了历史。

大吵大闹已经成了对面邻居的惯例,像是他们每天茶余饭后的休闲活动,有益身心健康,且延年益寿,一天不吵都不得劲、活不下去。

谢迟秋没听他们在吵些什么,他甚至习惯了这样喧哗的背景音,无意义的音节像穿堂的风,吹散了房间里数十年如一日的空落和寂寥。

早晨起来温度又降了些,雨要下不下的,大清早的风刮过来有点凉。

谢迟秋走出门,低头拉上黑色连帽衫的帽子。

他晨跑的习惯坚持了很多年。尽管这一晚上梦没断过,梦里五光十色的记忆串成串滚过,都是不堪回想的过去,醒来像走了很远的路,疲倦、沉重,但生物钟还是准时叫醒了他。

谢迟秋锁上门下楼,往家属区大门口走去。

时间还很早,天色是要亮不亮的青灰,黑得不彻底,白得也不够,好似装在口袋里那硬币的暗沉。

在路口转角处,谢迟秋一抬眼,林携就站在墙根底下。

他还穿着他昨天穿的那身衣服,纯灰色的运动装,站在墙下的阴影里,乍一看,几乎和墙融为一体。

"你什么毛病?"谢迟秋停下来问道。

谢迟秋语气不善,林携冷不丁的冒出来,虽然没吓到他,可但凡正常点,都不会大清早一声不吭地躲在墙底下。

谢迟秋:“你是躲这儿买凶,还是躲这儿劫道?”

谢迟秋意料之中,林携没有回答。他再一看,林携的眼睫上凝着清晨的露珠,额前黑色的碎发也是湿润的。

谢迟秋也不需要再问林携在这里站了多久了,朦胧起雾的深夜,还有林携眼睛底下的青黑和苍白的脸色已经够清楚了。

大概没有一夜也是大半夜。

谢迟秋也知道原因,隔着两扇门和一个过道他都能听清楚的咒骂,当背景音都有些吵闹,处在其中的林携,睡不着出来躲躲,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林携更像是特意在这里等他的。

谢迟秋看出来了,但他仍然没打算搭理林携。

谢迟秋绕开林携,抬腿压在墙上,做跑前的拉伸运动。

歧城100号到108号都是核电厂家属区,外墙断断续续,街道岔在楼与楼之间,就像是先修了道路,然后领头的闭眼随便在地图上一指,就建了房子。

建好房子之后又觉得道路不够直截,再重新补加几条。

主打一个草率和敷衍。

但这复杂的道路却适合跑步,谢迟秋每天跑完之后都会回家洗个澡再去学校,一般他洗完澡后走到学校的时间也刚刚好赶上打铃。

不过今天没有到校的考勤要求,腾飞星际学院的夏季运动会连着开三天,占用上午和下午的所有上课时间。

谢迟秋喜欢早晨街道的空旷和安静,天没亮的这个点通常不会有谁出门,他独自穿梭在楼宇间的缝隙,不会被谁打扰。

但今天多了一个林携。

谢迟秋本来打算只当林携是空气,无奈林携往他这边靠近,明显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被打扰的不悦表现在谢迟秋冷漠的话语里,谢迟秋问道:“你有事?”

甫一出口谢迟秋才想起,他和林携之间确实有大问题还没解决,昨天下午安国林的事情,他们还没有正儿八经聊过。

林携目睹了一切,但没什么原因,也许是直觉,谢迟秋对林携说的不报警是信的,林携不会报警。

林携出现在那里确实是出乎谢迟秋的预料,但他对林携一开始就没有近乎于担忧的情绪,有的只是厌烦。

或许谢迟秋在默认林携存在的时候,就默认了林携身上那种永远沉默和永恒忍耐的气质。

而不巧谢迟秋最讨厌的这种逆来顺受,却成了他不杀林携的最重要理由。

温驯而顺从,林携给谢迟秋的感觉就是这样,谢迟秋不担心。

林携又是沉默。

谢迟秋掠过林携,他没兴趣研究林携欲言又止的表情底下的心理活动。昨天他亲眼见过林携嘴里的烫伤,那伤也不像是今天就能恢复到如常说话。

身体的体能可以通过后天训练提高,同时,通过训练可以增强对身体的控制力。

这力量是他生命里唯一能够切实掌控、而且永远不会辜负他的东西。

谢迟秋奔跑起来,他调整着呼吸,感受着每一次蹬地跃起的高度,感受着肌肉收缩之下的爆发力,然后渐渐提速。

和雌虫相比,雄虫的体质没有先天优势,上限也比不过雌虫,好在以大部分雌虫的训练程度,谢迟秋超过他们还不到需要拼天赋。

林携犹豫了一息,然后跟上了谢迟秋。

他背上还背着上课用的书包,包随着他奔跑的动作上下晃动,包里丁零当啷的响,像是钥匙随着他奔跑的节奏撞击在尖锐的金属物品上。

谢迟秋面上没理会林携,但余光里一直注意着林携的动静。谢迟秋不习惯有谁跟在背后,身体紧绷着放松不下来,又警惕又防范。

虽然谢迟秋心里不认为林携会突然从包里掏出一把刀,但谁知道呢,平时谢迟秋看谁都带着戒备和疑心,林携现在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的可疑尤其突出。

谢迟秋从中途开始故意加速,一直到第十九次急转,林携还保持着开始的距离跟在他身后。

谢迟秋不间断地听到钥匙丁零当啷的响声,听到橡胶鞋底和水泥地摩擦的滋啦声,但却没听到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他想雌虫的体力不错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一直跑到邻街的街尾(邻街的街尾连着他们楼所在那条街的街头),离开始出发的位置大概还有二十来米,谢迟秋突然停下来。

林携没刹住,惯性往前冲的劲让谢迟秋转过身去的一瞬间林携停不住扑上来。他的鼻尖差点撞到谢迟秋的下巴。

林携反应过来就想后退,谢迟秋拉住他的胳膊,皱着眉低头看向他:"你到底有事没有?我们很熟?别跟着我。"

林携受惊的刹那仰着头看过来的眼神惊惶而茫然,直到听到谢迟秋的话才回过神来,然后又低下头去。他既像是点头又像是摇头,更像是想退开,所以习惯性地低下头去。

"抬头,"谢迟秋松开林携,"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谢迟秋说完这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如果状况是林携不死他就得死,那他没法做这个保证,但谢迟秋还是没把话收回去。

谢迟秋又说道:"有事说事,没事别跟着我,不管在学校还是在家附近,我们都不熟。"

谢迟秋只能猜林携是想和他聊昨天下午安国林的事,补充道:"如果是昨天下午的事,想谈条件现在也可以谈。"

至于谈崩了之后会发生什么,这不好说。如果林携威胁他……

谢迟秋之前动手的目标群体都是雄虫,但如果林携以此威胁他,他不得不认真考虑一下,或许也不是不能开个先河。

谢迟秋受不了激将,更受不了威胁。

心里做的决定越残酷,面上反而越平和温柔,谢迟秋对谁都没有耐心,但看着猎物总是和容悦色的。

在风中站了一夜,随着奔跑,冰凉的手脚也渐渐暖和了起来,他心里也像是多了些勇气。林携拿出包里的纸和笔,在纸上刷刷地写,写完举起来给谢迟秋看——那只亚雌?

"怎么了?"谢迟秋平静地问道。

林携继续写:"那只失踪的亚雌。"

谢迟秋握住林携写字的手打断他,指尖恰巧覆在林携的脉搏上,谢迟秋一眨不眨地盯着林携的眼睛问道:"为什么问我?"

林携在天台上应该只看到了安国林。昨天晚上什么事都没发生,没有谢迟秋预想的警察和一切本该出现的鼎沸和热闹。

那林携怎么会知道有亚雌"失踪"了?

林携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如果林携一向观察得很仔细,并且他又知道于乐平时在安国林那里补习,那他昨天在天台上看到那一幕之后,前因后果或许可以串联起来,然后推理出答案。但林携连谎都不会撒,被谢迟秋这么突然一问立刻就慌了。

谢迟秋隐隐有个猜测,令他毛骨悚然的猜测。

"你觉得是我杀了小孩?"谢迟秋先问了另一个问题。

林携恓惶地大幅度摇头,尽管谢迟秋使了几分劲握住他的手腕,但林携仍是用力地在纸上写下"不是你"。

谢迟秋看着面前的“不是你”,这字因为手腕上的制衡的力道写得歪歪扭扭,然而林携下笔时用劲之大几乎把纸穿透。

比起上两行回答浅淡的墨迹,“不是你”三个字的色泽格外深,墨水浸在纸上晕染开来,就好像写字的林携无比确信。

谢迟秋不知道他在确信些什么。

谢迟秋:"你怎么知道于乐死了?你怎么知道不是我?"

林携怔怔地看着谢迟秋,谢迟秋还握着林携的手腕,所以他知道林携在发抖。

脉搏一下一下地跳动,鼓噪而不安。

谢迟秋:“你跟踪我?”

谢迟秋:“你从我出学校开始就跟踪我?”

林携过电似的抖了一下,指尖传来的脉搏搏动像是鼓点在狂奔,谢迟秋知道他猜对了。

谢迟秋像丢开什么脏东西一样甩开林携的手,声音极冷,"这不是个陈述句,写。"

笔尖长久地停在纸上,林携的指尖捏得泛白。

——我喜欢你。

林携最后在纸上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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