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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他不会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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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是不是因为贫穷,”谢迟秋问林携,“你想搬走吗?”

谢迟秋知道刚刚林携也看到了。四楼和八楼的家具一件件被拉上卡车,房子已经空了。

来的虫和车都是核电厂派的,安国林和于乐两家本家的亲戚朋友没谁愿意来沾这个晦气。

核电厂只好叫来一卡车把他们屋里的东西全拉走了,现在里面什么都不剩。

搬东西时,谢迟秋不是唯一站在底下看的虫,路过的很多虫看到停的大卡车也都围了过来。

同住在这栋楼里的其他虫和他们绘声绘色地说起昨天发生了什么事,说到最后落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上,总是免不了抱怨一句晦气。

谢迟秋不这么觉得。

核电厂都在时代的夹缝中艰难生存,这片区就是核电厂的缩影,不是不吉利,贫穷才是原罪。

除了像安国林这样别有所图的垃圾,其他有条件的,能搬早搬了。

谢迟秋堵着林携问他想搬走吗,林携没答话。

林携的视线聚焦在谢迟秋的指尖,除了视线里谢迟秋的手,其他部分都像是虚化了,模糊得看不清楚。

谢迟秋的手臂垂在他眼前,离他这么近,他能感受到雄虫的体温顺着薄薄的衬衫透出来。

林携的呼吸放得很轻,轻到眨眼都眨得缓慢。

林携听到谢迟秋问:"还有,跟着我干什么?"

谢迟秋出门的时候留了个心眼。

这真的有点离谱,他不仅不用跟着林携,还得防备着去哪儿被林携跟,他算是体会到了角色对换的感觉,林携这个目击者当得真是别出心裁。

谢迟秋拐进小巷子,停在那里当场逮住刚转过弯同样拐进这个巷子的林携。

"别说你也走这条路,这前面火葬场,"谢迟秋似笑非笑,"你去火葬场干嘛,祭祖?"

谢迟秋:"说话。别装哑巴。"

"我的书包在那边。"林携轻声解释。

谢迟秋:"在火葬场?"

林携嗯了一声。

谢迟秋一听就明白了,“谁拿了你的书包在那里等你是吗。"

林携点了点头。

"那今天还是我错怪你了?”谢迟秋是真没想到,周末老师放假他们不放,“会挑地方。”

林携不敢说话。

谢迟秋:"他们真闲啊。"

谢迟秋评价完突然抬起手来,他给了林携反应时间,但林携仍旧一动不动。

谢迟秋的指尖缓缓靠近林携。

林携脸上的青紫淤血全都没消,雌虫逆天的恢复能力好像对他不那么管用。

手底下的雌虫只在被碰到脸颊的一刹那痛得缩了缩脖子,谢迟秋收回手。

"就没谁管吗?"

林携垂眸笑了笑,没回答。

他的雄父和雌母,他顶着这张脸回家,他们追着他骂了一晚上。

老师,老师不会真的管的。

他的同学们,好像自从他的画被整个年级传阅之后,他们就没有再和他说过话了。

他不仅是个孤僻的畸形雌虫还妄想和最耀眼的雄虫在一起。他的喜欢都叫他们恶心,他和他的雌母一样肮脏。

被欺负完全是他自找的。

雄虫这么认为,雌虫也这么认为。即使有微弱的不同声音,也被淹没在群体的狂欢中了。

谁来管呢,林携想,只有你这么善良。只有你明明同样讨厌我,但看到我凄惨的模样却还是会拉住我。

只有你。

林携在心里说出他刚刚没能说出口的话——他不会搬走的,永远都不会。

谢迟秋剥开棒棒糖闪亮的包装纸,消失很久的烟瘾,最近又开始时不时出没彰显它的存在感,他口袋里现在装满了糖。

"不反抗吗?"谢迟秋叼着棒棒糖问道。

他的语音吞在唇齿间的糖里,压得模糊不清。

谢迟秋叼着棒棒糖就像叼着烟,但这动作由他做来也是颓废的美。

林携仍旧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像他不知道究竟自己该反抗什么。

于是林携最后说:"他们,太多了。"

"行。懂了。"

舌尖顶着棒棒糖在嘴里转了个圈,谢迟秋刻薄道:"去忍受。再忍两年就毕业了。"

谢迟秋说完越过林携倒转回去。他的目的地本来就不在这条路上,这条路只通向火葬场,他只是注意到林携跟在后面才一直往偏了走。

林携没叫住谢迟秋,他回过头一直看着谢迟秋走远。

直到谢迟秋再次转过弯之后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苹果味的棒棒糖,林携记在了心里。

林携收回跨出的半步,继续往前走,走进这个寒冷的、灰蒙蒙的早晨。

谢迟秋的目的地是歧城舞厅。

这是林携的雌母工作的地方。

舞厅不新也不华丽,褪色的招牌和厚重的大门一样陈旧。谢迟秋推开门走进去又立刻退了出来。

发酵一夜的浊气扑面而来,混合着刺鼻的劣质香水、啤酒的酸臭和呕吐物的腥臭。

谢迟秋第一次知道活物的味道竟然能比死物更恶心。

他之前从来没有踏入过舞厅,更从未见过彻夜狂欢后的舞厅。谢迟秋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肮脏狼藉。

谢迟秋戴上两层口罩,深呼吸好几次之后终于再度推开门。

谢迟秋快速走了进去,他径直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推开窗户的动作一气呵成。

室外的光线驱散了些舞厅里浑浊的昏暗,谢迟秋这才看清这歧城舞厅的全貌。

吊灯吊得很低,像要压在头上,舞池在中央,旁边围着一圈卡座。可能是他来得太早了,场子里什么都还没来得及清理。

狂欢一夜后的舞池里洒了无数的烟头、酒和碎裂的酒瓶,舞池旁边的卡座上堆满了吃剩的餐碟,餐碟边四处散落着果皮,到处都是用过的皱巴巴的纸巾。

靠近舞台的卡座背后有连廊似的台阶,通往这栋建筑的二楼。

既然已经来了,谢迟秋打算还是上去看看,但他环顾一圈,甚至找不到一条能顺利通往楼梯的路。

墙上、地下遍布着斑驳的痕迹,就是不知道是油污、呕吐物还是尿渍。他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整个舞厅都被淹没在污垢里。

还能忍受着呆在这里,谢迟秋从来没觉得自己定力这么好过。

在谢迟秋还是决定放过自己,计划着离开的时候,有雄虫摇摇晃晃地出现在楼梯顶上。

倦怠的雄虫抬眼看到谢迟秋,本不清醒的脑子愣了一瞬,然后一脚踩空了一级台阶。雄虫猛地扒住扶手,才堪堪止住直接从楼梯上倒栽葱滚下来的惨剧。

雄虫踢开地上的垃圾,宿醉后脚步还有几分踉跄,挪着他肥硕的身躯朝谢迟秋走来。

雄虫边走边说:“之前没见过你,新来的?”

新来给你送终的。

谢迟秋没动,雄虫一直走到谢迟秋面前,走下楼之后,他得仰头才能看到谢迟秋的鼻尖。

“真漂亮,”雄虫的口鼻喷涌着浓密的隔夜臭,抬着下巴命令道:“今晚陪我。”

谢迟秋活动着手腕走出舞厅,嘴角上扬的弧度和雄虫扭断脖子的弧度一样美好。

从楼上摔下来扭断脖子真是令所有虫伤心的意外。

没有监控,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监控呢。

如果不是雄虫砸吧着嘴说昨晚的虫崽还没他漂亮的话,谢迟秋原本打算留雄虫一条命的。

除了这意外撞上来的收获,不用上楼,谢迟秋也已经清楚林携雌母具体的工作性质和内容了。这个舞厅就是个大型的□□交易所。

谢迟秋也同时清楚林携所背负的原罪了。为什么他们都讨厌他,那些歧视嘲讽厌恶都有了理由。在虫星,惠及后代,祸也及后代。

林携无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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