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脑袋后面全是问号：“哈？我打保龄球？我不会打保龄球啊？”

胖子白了他一眼：“没说你，说的是那只猫。”

汤姆翻了翻自己遥远的记忆，想起胖子说的是哪一集了：杰瑞鼠一个保龄球滚过去，把汤姆猫化身变成的10个木瓶悉数击倒，获得（X）全中。

“你想干嘛？”汤姆抱紧胳膊，一副保住清白，远离流氓的表情，他总觉得胖子要出馊主意。

果然，胖子也的确没有让他失望：“目前能看到的入口，是三个。你变成十个木瓶，沿路滚过去。记住死路，再原路滚回来。这样试错效率高。”

汤姆震惊了：“你自己听听，你这说的是人话吗？且不说我这一路滚过去滚过来要多长时间！这是迷宫啊，要是我都能记住路，那还叫迷宫吗？”

胖子也沉默了，好像是这个道理。汤姆的智商确实不太值得信任，不过他也只是纠结了一下，胖乎乎的大手就指向了汤姆胸前的徽章：“这不是还有小度嘛？”

人在宿舍坐，活从天上来的徐淮度：哈？？？

“你想啊，你变成十个了，徽章也得变成十个，小度那边的视角，也会有十个。就凭小度这记忆力，给你指路，不在话下！”

徐淮度：不是，你是拿我当巡回犬了吗？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试图引起另外两个人的注意：“我觉得这个事，不管是对汤姆，还是对我，多少有点难度。”

“而且，”他最担心的点还是在汤姆，“如果汤姆的副作用出现，我害怕……”

在这件事上，胖子敢打包票：“只要他能滚回来，我就能保护他撤离。”

胖子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加上他们也确实没有想出其他更好的办法来，三个人算是勉强达成一致。

“预备备，冲！”胖子吹起了冲锋号。

几乎是在瞬间，汤姆就分裂成了十个木瓶，以陀螺般的转速向入口滚去。

按理说，在这种情境下，肯定是球状滚起来更快，但汤姆的变身也受限于汤姆猫的无限作死经历，所以也就只能这么凑合了。

这可苦了徐淮度了，他的视角跟随着汤姆们，瞬间扩展成十个，360度旋转的视角让他体会了一把晕机的“快落”。而在这种眩晕的眼花缭乱中，他还要尽可能集中精力去记忆路线，寻找死路。

汤姆变身的时间不能太长，他们把时间压缩在了一分钟内，25秒去，45秒回。否则副作用反噬起来，只怕胖子也很难把持住。

徐淮度在心中默念着：……23，24，25……

“转身，撤！”他发出了指令。

汤姆们一时没有控制住，往前又滚了十几米后，才像是喝了假酒一样，跌跌撞撞地向后回滚。

徐淮度已经进入晕车状态，强忍着呕吐的感觉进行指挥：“一左，七右，呕，三左，四号别拐，直走直走……”

等汤姆们跟桌球进洞一样，一个接一个回到原地撞在一起之后，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只能在地上瘫成了一张猫饼。

徐淮度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明明是白天，感觉眼前太阳月亮星星全都出来了，满目绚烂璀璨……

只有胖子站着说话不腰疼，啧了一声：“这一路，竟然一个人也没遇到，真稀奇。”按照他们三个的运气来说，这确实是件堪比彩票中大奖的事情。

徐淮度没忍住，干呕了好几声，这才渐渐缓了过来，只是还有点后遗症，看啥都带着重影。

“缓过来就走吧。刚刚前面有一条死路，我看里面有不少书本之类的，或许会有收获。”

迷宫的死路尽头被设置成了房屋，好在都没有设置门，屋内的情景尽收眼底，反倒方便了他们行事。

这次胖子是真的惊了，他本来也就是随口那么一提，没想到小度竟然真的能在这种情况下把每条路记清辨明。“不是，小度，你体质强化，到这种地步了吗？全都记住啦？”

“你想多了。”徐淮度没好气地回道，“我能忍着不吐，就是目前体质强化的最高成就了。刚刚转着转着，考试系统提示我知识点2触发成功，这才能把路记住。”

徐淮度“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考点2：知新。这个知识点能够让徐淮度的单次学习能力有一定概率提升为100%，但属于被动性触发。这次阴差阳错能被触发，属实是运气爆棚了。

只是，他们今天运气怎么这么好？好得有点令人不敢置信了……

“那走吧。”胖子一把把地上眼睛已经晕成蚊香状的汤姆架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一路上因为汤姆晕得已经南北不分，左右乱转，他们俩个走得格外艰难，几十米的路摔了三四次，用了大概四分钟才走到。

这个房间不大，统共加起来不过十几个平方。徐淮度猜测这种死路尽头围成的房间，面积都不会太大。

房间靠墙的位置上被一圈木架子围住，架子上乱七八糟地堆了许多的书。屋子最中间是一个长木桌，案板上也铺了好多的纸张。

“就是这吗？”眼看到了目的地，汤姆也派不上用场了，胖子索性把汤姆扔到了地上，将徽章别在自己前襟，带着徐淮度开始翻书。

“这里的书好多啊，难道这就是档案室？”胖子一边翻着，一边跟徐淮度闲聊。

“有可能，”徐淮度看着因为胖子的翻阅而激起的灰尘，提醒道，“胖子，你先看看有没有看起来比较干净、灰尘很少的书。”

不管是教导手册还是补习测试试卷，应该在近期都有被查阅或者修改，按理说不会像那些陈年案卷一样脏。

“哦，对！”胖子领悟力很强，马上四下查找，果然在门口附近发现了几个纸质档案袋。

“有发现，真的有发现！”胖子兴冲冲地拆开档案袋，结果却傻了眼。“这个，好像是，我们的入学测试卷？”

三十张试卷，一张不多，一张不少，被整整齐齐地塞到了档案袋里面。上面还有明显的被批改过的痕迹。

“没啥用啊。”对于早已经知道分数的入学测试，胖子没啥兴趣，他更关心明天即将到来的补习测试。

但徐淮度却果断叫停了胖子要把试卷塞回去的动作：“你先等一下，你看试卷上批注的颜色，好像不太一样？”

“哪不一样啊？”胖子把脸凑了上去，将试卷铺陈开，这才发现有的试卷是用红笔批改标注成绩，有的试卷用的却是黑笔。

“操，还真是不一样。”他将试卷分门别类进行筛选，才发现其实一共有三种批注：

第一种是纯红笔批注的，包括小方、杨晓勇、三好生这些满分学生，中间还参杂了几个考了80分的。

第二种是黑笔红笔轮流作业的，包括胖子、周广花、祝南南他们这些中等成绩的。

第三种就是纯黑笔批注的，汤姆不出意外名列其中。

奇怪的是，以小度80分的成绩，按理说即使没有被分在纯红笔的队伍，也应该在半黑半红里面，但……

“度啊，你咋混得跟汤姆一个德行了？纯黑啊！”胖子惊叹道。

徐淮度看着这个试卷，皱起了眉，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他让胖子把红笔批注的那几张80分的试卷拎出来，仔细看了看，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你看过《小兵张嘎》吗？”徐淮度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看的那部电视剧，“胖翻译最后喊的那句话是‘我要红豆’。在那里面红豆代表做了好事，黑豆则代表做了坏事。”

胖子很难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咋滴，就你这纯黑的，丧尽天良了属于是！”

徐淮度被梗了一下：“额，应该还不至于。或许它还可以引申理解为，红色是为我所用，黑色是与我为敌。”

胖子沉默了，这个解释很有道理，毕竟以汤姆选择“完全不必服从”的程度来看，两方差不多已经是势如水火了。

“一开始，我也仅只是猜测。但是这里面有几个人的成绩比较奇怪，明明都是80分，有的被划入了纯黑，有的被划入纯红。”

徐淮度对自己当时的选择印象深刻，所以让胖子把纯红的那几张80分试卷又挑出来看了一下，果然如他所料。“入学测试的题目虽然多，但实际上并不是每道题都有用。出题人的意图被很小心地隐藏在这100道题目当中，只有少数题目才能起到决定作用。”

比如“你认为老师说的话总是正确的吗？”，那几个纯红80分选择了”A.永远正确”，徐淮度却谨慎地选择了“D.偶尔正确”；又比如“你认为作为学生，应当服从老师的命令吗？”，他也没有选择A项或者B项，而是选择了“C.应当有选择地服从”。

所以即使最后的得分与那几人一致，但徐淮度在邱老师他们眼里，已经是一个很难拉拢的学生了，可以说是青春叛逆……

“按照周广花和祝南南的猜测。在这些关键题目上选择无条件服从老师的命令，也就是纯红笔批注的这些人，相当于跟邱老师签署了协议。只怕最后，很可能会被他们操控，成为傀儡。”

“操控？操控他们干什么？”胖子没明白，以他们目前的状况，实在是图无可图啊。

徐淮度的目光却久久地停留在那艳红如血的分数上：“难道，邱老师他们的保命手段，就是这些傀儡，亦或是……肉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