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谢春迟在心底松了一口气,靠着她近了一些:“那就好。”
她看见谢堂手腕上带着黑色的皮筋,干脆扯下来:“你帮我扎一下头发。”
“我的东西。”谢堂道。
“就当生日礼物给我行吗?”
于是谢堂帮她把头发扎起来,然后说:“谢春迟,你19了吧。”
“……嗯。”
“我17了,”谢堂说,如何把自己的生日告诉她,“我过阴历生日,六月初七。”
谢堂说:“谢春迟,明天我们找个地方背书吧。”
同一时刻的谢春迟说:“谢堂,我们戒烟吧。”
“好。”
“好。”又是异口同声的回答。
谢春迟没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倒觉得有些好笑:“答应的这么爽快?”
“你跟我不是朋友吗?”谢堂说。
末了,她又补充:“谢春迟,你老是忘记。”
她们这学期课格外多,除了本身的文化课之外,还有专业课,所以,相处的时间也自然而然多了起来。
***
周四下午,谢春迟在课表上看到了化妆课,好奇,想问唐知,但总觉得不合适,于是拍了拍前面的孟和:“学校不是不让化妆吗?为什么还有这个课?”
“因为她们脑子就没正常过,”她朝自己课桌瞥了一眼,那是她誊抄下来的课程表,“下节就是体育课。”
于是,谢春迟在原有校服穿在外面这个奇怪的规定的基础上,又加了一条比如,比如:为什么不让化妆,还要开化妆课。
虽说是化妆课,但那老师也并没有多讲什么,只是简单讲了理论,然后叮嘱她们让以后每节课都带化妆品,自己学习化妆。
然后那个化妆老师说:“你以后面试工作都要化淡妆,这是对人家的尊重。”
但是政教处的那帮古板的中年人说:“化妆是很不尊重人的行为。”
好不容易下课,孟和像往常一样喊了谢春迟一起去上体育课,谢春迟正要跟着她下去,谢堂就站在她面前了。
于是,她又跟孟和说:“你们先下吧,我一会儿下来。”
谢堂不满:“谢春迟,你看,我就说你总是忘记。”
可是谢春迟看着站在谢堂旁边的许依,心里却莫名不开心,明明大家都是朋友,明明她们两个比自己认识的更早。
谢春迟突然没好气:“你就当我忘了吧。”
然后三个人并肩同行,从楼梯上走下去。
一直到跑完操,做完运动,一直到结束,谢春迟都一句话不说,解散的时候她没跟任何人待一起,自己找了一片空地坐着。
她们的体育课是跟其他班混上的,期间也有好多人来找谢春迟要联系方式,被她一一拒绝。
“许依,”孟和突然过来喊她 “跟我们一起去玩。”
许依看了谢堂一眼,谢堂语气很淡:“去呗,我又不是土匪头子。”
于是许依跟着她们走了,她知道,她们下一个人要去找谢春迟,出于私心,她比孟和她们到的快,然后问:“你在生气吗?”
“你看不出来吗?”谢春迟倒是直接。
谢堂回忆了一下,她没惹她:“我这不是问了?”
谢春迟也觉得自己的无名火来的奇怪,可她矫情得要死,还是要说:“我觉得你跟我对许依不一样。”
“谢春迟,”谢堂喊她,“我们认识很久了吗?”
谢春迟仔细回忆了一下,还没有一百天,于是她摇了摇头。
“那你暗恋我有点快了。”她脸上毫无笑意,谢春迟一时分不清她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解释的语气都带了慌乱:“我不暗恋你!”
对方没反驳,也没顺着她的话头继续,只是没头没尾的说了句:“周末来我家吧。”
“……为什么?”
谢堂又逗她:“听你跟我表白。”
谢春迟脸连带着耳朵根都红透了,她说:“……你真的像个精神分裂的傻子。”
“我觉得我活这么大,心理是最健康的。”
谢春迟没理她,只说:“快下课了,去集合吧。”
然后又小声说:“清明快到了。”
晚自习下了之后,谢堂像往常一样敲了敲她的桌子:“别写了,期中考试第一名能不能给我?”
谢春迟抬眼看了她一眼,收拾自己的东西:“你怎么每次都那么准时?”
“你不是不喜欢我跟许依在一起吗?晚上多陪你一会儿。”谢堂见她还在收拾,拿了她的杯子,给她接了热水。
“谢春迟,你为什么又脸红?”
谢春迟闻言,拿过刚接过来的热水就抿了一口,然后睁眼说瞎话:“烫的。”
然后及时止损:“谢堂,我们两个身份跟别人不一样,你说话得考虑好分寸。”
谢堂把书包挎在她肩膀上,带着提醒:“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跟许依在一起?”
“我们班里朋友三五成群不多的是?”
“我占有欲强不行吗?”谢春迟匆匆出了教师门口,一直走到校门口才停了下来,回头望去,却见谢堂并没有跟上来。
双手习惯性的往兜里摸,然后被另一只手按回去:“不是说要戒?”
谢春迟又把手伸出来,去拉谢堂的手,却从她掌心里握到了一片冰凉。
对方从善如流,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生日礼物,有点晚了,别介意。”
借着路灯,她看清了手里的东西,是一条项链,吊坠是她缩小版的照片,那个时候,她的头发还没有这么长。
“哪来的照片?”谢春迟问她,等着谢堂的回答。
“第一名都跟我做朋友了,偷拍几张照片应该的。”谢堂回复。
谢堂又问她:“清明节回家吗?”
谢春迟想了想:“应该会回吧。”
直到回了家,谢春迟都在想谢堂说的那句:班里朋友三五成群的不是很多吗?
可是她仍然没搞清楚自己的情感状况,她甚至把之前跟钱蕊恋爱的过程想了一遍,可是毫无头绪。
她们两个是属于先恋后爱的状况,跟谢堂不适合。
谈了一场不算短的恋爱,到了这个时候她突然不懂得什么是喜欢了。
她觉得不是,她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占有欲,可谢堂总要一遍遍提醒她。
脸红心跳也算占有欲吗?
电话响起,打断谢春迟,她接了电话,对面不耐烦地声音响起:“清明假就不用回来了。”
谢春迟想问为什么,对面已经挂了电话,转而发了一笔钱,附带一条消息:高考结束就不用找我要钱了,你自己有能力挣钱了。
亲情吗?不过如此,谢春迟想着,她总觉得将近二十年了,她早就对父亲这个词麻木了,可是对方说的时候,她仍然觉得心底一片酸涩,从来都没有释怀过。
她拨了谢堂的电话,对方接得很快:“怎么了?”
谢春迟说:“谢堂,我清明不回去了。”
谢堂回复:“哭了吗?”
她想说没有,可是对方问出来的时候,谢春迟突然就放开了哭,谢堂哄着她:“我来找你行吗?”
“我来找你。”谢春迟又说,带着几分哽咽。
谢堂顿了顿,才开口:“谢春迟,外面下雨了,有风。”
谢堂说:“我来找你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