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听都听不懂，”沈芮不自在地摸摸鼻子，飞速转移话题：“说真的，小顾这孩子的面相真不错，天庭光泽饱满，鼻梁高挺，鼻尖水滴状，眉毛浓密上扬，眼神幽深却不幽暗，一看就福泽深厚。人品也挺不错，不急色，对感情慎重，不为美色轻易转移自己的意志。”

“还有，”说到这里，沈芮用手肘撞了撞林丛，一脸意味深深长：“刚才我不小心摸到小顾的脉，小伙子身体素质不错，肾气挺足。”

沈芮说完继续往前走，没听到林丛的声音，转身回望，见林丛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怎么了？”

林丛压低声音：“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的林荫道上，你摔倒了，我上前伸手拉你，但你没有拉我的手，反而拉住我的手腕，我当时以为你是在害羞，现在想来，你哪里是害羞的性格，是在摸我的脉吧。”

起先，林丛的声音中带着某种不确定，越说越坚定，到最后，他没用问句，直接用了肯定句。

“有吗？”沈芮右手扶额轻皱眉，言语嗔怪：“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我哪里还记得。”

“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了，”沈芮摆摆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刚才你和小顾在厨房单独呆了那么久，你觉得他如何？”

林丛柔和地望着妻子，没再执着刚才的话题，认真回答她此时的问题：“还不错。”

“怎么说？”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来自天际的温暖光线无差别地赋予给万事万物，小巷边的绿植花草越发生机勃勃，人们的寒暄招呼声此起彼伏，沈芮林丛并肩的身影越去越远，很快便消失在小巷拐角的地方。

躺在葡萄藤下因贪睡而被主人们遗忘的乐乐：感觉不会再爱了……

。

小区里的银杏树叶从空中打着转飘落，薄薄的一层铺在深绿色的草坪上，很是好看。

唐山海下班路过看着这场景，莫名其妙想吃甜食，转头对身边的林巧说：“待会儿回去我要吃个莲蓉的月饼。”

“吃，多吃几个。”林巧随口答道。

两人到家时，唐笑正斜靠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个平板画着什么。

无论是作为医生的敏感还是妈妈的警觉，都让林巧在第一时间发觉唐笑缠着绷带的脚。

“笑笑，你脚怎么了？”

“没什么大问题，”唐笑抬起头，扶着有些酸痛的脖子转了两圈：“昨晚我想吓吓顾总，结果不小心崴了脚。”

听到“顾总”二字，唐山海立马警觉：“你昨晚和顾云深在一起？”

“嗯。”唐笑随意点头。

唐山海深吸一口气走到唐笑旁边坐下，换上一副说心里话的表情：“笑笑啊，爸爸和你说，虽然我们现在都提倡男女平等，但从生理的角度来说，男女永远没有办法平等，在有些事情上面，女孩子更容易吃亏。”

唐笑举起食指摇了摇：“NO,NO,NO，爸，你不懂长相优越男性的心态。对于普通男性来说，女性靠近他们是他们占女性便宜，但是对于长得非常好看的男性来说，他们倾向于认为女性靠近他们是要占他们便宜，他们更容易吃亏。”

“什么叫我不懂长相优越男性的心态？？我不帅吗？？？”

“好好好，爸，你帅，在我心中你最帅，”唐笑敷衍地哄完，继续自己的论点：“所以说，在谁更吃亏这件事情上，是唯心的，你觉得自己的女儿作为女性更容易吃亏，对方也觉得自己更容易吃亏。也就是说——”

在唐山海一脸“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以及林巧若有所思的表情中，唐笑讲出自己的结论：“也就是说，老爸你不要想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白菜被猪给拱了，你要想，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猪终于学会拱白菜了，这样就会舒服很多。”

林巧摸摸下巴：“这个角度有点儿意思。”

唐山海冷哼一声，“任你说出花来，都是女性更容易吃亏，生理构造决定女性比男性更容易感染性方面的疾病，怀孕堕胎的痛苦也只能女性承担。”

唐笑揶揄地看着唐山海：“老爸你可真敢想，我手还没牵到呢，你就给我安排洞房了。”

唐山海被噎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抬手要收拾她，“臭丫头，什么没学会，就学会顶嘴。”

唐笑往林巧身后一躲：“妈，救我。”

林巧笑着挡开唐山海企图抓住唐笑的手：“和小孩子计较个什么，你不是说想吃莲蓉月饼吗？快去吃。”

见唐笑躲在林巧身后对他做鬼脸，唐山海忍下拿鞋底板抽她的欲望，不停告诉自己，这女儿是亲生的，不能打死了，几个深呼吸下去，才控制住体内快要爆发的洪荒之力，气冲冲地走向酒柜。

在酒柜面前张望半晌，左看右看都没看到想找的东西，妥协地转身，硬邦邦地问：“谁看见放在这里的月饼了？”

“你想吃月饼了吗？”唐笑心虚地重新缩回林巧身后：“我……朋友喜欢吃，我送他了。”

唐山海不满：“怎么不给我们留几个？”

唐笑挠头：“你前天拿回来的时候不是说吃腻了吗？我想着你们不想吃就送人了。”

没吃到心心念念的蛋黄莲蓉月饼，唐山海只好拆了块饼干解馋，随手递了两包饼干给唐笑和林巧，问道：“送给哪个朋友了？”

唐笑轻咳两声，才开口：“白菜。”

“什么？”唐山海一时没反应过来。

“送给了我拱的白菜。”唐笑解释道，说完还学了两声猪叫。

唐山海：……

女儿这只猪被白菜拱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中秋节后，唐笑崴了的脚慢慢好了起来，生活渐渐恢复如同往昔。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唐笑觉得顾云深对她的态度变得不一样了。

也不是完全不一样，只是在某些时候会有种冰山融化的复苏感，另外的时候则是像以前一般，带着厚重的距离感。

这让唐笑想起小时候看《猛鬼学堂》里的一个场景，一个人被僵尸咬了半口，变成半人半僵尸的怪物，一会儿变成僵尸咬人，一会儿又变回普通人一起对付僵尸，总是变来变去的。

电影里的人变来变去的原因是月亮的照射与否，顾云深反复拉扯的原因是什么呢？

人的思想虽然难以捉摸，但应该有迹可循，唐笑连着几个晚上盯着天花板思考背后的原因，终于在某个将睡未睡的深夜想出了一种可能性——白月光。

之前她在微博上看过关于某知名富二代的传言，相传在他还是清纯少年人的时候，遇见了初恋，可初恋误以为他没钱离开了他，从此以后他便不再相信爱情，日日流连花丛。

顾云深是否也是因为被白月光深深伤害，因此不再信任女性，选择远离女性？

转天到顾云深家蹭早饭，唐笑状若不经意地问：“顾叔叔，你的白月光是什么样的呀？”

自从中秋节过后，唐笑迷上了顾叔叔这个称呼，有其他人在的时候才叫顾总，私下里可劲儿叫顾叔叔。

顾云深阻止过几次，没阻止成功，越说她越叫得起劲，索性就不说了。

顾云深抬眸看她：“什么是白月光？”

唐笑撑着脑袋解释：“就是你很喜欢但是没有得到，或者是得到后又失去，念念不忘的那个人。”

顾云深剑眉轻挑，没回答，反问道：“你的白月光什么样？”

唐笑想过顾云深可能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或者是三言两语打发她，唯独没想过会反问。她愣了零点几秒的时间，很快回过神来，放下筷子，扯出一张纸巾擦嘴，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一脸郑重。

“顾叔叔，你多高啊？”

“一八六。”

这个问题听起来莫名其妙，顾云深迟疑片刻还是回答了，他想知道唐笑又要搞什么。

只见唐笑认真点头，然后一本正经地开口：“我的白月光身高一八六，体重，emmm”顿了顿问顾云深：“顾叔叔，你多重啊？”

夹在筷子上的小混沌“扑通”一声掉进汤碗里，顾云深皱眉：“别闹。”

唐笑手肘靠着桌子，手掌撑着下巴，满脸笑意：“我的白月光不告诉我他多重，不过没关系，我可以从其他方面进行描述。我的白月光长得可好看了，剑眉星目，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他是我领导的领导的领导，看起来脾气不大好的样子，对所有人都淡漠疏离，其实是个很温暖的人，会收养流浪的小狗狗，会保护被偷拍的女孩子，还会给邻居做好吃的饭。”

唐笑还准备继续说，顾云深打断了她，眸光下垂，沙哑道：“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顾云深周身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落寞，是唐笑从未见过的。她心中一惊，这白月光到底伤他多深，才会让他这么自馁。

唐笑立刻轻拍桌子，表情夸张地说：“你在质疑我的眼光？”

说完后也没给顾云深反驳的机会，继续说：“那你说说你的白月光，让我看你的白月光又有多好。”

她可没有忘记自己的主要目的。

“没有。”

顾云深面上的空落稍纵即逝，很快又像往常一般平静。

唐笑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不应该啊。”

如果没有白月光，那顾云深如此不近女色是因为什么？

“不应该什么？”

唐笑忍不住再次确认：“你真的没有白月光？”

顾云深神色平淡：“没有。”

唐笑看着顾云深的眼神诡异起来：“你不要告诉我，你还没有谈过恋爱。”

说出口后又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委实异想天开，一个长相气质如此出众的男人，怎么可能母胎SOLO三十年呢。

唐笑立马做好被顾云深反驳的思想准备，余光在不经意间却瞥见他微红的耳垂。

顾云深没有反驳她，耳垂还偷偷红了。

居然真的母胎SOLO……

唐笑咂舌：“这么可怜啊，前三十年都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还是我的运气比较好，才活了22年就遇到自己喜欢的人。”

\"可怜吗？我不觉得。\"

“很多人一辈子都遇不到自己喜欢的人，你才三十岁就能够遇到我，你当然不会觉得可怜啊。”唐笑回答。

顾云深扶额，他不该一时心软答应让唐笑来蹭早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