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帮他治腿？”青链疑惑了一会，又了然道，“奥，我知道了，你想借此拉近关系，找机会让他带你进渡殿。”

“也可以这么说。”柳幼湛面带微笑。

谷风拍了拍他的背，“你看起来很紧张。”

“有吗？我怎么看着跟平时差不多。”青链靠近柳幼湛，那张虚伪的脸与平日里别无二致。

“你看错了。”柳幼湛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的腿伤实乃天助，我高兴还来不及。”

青链试探性的问道，“你是有确切的把握，还是只是个假甜头？”

“他喝得药是夜息香。”

“接骨草？”

柳幼湛点头，“寻常的笔都是竹子所制，他案桌上的笔却都是香樟木。”连竹子都不愿意看见，想必是厌恶到了极点。

“篾片蛊？”青链皱眉，“此蛊沾上血肉就与之融合，甚至能够顺着脉络游走，你想取出来绝非易事，若稍有不慎，也会寄生到你身上。”

谷风盯着正喝茶柳幼湛问，“你有几层把握。”

“不必担心，我曾经有一位熟识也是中的此蛊，他体内的竹片便是我取出来的。”

“如此便好，你动作快点，早些取得他的信任，也好早些离开，这里太无趣了。”青链向谷风使了个眼色。

“说完了，就赶紧走。”谷风将她推出门外，阖上门转身的一瞬碰掉了桌上的剑。

柳幼湛被惊的吓一跳，“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

谷风坐到他对面一言不发，剑也不捡，只是看着他，眸色黯淡的像是洒了一层灰，黑如点漆的深色之中，目光炙热。

柳幼湛侧着头也不躲避，甚至用手撑着下巴，像在品鉴一幅佳作。

僵持了一会，谷风突然握住他的另一只手，急躁的动作险些打翻了桌上的茶。

柳幼湛难以抽回手，便好笑道，“青链教了你什么？”

“提她做什么，现在只有我跟你。”想起那张自以为是的嘴脸，谷风就按捺不住的烦厌。

看出他的心思，柳幼湛笑意未退，“看你的样子是有话说？今日我心情好，想说什么便说，我保证不生气。”无非是想向自己求证这情意的真假。

“说谎，你明明就很难过。”谷风舔舐了一下他的指尖，“我说过在我面前不必假装，还是你始终没有信过我？”

“之前你从不质疑我。”就算有也不曾说出口，柳幼湛抽回手，“你哪里看出我很难过。”

是啊，他始终带着笑，如春雨后嫩芽一样的清新，极其柔和的轮廓甚至带着宠溺的味道。

明明只是一个凡人，处事时却能够果断还不迟疑的做出决定，将周遭的一切当成他手上一枚棋子，自私且虚伪，毫无怜悯之心，同时他的勇气与聪慧也是无人能及。

“我不希望你带着伪装过一辈子，有我在，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大逆不道也好，十恶不赦也罢，我都会陪着你。”

如同逗猫一般，柳幼湛挠了挠他的下巴，“说得很好，我很喜欢听。”

“那我们的关系还能再进一步吗？”谷风又握住他的手。

“怎么进？”柳幼湛故作懵懂，一副无知又无措的模样，似乎真的很认真的在等着答复。

这样眼神让谷风心猿意马，取出冰绡遮住了他的眼眸。

柳幼湛随其摆布，“太阳都快下山了，系这个做什么？”

下一刻便有轻柔的唇靠过来，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中。

柳幼湛忍耐握住拳，还一边浅浅回应，他的身子止不住的往后倾，却被谷风托住后背，整个人被迫压在胸膛与臂弯之间。

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他的气息，这般冲动倒像是要将人拆食果脯，如此过于热烈想要宣泄的亲吻让他觉得恶心，世人眼中的情爱无非是相貌、家世、修为、品性，这个人明明知道他真实的嘴脸……

“你看人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柳幼湛攀上他的肩膀，整个人压在他身上，趁着喘息的机会轻声道，“你以为我会一直任你摆布？”

谷风愣了一下，这一瞬间的悸动，让他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柳幼湛慢慢的吻住他。

明明当初也只是好奇才跟着他的……谷风想到以前，自己努力了很久，甚至不惜遭到反噬，这个人却始终没给过他好脸，更不愿意跟他走。

察觉到他的失神，柳幼湛微微拉开距离，随后拽住他的衣领将其扔到床上，跨坐在他腰间。

透过冰绡看出他的无措，平日老成睿智的一张脸，今天却是一副青涩无知的模样，柳幼湛勾起唇角，“这下知道了，我才是做主的那一刻。”

微开的窗户有晚风吹过，带着一丝熟悉的气息。

谷风皱眉，似乎跟青链说的不一样。

“我可以取掉冰绡吗？”柳幼湛靠在他耳边低语，轻柔的音色像是在撒娇。

“你想取便取，无需问我。”谷风讨好的蹭蹭他冰冷的指尖。

柳幼湛一把扯下，“你在害羞？”他撑着身子，“如何？要我继续吗？”

“事情都结束后，你……要不要跟我走？”

“好啊。”柳幼湛想也没想便道，下一刻天旋地转，他整个人被翻过来。

谷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当真？”

“不信我？”柳幼湛冰冷的指尖抚上他的眉眼，极具温柔，“我若骗你，你将我绑起来不就行了，反正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这一次你要是跟我走，我就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通通都给你，穹苍碧海，所有的都是你的。”

好大的口气，“有多好？比你还好吗？”

“自然是没有的。”谷风吻了吻他的唇，“继续吗？”

柳幼湛冰凉的手滑近他的衣襟，“任君采摘。”随后褪去自己的外衣，白皙的肌肤露出来，胸口的伤很是醒目。

他是真心的！谷风紧紧抱住他，为这可预知又即将来临的一切难以自持，“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伤。”

“所以代价是什么？”柳幼湛玩笑的看着他。

谷风摇摇头。

“通常懂情调的都会顺势说要你的一生一世。”

“我不会束缚你、强迫你。”

柳幼湛侧身面对他撑着头，“今日你怎么这么会说话。”

“我也不会骗你。”

“哦？那你到底是谁？”

他的手指停在半空，“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

早知道他会这么说，对此时的柳幼湛来说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答案，他的眉目褪去了刚刚的热情，低垂的睫毛，带着点儿拒人千里的冷调，“你知道世人是怎么看待你我之间的关系吗？有违天理、枉顾伦常……”

“无需担心这些，你只需要依赖我就可以了。”

“我为你离经叛道，你能对我说得就只有这些？”他低下头，暗色阴影遮住眼角有凛冽如匕首一般的寒光。

“我……”

“不必强求。”柳幼湛拉上衣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于我听吧。”他翻过身背对着谷风。

“别生气了，等找到莫山主，我就将一切告诉你。”

没有得到回应，谷风蹭了蹭他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