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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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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细缝漏进房内,院中的鸟鸣响亮,万雀争唱,吱吱喳喳一阵,后又哗然齐飞,如此反复,实在扰人好梦。

坐在床边的人懵然的看着整洁的房间,这一觉睡的极沉,沉到他忘了自己是何时睡下的。

他低头发现身上也换了一套干净的白色里衣,闭上眼想了想,却只记得酒香难得,其他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揉了揉眉心,随手往床头摸了一下,却捞了个空,掀起被子和枕头才发现确实不见了。

“兄、兄长,你起来了吗?”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吧。”

周绸缪应声而入,“盛禾做了些梅花酥,我特地给你送了些过来。”

“先放着吧。”柳幼湛淡淡道,“什么时辰了?”

“刚过了辰时。”周绸缪回道,他走到镜台边,打算打点洗漱用水,却看到盆里早就打好了,洗漱用具也按他的喜好排列整齐,于是便将水端了过去。

柳幼湛随手拿起屏风上的黑色的外袍,就着水洗漱后,拿起桌上的一根墨色发带将头发束起,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顺便。

“……为何……昨晚你要……说那些?我这个徒弟是不是真的很讨你厌。”周绸缪鼓起勇气,问出了心中所想,因为这件事他昨日一宿没睡。

“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一是乱了辈分,二是我不想泄露自己。”柳幼湛坐到桌边,拿起一块圆形梅花酥,“你唤我兄长也是一样的,都是一家人,何必在乎什么称谓。”

“可是我……我怕你还在生我的气。”

“往事已矣,都过去了,人总要向前看的。”他咬了一口酥,中间的梅花馅甜而不腻,格外清香,倒是十分贴合他的口味。

周绸缪微低着头,余光却一直盯着他,试探性的开口,“那我私下里还是唤你师父吧。”

“随便你吧。”柳幼湛又取了一块酥,不想就着这个事再说下去。

“本来还怕你不喜欢,早知道我就多拿些过来了。”周绸缪却讨好的笑了。

“确实不错,比起谢灵真她的手艺好了不止一倍。”

“那是肯定的,她家是开酒楼的,只要叫的出名字的,没有她不会做的。”

原以为他娶的应该是哪家的宗门小姐,没想到是个商户,“下次让她做点豆沙糕。”

“好啊!”周绸缪又从食盒里面取出一盅用厚棉囊裹着的汤,献宝似的递到他面前,“还有这个,冰糖炖雪梨,里面还加了点枸杞,盛禾说了这个男人吃了特别补。”

闻言柳幼湛笑了一下,将梨和汤喝了个干净,“替我谢谢她。”

放下手中的汤盅,他起身走出门外。

“师父,你要去哪?”周绸缪手忙脚乱的收拾好,又忙跟了上去。

柳幼湛抬手遮住屋外刺眼的光线,“昨天有东西落在许蔚那处了,我去取一下,你不必跟着。”

周绸缪犹豫了一下,“……现在去吗?”

“怎么?”

“昨日你们饮酒的事被师伯知道了,司南哥和阿蔚这会正挨罚呢。”

“泽恩宗何时禁酒了?”

“不是,是他们……酒后失态。”周绸缪抬眸瞥了一眼柳幼湛淡漠的神情,又继续道,“今天早起的弟子发现阿蔚赤身裸体吊在树上。”

柳幼湛笑,“林司南做的?”

“不知道,今日早课他没去,弟子找到他的时候,他因醉酒在阿蔚房里靠着桌边熟的正睡。”周绸缪抓了抓头,低脸抬眉的看过来,“他从来不会这样的。”

“你觉得是我做的。”柳幼湛直接说出了他心中所想。

周绸缪急着解释,“弟子不敢,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确实有些奇怪,所以你才来探我的口风?”

“是师伯怕你又……不辞而别,所以叫我过来看看。”周绸缪垂着头,其中早上的时候他已经来过两趟了,见人还在熟睡,没敢打扰。

柳幼湛没再说什么,只是加快了脚步,途中遇到几个新入门的弟子,也只恭敬的行礼,并无其他。

明赏堂外 ,谢灵真站在槛外焦急的往里观望,此处非传不得入内,就算再着急,也只能在外面等着。

见到来人时,他立即迎了上来,躬身行了一礼,卑微的低头,言语中的恳求与担忧显而易见,“……能否帮我师兄求个情?”

柳幼湛温言道,“罚他的不是我,你与其在这求我不如去求林茂,你是他最看中的弟子,他定会成全你的同门之谊。”

是啊,他天赋过人,本是弟子中最有可能与师兄比肩之人,要不是灵脉受损,他也能成为宗门中的佼佼者,断不会像半个废人一般,只能求全低微的活着,而师父曾经的看中也早就不复存在了,“师父有命,弟子不敢违背。”

周绸缪叹道,“师伯这个人,若我们去求情,肯定得一并挨罚,不如请师父你进去看看里面现在情况如何。”

柳幼湛问,“许蔚也在里面?”

“嗯。”周绸缪点头。

他低眉思虑的一下,转眸看向满眼恳求与期待的谢灵真,可以放柔了声音,“你要是实在担心,就随我一起进去吧。”

“……没有师父之命,我……”

“放心,出了事由我担着。”柳幼湛轻蹙着眉,故意道,“也不知司南君可曾受刑……”

“挨了二十鞭。”谢灵真心疼的往里看了一眼,“师父离开的时候满脸怒气,想必是下了重手。”

真是可惜,错过了这场好戏,柳幼湛道惋惜的叹了口气。

周绸缪道,“既然师父作保,我们就一起进去看看吧,好过在这干着急。”说着拽着谢灵真就要往里冲。

“站着。”柳幼湛叫住他,“你在这守着,有什么事就学狗叫几声,也好让我们有个防备。”

“这有什么好守的,师父我……是!”他正欲辩解,在对上柳幼湛不善且冷漠的眼神后,识趣的低头妥协。

“走吧。”柳幼湛看了谢灵真一眼,琥珀色的眼眸似看穿了一切,嘴角一抹淡淡讥笑被隐藏在温柔的音色中。

果然谢灵真不在拒绝,紧紧跟随在身后。

明罚堂院中两棵雪松与屋檐齐高,针一样的树叶十分茂密,这是当初为了提醒门中弟子秉承高尚孤高、坚贞不屈的品性,在开宗立派时特地种下的。

“师兄!”刚走上台阶,谢灵真便越过他往堂内跑去。

林司南并未转过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他赤着上半身跪在案前,背部的鞭痕清晰可见,交错的红色有些地方已经渗血。

“我刚来时,灵真在外面都快急哭了,没想到一进来司南君就赶人,也太辜负他的一番情谊了。”柳幼湛靠着门边,双手拢于袖中,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听到他的声音,裹着被子许蔚立刻站起来转过身,像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扑了过来,“你总算来了,有没有帮我求情?老东西是不是松口了?”

柳幼湛伸手挡住他,隔开彼此的距离,“先别感动,我只是来看看。”

“这里是明罚堂,不得允许,任何人禁止入内,你们胡闹也要有个限度。”林司南冷声提醒。

“师兄,你别生气,我只是不放心。”谢灵真咬着唇,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红有些哽咽,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我先给你上点药吧。”

“不用,犯错当罚,我怎么能擅自用药止痛。”

被拒绝的谢灵真缩在一边,紧抿着唇忍耐着心中的委屈。

“真是死脑筋。”裹成粽子的许蔚道,“上个药而已,又不会被人知道,你何必如此矫情。”

“你还不快过来跪好。”林司南道,“还是你想被罚的更久?”

“我又不是泽恩宗弟子,凭什么连我一起罚,我明明是个受害者,却说我酒后失德,有伤风化!”许蔚气道,“扒光了被掉在树上,我的一世英名都毁了,还要被罚,我不服!”

柳幼湛忍不住笑了,清脆悦耳的笑声,像的柳叶吹出的哨音,林司南愠怒的看过来,想说的话一下子哽在喉间。

格外灿烂的嘲笑,像夏日不近人情的骄阳,像冬日冰寒彻骨的甘泉,让人无奈又不忍责怪。

“你还笑!我差点被冻死,要不是我命大被发现的早,现在就是一具冰雕了。”许蔚一屁股坐到地上,“可怜我宿醉还没醒,头都痛死了,还要在这受苦。”

柳幼湛稍稍敛了笑意,“那你究竟是怎么上树的?”

“呵!我也很想知道,昨天喝酒的就我们三个,到底是你们中的那一个动的手?”

柳幼湛微微侧头,无辜道,“我可没这种癖好。”

“那就只有你了,林司南你给我一句准话,到底是不是你!”

林司南皱眉,“刚刚我已经答复过了,我只是将醉成烂泥的你扶到了床上,其它的什么也没做。”

“那昨日是司南君送我回去的。”柳幼湛问,“司南君可曾瞧见我新买的冠子。”

林司南回道,“你是自己回去的。”想了想他又解释道,“本来我是要送你,可阿蔚醉的太厉害了,根本离不了人。”

柳幼湛又问了一遍,“那冠子呢?”

“我未曾注意。”

他低眉思虑了一会,对许蔚道,“跟我走吧。”

“真的!那赶紧的。”许蔚提起被子,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林司南却起身拉住人,“时辰未到,还不能走。”

“我这孱弱的身体可不比你们习武之人,要真跪一天一夜是真受不住。”见他没有松手的意思,许蔚又求救的看向柳幼湛。

柳幼湛轻咳了一声,“我咳疾又发了,等着他给我配药,师伯那边我会去解释的。”

思虑了一会,林司南还是松开了手。

“我现在就回去给你配。”许蔚笑着冲他眨了眨眼。

柳幼湛上前几步,对着林司南的背部,问道,“这伤无碍吗?”不过就是错过了早课而已,下手可真重。

许蔚瞥了一眼,“都渗血了,若再不上药,冻久了肯定要生疮。”说着他一把夺过谢灵真手上的药瓶,胡乱的撒了一通。

“你做什么!”林司南大声呵斥。

“现在不上也上了,就让灵真跟你处理一下吧,要是真留了患也太得不偿失了。”许蔚道,“灵真也是一片好心,你不懂领情,还训斥他,哪有你这样的师兄。”

柳幼湛表示赞同,“我师兄要是如此对我,我一定揍他一顿再也不要理睬他。”

“莫山主为了你的伤费尽心力,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林司南道,“你说这些也不怕他知道后伤心吗?”

“我在意的人当然得全心全意的为我,不然他凭什么做我在意的人。”柳幼湛理所当然得看着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不对。

“你……”

“师兄别说了。”谢灵真打断还欲言的林司南,急忙解释,“此事是我不对,我不该擅自来此,我知道师兄责备也都是为了我好。”清秀的脸上是自责中带着一丝痛苦,俨然一副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模样。

林司南于心不忍,放低了声音,“我也就是一说,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他叹了口气,妥协的对谢灵真道,“算了,你帮我上药吧。”

都这样了,也别无他法了。

柳幼湛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这也算是帮人帮到底了,这二人若能真成良缘,也不知林茂这次又会做什么选择。

门外,周绸缪还守在原地,见到许蔚是表情有一丝凝重,却很快又恢复原样。

“你去同你林师伯说一声,许蔚我先带走了。”柳幼湛淡漠的吩咐道,“就说我咳疾发了,需要他给我配药。”

“……是。”周绸缪应了一声,没敢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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