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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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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天未亮,雾气还在慢慢凝聚。

许蔚抬手将药放到桌上静凉,嘴上也没闲着,“让你好好静养,你倒好到处乱跑。”

柳幼湛咳了几声,“你不是说出去走走,对身体恢复也有益处吗?”

“我是让你出去散心,没让你大晚上的跑出去吹风。”

“一点风寒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都咳血了,还不是大事!”

柳幼湛靠在床头,面沉如水,“说来奇怪,我并未使用灵力,这旧伤还是复发了,可见平日你给我的那些药并没什么用处,以后就都免了吧。”

闻言,许蔚一副要被气死的表情,“你是思虑过度、心有郁结,才致咳血,并非旧伤所致,要是再这么下去,反噬没要了你的命,这郁结也会耗死你。”

柳幼湛笑,“有聚魄珠在,我哪有那么容易死。”

“你非要跟我抬杠吗?”许蔚气的用力拍桌子,险些打翻了药碗,吓得他赶紧稳住,“差点又白忙活。”他将凉了的药端到柳幼湛面前,“快喝!”

污黑的药汤泛着诡异的光泽,浓重的药味难闻到了极点。

“好苦。”比意料中的还要苦涩,柳幼湛只浅尝了一口便放到一旁,转过头说什么也不肯再喝。

“捏着鼻子一下子就过去了,”许蔚一手端着药,一手将他的身子扳过来,“快喝吧,不然都凉透了,看在我大半夜熬药不易,你就忍忍。”

这……怎么能忍,一股淤泥味,他宁可在吐几口血,也不想就此妥协。

“真不用……你放开我……”柳幼湛推搡着他的手,又不敢太用力,这药要是洒了,房里估计得臭几天。

僵持间,敲门声响起,林司南带着一丝寒风推门而入,面前的一幕让他微怔,明白过来后他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你回来的正好,快过来帮我。”许蔚艰难的稳住手下乱动的人。

“司南君,救我!”柳幼湛也委屈的求救,眸光潋滟,却意外坚定。

林司南叹了口气,想着该如何劝慰,“一碗药而已,不至于……”刚走近几步一股难闻的味道清晰的钻入鼻腔,他不禁皱眉,话锋随即一转,对着许蔚道,“你明知道他嘴刁,怎么还敢就这么送过来。”

“这大半夜的又事出紧急,我哪有时间调味。”许蔚冲他道,“你快帮我扶着他,直接灌下去一了百了。”

话刚说完,许蔚腹部便挨了一脚,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柳幼湛已经站到他面前,一把夺过药碗,又蛮横的揪住他的衣领按在床栏上,掐着下颚就将药强行灌了进去。

林司南想阻止,却在看见柳幼湛戏谑又不失轻悦的笑容后,停在了原地。

一碗药下肚,许蔚捂着腹部忍不住干呕,“你、你、你……”

“这可不能怪我,都是你逼我的。”柳幼湛擦了擦手,眼角扬着几分得意,“味道如何?”

许蔚被他气得说不出话,脸也憋的通红,只好转手指着林司南,又锤了几下胸口,“你竟然也不帮我……好啊……真好!下次再有事,谁也别来找我。”

说完他一甩衣袖,摔门而出。

柳幼湛坐回床边,浅白的衣裳有些凌乱,脸上的笑意未褪。

林司南回过神,“他半夜熬药实在辛苦,你又何必同他置气。”

“你不觉得很好笑吗?”柳幼湛意犹未尽的看着自己的指尖,笑意又甚,“他的反应还真是有趣,我还以为他会指着我鼻子骂我一顿,没想到像个娇羞的小姑娘,红着脸跑了,早知道我就掐的再用力点了。”

“他那不是娇羞,是气你糟蹋了他的心意。”林司南捡起地上的空碗,“你就那么希望他骂你一顿。”

“嗯。”柳幼湛点头,笑道,“黑驴骂人,肯定很有趣。”

拿人容貌取消,实在肤浅,林司南想提醒,可话到嘴边,又踌躇不决,他知道只要他开口,这人肯定不会再笑了,“……我看他这次实在气的不轻,早知道我就晚些再去找父亲禀告了,盯着他把药味调好。”他不自觉的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有些懊恼的蹙眉。

柳幼湛微微抬眸,随口问道,“林师伯那边怎么说?”

“天一亮就搜山。”林司南如实回答,转而又道,“我让阿蔚重新熬一碗药送过来。”

“不用,也没什么大碍,折腾了半夜,我也累了。”

“那你先休息吧,药我明早再让他送过来。”

“他的药对我其实没什么用处,我需要的是灵力,很多很多的灵力……”他蜷起掌心,此刻他突然有些想念谷风,那个蠢货应该会直接将手伸过来吧。

也确实有只手伸了过来,林司南微微弯着身子与他对视,“今日的事原因在我,需要多少,你直接取吧。”

柳幼湛好笑道,“你现在将灵力给了我,天亮就别想出门了。”察觉到他的犹豫,便继续道,“先存着吧,等事情都解决了,你再连本带息的赔给我。”

“也好。”林司南收回手,“……那你好好休息,要是难受的话,随时唤我。”

阖上门的时候,他没忍住又往床边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柳幼湛丝毫未动,脸上的笑意尽数褪去,半垂着眼睑,不知在想着什么。

行钰山方圆过百里,地势极其险峻,由低而高造就了不少层峦叠嶂、淩空高耸的巍峨之势,山中树类繁多,虽正值冬日,却也是红一片、绿一片的。

“不是寻街,就是搜山,林师兄还真是会出主意。”男子拿着剑鞘随手翻着草丛,略显张扬的眉十分不屑的皱起。

“我说伍清风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整日阴阳怪气的是想打架吗?”周绸缪头也没抬,一寸寸的寻着蛛丝马迹。

“周师兄何必拿话呛人,我师兄说的也不是道理,不过就是从死尸上找到几片络石叶片,就让我们来搜山,这点线索能说明什么?”

“自己没本事,还看不惯别人,白师妹可别忘了,是伍师叔带我们来搜山的,你要是有意见大可以直接跟他说。”

“你少拿我师父压我……”

“好了阿茉,再多说也是自讨没趣。”伍清风冷哼一声,“不如留点力气,待会万一有野兽趁天黑出来游蹿,也不至于无力应对。”

周绸缪掏了掏耳朵,“听君一席话,全都是废话,你俩在这慢慢说吧,我就不奉陪了。”

“师兄,你看他……”白茉指着他的背影,气的跺脚,“他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别理他,我们去那边。”伍清风指了一下他们来时的那条路,方才该搜的都搜过了,也不存在任何危险。

天渐渐有些暗了,不远处出现了多姿的晚霞,鲜艳的色彩将天边染红。

“师兄你是不是生气了?”见伍清风一路不吭,白茉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些年师兄的努力与不甘她一直看在眼里,她知道师兄只是缺了一个机会……

“生气有什么用?他们一个是尊主之子,一个是堂主之子,我哪有跟他们争执的底气。”

“论实力师兄一点也不比他们差,师父也一直待师兄如亲子,在阿茉的心里师兄就是最好的。”

可毕竟不是亲子,若是亲生他还能争一争,就算被林司南压过一头,也不至于被周绸缪这个无脑的傻子也凌驾于他之上,落到如今同其他弟子一样,只有听命做事的份。

“我们待会去找林司南汇合。”伍清风道,“说不定他能助我抓到凶手。”

“师兄不是不相信他的判断吗?”

“他的判断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在他前面抓到凶手。”只要将这个机会化为己有,他才会被青眼相待。

白茉眼皮微微一跳,师兄多年前也说过同样的话,后来……

近处突然传出一声低吼。

“什么声音?”她戒备的环视四周。

伍清风不在意道,“这一片白天已经搜过了,并无任何可疑之处,最多也就是一些野……”

毫无预兆的一道雪亮的横光闪过,他来不及说出最后一个字,喉咙便被霸道的划破了,疼痛即刻传来,他捂着伤口张着嘴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白茉还未叫出声,一根灵线如蛇一般游了过来,等她感到疼痛的时候,舌头已经被连根拔了,无声的嚎叫没有引起丝毫波澜,灵线也将她牢牢捆住,让她动也动不得。

伍清风的伤口不住流血,这一剑划得极巧,不会当场要命,却能让人充分感到死亡的森冷惨烈,他莫名不解的看着面前持剑人,即使昏暗的霞光模糊了轮廓,也看得出这并不是熟识的脸,他动动嘴角,无声的问道,“你是谁……”

那人残忍的勾起嘴角,冰冷的眼神中没有半点怜悯,低垂的眼睫像在审视卑贱的蝼蚁。

果真同林司南所说的一样,他这张脸确实不是一张令人印象深刻的脸。

他背着红霞一步步靠近,黑衣微扬彷佛来自地狱索命的恶鬼,伍清风不禁后退,眼神满是惊恐与求饶,口中无声的重复着,“放过我……”,一手却探进怀中……

长剑转瞬一挥,怀中竹筒落地的同时,他也被迫瘫倒在地,伍清风看到自己被斩断的双腿,不甘又恐惧的喘着粗气。

“师兄……师兄……”白茉满口是血的发出微不可闻的气音,拼命的向这边挪动。

却还是太慢了,那人的长剑随剑抵住伍清风的眉心,刺破皮肤后一点点将往里推进,慢条斯理的力道没有一丝停顿,所有的挣扎皆是徒劳。

直到死伍清风也没能出一点声,一旁的白茉见状早就哭成了泪人,口中发出嘶哑的咒骂声。

那人长长舒了口气,低低的笑起来,他缓缓转过身,白皙的肌肤如凝霜雪,过于柔和的眉眼一如从前。

白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曾经的一面之缘并不算深刻,她记得的也只是他比女子还要透亮的肌肤……原来这就是因果……

“真是大开眼界,想不到对同门你也能痛下杀手!”女子温婉柔和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什么同门,蝼蚁草芥罢了。”他微微侧目,脸上笑意浓烈,看得出杀人后的快感让他十分愉悦。

“何容,十年前滟水之战的救世者,世人口中的灼日金莲,背地里却是个心狠手辣、嗜杀成性的小人,果真是可笑至极……”

柳幼湛笑,“当年滟水血流成河举世皆知,我若不心狠手辣、嗜杀成性,又怎能屠戮群妖,救世人于水火之中。”

“没想到你竟如此坦率。”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还能活着。”新月下他望着斓生那张清艳倾城的脸,“还比之前更美了。”

“你却一点也没变,还是讨厌的很。”斓生冷笑,柔夷轻转,尖锐的箭矢脱手而来。

柳幼湛转身接住,反手又将尖锐的蛇鳞还了回去,与此同时白茉张大嘴冲他咬了过来,就势往侧边退了一步,等她转身时,冰冷的指尖正好抵在她的眉心,刹那间震碎了所有灵脉。

柳幼湛一挥衣袖收了傀儡线,将昏死的人踢到斓生面前,“她就交给你了,年纪虽然大了点,但总比没有的好,请务必让她死得难看些。”

“不仅是她,你的命我也要。”斓生的脸逐渐扭曲,粗犷的声音带着仇恨,她挥了挥衣袖,数只嗜血的妖物从暗处走出来,狰狞着猩红的眼睛,喉咙发出压抑的低吼。

“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你的伤还没好,确定要这个时候同我动手?”他嘲讽的一笑,任凭血妖扑了过来,撞上护阵后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在血妖前仆后继的冲撞中,他弯腰捡起一旁的竹筒,轻轻一拉,一道灵力冲向高空,化作一道绚丽的烟花,“再晚点你想走也走不了了,这里可没有你的秦郎,不会再有人手下留情饶你一次。”

“闭嘴!你以为我会怕。”斓生轻轻击掌,身后又出先数十只嗜血妖兽,“我根本就没想过要隐藏自己的踪迹,只愁你不敢来寻我,不然你以为溯源术能追踪到我,别忘我可是魇族。”

柳幼湛好意提醒,“你确定你能在泽恩宗的手上讨到便宜,甚至杀了我?若不能一击即中,你所有的付出都将付之东流。”

“区区凡人,来多少我便杀多少。”

“你还是问问你身后那位,还是他也觉得再有一次滟水之战也无妨。”残忍的眼眸洞悉一切,柳幼湛低笑道,“与其正面应敌,不如请君入瓮……”

“用不着你教我!”斓生咬牙低头,仇恨的积压的怒气让她失去理智,血妖却有后退之象,她不甘心的往后看了一眼,压下心头的恨意,才对柳幼湛道,“你给我等着。”

抓起地上的早已昏迷白茉斓生飞身离去,嗜血的妖兽也随之前退去。

柳幼湛拔出嵌入伍清风头颅里的长剑,他嫌恶的看了眼末端的鲜血和脑浆,看来又要洗很久了……

希望那个蠢货莫要辜负了他的期待,将这池水搅得越混越好,该死的都要死在这场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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