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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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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泽恩宗,柳幼湛换了一身衣服,胜雪的衣襟上绣着北斗七星,下摆处镶着的银线在阳光下煜煜生辉,比起深色这种浅色更适合他,不了解的人见了第一眼只怕会融在那双和煦的眼眸中。

缓缓跨入大厅,众人皆往这边看过来。

本来还气定神闲饮茶的芳遇一见到他,立马放下手中的茶杯,“师弟,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让你好好休息吗?”

“我并未受伤,没什么好休息的。”柳幼湛冲他笑了一下。

立于大厅中的谢灵真委屈的垂着头,清秀的脸上梨花带雨中又带了一丝恨意,柳幼湛挑衅的对上他半抬的眼眸,并无半分愧疚。

不等高坐于泽恩宗尊主之位的林茂开口,他坐到莫岚山身侧,端正的体态没有丝毫想躲的意思,“看来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哼!亏你问的出口。”周延亭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起身怒道,“你挑断绸缪的手筋,刺伤他的大腿,你知不知道这些都会落下残疾,他可能这一辈子也拿不了剑了?”

果然鞭子抽到自己身上就知道痛了。

“我知道。”柳幼湛毫不避讳的看着他,“那你可知晓了其中因果?”

“就算、就算他有错,你也不该下这么重的手,他好歹是你徒弟,唤你一声师父,你怎么忍心!”

静静听他说完,柳幼湛并未反驳,同周延亭愤愤不平、怒不可遏比起来,他倒是风姿特秀、爽朗清举,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周前辈,有因才有果,方才在下已说的很清楚了,周绸缪拜到我炽坤门下,却伙同他门中弟子置同门于不顾,如此离心离德、弃信背义之举难道不该罚吗?”芳遇面色微沉,出口的话也冷了不少,“就算阿湛下手重了些,也留了他一条命,倘若此事传出去,连带着炽坤、泽恩蒙羞,他以死谢罪也不为过。”

“从前只觉得莫山主虚怀若谷,想不到也有这么刚硬的一面。”伍贺沉声道,“莫山主不必也说这些话来唬我们……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已无从考证,况且我的两个徒弟也都死了,这些还不够吗?”

“况且此事司南并未参与,他当时人在南面御妖,你却连他也不肯放过,我师兄兢兢业业为泽恩宗多年,只有这一个独子,你怎么忍心……”

“够了,别再说了!”林茂闷声喝止,受蛊毒折磨多年他如今形如枯槁,沧桑的面色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僵硬的如同一个将死之人,“此事确实是绸缪和灵真有错在先。”

“师兄当真还要护着他吗?他要司南死,难道也随他不成?司南可是泽恩宗最优秀的弟子……”周延亭气道,随即想到什么,他眼含怒意的指着柳幼湛,“你要杀司南,是不是为了你那个萧明磊?”

此人是炽坤弟子中最出挑的,天赋极高,是难得一遇的奇才,若是再有几年,成为修行者中第一人也不是没可能,炽坤损了这一人,以柳幼湛的性格怎可善罢甘休……

“周前辈慎言,林司南的伤并非尽是阿湛所为。”芳遇皱眉,清俊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要不是下手太慢,他根本不用在这虚与委蛇,胡乱发疯也就算了,偏偏留了活口。

“莫山主这是铁了心要护短。”伍贺厉声道,“还是说……此事是莫山主首肯的?”

芳遇恨不得走过去抽这个老货一巴掌,偏偏他现在是莫岚山,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待他还未说什么,门边传来一阵脚步声,许蔚搀扶着林司南走了进来。

“你伤的那么重,怎么还随意走动。”周延亭担忧道,“有什么事让阿蔚代言就行。”

林司南行了一礼,俊秀的脸上血气微薄,“两位师叔不必再为了我的事为难……他确实并未对我动手,是我想拦住他才被误伤的。”

“师兄……”谢灵真不可置信转身,他从小伴着师兄长大,对他的性情十分了解,以他们之间的情意他怎么也没想到林司南会这么说。

一时间周延亭、伍贺皆没了言语,芳遇则松了一口气,倒是柳幼湛面色一凝,似乎对目前的状况十分不满。

再看到许蔚冲这边眨眼时,芳遇明显听到了旁边的人握拳关节滚动的声音。

“既然司南这么说了,那便到此为止。”林茂叹了口气,“灵真你去领十……”

“我伤林司南并非他拦住我。”柳幼湛打断对方,他可不想就这么结束。

“混账!”不顾伍贺的拉阻,周延亭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一个为了图一己快活滥杀无辜的人,师兄放过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明明可以就此打住,芳遇实在想不通他为何还要拉扯。

“周师兄,别说了。”伍贺将人拽了回来,虽然他对柳幼湛同样不满,但真要动手还是要看炽坤几分面子,况且师兄明显想结束此事,就是不想再生事端。

“你们都忘了?当年被柳时雨所救的凡人是怎么被他残忍的杀害的?他根本就是个嗜血的怪物。”想到躺的床上的周绸缪,周延亭恨不得也在他身上捅几下。

林司南震惊的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柳幼湛,对于这个指责他并没有否认,柳时雨当年为救人不惜跟妖同归于尽,为何他要杀了那个被他师父以命相救的人。

“我杀的那个人是个地痞流氓,不但开赌场放印子,甚至还贩卖女子,当地民众受他迫害多年,他死的时候无一不拍手叫好,我何错之有?”柳幼湛轻声反问。

“你杀他,无非是柳时雨因他而死!”

“是有如何,有区别吗?对于当地民众而言我做的就是善事。”柳幼湛侧过头看向林茂,表情淡然中带了几分威严,“什么时候泽恩宗如此不分尊卑了,我的事也轮得到一条狗来叫唤。”

“阿湛!”芳遇喝止,早知道应该事先毒哑他或打晕他,“在座的都是前辈,慎言!”

目光瞥过气的满脸通红周延亭,他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伤林司南并非他拦住我。”他又重复了一遍,“也并非因为炽坤之怨,而是他和谢灵真之间有私情。”他的声音不重,却掷地有声……

“你放屁!”周延亭骂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轮得到你胡言乱语。”

谢灵真也惊得立即解释,“我对师兄只有同门之意,并无你说的私情。”

“云雨节那天你们宿在哪儿了?”柳幼湛看向林司南,“敢做不敢认可不是君子所为。”

“那天我们不是一起吃了点东西,司南就和灵真去巡夜了,这种事可不能乱说。”许蔚急得想热锅的蚂蚁,他本是好心,怕柳幼湛应付不了这些人才劝了林司南前来帮忙,却又说了这些事说,让他有种被倒打一耙的感觉。

林司南半垂着头,面对他的质问,这种难以启齿的事实在不好开口。

“司南,你俩之间到底有没有私情?”因为气愤,林茂的声音微微颤抖。

谢灵真紧抿着唇,他不知道师兄会怎么回答,忐忑间他看到了柳幼湛眼角嘲讽的笑意,又想起那日师兄不正常的迷离模样,比起醉酒他更像是着了魔一样……偏偏那晚他们见过柳幼湛。

“没有……那日我确实酒后失德,但这只是一场意外,我从小同师弟一起长大,只有同门之谊,绝无半点私情。”林司南跪倒在地,动作迟缓却并没有丝毫犹豫,“此事是我一人之过,灵真是被迫的,我愿受任何惩罚。”

“你、你们……”林茂指着二人,想撑着身子站起来,却有心无力,半躺在高坐上。

“师兄莫气,此事不就是一场误会,怪只怪那酒,不然以司南的性子是断断不会做这样的事的。”伍贺以为他气急,连着出来打圆场。

柳幼湛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林司南,以往的意气风发被尴尬与羞愧代替,“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打算让你师兄一人承担?”

谢灵真回过神,林司南的绝无半点私情是想明哲保身,还是发自肺腑……若是想保全自己又何必承认……

他深深的望着林司南,眸中含泪,他否认了那个爱他的自己,难道自己也要否认吗?

“我不是被迫的……”谢灵真缓缓开口,与其一辈子无望,看着他娶亲生子,倒不如求个明白,诚如面前的人所说,他知道在师兄心中他到底有多重要,“我自十岁来泽恩宗,见他的第一次就动了心,师父要怪就怪我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了师父的栽培与教诲。”

还真是情深似海,柳幼湛微微摇头,看向早已气成猪肝色的林茂道,“放任手下弟子做出这般枉为人轮的事,你对泽恩宗、对祖父、对我……可有愧?”

清冽的音色中带着威严与失望。

“此事是我管教不严。”林茂低声道,“还请……尊主宽恕。”

“不,这是我之过,与我父亲无关。”林司南对柳幼湛道,“你信我,我对灵真真的绝无私情。”

谢灵真哽咽道,“师兄……你我相伴多年,你对我当真不曾动心?”

“师弟,别再说这些胡话了!你我都是男子,哪里来的心动。”林司南皱眉,虽然从小在一处,谢灵真也爱粘着他,但这些仅限于兄弟之情,他从未有过其它想法,更从未有过越矩行为,除了那次醉酒……

“看来这只是谢灵真一厢情愿了。”柳幼湛不耐烦的摸了摸腕骨,拖了这么久,他早就没什么耐心了,“那就赶紧处置了吧。”

动了这样的心思,坏了泽恩宗的清誉,林司南知道父亲他绝不会手软,就如同当年对付落月那般,“父亲,灵真他只是一时糊涂,那晚真的是我醉酒才……”

“住口!”林茂呵斥道,“为父是如何教导你的,上次醉酒惩罚我还是对你太宽宥了,才致使你一犯再犯,夜巡饮酒,同找死有何区别?”

“……司南错了,还请父亲责罚。”

“尊主息怒,司南他重伤未愈,现在责罚怕是会要了他的命,不如等他伤好再罚也不迟。”许蔚对着林茂行了一礼,急忙劝道。

林茂看向柳幼湛,似在询问他的意思。

许蔚见状,有立马对他道,“求你了幼湛,司南他罪不至死吧。”

那谁该死呢?面对他的乞求,柳幼湛还未开口,就被芳遇抢先道,“那就等伤好后再说吧。”

他现在是莫岚山,柳幼湛再怎么横,也不会在这些人面前不给他面子,哪怕他并不是真的。

果然柳幼湛淡淡应了一声。

见他默认了,林茂又低头看向谢灵真,“逐……谢灵真出泽恩宗,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是泽恩宗弟子。”

“父亲……”

“师兄若是想为我求情,便不要开口了。”见林司南还欲再言,谢灵真打断他,“……这是我该得的。”

师兄对他好了这么些年,其实他的真心也不算错付,只是没有求到那个最独一无二的位置而已。

还没等到他走到门口,纤细坚韧的灵线映着日头一闪而过。

“阿湛!你什么,快把人放开。”芳遇急道。

指尖幻出灵线挡住欲救人的周延亭和伍贺,柳幼湛冲芳遇一笑,“师兄放心,我不会杀他的。”

随后他将人捆到面前,冰冷的指尖在其额间一点,断了谢灵真的灵脉,废除了那一身好不容易再修得的修为。

谢灵真痛苦的睁大了眼睛,喉咙不受控制的发紧,是他!竟然是他!

“唯有严惩不贷,才能永绝后患。”柳幼湛将人扔了出去,指尖一转收了灵线,目光森寒的看着满脸怨气的周延亭,“有不服的,可以跟他一起离开泽恩宗。”

见没人再答话,柳幼湛抬脚往外走去,他的衣摆擦过林司南的手背,没走几步他就停下,转身道,“司南君,泽恩宗的人杰,最被期待与享负盛名的弟子,我和在座的诸位一样看好你,甚至属意你为泽恩宗下一任尊主,希望这次你能引以为戒,莫要再犯。”

林司南微微抬头,还未等他说什么,那抹白色的影子便晃了出去,随后他对着他离去的方向叩下一首。

“各位前辈也都听到了,阿湛之所以下手重了些,是因为他对司南君给予厚望,并非一己之私。”芳遇捏了一把冷汗,算柳幼湛识趣,不管这些老东西信不信,明面上都不好在追究,如此一来哥哥也能安心点了。

林茂叹道,“还要劳烦莫山主好好劝慰他,炽坤弟子的事……我等新感负疚。”

这光说不做的负疚,怪不得柳幼湛要下手,芳遇也不愿多留,起身施了一礼,“失陪。”便离去了。

走在长廊上,他捂住胸口,察觉到莫岚山昏睡过去,无奈又烦躁的深吸了口气。

刚到拐角处,他就被一把扯住小臂,整个身子被拽着往前走,看着面前的背影,他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甩开前面的手,“你少碰我。”

柳幼湛也不恼,转过身单刀直入,“聚魄珠到底是哪来的?师兄答应了谷风什么?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你不是知道了,他从瑶海取了聚魄珠救了你。”

“那谷风为何会给他承诺,条件是什么?”

面对柳幼湛的追问,芳遇下意识得闪躲了一下,“没什么……”

“骗鬼呢?”柳幼湛一把拉低衣领,脖子上红色的纹路露了出来。

想不到已经融合的这么深了,芳遇皱眉,“这个神印哥哥事先并不知情,至于护着你是谷风自愿的,信不信由你。”

“你不说,好,那我现在就将这个珠子取出来。”

“你疯啦!”芳遇握住他的手腕,这货要是死了,莫岚山定会归罪于他,“……神魔之战后,青链无法涅槃,她一直被困在瑶海中,那里红莲之火还未完全熄灭,要不是有聚魄珠,她早就死在那里了。“

“所以想要取得聚魄珠,必须救出青链……”柳幼湛咬了咬牙,“他竟然敢利用我师兄。”

“谈不上利用,各取所需罢了,哥哥还多要了一个承诺。”芳遇突然正色道,“你要是有良心,就别再让他操心了。”

柳幼湛抬手敲了一下芳遇的胸口,“这个蠢货,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跟他说了不要太顾及旁人、保全自身最重要,他怎么就是不听。”

芳遇抿了抿唇,负气的坦然道,“对他来说你不是旁人,从柳时雨将你带回泽恩宗,他就决定要对你好,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在知道你幼年时受尽苛待,那是他第一次有了杀意。”

“……我想见他,有没有办法能让他早点恢复?”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也别去想那些损德的法子,你知道他的个性,你要真想做什么,就别再做出格的事,他真的没有力气去管这些了,谷风护不了你一辈子,真得罪了泽恩宗那些老东西,你能全身而退吗?我知道你聪明、有手段,可你也并不是次次都能胜,以你现在的实力,真动手连伍贺也应付不了。”

思虑片刻,柳幼湛闷声道,“……知道了。”

“希望你没有骗我。”芳遇怀疑的看了他一眼,“我会在这待上一段时间,安抚好这些老东西再走,你要是待不下去,就随我一起回妖族吧。”放任他在外面胡乱搞事,不如锁在跟前。

“我走的了吗?有这个神印在……”

差点把这个给忘了,神印的事确实在莫岚山的意料之外,当时芳遇也没有多说,因为他知道就算告诉莫岚山柳幼湛会被束缚,他也会选择救人,寻觅了十年才找到的法子,芳遇实在不忍心看他失望。

“那你就乖一点,好好听话吧,不论如何谷风算待你不错的了,你不是相见哥哥吗?只要活着,终究会再见的。”

柳幼湛烦郁道,“连你都没办法祛除吗?”

“如果是我给你烙上的,我倒是可以祛除,可惜它的主人是谷风。”芳遇摸了摸下巴,笑道,“你别说,他还挺会选地方的,你这样子真像一条拴着绳子的恶犬。”

“滚!”柳幼湛怒斥了一句,甩袖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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