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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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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下午放学后我们几个商量着给它吃什么。“米吃不吃?我下午拿点来。”说罢李康便出发回家了。

“它这个嘴不像是啄米的那种嘴啊?”小刘也问出了我的想法。

我也觉得它应该是捕食飞行昆虫的鸟类才对,这么短的嘴绝对不会啄米,宽宽的嘴刚好可以大范围的捕捉昆虫才对。

“那它的翅膀现在咋样了?”李欣看着缠着纱布的翅膀出神。

“肯定好不了了,我只能暂时固定住,让翅膀不到处甩来甩去。”我如实讲出了自己的猜测:“我感觉它肯定活不了多久,你看它的样子,根本就不像麻雀一样随遇而安,一个下午都不知道跑出去多少次了。”

“那它一下午都没有吃东西了,不行抓点蚂蚁给它吃,反正也是昆虫呗。”李欣建议道。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我同以前的招式一样掰开了它的嘴塞进去蚂蚁,它好像是吞下去了,当我们继续强制喂食的时候有同学路过轻描淡写的说道:“鸟的命是命,蚂蚁的就不是了吗?”他是觉得我们太多此一举了,好像他说的有道理,可现在决定生死的是我。

重复了几次后鸟趁着我们取蚂蚁的空隙将刚才所有喂进去的都吐了出来,眼瞅着这样肯定是没戏了。于是高星月她们怂恿着我:“我们去校门口的诊所看看去,看医生有没有办法。”

她们也清楚,如果这个鸟再次死在我手中也有些残忍,她们甚至有些病急乱投医,不过我们还是出发了,虽然知道那是给人看病的,但是不去又会不甘心。

我们把鸟递给医生看后他的回复在我们意料之中“这个我看不了的。”

“这个鸟叫‘沙燕’,是专门在高空吃飞虫的鸟,你们三斋院上空下午盘旋的都是这种鸟类。”周围的人群中有人讲出了它的身份。

看着没有任何救助的希望,我们只得灰溜溜地回到教室,现在它不吃不喝的,能活多久完全是看它的造化了,我们也似乎已经提前接受了它死亡的讯息。

第二天早晨它还挺精神的,我便趁大课间的时间再次给它换药,虽然早就知道了它会死亡,但在它还未死亡前我们依旧做着应做的事情。

它依旧乖乖的躺在地方任凭我拆着纱布,这时耳边不合时宜的响起:“你救不活它的。。。”

“我知道我救不活它,可是。。。。”

“那你意思非要它死在你手中你才满意了。”责难的声音渐渐远去,我并没有抬头,自顾自地忙着手中的动作。

此时上课铃声响起,我却只包扎到一半,大家都开始陆陆续续的回教室去,对面办公室出来的老师们已经慢慢逼近教室。旁边给我帮忙打结的李新阳看着我没有停下来的动作也只能继续打下手。

这是一节英语课,毛老师走到了我们旁边有点生气的质问我俩:“你俩在干嘛?还上不上课了?马上进去。。”

我抬头看了一下毛老师,又看了一下静静躺着的鸟,无从回答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我对示意一旁的李新阳“你回去吧我自己慢慢弄。”

“李新阳。你也不进去吗?”毛老师再次提高了音调质问着他。

叫我们两个都没有起身的打算,毛老师也不再继续要求,转身进入教室给我丢下了一句话:“高,你今天不进来上课,以后就都别进来了!”

等毛老师开始了上课,我问李新阳:“你为什么也不进去,我反正经常被赶到外面来,你何必呢?”

“没事,反正就一节课,快包扎吧。”等我们包扎结束后就在院子里晃晃悠悠的找合适的地方坐着等待下课时间,顺便聊了会天。

又过了两天后下午我们发现它的状态越来越差,察觉到它即将不久人世也只能就这样看着,没有任何办法。晚自习放学时我看向安安静静的箱子,一股寒意涌出,果然它的身体已经开始硬化,它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我看着门口的箱子,虽然早已料到,虽然我的内心并不像之前一样起伏,但是依旧需要慢慢释怀。

晚上学校会有巡逻的保安,,就算要处理它的尸体也只能等明天早上了,我便和小刘她们回到了宿舍。

雷声大作的暴雨将我从睡梦中唤醒,我顿时睡意全无。昨晚箱子还放在门外,这会都湿透了吧,那鸟岂不是。。。

等到宿舍楼开门后,我马不停蹄的奔向教室,果然箱子已经泡的软绵绵的靠在墙上,还好没有彻底塌下去,我进去随手拿了一把雨伞带着箱子来到‘儿子’安葬的地方,打算把沙燕也埋葬于此。

我依旧徒手挖着坑穴,雨下的很大,我挖了很久才见到了干燥的土壤,待全部处理妥当我撑着伞站了许久。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等我丢掉纸箱子后这段经历也就该翻篇了,只是它真的能翻篇吗?

看到门口消失的箱子,大家也都清楚发生了什么,从此她们再也没有给我带回来任何活物了。

“你帮我再投一篇文章吧!”我找到李欣交给她一份我的手稿:“还是和上次一样用笔名发。”

于是一个月后我的第二篇文章赫然出现在校报中。现在想想我好像都没有考虑过出现在文章中的那些隐喻的同学会作何感想,如果是现在的我可能会权衡利弊再做打算吧,但,那可是年少轻狂的我啊!

漠然

早就有写点东西的必要了,这或许是值得的。—题记

时隔几月,或许它早已化为尘埃,淹没在泥土之中,淡忘在每个人的记忆里了。没有人会在心里总装着一只毫不相关的鸟,更不会有人挂念它的死活,甚至,没有人会多看它一眼。可是,每当耳畔响起鸟鸣声,我总会想起那只不为人知的“女儿”沙燕。总能让我回想起那一幕幕的人性“美”。

这注定是个不寻常的早晨。刚放学,正值人群高峰期,有人突然兴冲冲的冲进教室,对我说:“你又有女儿了,刚撞树上掉下来,快去看呀。”刚经‘丧子’之痛,本无心干涉,但是我却如坐针毡,终究,还是出门了。

人群中的你惊慌失措的乱冲,鸟的表情大约是我们人类读不懂的吧?只是你急恐窜逃的样子我看得懂,你的断翅挥舞着,把那光滑的羽毛舞成一片模糊的碎片。

人来人往,总有许多人特地停下匆匆的脚步,对你心生怜悯。还有人的措辞极其优美:“唉,折翼的天使。”我去你妈的,这话还用你说吗?是个人都晓得了,更有甚者不顾千里迢迢,不辞辛劳,带着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喜悦,呼朋唤友的特意跑来,只为亲眼目睹那扑扇着的流动的鲜血。

可是却从未有人会为你弯下他尊贵的身躯,伸出他洁白的双手,哪怕对你有一丁点的帮助。没有。自始至终。

……的人啊!你们所谓的道德呢?你们所谓的高尚呢?你们所谓的良知呢?在这只鸟面前,每个人人性的丑恶,暴露的一览无余。在整洁、名贵的衣冠之下,包裹着一颗顽石般污秽的心。

惨象,已使我目不忍视了;流言,尤使我耳不忍闻,

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我将它带到草丛中,与它交涉,同它商谈,使它安定。

它虽然性情暴躁,却愿意让我靠近,愿意静静的、乖乖的躺下,忍受着断翅的鲜血与疼痛,任凭我这个半吊子的‘兽医’包扎。包到一半,上课了,我无奈,继续包扎,也因此获罪:被罚站在外。

我从未后悔,如果为了私利而置生命于不顾,我不屑。为了面子放弃我们曾经认为最值钱的尊严,我不求。即使让我把高三这年站穿,又能怎样?

虽有人说“你救不活它,让它自生自灭吧!”“我知道我救不活它,可……。”“那你意思是非要让它死在你手上,你才甘心了。”我无言以对。

你们无情我却不忍,

到底应该怎样?

生命你当儿戏,

曾经的誓言忘记。

我只是不想放弃,

得到的却是害命。

世界没有万全,

可我只求心安。

其实我们都是这个世间借道而前行的过路人。

所有的不幸每天都在上演。小到鸡毛蒜皮,大到抢劫杀人;上至孤寡老人,下到几岁孩童?;近至手足亲情,远到萍水相逢;无一幸免。或许有些本可避免,可是,人与人之间连这点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淡如白水。

而这些不幸中,都有一个可怕的现象,所有人都似乎遵循了一套特定的软件程序:见案发现场,看作案全程,议作案手法,随后怜悯,感叹加谴责,然后鸟兽聚散,扬长而去。抑或是:微个博,语个聊,拍个照,点个赞。总之,能有这么高端的软件,硬件一定杠杠的。

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街上死人都一律要用白布盖上?大概是基于对路人的仁慈吧!而那一堆白色又是什么?不再有性别,不再有年龄,不再有职业,不再有智愚,不再有媸妍,死人的单位只是一“具”。

或许,几天后,只有柏油路上一滩比较深的痕迹——这就是人类生物性的留痕吧?当然是血,还有血中所含的油脂,铁,钾,钠,磷……就只是这样吗?

一抹深色的痕迹,不知道的人怎知道那里就是某人的一生。

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驶,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个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个尽头!

我愿天下万物都不要变成一抹痕迹。可是,再过一段时间,居然连那抹痕迹也不见了。是尘?是沙?是磋磨?是烈日晒融柏油?是大雨冲刷?总之,连那抹深痕也不见了。

生命可以如此翻脸无情,我算是见识到了。

夜深人静时,

才懂,

那颗温柔的跳动,

叫:

活着。

—后记

(注:本文当时部分取自鲁迅先生《纪念刘和珍君》、张晓风《细数那些叫思念的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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