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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起手错爱终成忧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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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一直在下雨,官道上处处泥泞,马儿走起来不大平稳,来往的车辆有些颠簸,速度也比较慢。

匡静戴着幂篱站在路当中,一辆马车停在道旁,花婆婆站在车旁,动作拘谨、眉头紧蹙,时不时瞥匡静一眼,无声地叹口气,再收回视线来。车上马夫的位置则坐着耷拉着脑袋的陆柏,他的憔悴,一眼便能看出来。

按照之前收到的信,尔籁今日便会被送抵长安。花婆婆原本打算照着信上的吩咐,接应尔籁前去长安城里落脚养伤的,哪知自己前脚刚到,匡静后脚就追了过来。

得知将尔籁留在长安城是卓晴的意思之后,匡静便说:“我带她回并州去。”

“樵夫身受重伤,家去路上还得耽搁几日,在长安养伤是否更好些?”花婆婆有些犹豫,“况且卓阿正信上说留她在长安,怕还不知此次任务有否失利……”

匡静虽不动声色,但隔着幂篱,都能感觉到她此刻心情之糟糕。花婆婆察觉,只好噤声不再言语,跟着她一同来了这官道口。她们刻意往前走了两里地,远离了把守的官兵,停在了来往车辆必经的出口处。

没过多久,远处来了一辆马车,乍一看,是辆毫不起眼的草篷车,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但就是这么一辆破车,却用两匹精壮的黑马并排拉着,一路疾驰而来,丝毫没有稍作停歇的意思。匡静身子忽地一动,反手从兜子里掏出一根黑色皮鞭,上前几步,对着那辆马车凌空将鞭尾甩了出去。

皮鞭抽在夯实了的土地上,发出“啪”一声巨响!两匹马儿受了惊,前蹄腾空停了下来。车夫也吓了一跳,连忙拽紧缰绳制住马,不待发作,便见匡静收回长鞭,紧接着又是第二鞭抽出,直接打散了那草蓬的车顶。

“什么人?”车夫一个后空翻跳下车来,从腰间拔出一柄直刃短刀,一双膺目环伺,摆出了戒备的姿态。

匡静看那车夫衣着破烂,随后不十分确定地问:“二十七?”

被叫作“二十七”车夫的其实也是一位女子,但为求路上安稳,刻意乔装成了男子模样。她脸上涂了黑泥,衣裳也穿的宽大破旧,略微一怔,而后反问:“锦蛇?”

匡静没再理她,抬手将鞭子直接丢进了她怀里,随后从散乱的草堆里扒出了昏迷不醒的尔籁,一只胳膊从她腋下穿过,稳稳地将人架了起来:“茶郎!过来——”

陆柏从神游之中惊醒,跳下车过来,二人一左一右把尔籁架到了自家车上。匡静此时方摘下幂篱,脸色、目光皆是阴沉,先拿出一粒丸药给尔籁含在嘴里,接着跪坐在逼仄狭小的车厢里替她把脉。

“大侠,如何了?”陆柏站在车外,小心翼翼问。他比之前消瘦了许多,脸颊都凹了下去,但身上那股瑟缩的卑微感却始终没变,只是如今看向匡静和尔籁的目光,在畏惧敬佩之余,还添了一丝担忧。

匡静眉心拧作一团,摇头道:“怪……她脉象并不虚浮,反有洪钟之律,不应当啊……”

“可是中了毒?”花婆婆与二十七简单招呼过,一同近前来。

匡静不答反问二十七:“你给她喂过药?”

二十七点头:“路上拿了一郎中,让给开了些药,但都是帮她吊命的,否则一路昏迷大半个月……”她也有些奇怪,“不过她脉象确实不寻常——照理来说,我们常年受寒毒之苦……”

花婆婆瞬间打断了她的话,转头对愣头愣脑的陆柏道:“小陆,去一旁等吧。”

待陆柏顺从地退到一边,二十七打量的目光才再次转向了匡静:“锦蛇……”

“我问你,”确认过尔籁身体并无大碍,匡静的目光犀利地刺向了二十七,钝刀一般划过她的脸庞,明晃晃地质问,“她怎么伤成这样的?”

二十七抿了抿唇,花婆婆便拱手点头,也退到了陆柏身旁去。她这才说:“受阿正之命,此次龙勒刺杀,我是樵夫的‘锁’,她失利,则由我补刀,外加了结她的性命。”

匡静冷哼一声。

“这次要杀的是个突厥人,樵夫比预计的晚到两天,好在对方也晚了。她到龙勒前,我已在当地收买了几个流民杀手,她来之后,我就一直暗中跟着她。她跟着那个突厥人进了地宫,我不敢妄动,就在外头等消息,结果有两个汉人紧随其后跑了进去。”二十七双手背在身后,反复捏着手里的鞭子,“里头不知发生了什么,地宫石门忽然落下,堵死了进路。后进去的汉人被他们的人挖了出来,从他口中,我知道了任务目标已死,便打算去救樵夫。但没想到他们竟然留了人,特意把樵夫也从地宫中挖了出来——我见情势危急,便带人出手抢回了樵夫,之后她就一直昏迷着。”

“算你没给自己找死。”匡静冷不丁来了句威胁的话,“流民杀手呢?”

“都灭口了。”

匡静神色稍显缓和,换了个姿势坐下,想了想说:“把‘归海游龙鞭’交给卓晴,再告诉她——尔籁我带走了。”

“锦蛇,”二十七还想说什么,“带樵夫回长安,是我的任务之一……”

“李文儿。”匡静忽然唤出一个久远而陌生的名字。

眼看二十七的身子颤了颤,下颌紧了几分,匡静微微抬起下巴,半眯眼睥睨着她:“二十七能代替李文儿活着,但这世上……”她勾唇轻笑,“没有一个人能代替尔籁。谁敢对她动手——就是卓晴——我也定将她碎尸万断!”

二十七忽然脱口而出一声:“静姊姊——”

“住嘴吧。”匡静收敛了方才一瞬间的怒意和杀心,脸上重新带上了漫不经心的笑,对陆柏招手示意出发,勾手落下了车帘,挡住了二十七异样的视线,留下一句,“我跟你……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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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婆婆陪着二十七一同去了长安城回禀,陆柏则是驾车,带着匡静姊妹俩昼夜不停歇赶回了并州城。

尔籁受了不少皮外伤,其中最严重的就是左腹和左臂的伤口——

左腹的是前后贯穿伤,看着像是箭伤;左臂则是旧刀伤之上又叠了一层新伤,看不出来是什么兵器弄的,但有很明显的两次愈合的痕迹。幸好二十七救下她之后,将她从头到脚的大小外伤全都仔细处理包扎过,这会儿拆开来看,都已经在转好了。

匡静坐在榻边,根据伤口愈合的进度,分别清理过后换上了不同的药,随后才又一次捏起了尔籁的手腕,闭上了眼睛为她搭脉。她两只手指轻轻扣在尔籁右手脉门上,仔细按压了一会儿,顷刻后睁开了眼,眼中迸发出了一道突如其来的喜悦的光。

“真的没了……”她呢喃几句,手指在尔籁额角刮了刮,自言自语道,“尔籁,你究竟碰到了什么事?是天助还是人助?……哈,无论什么都好,谢天谢地,你体内的寒毒……没有了。”

“听见了么?你体内的寒毒,没有了。”

匡静把这话重复了几遍,情不自禁俯下身去,双手抱住了尔籁的肩,将她拥得紧紧的,有些喜极而泣。

在长安城外见到尔籁之前,她还曾有一瞬间动摇过带尔籁回并州的想法。毕竟路上耽误时间,若能在长安及早救治,说不定尔籁能更早转醒。但在摸到她脉搏的一瞬间,匡静便停止了摇摆——她的心脉跳动强健有力,丝毫不见虚寒之征,这昭示着数年来如疽附骨的寒毒,在她的身体里不复存在了。

而长达三十天的昏迷不醒,一方面是尔籁受伤之后的虚脱力竭,但更多的,是寒毒被拔去之后的身体反应。她需要更多的时间适应这种抽离与新生,然后才能恢复如初。正因如此,她需要一个绝对安全且私密的住处,所以只能回到富通坊来。

匡静并不知道其中缘由,也不敢在二十七和花婆婆面前露出异样,只能如往常一般,摆出冷漠的神情、做出不顾一切的倨傲姿态,将唯一让她牵肠挂肚的妹妹带回了属于自己的领地。她只知道一件事——万不能被旁人知道,尔籁身中寒毒已然得解!

路上她开了药方让陆柏去抓,这会儿他正在院子里煎药,药香和炭火的味道混合着从窗缝之间飘了进来。

匡静拿出了一只针囊摆在榻上,左手依次按揉尔籁身上的数个穴位,右手紧随其后施针,不一会儿功夫,针囊里的三十六根银针便都用光了。在最后一根银针扎进去之后,尔籁的眼睑忽然动了动。匡静抬手覆在她紧闭的双眼之上,直到手心轻微的颤动感消失后才拿开了手,出神地望着尔籁被晒黑了不少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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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长安一趟,陆柏似乎重新活了过来。他极为认真地盯着面前的灶火,按照匡静所说往药锅里头添水,丝毫不敢懈怠。这一锅药足足熬了快两个时辰,他将熬好的药汁倒进两只碗里,一只用盘子扣住放好,另一只端着进屋去。

匡静已经靠在榻上睡着了,接连奔波了几日,她也有些累了,但听见陆柏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还是猛地一下睁开了眼,来不及遮掩的眼神中透出几分狠厉,转瞬即逝。陆柏低着头没敢看她,垫着隔热布将药碗递给她之后,就安静地退到一边去了。

他以为这药是开给尔籁的,结果眼睁睁看着匡静自己“咕咚咕咚”几口灌了下去,顿时有些语塞:“大侠,这药……”

“我吃的,怎么了?”匡静把空碗丢给他,惫懒地笑了笑,“天凉了,我畏寒,给自己开两副补气血的药吃吃。她昏迷这么久了,药不好喂,今天先算了,稍醒一点再灌。另一碗明早起来温一下给我送过来,别太烫。”

陆柏“哦”了一声,拿着空碗悄悄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3-06-05 17:49:54~2023-06-06 17:21: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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