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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女主她重生后直接登基了 > 第12章 拂雪

第12章 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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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正式讲学,没人再敢迟到。昨日太傅走时特意强调了一番,既是求学,那当学生的岂能来得比夫子还要迟?

他虽未点名,有些后来者脸皮薄,听到这里一下子就红了脸。

太傅姓余,如今已是花甲之年,他手执竹简,精神矍铄,抑扬顿挫地在台上讲起大邵的国史。

台下不少人支起了耳朵在听,眼睛却在偷望着坐在第一排的静宁公主。

少女端坐在殿中,背挺得很直,她看着台上的太傅,不时点头附和。

和煦的阳光透过窗照拂到她身上,彷佛给她渡了层金色的柔光,少女只露出一个光洁的侧脸,却引得无数人为之心醉,她像画作上的九天仙女,又比画上的人多了几分灵动。

静宁公主身边的位子悬空,却没人敢大着胆子上前与她同坐。

“——虽西戎,南巫,北疆皆对大邵虎视眈眈,但有一人骑良驹奔驰千里,好似神兵天降.......”

余太傅的史论都讲了一多半,有一人才从门外走进殿中,还硬生生地打断掉最精彩的地方。

来人是七皇子,不过余太傅并不忌惮他的身份。

余太傅是两朝元老,哪怕是绍安帝来了也得给余太傅几分薄面,他当场把迟到的人斥责一番,眉心皱起,气势骇人,台下有世家子弟已经吓得面如土色,彷佛迟到的是他们自己。

当事人却是承声应下,脸色未改,给太傅连连道歉,并说明以后绝不会再迟到。

余太傅这才收敛怒气,而台下好奇的目光也随之而来。

此前没听说七皇子也要来,如今看来他们不仅是给静宁公主当伴读,还和七皇子做了同窗,日后提起,这也是非同一般的殊荣。

七皇子长身而立,面冠如玉,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容果真不负谦谦君子之名,他走到静宁公主身旁落座,这下整个大殿都坐满了求学的学生。

余太傅抚了把花白的胡子,又朗声讲起大邵的国史。

凌禾檀转着手里的毛笔把玩,绍安帝的这对儿女有点意思,他们二人身上的‘势头’可比此前见过的太子等人更为充沛。

这两人坐在一起,全程却没侧过来看对方一眼,凌禾檀察觉到了一丝针锋相对的意味。

他忍不住又偏头看身侧的秦苑桐,发现她的目光在七皇子身上停留了很久,甚至有些失神。

难得在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为数不多的几次会面,她都是冰冰冷冷,彷佛距人于千里之外。即便是笑,她脸上的笑意也未达眼底,一双眼睛和他对视时总是充满防备和打量。

虽然凌禾檀提醒过自己,不要再逾矩。

前世的自己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就算重生到一个少年身上,不代表他真的会返老还童。

而秦姑娘只是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不是他以为的‘同乡’,这里的穿越者只有他一个。

可看到秦姑娘对别人露出如此神情,他心中还是不可避免地生出一点怅然。

而后,像是认命一样,他还是继续看向了她。

课毕,太傅离席,静宁公主和七皇子也告退。

底下众人皆松了一口气,开始无所顾忌地聊天打闹。

这些世家子弟们年纪都不大,一个个却好像千年的王八修成精。他们懂得来这里不止是修学,更是攀龙附凤的好时机,谁家父兄得势,谁家姊妹获宠,在座的都一清二楚。

因此不必意会,他们就自发地相互攀附起关系来。

凌禾檀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再加上他会些卜算之道,不停地答疑解惑,一上午倒也混了个左右逢源,给不少人留下不错的印象。

秦苑桐自觉不再年少,她无心和这些小孩儿交际,只在一边冷眼旁观。

见凌禾檀被围在其中口若悬河,觉他油嘴滑舌,又见他态度诚恳,所说也并无虚言,反倒也逐渐被吸引到人群中去。

下午是一个新夫子来授课,没过多久,外面就飘起小雪。

夫子临时起意,竟把他们这些学生带到了御花园的后山上。

夫子取了纸和笔,登临而作,很快一副山行初雪图便跃然纸上。

他以此画为题,要学生们自由发挥,若是什么都做不出,也可弃权。

站成一群的世家子弟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想不明白夫子这是玩的哪出。不过听到可以弃权,有人率先站了出来,但夫子很快说道,“弃权者要抄写《国论》十遍,明日就要上缴,且不可他人代替,他收上来会核对每个人的笔记。”

这下人群里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最终还是邱国公家的小女儿想出巧思,她身着紫貂裘衣,也取了纸笔,临摹了一副一模一样的画作,两副画放到一起,居然难分真假。

夫子点头,算是认可。

接着是丞相家的公子作诗一首,他巧妙地将雪景和悦情结合到一起,其音律也非常协和,夫子同他也点了头。

其余的世家子弟也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渐渐地,还未做题的便只剩五个人。

轮到静宁公主,只见她抽了剑在雪中起舞,一招一式,极具力量和美感,细雪散落到剑刃,竟然被荡起的剑气劈成两半。

一舞完毕,有人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而不苟言笑的夫子居然是笑着点了头。

下一个是七皇子,他披着缎绣氅衣拿起画笔,在众目睽睽下,他没有取新的画纸,反而走到夫子面前在原先的画上添了几笔,待到笔停,眼尖的发现他不过是在画上添了枝红梅。

然而就是这抹红色,让原先静谧的画作顷刻间好像有了活气。

先前描摹画的少女惊呼,“这才是真正的画!”说着她看向还未搁笔的七皇子,眼中充满了敬佩之情。

“七皇子的画技当真是无与伦比,今日老夫算是开了眼。”

夫子给了他全场最高的赞誉,像是无言地宣告了一场胜利。

凌禾檀看到先前的静宁公主似乎很是生气,但很快,她也像围观的众人一样鼓起掌给七皇子喝彩。

轮到秦苑桐,她却是直接选择了弃权,她入宫并不打算张扬什么本事,此时藏拙是最好的选择。

而凌禾檀也很快选择了放弃,秦苑桐看了他一眼,有七皇子珠玉在前,别人再怎么折腾也翻不起什么水花。

这小子看来也没那么傻。

最后一个看着身材壮硕的少年却没他们俩那么通透,偏偏他也选择作画,然而这次夫子却是摇头,说他也要像弃权的人一样抄写《国论》。

*

七皇子猝不及防地也出现在殿中,这让秦苑桐想到了一些前世的纠葛。

上一世谢辰想要挑起皇子间的争端,而适时大皇子和太子都有意同她接近,秦苑桐就戴上假面同他们虚与委蛇,努力完成谢辰交给她的任务,那段时间里,除了数不清的虚情假意,秦苑桐只窥得一点真心——来自七皇子的真心。

可惜她纵使心有不愿,最终还是利用了那点真心,甚至还把七皇子和他那避世多年的母妃都拖进这趟浑水。

最终谢辰如愿以偿,她看似全身而退,实则已经心生疲惫。

其实在谢辰选择抛弃她的那晚,她就想着处理完手上的货就和谢辰请辞离开。

没想到那时的谢辰已经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连多年忠心的下属也能说弃就弃。

重活一世,秦苑桐不想再牵扯到其中,眼下谢辰没再对她发号施令,她便也乐得进宫当个伴读的闲散人。

夫子允许他们自由活动后,秦苑桐怀揣心事独自跑到了后山的另一侧。

那里有几个粗壮的老树,旁边是一大片低矮的灌木。

这里僻静无人,据说常有太监或者宫女吊死在这里的树枝上,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接近这里。

秦苑桐在高处站定,她向前方望去,竟然看到了一只狗在雪地里撒欢奔跑,也不知道这是哪宫娘娘的新宠。

再一抬眼,居然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人。

秦苑桐来时确定身后无人在跟,这会儿他居然在这里找到了自己,不由得在心中泛起一抹别样的情绪。

“你来寻我,是又有什么事吗?”

凌禾檀冲她眨眨眼,“跟我来。”

两个人没走多久,就到达凌禾檀的目的地,那里有一个奇异的雪人。

说是奇异,因为它不再是大圆套小圆,而是被堆成了酷似人形,却少了胳膊的样子。

“这是......你做的?”

凌禾檀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期待她说些什么。莫名地,秦苑桐想起刚才在雪地里撒欢的小狗。

“很奇特的雪人,但是怎么没有胳膊?”

“因为这是断臂的维纳斯。”凌禾檀伸手给她比划,“你有没有在它身上感觉到一种美的力量......”

在秦苑桐看来,眼前的少年又在说些她听不懂的胡话了。她注意到少年的那双手,许是在雪地里浸得久了,冻得通红,他的脸色也很苍白,如果再不回去,秦苑桐担心他会就此染上风寒。

她出声打断他的话,眉宇间看起来有些不耐烦,“所以凌公子究竟是为何事?”

凌禾檀把手缩回袖子里,轻轻地回答道:“我看姑娘一整天都闷闷不乐,像是心有郁结。”

“我想让你开心。”

“只是如此?”

秦苑桐愣了一下,她定定地望向凌禾檀的眼睛,忽然笑了。

她生得冰肌玉骨,平日里不苟言笑,这一笑犹如冰雪消融,化作潺潺柔水。只想叫人抚平她眉间一点郁结。

凌禾檀也的确伸了手,轻轻拂去她眉上细雪。

少年冰凉的手轻点而过,此刻满心满眼皆是她,长长睫毛微颤,彷佛一瞬花开。

雪还在下,落日的余光穿过六角形的雪花,一寸一寸的抚上山坡的两行脚印,从南到北,长长地并行在一起,彷佛一眼都望不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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