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绕了一圈没看到人，心中了然自己跟丢了，踩着楼梯疲惫地上楼。
楼道里刚才被自己丢下的面条还是静悄悄地铺洒着，阿七蹲下来将面徒手抓进了碗里拎到楼下扔掉。
进了门他打开了灯，走到客厅的电视机前，打开了后盖把箱子拿出来。
箱子下面是用牛皮纸包成砖块样的货，最上面有几包散包。不出所料，比原来少了一包，阿七将东西回归原位。
关上了灯坐在地上，对着窗边拉得密不透风的窗帘发呆，最后呢喃道：“易知时。”
......
“我这样穿行么？”易知时对着镜子古怪地调整了一下衣摆，“要不我还是穿那件外套吧？”
关希走过来看着镜子里的男人，“这就挺好的，你倒像个学生。”
“我还是第一次给人开家长会，还真有点紧张，”易知时扭了扭脖子。
“不用紧张，是在大礼堂，很多人，没人会注意到你。”
“嗯，就是因为人多，我才答应去的。”
“年级前三的家长是要上台演讲的。”关希拨弄了一下对方的发梢，他想逗逗他。
易知时差点跳起来，“什么？讲什么？你怎么没跟你老师说我是哑巴？你没给我稿子啊，我怎么讲？”
“行了，你就好好坐在下面做好自己的事，你能坐在下面我就很高兴了。”
今天学校附近停车位难找得很，易知时开了好几圈，才挤进了一个小车位。
等两人到的时候，台上已经有学生在表演开幕式了。
关希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得去后台准备，易知时环顾了一圈，找了个角落的两人位置坐下了，旁边还有个空位。
他的座位上刚好放了报考指南，易知时坐下后就开始随意翻看。
“这边可以坐么？”头顶突然传来声音。
易知时把手上的小册子一合抬头对着他笑，“可以，是来给孙子开家长会的吗？”
蒋正强坐到一半的动作被这句话噎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尽管周围很吵闹，再加上舞台上的音乐声，他还是压低了声音，“你这张嘴迟早有人治你。”
“哦，不好意思了，是给儿子啊。”易知时恍然大悟状往后靠了靠。
“有什么进展，”蒋正强用手托着下巴，正好遮住了半张嘴巴。
“你儿子成绩怎么样，要不要看看这个报考指南？”易知时点了点手上的小册子，递了过来。
蒋正强疑惑地朝他手上看了看，心中了然，“谢谢。”
他把小册子接过来，动作很快就把本子下面夹带的密封袋滑进了袖口，假装认真地看了起来。
“林乔铭最近搭上了境外的一个神秘人物，叫马先生。来头不小，林乔铭很想跟他做事。”
“我会查一下，大概率是个化名。”蒋正强假装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巾，把袖子里的东西放了进去。
“林乔铭身边那个阿七，”易知时犹豫了一下，“什么来头。”
“怎么？他的身份古怪？”
“说不太清楚，可能我多心了。”
“他从小就跟着林乔铭了，‘根正苗红’。”
易知时点了点头，“林乔铭很信任他，那两箱货都在他那。”
蒋正强手里的小册子翻了个面，“他有没有怀疑到你。”
“我不知道，”易知时看了看舞台上，几个领导开始上台讲话了，声如洪钟，“或许认出了是我。”
“那你的处境现在很危险，如果被林乔铭知道了的话。”蒋正强皱了皱眉头。
“我知道，起码少不了一顿拷打。”
“知时，实在不行的话，你找个由头先进局里避一避。”蒋正强出口也知道自己说的很不应该。
易知时盯着台上，笑了笑，“你在说什么？我不需要。”
“那是跟你住一起的那个学生吗？”蒋正强看着台上。
关希站在台上，跟别的同学一起正在接受表彰，听着像是什么竞赛团体获奖了。
“是。”易知时有点小骄傲，跟着一起轻轻鼓掌，“对了，我让你找的资料找了吗？”
“我还想问你这事呢，这关迈勇是怎么回事？他现在在哪？”
“不知道他在哪。”
蒋正强沉默了一会，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摄像头拍了张照片，然后凑过去跟易知时一起看。
“你说的那个名字我没有找到，有一个叫关麦荣的我想应该是你让我找的，”他手指右滑翻到前面一张照片。
“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那我也不知道他在林乔铭身边的任务是什么，队里的情报不一定互通你也知道。”
易知时看着屏幕里的资料，角落的一寸照格外抢眼。相片里的关迈勇没有笑，但是整个人意气风发，跟当时瑟缩在地上的形象完全合不到一起。
而且，易知时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他伸出手抓紧了手机，凑的更近了，对着放大之后的人像从额头观察到下巴。
“你怎么了？”蒋正强感觉到对方微微颤抖的手。
“没事。”易知时放开了手，坐回了椅子，台上的关希正好也在灯光下朝他看。
易知时看着他，眼前又突然浮现了关迈勇的照片。
“注意安全，”蒋正强留下了这句话就起身走了。
易知时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睫毛微微颤抖，他终于知道关迈勇带给他的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了。
他早就该认出来的，是他把日子过糊涂了，就算那天的关迈勇被折磨得鼻青脸肿，他也不应该认不出的。
他紧紧咬着牙，悔恨酸楚快要从心口喷薄而出。
关迈勇临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易知时抓紧了靠手，不知道也好，不然准以为自己是个臭混混。
关希从台上下来的时候，远远就看到角落的易知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等走到面前才看到对方紧绷的脸颊。
他朝四周看了看，家长和同学都在专注台上的专家讲话。
关希皱着眉头看易知时一直紧闭的双眼，他刚才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小声，那么易知时是真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有发现身边的动静。
关希坐下来在对方的手背上弹了一下，“他走了？”
“嗯。”易知时声音有点抖，“结束了？”
“还没有。”
易知时睁开了眼睛，点点头：“还好，你当时留在我身边。”
“嗯？”关希的目光从台上转回来，“什么？”
“没事，我有点相信缘分了。”
关希伸出手拍了拍他手背，“会一直的，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