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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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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十二月了,南汐在十二月初回的国,回到青州市处理母亲工作室的问题,南时鸣则继续留在莫斯科定居一段时间。

莫斯科的冬天只有很短的日光,那雪平滑得就像蛋糕上的糖霜,轻柔得像粉末。打开窗户你会看到鸫鸦立在枝丫上一瞬间齐飞,眼睛聚焦的那一刻,手指被冻的发疼,但依旧能感受到零下十度贝加尔湖散发的具有倦怠的温柔。

这大约就是独属于莫斯科冬天的浪漫了吧。

青州市与莫斯科却不一样,十二月的天,是落叶与风的缠绵,比不上俄罗斯零下二十度的冷,因为雪总是落得很轻,很匀,很自由,在地上也不消融,虚虚地积起来,就像天和地之间已经没有了空间。

如果要问过渡的秋天是什么,那一定是糖炒板栗,红糖泡枸杞,毛茸茸的毛衣。

冬天那就是热乎乎的烤红薯,串着竹签塞满嘴的冰糖葫芦,是毛衣针织的暖意轻擦过脖颈的温柔触感。

南汐的母亲生前自己开了一所艺术工作室,毕竟是知名人物,而现在里面人去楼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南时鸣问南汐需要自己重新创立一个工作室吗,她说不用,用妈妈这个就好。

她只是生病了,又不是犯事了。

南汐第一次体验到自由职业者的感觉,不用再不停地寻找灵感创作作品,被催着新作品,不停地参加各种签售会。

当一个人的身份发生改变的时候,整个人的感觉就会发生改变,当一个人总是提心吊胆的时候,整个人的感觉就是扭扭捏捏的,因为人一旦有了束缚感就会患得患失。

这话不假——

但起码现在她是自由的。

南汐看着手上的素描册,微微出神。

四季又剩最后一季,今天天气不算好,云压得低沉,窗外的树叶随着微风打着旋,翻翻绕绕,夹杂着几声黄叶的落地声。

看来又要下雨了。

——————

沈之艺的电话把南汐拉回现实。

“回国了也不和我说一声,不然我还可以提前去机场接你。”她嘀咕着。

“我这也是刚回来呐,姑奶奶。”

虽然南汐已经二十三岁了,但是沈之艺总是会把南汐当小孩看,每次她出远门工作或者旅游,总会问南汐要不要帮她带点好吃的或者好玩的。

南汐和沈之艺在大学就认识了,她是摄影系的,她总是说摄影就是狩猎,快门就是扳机,确实很厉害,毕业了之后东奔西跑帮不同的人拍写真,南汐觉得就算是给她个傻瓜相机,她也能拍出恢弘的作品。

她之前有给南汐拍过照片,拍完的时候说“谁的童话书没合好,让公主逃出来了。”

南汐:“…………”

“你那最近有没有适合我的工作?”南汐转着手上的铅笔。

“我靠,你终于要来我这片小天地里当一只大乌鸦了是吗?

………………

这比喻倒是有点小题大做。

“我这边倒是没有,但是我朋友那边缺人手,我可以帮你联系她。”

“具体是在哪边?”

南汐想着如果是像画廊或画展那种大场合那毋庸置疑直接不用去了。当年南汐的母亲就是太执着于名气,对于出名抱有太大的希望,导致的病情恶化,况且现在那些之前签约过的公司都认为她有色盲症,又怎么会重蹈覆辙来签一个不能为她们带来任何利益的人。

这样也好,平平淡淡。

与其说她现在是找份工作,不如说是善用时间,毕竟时间也是人生的一部分。

“她自己开的一家酒馆,那规模可以说是比得上酒吧了,现在那里缺一名调酒师,之前的那个因为家里有事不来了。”

“听起来挺有意思的,地址发我吧。”南汐想着换个职业做做也未尝不是件坏事。

沈之艺本来想着南汐一定会果断拒绝,只是想打趣一下南汐,先顾左右而言他再直奔主题。

“你这么快就答应了吗!这和你大画家的职业完全不相干诶。”

“什么大画家啊,我是色盲症画家,画家跳槽当个调酒师不过分吧。”

南汐之前认为调色是将不同的颜色混合在一起,调的比例适当自然能调出自己想要的色调,而调酒则是将不同的酒混在一起,或许还会调入其他颜色的饮料?

“色盲症?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你用来搪塞那些公司的谎言,我不是没坐过你的车,红绿灯你看的比谁都清楚!”

最近发生在南汐身上的事沈之艺不是不清楚。

希望你不会出现在警察局等着我来捞你。”沈之艺调侃道。

南汐笑了笑,而后便收到沈之艺发来的地址。

依仁巷西津路863号兰坊酒馆。

好熟悉的地址,大概是一年前留意的观光露台和露天桌椅,原来是一家酒馆。

沈之艺:【她叫沅懿,我已经和她说好了,等你空的时候去就好啦。】

沈之艺:【她可是个大美女,如果我不是直的,那我肯定是她的第一个追求者。】

【看来她追求者很多啊。】

沈之艺:【那必须啊,其实我可以祝你一臂之力,毕竟如果你们两在一起了,我这媒人当的算是行云流水。】

【不感兴趣,但至少你给我提供了一个肖像素材,算是肖像媒人了。】

沈之艺:【真神经,你的桃花不用开了,种好你的发财树。】

沈之艺:【如果哪天你有喜欢的女孩了,你知道送什么给她吗?】

【什么?】

沈之艺:【送一支口红就可以了。】

【为什么这么吝啬?】

沈之艺:【因为至少在她亲别人的时候,你还有参与感。】

【??……】

南汐咖啡是上午喝的,人是现在清醒的。

南汐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美,媚,又或者是魅,对于她而言来说就是多了个人物的线条素材罢了,世间有太多的试探,花开不是幸运,花丛未开或许才是一种心安。

————————

下午两点二十分,南汐已经到了兰坊酒馆门口了,原本看着会下雨的天却没下雨,大概是在给初雪让路。

平时喝的西北风都是常温的,今天却格外加了冰,要是这几天桂花开的时候,香味能飘散在空气中,南汐觉得她还是愿意多往外走走的,就像闻着糖炒栗子香,剥着橘子外皮,把手揣进兜里呵着白气去买烤红薯。

她今天穿着复古色加绒大衣,里面穿着高领打底衫,叠穿着亮色系的衬衫外套,米白灯芯绒锥形裤,脖子上围着驼色的格子围巾,一头栗色微卷的中长发蓬蓬松松的披在肩上,让人想起燕子胸前的羽毛,温暖干净。

南汐庆幸没有戴帽子,不然打开门再拿下帽子的瞬间头发会因为静电而凌乱无比,就像蘑菇云的膨胀没有底线一般。

酒馆的暖气开的很足,要说是酒馆,却有着咖啡厅的氛围,酒馆一共有两楼,里面的设计有着太空的元素,一抬头就是星空顶,等天色暗下来会更有即视感,装修整体采用不锈钢筋和玻璃为主要材料,暗色简约装修风格,大理石瓷砖上的条纹不规则向外蔓延,在忽明忽暗的灯光折射下,尤为纸醉金迷。

南汐环顾了下四周,西津路的这个酒馆比酒吧大,这话不稀奇,即使是下午,人也不少。在最右边角落有个前台,大概是结账的地方。

“请问沅懿在么?”南汐拿下围在脖子里的围巾,看着柜台前的姑娘。

前台的姑娘看着南汐,微怔了怔,脸上起了一点点红晕,“在……在的,我去帮你喊她。”

她这是怎么了?

南汐觉得有点奇怪,摸了摸两边的脸,并没有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可能是酒馆里的空调打的很足,有点热。

南汐手插在大衣口袋里,酒馆里隔音很好,即使是放着安静的纯音乐,也听不到外面门店叫卖亦或是吵闹的音乐声。

南汐靠近玻璃窗看外面。

一年的时间,西津路像翻修了一样,冷清的变喧嚣了,只有早上出摊的豆浆却也延伸到了下午,与之前相机里拍的空空荡荡的西津路大相径庭。

“你就是之艺的朋友吧。”沅懿站在她身后。

南汐转过身,看向面前的人。

沅懿穿着一身酒红色的旗袍外加针织披肩,红棕色长卷发慵懒地披散在肩头,明澈动人的脸上带着一抹娇柔温婉,弯弯的柳叶眉泛着丝丝柔光的眼眸,她薄唇微微轻扬,勾出一道浅浅的弧度,端庄高雅的气质散发的淋漓极致。

南汐突然想到今早沈之艺说的追求者无数,现在看来倒是不足为奇了。

但是沅懿的穿着让南汐在心里不由得“嘶”了一下,虽然酒馆暖气很足,但是与其让她在冬天穿旗袍,不如让她夏天穿东北大褂出门。

南汐心想。

“你好,我是沅懿,你可以叫我沅老板。”沅懿伸出手。

“南汐。”她回握。

“你之前有做过相关的调酒工作吗?”

“没有,我只是听沈之艺说您这边缺人,我就过来试试看。”

您?她有那么老吗,也就比南汐大了两三岁而已,还真是个有趣的人。沅懿勾了勾唇。

沅懿带着南汐走向调酒台,“我们这的调酒不像酒吧那边那么专业,顶多就算是业余的,柜台上的基酒,辅料,工具很完备,都有标清楚名字,你只要将菜单上这些酒的调和方法背下来就可以。”

说完,沅懿给南汐示范了一遍,她调了一杯蓝色夏威夷递给南汐。

“谢谢,我不喝酒。”

“不喝酒怎么想着来做调酒师了?”

“生活所迫,为了赚钱什么都干得出来。”南汐重复着刚刚沅懿调酒的步骤,有一没一地回答着。

“那你怎么不去抢劫呢?”沅懿丹唇勾起一抹笑,她觉得南汐说话挺有意思。

“抢劫太废命。”她用酒注入到蜂蜜瓶中,轻轻晃动几分钟,取下一只少许苦艾酒的滴管,慢慢滴入杯中,再倒入冰块,抖动,让酒和冰块完全融合后倒入酒杯里,最后用小刀切下一片柠檬皮作为点缀,插上吸管。

“蜜桃乌龙果酒,按照配方说明上面调的,尝尝看。”南汐将刚调制好的酒递给沅懿。

沅懿靠在柜台旁看完了南汐调酒的整个过程,眼神飘浮,眼睑和眉毛微抬,她抿了一口果酒,此刻的诧异完全流露。

“你这可不像没学过调酒的样子,南小姐。”她挑眉看着南汐。

“过奖了,您教得好,我自然学的有模有样。”南汐用干布擦拭着由于刚刚的摇晃而洒落在调酒瓶边缘的水珠,淡淡地看向沅懿。

事实上,南汐并不是生来就学什么都很快,自小起她妈妈就对她很严格,尤其是在学习能力方面,能够将弯路走直的,就要握住捷径。

但由于在母亲本身就是个画家的熏陶下,她的起点就是画画,画一切她所能达到的,力所能及的画,与画廊,公司签约多半是她母亲的意思,有那么一瞬间她就像是希腊神话中被缚上岩石的普罗米修斯,被束缚着,无法解脱。

很好,又是“您”。

“南小姐,我今年二十七岁,看起来很老吗?”

沅懿两手撑在柜台上,靠近了一些,与南汐对视。

“不老,但比我年长是事实。”南汐往后退了退,并不是因为沅懿的突然靠近而变得紧张,只是因为她的香水味太浓了。

南汐不喜欢很浓的香水味,香水太浓却不淡雅,就像有的人喜欢木质香水味,而有的人不喜欢喷香水一样,香水虽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却也是世上最毒的东西。

“花露水或许会更适合你,驱蚊又驱虫还能掩盖身上的味道。”她偏头看着沅懿。

其实南汐可以不用这么直截了当,她大可以拿着一盆花,假装打喷嚏,然后说自己鼻子比较敏感,对气味,花粉敏感,这样更能委婉地凸显出沅懿身上的香水味有多刺鼻了。

沅懿没有生气,反倒是笑了笑,拿着那杯刚调的蜜桃乌龙果酒上楼了。

边走边给沈之艺发消息。

沅懿:【你的这位朋友挺有意思的,我倒是有点喜欢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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