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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阿芙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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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兰坊酒馆.

——————

在酒馆对面,有家食堂,吃自选菜的,被酒馆柔和的黄色灯光庇护,热气扑面而来,引起了不少人的食欲。

他们永远热爱食物,食物所含的碳酸钾能够提升食材风味,相当于给味蕾注入兴奋剂,洪荒岁月的炉火明灭,时代巨变的波澜不惊,最终都会不着痕迹地投射在食物上。

就像从湖泊到海洋,他们对甜的追逐不会因为远离陆地而停歇。

酒馆不像酒吧,有小食却也有菜肴,就像酒吧不单单只有酒,还有饮料。

天黑后的兰坊酒馆,星空顶散发着的氛围灯映照着盛满各种颜色的高脚杯,觥筹交错间暧昧的色调侵蚀着麻醉了的酒馆客人的心。

中央有个小圆台,那是表演的舞台,多数人会选择在那弹吉他,唱歌。

左边的柜台,调酒器杯壁碰撞的声音,半杯不知名的饮料倒入装有冰块的调酒壶中,剔透冰块起起伏伏,再倒入酒杯的时候瞬间溢出。

南汐将刚调好的酒推给坐在柜台前的两个女生。

昏暗的氛围灯下,她调酒时的微晃的侧脸轮廓分明,下颚的线条勾勒出完美的曲线,额头旁微卷的碎发随着调酒壶的晃动而微微摆动着,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气息,显得格外柔美。

“小姐姐,你调的酒那么好喝,我请你喝一杯吧。”其中一个女生饶有兴致地看着南汐。

“我不喝酒,谢谢。”南汐回绝道。

她不会忘记一年前那个夜晚她过度饮酒,直至酒精吞噬了她的身体,在客厅昏迷前的十秒钟仿佛听到了她妈妈的声音在耳朵旁徘徊,让她不要这样摧残自己的身体,而后眼前一片黑暗,再睁眼已经是医院的病房了,很无奈,她被胃病缠绕住了。

她从来不是个乖小孩。

——————

那两个女生自然是不会相信调酒师不喝酒这套说辞。

南汐用调酒壶调好鸡尾酒后,把过滤器放在壶口处分离饮料中的冰块,准备调制下一杯酒。

“那能不能加一个你的微信,有什么活动你还可以提前透露给我们。”

倒是没有必要用活动把加微信的借口包装得那么美丽。

关于我只有老年机这一理由已经不能用了,因为即使你和她说你只玩老年机,除非她们已经醉成傻子,反之就会顺水推舟地问你手机号码是多少。

但南汐庆幸的是纪问夏之前微信里发过她的好友码,这时候倒是力挽狂澜,有备无患了。

纪问夏和南汐是在画展认识的,她是跳芭蕾舞的,非常热爱看舞剧音乐剧之类的演出。

南汐把纪问夏的好友码打开摆在她们面前,那两个女生很激动地离开了,酒杯里还剩三分之一的酒。

大概是在想这么容易就要到了微信。

纪问夏:【这又是哪位?】

她截了张图发给南汐。

“又”字也证实了纪问夏为什么会立马找到南汐。

【女人。】

纪问夏:【你在说什么国际废话,我当然知道她是女人。】

毕竟之前想要加南汐微信的人都扔给了纪问夏。

南汐唇角微弯,【对方看了你的照片,觉得你很美,想认识你。】

纪问夏:【真的?】

【真的。】

假的,不出意外,她们加了好友之后五句话之内结束聊天了。

——————

“我想变成天边那朵白云,用尽整日晴天,只从昨天移到右边。”

“爱的的苦果,将在成熟时坠落,此时此刻,只要有落日为我们加冕,随之而来的一切,又算的了什么。”

………………………

………………………

酒馆的音乐在耳边环绕。

柜台边已经没有人了,月光穿过琉璃窗洒在酒馆的桌椅上,果然,还是喜欢一边吃东西一边喝酒的人居多。

南汐从柜台里面绕出来,从旁边椅子上拿过素描本和铅笔,她在离调酒柜台不到两米的角落,头靠着墙,双腿交叠站着,一方面是为了防止有客人过来需要调酒,另一方面这个角落可以算是天衣无缝,能够清晰地看全酒馆的环境。

她想,就画酒馆吧。

不得不承认,她没法放弃画画。

就像多巴胺的绑架没有救赎,我们都是上瘾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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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馆的星空顶落笔,沿着灯光周围的纹理画下去,再往下画时线条弯曲有弧度,虽然眼睛是看着前面,但思绪却像白纱又像棉絮一样飘回十一点的莫斯科,白烨林树下的那个女人,流逝的经历和漫无边际的想象在南汐脑子里杂乱地搅混在一起。

等到放下笔看向画纸的时候,发现纸上画的并不是酒馆里的环境,更准确来说,只有星空顶是属于酒馆的,而星空顶下画的却是白烨林下的那个人。

她眼帘低垂,无奈的摇了摇头。

怎么会突然想起她?

南汐看着画上的人,貌似还有一颗泪痣忘记画了,但是具体在左眼还是右眼,她确实是想不起来了。

她没有过多纠结,抬头看了一眼柜台,已经有人在那坐着了。

不过发现柜台没人调酒,怎么就安静地坐在那了。南汐感到疑惑。

她把素描册重新放回椅子上,走进柜台里面,背对着柜台从格架上拿出新的冰夹,转过身。

“想要喝点什……。”

话音未落,眼神却在一瞬间交汇。

是她——

泪痣是在右眼。

宁禾刚刚排练完舞蹈,她穿着灰色的排扣大衣,内搭羊驼色的连衣长裙,她的头发相比一个月前有了变化,梨木棕色的直发披散下来,顺着光洁的额角自然地披垂下来,额前的碎发虚掩着一双细长的黑眉,灯光下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红粉,右眼角的黑色泪痣,显得格外真实。

南汐别开眼看向手里的调酒壶。

“想要喝点什么?”她把刚刚没有问完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都好,我不挑。”宁禾右手托着下巴,偏头看着南汐,眼眸里似笑非笑。

南汐不是盲人,能够感受到她的目光,微微侧着身摇晃调酒壶,虽然调酒壶的外壁是冰凉透彻的,但身旁的目光仿佛让南汐感受到了冰和火的交织。

大概就像意大利语阿芙佳朵,被香醇热咖啡淹没的冰淇淋,美味到让人窒息的食物。

“怎么想到来这做调酒师了?”

“打发时间,兼职赚钱。”

南汐经济上确实出了点问题,与好几所公司的解约交的违约金已经占了她收入的一半了,但是她并不迫于生计,现在她依旧骑着小电驴,有时候图方便绿色,会直接骑自行车。

相比以前办的七零八碎的画展,星罗棋布的签售会等等,做个普通人或者说是朴素的日子对她来说没什么不好的。

宁禾嘴角微微上扬,南汐在酒杯口边缘插入柠檬片的时候不经意注意到了。

“郁金桔酒。”南汐往酒杯里插上吸管递给宁禾。

配方中红葡萄酒需要六十毫升,南汐只调了三十毫升,所以果味会更突出一点。

宁禾拿过酒杯,将杯子递到嘴边,尝到了郁金桔酒的味道。

“原来画家的优点不完全展示在绘画上呢。”她微仰着头看着南汐。

“过奖了。”

“上次答应我的油画什么时候可以兑现?”宁禾浅浅一笑,看向南汐。

“改天吧,今天没有带工具。”

她怎么可能背个油画箱来酒馆,那样的话她大抵是疯了,因为很重。

宁禾目光转向对面靠墙的椅子上的素描本和铅笔,“那再画幅肖像画吧。”

南汐看向她的目光所在之处,原来是她的素描本。

这才想到刚刚画的那幅画,南汐快速走过去将那页翻过,留下新的一面,走回到柜台正准备进去,宁禾叫住了她。

“坐我旁边画呀。”

南汐停顿了一下坐到宁禾的旁边,她本来以为是面对面画正面照的。

如果说能够做到问调酒师要笔墨纸砚,那就如同去银行报警,去警局取钱一样稀奇。

她左手自然地放在桌上,右手端着还剩三分之一的郁金桔酒,轻轻摇晃着玻璃杯,薄薄的玻璃触在她掌心,眼神慵懒又迷离地看着酒杯,侧脸的线条优美动人,此时比正脸多了几分独特的美,似醉未醉。

南汐还是第一次那么近的看她的眼睛,都说要看透一个人,那么眼睛就是心脏。

宁禾的眸光明亮,透着不谙世事的单纯感,又仿佛透露着看淡世事的清醒感。

就像深海中的黑珍珠在被人刚捞起来的时候会发亮,但一直沉淀在深海中就会失去光泽一样。

如果一定要给宁禾判罪的话,那一定是因为她杀死了一只知更鸟,因为知更鸟不作恶,只歌唱,而南汐不作恶,只作画。

快要画完的间隙,走过来一个女生,问南汐是在画肖像吗,可不可以也给她也画一张。

她身上有着比沅懿更浓的香水味,接近即是刺鼻。

“可以啊,900卢布。”南汐没有抬头看她,继续画着。

“啊……卢布?可以给现金吗?”她还是不死心。

“那不好意思了。”南汐看向她,因为已经画完了,再继续画着也是多余,总不能给画中人的头发添几根杂草用来掩盖自己不看她的眼神吧,南汐想着。

那个女生可以说是尴尬地离开了,说话的中途还打开了微信好友码。

“你怎么就能确定她没有900卢布呢?”宁禾偏头看向南汐。

“猜的,如果真拿得出900卢布,那我只能自认倒霉,画的时候手抖一些。”

南汐把刚画好的画递给她。

“原来你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宁禾捏了捏南汐的脸。

宁禾放下手的瞬间,南汐才反应过来。

有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们加个微信吧。”宁禾看着南汐。

“不了,答应你的那幅油画,来这里就好,我最近都会在这。”南汐起身准备收拾柜台。

宁禾并没有因为南汐的拒绝而感到失落,虽然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加别人的联系方式,从第一次见到南汐的时候,她淡雅的衣着和清澈透明的眼神让人感受到她内心深处的干净和纯粹,就像拥有着一个不染世俗,只有一方净土的灵魂。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干净的人。

“那微博呢?”

南汐感到奇怪,加微博有什么用处,虽然她手机上有这个软件,但是她的微博就像长久以来被潮湿空气包围的门把上布满了铁锈点一样,言外之意就是生锈了。

南汐停下擦拭调酒壶的动作,拿出手机打开微博,这个微博号还是三年前注册的,打开相册里面只有三年前画的各种各样的画,微博头像就是相册里的其中之一,油彩画,日落时的路灯。

也是很巧,如果不是她的提醒,我已经忘记了三年前自己作的画是什么样的,南汐看着相册里的那些画心想着。

南汐把手机放在柜台上,手机上显示的是她的微博二维码。

“你确定要取这个名字?”她莞尔而笑。

“很奇怪吗?这个名字。”南汐问道。

-缺氧的鱼-

南汐想起三年前取这个名字的原因,那个时候她正在喂家里鱼缸的鱼,仅剩的一条鹦鹉鱼,它前进,转身又前进,持续了五分钟,倒立飘浮在了水面,南汐想它大概是缺氧了,原来白开水是不能让鱼存活的,没有氧气的水会让鱼窒息。

“不奇怪,很好听。”至少很适合南汐。

“小禾,你来多久了啊,也不来楼上叫我一声。”沅懿从台阶上走下来。

“也没多久,正打算去找你呢。”宁禾目光转向沅懿。

沅懿换了一身浅绿色的大衣,里面的旗袍已经被扣好的扣子覆盖了。

“你们认识?”沅懿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不知是在问南汐还是宁禾。

“认识。”宁禾偏头看了看南汐,浅笑回答说。

“那正好,我送小禾回家,要不要捎你一程,南小姐?”南小姐三个字带着略微的拖音…

“不用了,谢谢,我开电动车来的。”

“南小姐可真是绿色环保呢,我在外面等你,小禾。”

宁禾靠南汐近了一点,微微抬头看着她,“你招惹沅老板了?”

“不知道,我只是让她喷点花露水而已。”南汐耸了耸肩。

她感觉很莫名其妙,脸上挂着一脸无辜,眼神中透露出不解。

“你也太可爱了。”宁禾淡然一笑,笑意在唇角若隐若现,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眼睛充满了灵性与神秘,仿佛一个黑洞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

南汐在宁禾走之前从包里拿出上次在莫斯科的时候,她放在画板上的那枚纪念币,自从那个时候到现在南汐就一直把它放在包里了。

她把纪念币递给宁禾。

“你的纪念币。”南汐伸出手。

“送给你的,就当是回赠。”宁禾看着南汐,没有看向她手心的纪念币。

——————

以纪念币而不是以钱币的回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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