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油油的聊天框拉不到底，亮眼的红色感叹号。

江宁宁截了个图给好朋友程婉发去——

【图/】

【密密麻麻是我的自尊[哭/]】

这个时间点已经不早了，她猜测程婉已经睡着。“许觅语”删她这事儿，她记下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满脸不情愿地向对方发送了好友申请，还特意删掉了乱七八糟的验证消息，老老实实写了一句“你听我解释”。

手机震动了下，回消息的却不是许多云，而是程婉。

对方发了一个视频给她。

她点开，脑袋上三条黑线。

程婉不仅没有为她的遭遇感到悲伤难过，反而用五分钟的时间剪辑出了一个视频。

用她聊天框里的两千字和红色感叹号，背景音乐是翻唱版本的《下雨天》，一整个凄凉伤感。

——爱上你我总在学会～孤独的滋味～

要不是知道她感情是假的，这会儿看见这视频她都该哭了。

程婉：【我能用你密密麻麻的自尊发视频吗？】

江宁宁：“……”

还真是好朋友。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验证通过的消息。

她就说“许觅语”肯定舍不得她。

她好不容易找了两千字，复制粘贴是多么麻烦的事儿，所以必须得让它派上用场，趁着对方还没发来消息的之前，先将长作文发了过去。

可惜文字不能配背景乐，不然肯定更打动人心。

两分钟不到，对方回了消息。

江宁宁以为自己的小作文打动了她，低头一看——

【你好。】

【查重率百分百，第三段和第十段，第十七段和第二十一段抄重了。】

江宁宁晃神还以为自己加的不是“许觅语”，而是查重软件。

一句话将她堵住了。

她寻思刚刚复制下来的时候只觉得文字顺畅，感情充沛，倒也没发现其中有段落重复了。只能选择略过这个问题，直接解释。

【对不起，我从小家里穷，没喝过多少奶茶，所以一时小气。】

【请你别生气，我以后的奶茶都给你喝，再也不和你抢了。】

然后咬牙切齿地重重打下最后一行字：【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对方正在输入中了好一会儿。

【你平时几点起床？】

江宁宁没设防：【十点。】

并且是在心情好的情况下。

不光是偶尔熬夜的缘故，江宁宁从小就比别人容易犯困，沾枕头就睡还沉，家里人也都宠着她，任由她睡到自然醒。

对面：【那时间差不多。】

【六点半来我家楼下接我上班。】

江宁宁：“？”

哪里差不多了？

谁家时间六点半和九点差不多？

【就这样，睡了。】

就在江宁宁编辑消息打算讨价还价时，聊天框里出现对方新的回复——

【不愿意就分手。】

江宁宁：“……”

她哪敢不愿意。

但想到姐姐这段时间的痛苦，她将这阵不满压了下去，忍着恶心回了一排“亲亲”的表情包。

xu:【怎么？想亲我？】

0.0:【嗯嗯，想亲死你。】

她话里的重点在这个“死”字，但偏偏对方像是听不懂话，给她拨了电话过来，张口就说——

“亲吧。”

亲吧？

让她隔着手机亲她？

江宁宁紧皱着眉头，暗骂这人是不是疯了，按理来说她十八岁，相比较下肯定比对方恋爱经历少，像这种连麦亲亲的事儿她都做不出来，“许觅语”是怎么说出这话的？身上不起鸡皮疙瘩吗？

“怎么？原来是骗我的？”听筒里的声音突然变冷，“那我们……”

“怎么可能骗你，”江宁宁咬牙切齿，“我害羞，没亲过。”

听筒那头很安静，似乎在无声地等待。

江宁宁微微闭眼，深吸口气。

“mua～”

“别生气啦。”

忍住，江宁宁你可以的。对面是你姐姐的仇人，她要替姐杀仇，区区一个隔空吻，还不足以击退她对“许觅语”的怨念。

是她！是她刁难姐姐！是她让姐姐一个实习员工每天加班到凌晨，是她让姐姐每天觉都睡不好，压力大到掉头发，万恶的资本家。

江宁宁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心中呐喊着——

“许觅语”拿命来！

“可以，”许多云微微愣了下，然后说，“哄我睡觉我就不生气了。”

“现在已经很晚了。”江宁宁咬牙婉拒。

“有的人被分手，失眠到深夜，这样的感觉真糟糕，既然这样——”许多云声音顿了顿，分手两字还没出口。

“哄女朋友睡觉不是应该的嘛！再晚也要哄的！”

“哄吧。”

江宁宁听见听筒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是关灯的声音。心底升起一阵疑惑，难道这人真的在意她说的分手，然后失眠，到现在才重新躺回床上？

“那你想听故事还是想听歌？”

“你会唱歌？”

“不是有嘴就行吗？”江宁宁不屑。

“可要是不好听，我害怕做噩梦哦。”许多云知晓她内心肯定百般不愿，逗弄她。

这破性子真的很难让人不生气，时而让她觉得这人恋爱脑，时而又觉得对她没感情，就喜欢和她对着干。

算了，不与愚者争辩。

江宁宁提醒自己。

“想听什么？”

“随便。”

许是方才刚听过程婉发来的歌，现在江宁宁脑海里回荡着就是《下雨天》的歌词，随意地哼了两句。

“怎样的雨，怎样的夜，怎样的我让你更想念——”

随着江宁宁的歌声，许多云唇角的笑容也缓缓降了下来，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欣赏，搁置在床沿边上的细长手指也跟着她的歌声打起了节拍。

因为夜深，江宁宁刻意压低着声音，平日说话时，她声音偏甜软软糯糯的，嗓音听上去也比较细，但是唱歌时腔调完全变了，歌声娓娓道来，画面在人眼前展开，宛转悠扬的歌声诉说着她的委屈与思念，令人共情。

有的人唱歌技巧很好，歌曲重在炫技却没有感情，有的人技巧一般，但张嘴时就仿佛在讲故事，极具感染力。

能够自然而然将两者结合的人，在她看来就是天赋者。显然江宁宁就是那种有唱歌天赋的人。

并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许多云总觉得这歌声很耳熟，很像她之前联系的那位网络唱见“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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