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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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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蔺浅醒的时候,季柯演还没醒。

蔺浅抱着被子的一角挪到床边,偷偷的看季柯演,大概是有些热,季柯演身上的被子只盖到胯上一点的位置,隐隐还能看见点腰,两只脚也都露在被子外头,搭在了木地板上,眉眼看着比平时会更温顺一点,但其实她很喜欢季柯演的眼睛,像琥珀一样,阳光下好像与光同亮,睡着了看不见还有些可惜,看着他随着均匀的呼吸而均匀上下起伏的胸膛,蔺浅不知不觉也将自己的呼吸调成了一样的呼吸频率。

同频呼吸了一会儿,蔺浅忽的意识到自己呼吸的不对,不知道这算是自己控制的结果,还是失控的体现。她兀自的觉得空气暧昧起来,转过身去,不再看季柯演。

季柯演的闹钟是八点,平时他都要赖床任闹钟响一会儿才会慢吞吞的去关掉,但怕吵到蔺浅,今天他几乎在闹钟响起的同时就关掉了,坐起身见她好像还在睡,轻手轻脚的去洗漱,准备出门的时候,又有些犹豫要不要叫上蔺浅一起,在床侧站了一会儿。

蔺浅没听见季柯演的动静,又没听见出门的声音,睁开眼正好撞进季柯演眼里。

他看见她睡醒素着脸,眉眼平和,目光有些懵懂的样子,心跳似停了一拍:“呃……我要去非遗馆帮忙布展,你要不要一起去?如果你怕的话?正好你也醒了。”

“好,那你等我一会儿。”蔺浅翻身下床,一边刷牙一边轻瞟季柯演,昨天她还想回参川,现在居然有些可惜在凤水县的日子没剩几天了,非遗馆展出后,经管学院的非遗行项目也就结束了,民族学研究这边西侗苗寨的资料收集完毕,就也结束了。

“给你一瓶。”蔺浅从放在墙边的牛奶箱里拿了两盒牛奶,一盒递给季柯演,“快要走了,好像有点喝不完了。”

季柯演接过牛奶:“我也是,我屯了一箱小面包,感觉还剩大半箱。彭昱森更离谱,他屯了好几打啤酒,结果发现这边酒吧挺有意思后,就再没喝过啤酒。”

八点多,凤水县还没有热起来,太阳斜斜的挂在东方,给青山绿水打光,衬得青山更青,绿水更绿。

蔺浅给苏秉夏发了消息,让苏秉夏提前把视频传到网盘,她这边可以马上剪辑出来,苏秉夏回了一个“亲亲”的表情包,又回了一个“坏笑”的表情包。

苏秉夏:姐姐回来后,要和姐姐好好交代一下你跟小学弟的进度哈。

蔺浅看向身侧帮自己背着电脑包,喝着牛奶的季柯演,男生的脖子有着很好看的曲线,圆领的T恤由于领口开得比较小,只能看见半截锁骨,捏着牛奶盒的手指骨节分明,不止隐隐能看见手背的血管,还隐隐能看见手指上的青绿色血管,恍惚间蔺浅好像理解了青春期大家的那种躁动,她当时不屑有也没来得及有的那种躁动。

随之而来的是莫名的失落,她知道,季柯演有过这样的躁动,对赖书言。

这股突如其来的落寞被季柯演的声音冲散:“你昨天说焦柏淳是在参川理工大学是吧?”

蔺浅:“嗯。我问了之前浮安一中的同学,应该没错。”

季柯演:“那应该能对上。我昨天加上一个参川地区虐猫的群,有一个人之前发消息说自己抓了几只理工大的流浪猫,然后发了几张照片,说下次会开直播。我看了下,这个直播好像还没有播,可以等他开播的时候去看看,如果是焦柏淳的话,我们可以直接录屏当证据,如果不是的话,我就再问问有没有理工大的内部群。”

“嗯嗯。你昨天是不是睡很晚啊?”蔺浅看着季柯演有些微微发青的黑眼圈。

“还好吧,平时感觉随便打打游戏看看书也能熬到一两点。”季柯演说着打了个哈欠,“你看着挺像能熬夜的人,但我看你昨天十一点多就倒下了,电脑还是我给你关的。”

蔺浅有些尴尬的笑笑,是她说得信誓旦旦要陪季柯演熬夜,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昨天怎么就看着纪录片睡着了,:“抱歉。”

“没关系,能睡着总比睡不着好,是不是?”季柯演看着满脸愧疚的蔺浅,抑制住想摸摸她头的冲动,嘴角往上扬,没来由的,他觉得蔺浅的脸好像很好揉捏的样子。

凤水县的非遗馆是本地的一个硕士生,在毕业后返乡花费了十几年时间改造的自家祖宅。因为不想使用现代工艺,一柱一梁,一砖一瓦都是村里的老师傅们用苗族的传统建筑工艺慢慢修复建造出来的。

蔺浅坐在长廊上剪视频,偶尔抬头看看忙里忙外的季柯演一行人,偶尔会对着展柜里的某一件物什发一会儿呆,内心前所未有的惬意和平静。

简曦乔问过她:有些文化,既然在走向消亡的路上了,就让它自然消亡好了,人总是劳心费力去干一些没用的事。自生走向死,文化又不会因为自己消亡了就难过,人何必将自己难过赋予文化。

蔺浅被问倒过,现在她觉得:是啊,文化不会因为自己消亡就难过,但创建文化之际雀跃欢欣的是人,体验文化过程中百感交集的是人,文化消亡时难过惋惜的也是人,其实很难说清楚,文化的核心是文化本身还是人,是人在救文化还是人在自救。

彭昱森看向用簪子低低挽着头发,穿着一身水墨长裙,好似与这方青砖黑瓦的建筑融为一体的蔺浅,突然觉得她像是古建筑里的神明,而神明怀里抱着苹果标的电脑在敲着键盘,多少有点赛博朋克的感觉了。有了这个念头的彭昱森掏出手机挑了一个自认为极佳的角度,按下拍摄键,然后分享在了出去。

“你干嘛?”季柯演走过来一掌拍在彭昱森后脑勺,脸色不佳。

“发给你看啊!像不像一方神明,21世纪现代化办公的神明,赛博朋克吧?”彭昱森竖着大拇指,一脸洋洋自得。

季柯演:“你发给我看你就发给我看,你发群里干什么?”

“啊?”彭昱森翻开聊天记录,脸瞬间僵住,准备立马撤回,偏是好死不死,赖书言和程学屹先后回了消息。

赖书言:好看。

程学屹:你们在干嘛?

彭昱森哭丧着脸问季柯演:“现在撤回是不是来不及了?”

“撤回。”季柯演脸色愈黑。

彭昱森偶尔会觉得季柯演是个很可怕的学弟,这个念头大概高中就有了,这个群聊本来是高中时期程学屹和赖书言暧昧的时候建的,彼时他也有个暧昧对象,所以四个人建了个群,偶尔会约着一起出去玩。后来他恋爱了又分手了,女生就退群了,程学屹和赖书言还停在暧昧状态。

群聊自那之后,不怎么活跃了,他以为程学屹和赖书言暧昧多年倦了,谁知道突然有一天赖书言拉了季柯演进来,说这是她男朋友,以后一起玩。

认识了季柯演之后,彭昱森知道,学霸是有跨年级降维打压普通学子的能力的,比如季柯演彼时才初三毕业,他都要升高二了,他还是怕季柯演,作为在重本线上来回徘徊的人,他感受到了季柯演身上那股来自中学升学第一名的压迫感。

但这个群好像也就是那个暑假回光返照了一下,高中开学后就彻底死寂了,他连季柯演什么时候和赖书言分手的都不知道。也就前段日子赖书言和程学屹来凤水县旅游,又翻出了这个陈芝麻烂谷子的老群。

彭昱森顶着季柯演的低气压:“你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啊?”

季柯演看见照片被撤回,抬眼问道:“什么什么情况?”

“我一边觉得你对赖书言贼心不死,一边觉着你和小学妹好得不得了。”彭昱森下意识站得离季柯演远了些,方便自己逃生。

“蔺浅最近碰到点事情,你别乱想也别乱说。”季柯演避开前半句,眼神里都是对彭昱森的警告。

“什么事到了你要过去陪//睡的地步?”彭昱森因着苏秉夏,心向蔺浅偏了几分,斗胆对季柯演的话表示了不满。

“生死大事。”季柯演说完就又接着去摆放展品,留下满头问号的彭昱森在原地脑补了一出苗家古县刑侦大片。

大概下午布置到下午四点,展馆就关门休息了。

馆主金润青就住在展馆后面的吊脚楼里,依山傍水。虽然最开始修建吊脚楼选择依山势而建是考虑不过多占用土地,从而可以有更多的面积用以耕地,但发展到现在,趣味性大于实用性了。

蔺浅也是心血来潮问了下金润青方不方便做个专访,好在金润青为人随和笑嘻嘻的就应了下来。

“那我等你。”季柯演听了后,先是冲金润青俯首表问候了一下,再小声的回复蔺浅。

她觉得这样太麻烦他了,摆了摆手:“不用,你可以和大家先去吃饭。我这边采访完了和你说,我们约个地方汇合就行。”

季柯演:“没关系。他们也不会这么早吃晚饭,估计会玩到天黑才去吃。”

“不介意的话,我夫人应该快烧好晚饭了,你们可以在我家吃。”金润青看着眼前的一双年轻人,笑得慈祥。

虽然小镇上的菜馆都打着家常菜的名号,但毕竟不是真正的家里的味道,机会过于难得,蔺浅和季柯演道了谢,留在金润青家里用了晚饭。

金润青的夫人就是凤水县本地人,只读到高中毕业,一直在凤水县这边做染坊的活计。听说蔺浅是要采访金润青,用山泉水泡了本地毛尖,让他们边喝茶边聊天。

几乎不需要蔺浅去引导,金润青的话闸子就打开了,他聊着之前的大学校园和现在的大学校园有什么不同,又聊到苗族,免不得又会扯扯白族,扯扯土家族。时间流逝着,天色渐渐发青,又渐渐如墨。

“感觉是不是写成散文的形式会比写成采访问答的形式更能打动人啊?”出了金润青的吊脚楼,蔺浅随口一问。

嵌着鹅卵石的石板台阶不算平整,季柯演看着蔺浅的脚下,垂在身侧的手随时准备好了去扶她:“嗯。散文的情感会重叠,会把你的情感和金先生的情感重叠在一起。采访的话,你的情感会比较置身事外。”

蔺浅:“是吧?那我写成散文好了。”

下到平地的小路,看着路两边的吊脚楼,季柯演问蔺浅:“你觉不觉得,盘活一项非遗,就是又盘活了一方水土一方人?”

刚问完,他就看见蔺浅眼里满是惊喜和认同的看着他,狠狠的点着头:“我今天也想过,人就是文化,文化就是人!所以我们在拯救文化,也是在拯救自己。”

“恭喜你,和我想得一样。”季柯演伸出手。

蔺浅唇角微扬,眉眼弯起来眼尾微微下垂,带着夏天夜里晚风微凉的舒适清爽感:“同喜同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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