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已最近工作量激增，手头全是给纪珞的资源，两年内工作量排满，如果纪珞自己争气，挤进一线不成问题。

一开始，她觉得这是头衔自带的buff加成，后来觉得她老板也不是会把闲心放在这上面的人。再后来，琢磨出来了，这算是分手费。

纪珞显然也是得到了某种通知，没表态，看行程发呆。

戴已知道她心里还没过去呢，拍她肩膀，“有那闲心搞点钱，真的，搞钱比搞他容易多了。”

纪珞接下来处理的第一个工作就是吉德的游艇宴会，往来的除了名流之外，还有娱乐圈的人。

这种场合基本上是资本坐庄，讨资源的是注，随人押的。

艺人多，全都单枪匹马过来，不论带了多少保镖几个助理，一律被拦了。从入口一直到二层，看见了几个圈里的人，腕儿都不大，大的那些直接跟大佬面对面交谈了。

这些半吊子的，不捞资源很可惜，捞的话就得放下姿态，一溜扫过来，心下悲凉，还看见了个不想看见的人。

尔甜在沙龙那边，跟几个商圈大佬的千金聊天，纪珞下意识觉得她也是捞资源来的，不想打照面，到阳光甲板上去了。

这里男人扎堆，全一派花里胡哨的，见她来，有人问质控呢，有人给她递酒，挺客气，沾质控的光。

解绑的消息还没放出去，她今晚能安然度过。可没想到真有不识相的，把她推到洗手间，问她跟过几个男人，这些男人之间，质控算什么层次。

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是什么层次，拔尖儿那个，但这么问了，就说明是有私怨。

纪珞想出去，门没关，但被他胳膊堵了，“跟我透露透露。”

“你怎么不直接找他？”

“找他有找你有意思吗，他第一次把女人推到台面上，是怎么了，掉情窝里去了？反正我不信，他这人走一步看两步，对他有利的话连婚姻也能搭进去，他最近在搞什么，跟我透个底，我让你走，要不然你就陪我玩，结束之后你再给我俩排个名次。”

“我不知道。”

“骗鬼......”

“姜赫。”

有人来洗手，顺便叫了他的名字。

纪珞对这张脸不熟，但对这名字熟，跟质控是一个赛一个，早年他一个花边新闻，他就能弄一个泳池艳照，什么都要比，净比一些堕落劲儿的。

姜赫回头：“干嘛？”

尔甜在洗手，抽纸擦的时候让他把人放出来。

“你下去玩，这没你事儿。”

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团纸，抹脸的时候眼前的人被拉走了，他不太耐烦，也走出来。

看样子是算账的，纪珞往后撤两步，感激尔甜出了手，但又有某几秒是期待她被教训的，这不是ER那一间间的办公室，而是上流社会的伊甸园，这里面人脉一层叠一层，波涛汹涌着呢。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搞她了？”姜赫看向纪珞，“你敢说吗你。”

Pia一声。

纪珞震了一下。

姜赫捂着脸，那一巴掌不重，她经常在他犯浑的时候这么打他，但这可是在人面场上啊，妈的。

“你疯了？”

“真憋不住就出去买，别做抢人这么低级的事。”

“买有什么意思，就抢才带劲啊。”

“你跟质控抢了这么多年，哪一样抢过他了。”

“我还真抢到了点东西。”姜赫从兜里摸出一盒药，“我大概能猜到你们在搞什么，你把这玩意儿给他，他会主动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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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控在尾阱区，跟一姑娘聊天，没运用任何男色，正经得要死，与别人保持该有的安全距离，官哲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吓出一身冷汗，以为他喜欢男人了。

这人是国际丝绸的大小姐，天生做生意的料，在家产被三个哥哥败光的时候，凭一己之力把家给撑了起来。

质控约她去打牌，她也同意了，可落座之后，发现三缺一。

尔甜说：“ 别等了，我跟她说这牌局不适合她，让她跟小姐妹去跳舞。”

“我要她有用。”

“你放她一马，吴家生了三个废儿子，就这一个闺女有点本事，让她省点钱给她爹养老。”尔甜让服务员去开门，“我带了人。”

质控朝门口看，操啊。

这生意还不如不做了。

“所以今天，”尹见春微微皱眉，“是给谁下套。”

尔甜让他别紧张，这把友好局。

质控说对。

他信这二十八年就白活了，“你俩别他妈到最后反过来咬我一口。”

话刚说完文于砚进来了，知道第一次进这个圈子，特有诚意，先输两把，把钱各送一次进质控和尹见春的口袋里，接下来就供着尔甜赢。

很明显，先给个甜头又来砸场子。

尔甜面前的筹码越累越高，气氛却越来越凝重，尹见春跟质控略微对视了一眼，没交流太多，但都表明了“主场真他妈不能被你这么压”的意思。

不一会儿服务员来送水果，盘里有把小型水果刀，本来是供服务员使的，被质控拿了过来，“不知道你们那边对付出千什么手段，我们这儿——”

唰地一下，扎在文于砚刚出的那张牌上，“不兴这个。”

服务员吓得动作停顿，盘儿歪了，掉下几片水果，但没人有心思追究他的失误，他赶紧道了歉，把地面处理干净。

被戳破，文于砚也不难为情，他本来就是干这个的，神态自若地摊开了手，“行。”

之前的账由于进了尔甜腰包，没法儿清算，可捻牌的动作都慢了起来，每一步都藏着各人的小心思，质控还外加了一条，非得把隔壁的干趴下。

战线拉得长，跟尹见春一来一往，从文于砚口袋里掏不少钱。掏到他觉得没意思了，往椅背上一靠，一张牌出在尹见春面前。

尔甜在尹见春上家，把把都往最小了的出。眼看着自己面前的筹码叠高，他捏着牌，不动了。

有诈。

这钱赢得心惊胆战的。

之前背着质控打ER的事儿肯定被记下了，那会儿没想到尔甜会反水，但就算不反事情也不该答应得那么干脆，怎么能跟两个上过床的人做生意呢？

“说。”尹见春把牌倒扣，“别灌迷魂汤。”

质控：“给你打官司用。”

“什么官司？”

“抄袭。”

“操。”他转过头，“尔甜。”

“不打也行。”尔甜神情没有波动，好像当初拉尹见春下场的不是她，“让你们家那个设计师出来道个歉。”

尹见春喉咙动了一下，不知道咽下去的是脏话还是老血。当初尔甜给他的是纸质稿，他向来只管成品，也没想到尔甜那图纸真能赚钱，所以那玩意儿用完就给扔了。聊天记录只有八百年前的问候和一堆模特资料，她什么也没回，不足以作证据。

还有她家那免费植入，她要说帮朋友的忙，法官能判她罪吗？

所以现在，证据没有，命就一条，人俩还美其名曰，官司费都是赌桌上凑的。

把牌挪远点，点了根烟，烦啊，早说让他俩睡觉解决了。

尹见春：“我家，哪他妈来的设计师。”

质控：“那这笔账就得好好掰扯掰扯。”

尹见春：“开门见山吧，要钱封口，还是要人办事。”

尔甜：“要个签名就行。”

尹见春：“送牢里啊？”

尔甜：“哪能。”

说完把一份资料推给他。

尹见春看完，烟也不抽了，直接拧烟灰缸里，“空头公司，用来对付谁？”

“不是空头的。”尔甜替他翻到最后一页，“西门山有两个产业园，一个电子商务，一个农业实验，这种模式是跟政府合作的，目的是吸引别人入住，提高GDP，但那俩园区成立这么多年了，西山还是人烟稀少，没落得让人不提就想不起来，更奇怪的是，账面是干净的。”

“你们想揪背后的人？”尹见春说，“这人玩避税这么溜，而且这么久没被发现一定是四流匹配了，这种情况下，我没法钻。”

质控接：“这人是ER高层，至于哪一个不清楚，没被爆是没人点炮，他在西山有的是两个产业园，不是两个公司，胃口这么大，肯定是当局有人保。”

尹见春看着最后一页的签名栏，“所以你们让我去点？你俩也他妈是个人。”

尔甜：“大家都是朋友啊。”

尹见春咬着牙挠了下眉骨，“这条线太长了，我不能把自己交出去，关系得一层一层地打，费用你俩铺，要是出了事——”

质控：“放心吧，会捞你的。”

尹见春：“滚你妈。”

牌局就这么散了，尹见春让他俩走远点，近期别在他面前晃。两人到了甲板上，尔甜把那盒药给他，“姜赫给的。”

质控看了眼药名，眉头蹙了起来，尔甜知道他家服药的人就那一个，便问：“他是想以此为筹码？”

回：“他是想吃你巴掌了。”

姜赫年龄比较小，不甘于跟在质尔尹三人屁股后面，初中毕业就另辟蹊径，拜了个校霸当大哥，让他带着哥们儿去高中堵人。

那会儿想堵的是那三人，但没想到他们上下学都车接车送，慢慢地改堵美女了。

再然后，开始收保护费，这事儿后来被学校发现了，找家长谈，家长训他的时候，他满嘴跑火车，最后被尔甜一巴掌给劈出实话来了。

他爸妈放了话，说他略微拧巴点儿就可以扇，不打残就行。

这规矩让姜赫一直跟尔甜保持距离，但人贱得慌，把手伸质控身上了，有段时间他连两人的头发丝儿都要比，后来被质控按着头强行给剃了。

他就一直在作妖与被收拾的路上，活着，且长大了。

质控是把他那屋的门给踢开的，踢完后把那盒药扔他面前，没撂话，是等着他先开口呢。

“这种药市面上根本没有，我妈可是看在薛阿姨的面子上才不断地从国际医药公司讨的，但你也知道，讨总有个次数，如果想让你弟活着，你不得讨好讨好我？”

说完脸上就挨了一顿砸，姜赫揉了揉脸，又踢了脚掉在地上的书，大喊：“质控，你还想不想要你弟的命了！”

“你他妈想不想要你的命了！”

姜赫威胁的话显然是触到了质控的底线，此时这人脸上没一点情分，以往姜赫做的最过分的时候，也不过是换得他的不理睬，没想到现在一点面子都不给了。

“姜赫，你敢拿质加做引火线，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你家那医院能开到现在靠谁砸钱？去年那出医疗事故靠谁摆平？现在威胁我，是你妈不想干了还是你他妈脑子就这么大点儿？”

姜赫被这么一骂，心里也火，“你弟在我家医院里养着，转院试试看，整个旌朝哪家敢收，他那条命就靠这药吊着，就算我不拿来做筹码，也会有别的人动心思！”

吼完才发现好像说漏嘴了，气得咬了下自己的舌头，但表面上还是一脸不服。

“质加就在那吊着，谁动他的心思，我家就断谁的后路。”质控把那盒药塞他手里，“从哪偷的放回哪去，下次做事前跟你妈打好招呼，别等我家找上门的时候，才想着管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