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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青坪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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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那年暑假,父母本来是打算带林倾一起去苏州度假的,可林爸突然要赶一个学业项目需要出差,顺便把刘女士和林泽也带走了。刘女士,林老师美其名曰:最佳贤内助。林泽也跟着是因为刘女士担心林倾照顾不好林泽,也怕林泽把林倾吵烦,所以到最后,无非就是把林倾一个人剩下了。

林倾被迫自己拉着行李去周奶奶家住,虽然有点心酸,但想到有暑假回去的周恪和在那附近的徐昕陪着她,也不算太差。反正这么多年,被抛下也不是一次两次,习惯了。

“倾倾,到周奶奶家了吗?”林爸还是有点担心的,便打电话来询问下女儿。

“快了,已经到易梧胡同了。”林倾把钱给出租车司机,低头说了声谢谢。

“倾倾,在奶奶家要听话,不要让奶奶担心,听到没?”刘女士把电话抢过去,贴心嘱咐。

“知道了。”天气真的很热,林倾坐不透气的车里超过一个小时就会晕车。所以在半路,司机就把空调关上了。林倾站在十字路口,等着司机找零钱。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背上书包听着父母的唠叨。

“好了,爸爸妈妈还要忙,这个暑假你在周奶奶家不要只顾着玩,要好好学习,听到了没有?”

“嗯嗯。”林倾低着头敷衍。

“对了,给你留了钱,想买什么就自己买。”

“好。”林倾挂了电话,呼了口气,头上的零散刘海趁机动了动。纠结了一会儿,天越来越热,最终认命。林倾毫无负罪感的拿起手机,拨通了周恪的电话:“喂,我到了,快来接我,我快热死在外面了。”

“知道了,马上到。”林倾来之前打过招呼,于是周恪挂了电话连忙出来接人。

“大小姐,就这么一段路,您就懒得走了?”周恪从院中出来,看着就在胡同口的林倾,瞬间无语。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看着狼狈的林倾,周恪气笑了。

林倾伸手从她脚下到周恪那里比了下长度,叹了口气,随后向大少爷摆了摆手。

“我真服了,要不是知道你从小怕热,早让你自生自灭了。”周恪虽然很嫌弃,但还是走到了胡同口,他看着林倾狼狈的样子,伸出了大拇指。

“别废话,不和你吵,不是因为我怕你,因为我知道越吵越热。”林倾白了他一眼。

“行了,别说了,起驾吧。”周恪出来前特地拿了把伞,撑起来给她挡了挡阳光。

“周恪,茶茶是不是又长大了?”走了几步,林倾想起了周奶奶养的一只折耳猫,大名叫周仄仄,小名叫绿茶。

前年林倾见到那只白绒绒、眼睛湿漉漉的小猫,心都化了。住在青坪的一个月里,每天茶茶会窝在她怀里撒娇,早上一醒来就会在房间看到安静趴在床脚的茶茶,不吵不闹,小小的一只,可爱死了。

“嗯,确实肥了,肥了好几圈。”周恪嘴毒没治了。

………….

“哎呀,你懂什么,茶茶长肉才好看,摸起来毛茸茸的,多可爱。”

“你看到了?”周恪冷哼一声,反问林倾。

“没啊,这不是还没到?”林倾语气也冲。

“啧,那我劝你先去看看。”周恪说完就想起在家的那只没良心的小东西。本来没有林倾,一天在院子里瞎跑,连个猫影都看不到。林倾一来青坪,就往她身边凑,像粘在林倾身上一样,撕都撕不下来。小名还真没起错,活脱脱的一只绿茶猫。

没有太阳直射,林倾才恢复了点生机。周恪帮她拿着行李,一边给她打伞,一边吐槽她。

“我来吧。”林倾看他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撑着伞,心里有点过意不过去,语气别别扭扭。

“你想霸占这个伞就直说。”周恪瞥了她一眼。

“什么意思?”林倾没理解他的言外之意,皱着张脸侧头看他。

“呵,就你这小矮个,能给谁撑伞。”满满的嘲讽,满满的。

林倾无语地看着他,明明只是想拿回自己的行李。怎么办,突然想踹死眼前这个人。

顾榆笙看着眼前的易梧胡同,不由得松了口气。他来青坪镇决定很匆忙,说来就来。他爸妈本来是去国外谈生意的,后来顺便趁此机会接回读大学的顾言深。就这段时间顾榆笙逍遥生活得很快乐,快乐到顶就变成了放肆。昨晚听到父母和哥哥要回来的消息,想想他做过的事,觉得还是躲上一阵为妙。

放纵的蝉鸣声叫得惹人心烦,况且本来就心情不好的顾榆笙更加浮躁,更烦的还有在他身后吵闹的人。

“笙哥,你等等我,我都跟您来历难了,您临幸我一下啊。”李越走了半天,看着顾榆笙越走越远,口干舌燥地吼道。

“别废话,都劝你别和我一起了。”顾榆笙听了一路李越的鬼哭狼嚎,心里烦躁得很,脾气自然坏了些。

“你说你……哎呦……你说你好好的暑假不在家好好玩,来这小镇闯荡啥?”李越看着天上的毒日头,后悔死了。

一开始听说顾榆笙暑假要出去,打算和顾榆笙一起出去玩的,谁知道来了这个鬼地方。

顾榆笙忍无可忍,扭头看向李越,嫌弃毫不隐藏。

李越一看他心情也不爽,瞬间闭口。刚清静了一会儿,顾榆笙又听见某人跟上来,嘴欠地问:“阿笙,你不会被流放了吧?”

顾榆笙转头看他,看的李越心里发毛,突然听到顾榆笙淡淡地笑了一下,好看的桃花眼中弥漫起冷冽,李越更是鸡皮疙瘩突起。咽了下口水,听到顾榆笙满不在乎地说:“是啊,无期流放,还好有兄弟你陪我呢。”

“真的假的?!我天!你不会回不去了吧?”李越很少看顾榆笙烦躁成这样,心里开始发慌。

“关你屁事。”顾榆笙扭头继续往前走。李越看他这样,就明白刚才顾榆笙是骗他的。

“大哥,我早说让你最近小心点,伯父伯母本来就快回来了,你还给他们整那儿出。”

“够了,他们还没回来我就被你吵死了。”顾榆笙打断了他。

“那您这是不战而逃啊?唉,笙哥……”李越正继续说,看着顾榆笙走到了一个房子前,“到了,再废话你就自己滚回去。”顾榆笙指着前面的庭院,威胁了一句。

“我不要,我自己回去顾伯母得逼问我,搞不好我爸我妈得折磨死我,到时候我这个暑假怎么过,我不回去!”李越光想想就知道那生活不是人过的,连忙摇着头。笑着说:“哥,好哥哥~我就跟你混了呢,赴汤蹈火,我替您上。”生怕顾榆笙把他踢了,他主动上前敲了门。

没一会儿,一位清瘦温润的男人打开了门。

李越观察着院子,挺干净但还是有点简陋。等进了屋,发现有很多玉石,家具非常古朴,装修十分典雅,挺符合男子的气质。

随后李越打量着前方的人,不敢相信当初的顾家二少居然愿意留在这个小地方。

谁不知道,当初的顾家二少顾含卿很受顾老爷子的宠,不过他偏偏喜欢上了看玉,心思都拿来玩石头了,从来不混他们那个圈子。听圈子里人说,当年若是顾含卿有心经商,顾家就得换掌门人了。可他看来顾榆笙和他二叔关系挺好的,还是不能听信谣言。

“臭小子,要知道是你就不给开门了,逃命找上我了?”顾含卿笑着看向顾榆笙。

“叔,我真的没办法了,您就收留我一段时间吧。”顾榆笙故意将话说的很低,严肃的脸上虽然没有窘迫,但顾含卿可是第一次看到顾家小少爷求人。

“那到时候你爸妈发现,我岂不是死的很惨?”顾含卿认真想了想,挑眉看着少年。

“叔,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谁知道?”顾榆笙一听,就知道他二叔同意了,嘴角带起一抹笑,真诚地提出建议。

“那我有什么好处?”显然顾含卿不吃这一套。

“我只是个小孩子能给您什么好处,只不过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没退路,直接告诉他们说是你让我来的这里,到时候鱼死网破,还得连累你。”顾榆笙眸光微敛,倒是就地耍起赖来。

“这几年不见,你跟你爸和你哥都学了啥,好好的孩子偏偏成了小狐狸。”顾含卿听后也没生气,摇了摇头笑。

顾含卿将目光落到旁边人身上,问:“你朋友?”

“嗯,李家。”顾榆笙恰到好处地提醒道。

“昂,原来是李长泽儿子。”顾含卿瞬间想到。笑着调侃:“和你一起逃难的?”

刚伸手打算介绍自己的李越瞬间麻了,果然顾家的人都不是好惹的,从小被顾言深和顾榆笙打压的他早就应该意识到这一点。

“您好,我是李越,榆笙的朋友。”李越硬着头皮说下去。

“啧,开个玩笑,看把你吓得,那你就和这小子留在这里吧,希望你们能照顾好自己。”顾含卿笑着安慰算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虽然是有点不太愿意接待的客人。

“谢谢顾叔叔,麻烦您了。”李越出奇的老实。顾榆笙看着紧张的李越,吐了两个字“出息”,李越尴尬地笑了两声。

顾含卿好心收留,只强调他可能有时不在家,饭让他们自己负责,最重要的还是他的玉石不能乱碰。

为了接待顾榆笙和李越,到了晚上顾含卿多炒了几个菜,但卖相和口味是真的不敢恭维。

顾榆笙和李越都是吃惯山珍海味的大少爷,自然吃不惯,可还是给顾含卿了面子,认真吃了几口。

没过几分钟顾榆笙忍不了了,一开始还只是皱眉,后来看到李越咬的肉中带着血丝,他再也拿不动筷子了,冷着脸撇下一句去买点东西直接跑路。

临走之前李越死死地拉住顾榆笙,眼神透露着可怜。顾榆笙微笑着拽过衣服,拍了拍直摇头的李越,“我都懂,你也要是吧?我给你买回来。”

“不是……”李越连忙否定,看着顾榆笙眼里的威胁,他不敢再上手。

“好了,我走了,我二叔做的多吃点。”顾榆笙指着菜,说完就大摇大摆地出了门。

“阿笙,我……”站起来还没说完,李越看向坐在餐桌上的男子,顾含卿清凉的眼神一掠,没有任何的攻击性,不过李越还是感到心里一惊,乖乖又缩了回去。

“多吃一点,你还在长身体。”顾含卿难得会照顾人,迫于无奈李越只好逼着自己多吃了几口。

南苏的盛夏就这样,中午毒日当头,傍晚能感受到凉意。风浅浅地吹向院里的槐花树,发出沙沙的响声。

吃完晚饭,林倾洗完澡发现周奶奶在院子里坐着,老人放着的收音机有时蹦出几声“刺啦刺啦”的声音,外放出来的歌声,林倾听出特别的质感。她走过去和周奶奶聊了会天,老人怕风吹头痛就进屋休息了。林倾自己躺在屋檐下的摇椅上,听歌看着星星,非常舒服。

不一会儿,睡意上头。林倾居然迷迷糊糊想起自己还有许多东西要买,便打算出去散散步。

林倾回到自己房间换了身衣服,在短袖加及膝裙外搭了件浅蓝色的衬衫外套。林倾没有打扰周奶奶,只给照顾周奶奶的崔阿姨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林倾刚走,周恪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崔阿姨站在大门口。

“崔姨,怎么了?”周恪站在自己房间门前的长廊处,随口一问。

“倾倾说要出去买东西,我嘱咐了几句。”

“她一个人出去了?”周恪皱眉走到门口,看了眼胡同里早没了林倾的身影。

“对,本来我打算和她一起去的,这孩子非要自己出去转转。”崔红莲也有点担心。

“没事,您继续忙吧,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周恪说完后,崔红莲走回院子。

“好。”崔红莲点了点头,回到厨房看她给周老太太炖的补品。

周恪又看了眼门外,门口外亮起的一簇黄色灯光,宽阔的胡同到长街一路都亮堂堂。周恪随后回到了院子里,坐在石凳上看起了手机。

林倾戴着耳机,胡同也算灯火通明。她很喜欢易梧胡同,不止名字好听,这里的风景也很好,周围有很多槐树和梧桐树。

她听老人说“五树进宅,人穷家败”,五树其中就有槐树,可林倾特别喜欢槐树。易梧胡同的槐树每年在七八月份开花最盛,周奶奶说这里的槐树属于国槐,所以在七八月份开花,不过槐树花期很短。

走到小超市,正走神恍恍惚惚地低头抬脚上台阶,突然从里面出来一个人,林倾差点没刹住撞到人身上。猛地回神,先入目的是一双干净的白色鞋子。林倾这人有个很奇怪的关注点,她很欣赏穿白鞋不弄脏的人。因为每次她买白鞋她都会让鞋“见光死”,她便很少买白鞋。

林倾抬头看去,看到了一双清澈冷漠的眼睛。在她的角度,超市门口的暖暖灯光正好在前方的人头后面,周围还是黑夜笼罩着,她看到的眼里,黑眸中还有淡淡的光。

林倾承认眼前的人是个干净不俗的男生,不过台阶将身高差加大了些,她看的有点不清楚。再看下去就不礼貌了,她假装弄耳机,趁机低声说了句“对不起。”说完后和人错开,男生也没有应,只是同时侧身先让林倾走,随后他也下了台阶。

在进超市时,林倾回头看了一眼,男生朝着她来时的方向离开了。也是易梧胡同的?怎么之前没见过?林倾有点疑惑,随后摇了摇头走进超市。

顾榆笙从超市买完东西,刚打开门准备出去后,看到有个女生戴着耳机踏上台阶,他怀疑这人是不是忘记有门,也不怕低头撞门上。

正准备下去,突然女孩动了一下,他瞬间明白刚才是吓到了她。人还挺有趣,反应还不算慢。后来听到女生浅浅地说了句什么,语气淡淡,声音真的很小,他都怀疑他到底听没听到。看着对方戴着耳机,也就没说什么,侧身等对方走后便离开了。

林倾心不在焉地买完东西后就回到了易梧胡同,回到周奶奶家,看见周恪坐在院子里玩手机,大少爷还时不时打着蚊子。

“你在喂蚊子吗?”林倾笑着调侃。

“明天我把你房间里的窗户打开,你试一下?”周恪立马怼回去。

可真行,那房间明天岂不被蚊子霸占成巢了?林倾没打算和他继续聊,准备回房间休息。

周恪抬头看向她,发现她不对劲,停下挥来挥去的手,“喂,你怎么了?”

“没什么,遇到一个奇怪的人。”林倾的语气听不出异常,周恪还是随口多问了一句“什么人?”他没多担心,毕竟易梧胡同里的人林倾没见过多少,不认识也很正常,也没听说搬来新邻居。

“一个比我还奇怪的人。”林倾四两拨千斤地应付一句,其实她也没太在意。可心里就是有点烦,说完回房间了。

不过周恪听到林倾的话陷入了沉思,比林倾还奇怪的人,那还能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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