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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蓝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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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泰二十一年,早春。

内宅。

叶羁怀正在褪衣衫,薄薄的春衣堪堪自肩背滑下,露出一截雪白后颈。

“义父!”

路石峋推开房门大步跨进房里。

他如今来找叶羁怀从不提前敲门,可一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幅景象。

先是懵在了原地,然后迅速慌乱背过身去。

“义父……你……你为何大白天脱衣服?”

叶羁怀听见了小崽子的声音,继续不动声色地换内裳。

他昨晚写了一夜的东西,今早才刚匆匆沐浴,正在换衣服,小崽子就跑进来了。

“何事?”叶羁怀平静问道,开始系腰带。

就在这时,阿福也冲进了院里:“少爷!早饭都好了!给你端过来还是——”

忽地,他眼前一黑。

一个高大身影严严实实挡住了他去路。

阿福仰起头,只见到一个凛着眉目,五官压迫感极强的俊朗男人,正居高临下地怒目瞪他。

阿福目光立刻蔫儿了。

他现在本就有点怕路石峋。

更别说路石峋此刻不苟言笑的模样,简直让他快要不能呼吸。

“现在不方便,早饭待会儿我给义父送。”路石峋道。

然而叶羁怀的声音却在他身后响起:“不必了,我直接进宫。”

叶羁怀已经换好了朝服。

他如今是国子监祭酒,兼任吏部郎中,朝廷从四品大员,着绯袍。

路石峋扭头就看见一袭红衣的人,眼底情绪转成另一种慌不择路。

就在路石峋愣神的片刻,叶羁怀已经走出院子,只留下一句:“我今日会晚归。”

叶羁怀说完,出门上了轿子。

轿子都已经离开半个街区了,叶宅门口的高挑少年还靠在门框上,嘴角扬着一抹一直未落下的笑。

直到阿福在不远处啧道:“又不是不回来,比酒楼门口养的阿黄还缠人。”

路石峋没理会阿福的调侃,只匆匆往外走。

阿福连忙问:“你又去哪?”

路石峋只答:“我今日也会晚归!”

阿福站进春风里,头顶一撮呆毛在风中凌乱。

好嘛,一个二个的!

他对着路石峋的背影大喊道:“少爷不喜你晚归!你记得在他之前回来!”

等人跑远,阿福又好心扯着嗓子补充道,“你别玩坏了身子!”

路石峋却是跑到了几个街区外的一家铁匠铺。

老板看见他就乐开花:“小路来啦。”

说完便领他进了炼铁房。

路石峋一句话没说便脱了全部衣物,露出一身紧实的肌肉,叫老板看了就高兴。

他招了那么多学徒,从没见过比这个娃娃学东西快的,不仅教一遍就会,力气还使不完,一人简直能顶仨。

路石峋到位后,风箱一拉,炉膛内火苗直蹿。

少年已几乎褪去全部青涩,完全显出了高大成熟的男人形态,在熊熊火苗旁高高抡起了大锤子,汗液顺着强壮结实的胸肌纹路流淌,尖锐的打铁声一下下从炼铁房里飘出。

*

叶羁怀下朝后,先去了趟吏部,然后径直往国子监去。

今年国子监招生近百人,总数已达近千。

是平太皇帝重开国子监以来,空前繁盛的一年。

叶羁怀这个国子监祭酒,如今也成了这千名学生的老师。

叶羁怀先巡视了几间正在教学的教室,而后去了祭酒办公处。

很快,徐千来了。

叶羁怀抬眼,徐千立刻转身关上门。

徐千走到叶羁怀面前,递给他一封信:“叶大人,这是金公公最新送来的名单。”

叶羁怀拆了信,看了一眼,便将信倒扣在了桌上。

如今叶羁怀在吏部任职,金公公帮人买官的事,都交由了叶羁怀负责,卖官得的银钱二人三七分,金七,他三。

跟金直打交道的唯一方式只有帮这个人赚钱。

而上一世干这件事的人,是陆果。

如今叶羁怀取代了陆果,成为金公公在朝中的敛财工具。

叶羁怀跟陆果一样贪赃枉法,跟陆果一样中饱私囊。

唯一不同的是,这些人从他手里买走的官,都是无关于大魏重要国计民生、无关于边疆重要战事战略的位子。

大魏不会再像他上一世那样,因为在关键的官职上养了一帮酒囊饭袋,才在之后的外交中一次次失势,被邻国算计得城池丢尽。

见叶羁怀一直不动声色,徐千便以为,叶大人是生气了。

叶羁怀应当生气,因为这份名单实在过分。

那上头几个名字都是京城有名的纨绔恶霸。

徐千知道,叶羁怀不怕买官的人不干事,却怕他们乱来事。

正当徐千以为叶羁怀即将打回名单,让他去跟金直再交涉时,叶羁怀却重新拿起了那份名单,眼中含起笑意。

叶羁怀将名单还给徐千:“照办吧,银子可别少收了。”

徐千有些错愕,还是接过名单道:“但如何分配……”

叶羁怀接着道:“户部不是还有几个肥缺?”

徐千闻言猛地望向叶羁怀。

户部掌田土赋税,官员薪俸,向来是皇帝最为看重的地方,对户部的人事变动,正泰帝也经常亲自过问。

然而只刹那间,徐千便明白了叶羁怀的用意。

叶羁怀终于,要动金直了——

这些年金直以宠宦身份要挟朝中大臣为己谋私之事,正泰帝并非不知晓。

只是这些勾当一直绕开了他,他便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罢。

可若户部被动,朝廷的小金库出了问题,这把火烧到了正泰帝眼皮子底下——那金直的末日,便也到了。

徐千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便不再说什么,只收了信。

叶羁怀这时将桌上两块并拢的骨牌分开。

在他心中,这两块骨牌,一块代表着陆果,一块代表着金直。

二十多年前,陆果也是国子监祭酒,而陆果那时的学生,如今已遍布了大魏朝堂。

金直跟着正泰帝二十年,从正泰帝还是个藩王时便侍奉左右。

这两人,他无论想动哪一个,都不容易。

而这三年来,通过拉拢讨好金直,他已成功离间了这两个大魏朝根深蒂固的祸害。

叶羁怀这时伸手轻轻推倒金直的那一块。

骨牌撞击桌面,发出一声脆响。

叶羁怀接着道:“这次得的银子,继续拿去修武馆,再布置几个书屋,方便学生们读写。”

徐千答:“明白。不过上次有个学生没收咱的钱。”

叶羁怀问:“是何人?”

徐千答:“是个孤儿,他说他有手有脚,可以自己干活挣钱,不拿咱的施舍。”

叶羁怀唇角扬笑:“倒是有骨气。叫什么名字?”

徐千答:“韩飞。”

叶羁怀又问:“今年多大?各科成绩如何?”

徐千答:“今年十六了,有些偏科,但骑射成绩总是最好。”

叶羁怀这时轻声喃了句:“十六,只比溪成小一岁。”然后道,“下次我去的时候,带他来见我。”

徐千答:“是。”

徐千退出屋子,替叶羁怀合了门。

只是在转身时,面上浮起忧色。

徐千知道,叶羁怀这次的计谋就算能搞垮金直,作为吏部郎中,自身也必定会受到牵连。

可跟着叶羁怀三年,徐千比任何人都明白叶羁怀的决心。

三年来,帮金直卖官的钱,叶羁怀一分也没拿。

叶羁怀让他把这些钱拿去资助穷苦学生训练,为参加朝廷武举做准备。

还让他拿这些钱修建武馆,实际上是练武场,修好后也会给这些学生使用。

这三年来,叶羁怀无数次在接过金直开出的单子后,什么都不说,只让他回去等着。

而第二日,他总会拿到一份拟好官职的新单子。

徐千看得出,这些职位任命皆经过最严密的考量,那些买官的废物若真放到那些官位上,也不一定比那些考上来的人干得差。

徐千看不见叶羁怀是如何决策的,但他能想象,这位白日看起来最是温润沉静之人,夜里是如何转辗反侧、彻夜难眠。

徐千最终还是收起思绪万千,走出了国子监。

*

叶羁怀在国子监待到酉时将尽才离开。

然而他并没回家,也没乘轿子,而是独自一人,步行去了梅花斋。

梅花斋对外是个书斋,然而全京城的读书人都知道,书斋后头别有洞天。

梅花斋的老板梅无香也是叶羁怀的同乡。

最开始梅花斋后院只开放给南方来京城赶考的学生,叶羁怀也是那时第一次来这里。

而自从他从书斋后门走进那三层小楼的时刻,便不可救药地爱上了这里。

斋后的三层小楼同一般酒肆青楼一样,经营皮肉生意。

不同之处只有,这里的客人全是饱读诗书的学子。

于是在找乐子之外,这里更成为了学子们交流琴棋书画、与酒后畅所欲言的圣地。

但叶羁怀自苗疆回京后,就再没来过这。

因为这里的学生如今最爱骂的,便是他这个读书人之中的败类。

所以如今他只化名蓝玉公子,每回都穿一身平日从不穿的蓝衣,头上戴一顶帘纱帽,遮住全部脸以外,还坐在一台屏风后头,独自抚琴。

叶羁怀已经很久很久,没在任何其他场合弹过琴了。

梅花斋成了他唯一得以摸琴之地,也是唯一得以借音律排解心中郁结之地。

只是他没想到,他不过为自娱自乐,但梅花斋的客人,却好像一日比一日多了起来。

老板梅无香、亦是他损友,也因此总拿他出花招揽客。

叶羁怀借了人家的宝地弹琴,还仰仗人家替自己隐瞒身份,便由着梅无香去了。

然而他根本不知道的是,就在此刻的几个街区外,无良奸商梅无香正卖力吆喝着什么——

“欢迎各位才子捧场,对对对,我们蓝玉一个月后过生辰,谁送的礼物最讨他欢心,他便同谁一度春宵!”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你们猜,小路为什么跑去打铁赚钱(疯狂狗头

//国子监祭酒=朝廷办的大学的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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