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野帝难养(重生) > 第19章 箭厂胡同

第19章 箭厂胡同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五日后,户部任免令下了。

户部向来是陆果的地方,然而这回金直与叶羁怀联合给户部大换了血,下朝后,陆果一改往日的深沉内敛,直接堵住了叶羁怀的去路。

陆果身后还站着应典。

这三年来,叶羁怀与应典彻底决裂,应典也比他上一世更早地加入了陆果阵营。

此刻看着来者不善的挡路二人,叶羁怀仍是气定神闲。

陆果冷笑一声:“叶大人如今也是那么多寒门弟子的老师,倒是更不知收敛了。”

李闻达闻言立刻横眉,因为他被陆果这句话给气着了。

要说寒门,他陆果一个穷村里飞出来的金凤凰,却干着压榨穷苦百姓的勾当,肆意贪污受贿,结党营私,把那些依附于他的寒门学子,统统变成了他敛财害民的工具,也有脸说他弟弟?

听了陆果的话,叶羁怀笑答:“这不是勤跟着陆大人学习么?”

陆果没心思跟叶羁怀玩文字游戏,他现在最后悔的事,是当初没派个机灵点的杀手去苗疆,才叫这个祸害遗留至今。

但一回没得手,陆大人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陆果恶狠狠瞪了叶羁怀一眼,甩袖子离开了。

应典倒是仍旧留在原地。

叶羁怀朝应典礼貌颔首道:“应大人还有何指教?”

应典还是那样谦和笑着,同叶羁怀认识他时一样,同三年前一样,也同叶羁怀彻底与他决裂时一样。

仿佛这个人天生就没有脾气。

望着这样一张脸,就连叶羁怀都偶尔会失神地想,上一世将他陷害到那样地步,还心狠手辣赶尽杀绝的人,真是这个与他朝夕相伴了那么多年的人吗?

叶羁怀只有不断提醒自己,这个人是一条纯色无花纹的毒蛇,看起来越不起眼,在发起进攻时,速度之快、毒液之剧,就越让人难以想象。

应典低眉敛目地答:“不敢谈指教。”

说完,却看向了叶羁怀身后的李闻达,“李将军还是同往日一般虎虎生风。”

李闻达立刻昂起头。

这朝廷上他讨厌许多人,而若要排个名的话,应典绝对可以排进前列。

于是面对应典的示好,他嗤之以鼻地冷哼,并不搭理。

应典没半点愠色,只继续温声对叶羁怀道,“听说今日箭厂胡同全是上街的学子,叶大人若去看了,恐怕又要劳神。”

叶羁怀闻言,心中有了打量,对应典道:“多谢应大人特来告知。”

应典拱手道:“不敢不敢。”

一番虚与委蛇过后,叶羁怀离了宫,独自前往国子监。

箭厂胡同在国子监西侧,叶羁怀的轿子刚刚接近胡同口,便没法再前进。

因为成群的学生将路围得水泄不通。

轿里的人已经听见,外头学生讨论的,正是今日刚宣布的户部任免事宜。

所有人皆愤愤不平,为何那样名声的废物都可入朝为官!

叶羁怀让人停了轿,掀帘下了车。

原本吵吵闹闹的学生在亲眼见到叶羁怀的那一刻,还是瞬间噤了声。

如今国子监有学生近千名,平日里叶羁怀行事低调,出入从不前呼后拥,学生们只当这个一心只想升官的“老师”从不在意他们,也很少来国子监。

然而实际上,叶羁怀风雨不动,几乎每日都会查看教学情况,每份教案他都会亲自过目,添加注释。

此刻,如此近距离见到这位国子监祭酒叶大人,所有学生都不觉变了脸色,尤其是跟叶羁怀离得最近的一圈人。

他们不禁心想,怎么祭酒大人生得这般清俊?完全不似他们以为的大腹便便的贪官污吏、或是一把胡须的古板老头。

叶羁怀只淡淡环视了一圈周遭密密麻麻的人头。

看来,今日教室里已无人听学、都围观他这个旷世大奸臣来了。

朝廷才刚下户部任命,就连户部的人都不一定清楚换了哪些人。

学生却先纷纷出动。

是谁在当中作梗不言自明。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青衫,面型方正的年轻男人站到了人群正前方,喊出震动所有人的一句话——

“叶羁怀,我要告你三条死罪!”

叶羁怀眼前的这个人名叫许睿之,比他小三岁,是由地方官员保送来国子监的民间俊秀。

上一世,许睿之与叶羁怀也有一段渊源。

上一世这个时候,叶羁怀早已因为失了圣心仕途无望,许睿之却是他远道而来的仰慕者,二人在酒馆里彻夜畅谈。

后来许睿之中了榜眼,入朝为官,屡次上书痛骂陆果,针砭内宦干政,也很快就被贬官到地方。而刚离京,便死在了赴任路上。

叶羁怀在京城得知许睿之死讯后,隐隐有了唇亡齿寒之感。

果然,不久后他就步了这位昔日酒友的后尘。

如今,叶羁怀看着面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在一片哗然之中,只是面容带笑,并不答话。

许睿之也并没想等叶羁怀答话,直接开骂道:“叶羁怀,你身为朝廷命官,却收受贿赂、徇私枉法,此乃死罪其一;你身为天子重臣,却谄媚逢迎、不尽忠言,此乃死罪其二;你身为天下读书人之楷模,如今又是天下读书人的老师,却勾结宦官,折了读书人之骨,不问学业,毁了读书人之信,此乃死罪其三!”

听了许睿之的话,叶羁怀满意地勾起唇角。

不愧是这天底下他为数不多能入眼之人。

果然句句话都骂在要害之处。

四周学生受许睿之鼓动,纷纷群情高涨,再一次朝叶羁怀的轿子围拢过来,神态皆是愤慨与仇怨,仿佛眼前之人是十恶不赦的恶贼,大魏的一切积弊,统统都归咎于这人,而他们的一切不幸,也全都源自这人。

就在这时,叶羁怀轻轻开口道:“许睿之,安徽凤阳县人,正泰二十年的举人,擅礼、书、数三科,曾作一篇《寻洲记》,看似抒发忧思,实则是写报国之志。”

叶羁怀说这些的时候,神态语气皆无比平静。

然而听到这些的学生却不淡定了。

因为……叶羁怀怎会知道?

尤其吃惊的,是许睿之。

他确定他和眼前这个大奸臣没有过半点交集。

就在这时,叶羁怀又看向了离他很近的一个学生。

那学生要不是被轿夫拦着,可能已经冲过来揍他了。

叶羁怀却只淡声道:“张平壶,陕西米脂县人,正泰二年的秀才,此次是以落榜举人身份进京学习,好饮酒,早课从不到。”

这位高龄秀才在听到叶羁怀将他家底报出来后,脸色霎时犯了白。

叶羁怀又接连报了几个离他最近的学生的来历与学历。

学生们逐渐变得目瞪口呆。

他们以为的从不过问教学,只知晓谄媚巴结的大贪官,为何能对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到此种地步?

这完全不符合他们的印象……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人群里忽然传出几声大吼:

“贪官该死!”

“投宦可耻!”

“贪官该死!”

“投宦可耻!”

……

这些声音明显是有组织的,且目的只有一个——煽动学生攻击叶羁怀。

许睿之刚刚还在愣神,后背忽然不知被谁推搡了下,整个人便扑向了叶羁怀。

叶羁怀也被不知从哪伸来的一只脚绊倒。

一只拳头就在这个时候,狠狠砸向了他左肩——正中他多年前被刀砍伤的部位。

叶羁怀痛得眯起眼。

而看到叶羁怀被推倒,耳边又充斥着越来越高声的讨伐,越来越多学生重拾了愤怒。

眼看叶羁怀就要被怒火中烧的学生们大卸八块,几个隐没在人群里的杀手瞅准时机,悄悄从怀里掏出了凶器。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低吼——

“谁敢伤叶大人,我李戒酒要他的命!”

随着声音而来的,是骑在马背上的李闻达,以及一队跟着他的士兵。

很快,人群有了往外撤离的趋势,那些假扮成学生藏在队伍里的杀手却加快了动作。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一看就不像学生的男人,趁乱凑近了叶羁怀。

但是这会儿骚动的学生太多,他几次想接近叶羁怀,都被不断外逃的学生挤开了手。

可叫刀疤男不可置信的一幕就在这一刻发生——

他的刺杀对象,竟抓住了他手腕,带着他的手,将那柄匕首刺入了自己大腿。

*

半月后。

五更天。

京城街街巷巷皆静谧无人。

国子监西边。

四个喝得烂醉的大汉勾肩搭背地走在胡同里。

走在最前头那个男人,脸上带着刀疤,双颊通红,半醉半醒地高喊道:“攀上陆大人,老子这辈子算是发达了!”

后头三个小弟连声附和:“大哥威武!跟着大哥,我们都能混出头!”

为首的男人转身看向后头三人:“你们不知道当时有多挤!要不是我那一刀刺得稳准狠,就叫那小子跑了!咱的赏不也没了?”

后头三人原本醉得东倒西歪,然而等刀疤男说完这番话,他们看向刀疤男的神情都忽然变了,声音颤抖着喊:“大……大大大哥……”

看到三个小弟如此表现,刀疤男愤怒地大吼一声:“你们见鬼了?”

一个小弟这时抬手指了指他脑袋后头。

刀疤男缓缓回过头,眼底刚刚闪过一片飞鱼服衣角,面门就重重挨了一拳。

徐千给了男人面上一拳后,李闻达又飞来一脚,将男人一下踹得老远,正好横着倒在了路石峋脚边。

路石峋抬脚轻轻一勾,男人就被他再次踢到半空。

路石峋飞身出腿,脚脚直踢男人要害。

男人再次跌到地上的时候,伏地大口吐血。

路石峋稳稳落地后,脑中闪现叶羁怀半月前被送回家时那流血不止的伤口,再次看向刀疤男时,眼底浮起凶光。

但李闻达在收拾完一个小弟后,火速冲到了刀疤男身前,拦住路石峋道:“行了!要搞出人命,叫你义父知道了我都兜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小野狗(龇牙咧嘴):要的就是人命。

叫他们动我义父!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