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给你看我们画好的画

小熊：【图片】

小熊：【图片】

小熊：不过这面墙很快就要拆了！好可惜，这次我画得好好

小熊：收工【图片】

第二天李跃早八，课间收到小熊的消息。小熊又去画画了，李跃以为他们不太会早起，没想到7点多小熊就开始户外工作了。

李跃：你们起得好早啊

小熊：哦，我们是收工回去睡觉

小熊：昨天画嗨了，大伙儿一起通宵了

李跃：……

李跃心道不愧是画画的。小熊和李跃说他是S大壁画系大四的，S大是A大隔壁美院，也是有名的艺术学院，小熊大四了没什么课，正在准备毕设，平时也会接一些外包找找灵感。

对于李跃来说，小熊是完全没有接触过的类型，艺术生，很开朗健谈，有和李跃完全不一样的眼界。他大概也很喜欢广交朋友，李跃恰好是其中的一个。

小熊知道很多李跃不知道的事情，李跃听他说话总觉得十分稀奇——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事，还有这样的人。

李跃和小熊说自己要上课了，小熊说他回家睡觉，等有空去A大找李跃吃饭，李跃答应了。

周三一天的课，李跃上得头晕眼花，不过这学期开始上手做模型了，李跃因为积累了一些手工经验，所以起步就很得心应手，还被老师夸了。李跃给尹知韶发了自己上课做的模型，尹知韶回得很快，问是什么。李跃和他说是房子的模型，拍了视频给他看能开合的门窗，还有自己随手做的小家具。

尹知韶今天有课，但选修翘掉没去上，所以没见到上同一节选修的李跃。李跃以为他还要忙一阵，没想到下课回去的时候发现尹知韶在家。

尹知韶刚洗完澡，人还带着水汽，头发也还没完全干，李跃进门的时候，尹知韶正开冰箱倒水喝。李跃进门的时候已经发现他在，惊喜地喊了他一声。

尹知韶应了一下，一边喝水一边走过来，小狗好几天没见到他，从他回来之后一直跟在脚边，洗澡的时候也守在门口，怕尹知韶又突然失踪了。它好像有种使命感，在李跃回来之前，务必把这个总是沉默寡言的主人守住。

李跃刚从外面回来，一身暑气，把包摘下就坐在地板上，抱怨道：“好热，我也要水。”

尹知韶打开冰箱给他拿了水，李跃看上去确实很热，闭着眼睛吹空调。尹知韶站着看他，李跃戴了个帽子，在外头晒得脖子和领口处都红红的，他晒不黑，但是晒多了会被晒伤，伤了之后就喊疼，但从来没记住要在被晒伤之前涂防晒。

李跃看上去瘦了点，他吃的东西都去哪里了？恐怕全都转化成精力尽情挥洒掉了，如果他肯安分一些，也许不会含恨停在178，多一毫米也不长了。尹知韶心里这么想，但他不会说出来。

他把水贴在李跃脸侧，李跃被冰得一激灵，他睁开眼睛，一见到尹知韶就很开心，好几天没见，今天终于回来了，李跃和他的狗一样雀跃。

尹知韶弯腰把他从地板上拉起来，李跃抓着他的手臂借力，他的手指也细长，攀着尹知韶的手像白色的藤蔓，但它们不会长长，也不会试图缠住他，只会很轻巧地松开，

李跃坐在沙发上，问尹知韶什么时候回来的，尹知韶其实下午已经回去上课了，这几天他虽然有事，但还是尽量去上课，尹知韶不太喜欢旷课。

尹知韶：“下课就回来了。”

李跃：“你的事情忙完了吗？还顺利吧！”

尹知韶的同事已经都回去了，事情还有很多，主要是有很多意料之外的因素，就这么几天，完全处理完也很难。昨晚尹知韶最后开了会，整理了后面要做的事情，组员都是认识了好几年的，工作室的起步总是艰难的，好在尹知韶的想法足够清楚，大家都放心交给他。

尹知韶简单和李跃说了一下情况，李跃对工作室的想象更天马行空，感觉尹知韶下一秒就要跻身成功人士了，他感叹道：“上次志邦学长还叫你尹总……他真的没叫错啊。”

尹知韶面无表情道：“你不许这样叫我。”

李跃：“为什么？听上去很帅，我感觉我这辈子都没机会让别人叫我李总……”

尹知韶：“如果你想，我以后可以叫你李总，但是我不喜欢别人这么叫我。”

李跃：“那……你可以叫一下吗？”

他正坐起来，准备聆听这个很帅的称呼。

尹知韶：“……李总。”

他并没有不情不愿，只是叫出来毫无感情，让李跃感觉空有头衔也没什么意义，只好遗憾退场：“还是不要了，我做不了‘总’啦。”

尹知韶松了口气。李跃大概不会执著于这个外号了。

“小知。”李跃叫他：“头发长了。”

尹知韶的头发长长了一些，平时不至于挡眼睛，但低头看东西稍微会挡一些视线，李跃的观察力惊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帮你剪吧？”李跃中学的时候也帮尹知韶剪过几次头发，因为他们在理发店的时候李跃一直偷偷在观察理发师怎么剪，他第一次提出给尹知韶剪头发的时候，尹知韶没有说不行，但心跳得很快。

这种心跳加速不完全关乎感情，毕竟李跃是第一次剪头发，而他实在有些没什么依据的自信，拿自己最好的朋友的头来练手，完全没想过失败的后果。

至于为什么尹知韶还是答应了，也许还是因为关乎感情。

李跃第一次剪头发竟然剪得很好——至少尹知韶看不出和理发店的有什么区别，他开始担心李跃以后真的要去给人剪头发。

不过李跃还是只给尹知韶剪过头发，他的手工爱好实在太多，在理发上只够分配给尹知韶了。

“剪一下吧。”尹知韶没什么异议，李跃去找剪刀，凑过来挑起尹知韶额头前的一缕头发，他几乎不用怎么想就下手，他知道怎么让小知满意。

这个时候，李跃一如往常地忽略距离，他不再说话，专注得仿佛世界上只剩下眼前人，剪刀开合时发出细微的声响，李跃微微屏住了呼吸。

他用手稍微抬了一下尹知韶的下巴，尹知韶的眼睛正看着他，但李跃暂时没注意，他做这种事情总是很专注。所以尹知韶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正如以往每个李跃这样给他剪头发的时候。

李跃细长的手指摩挲着他的头发，用指腹轻轻一拈就拂去了落在鼻梁上的碎发——他剪完了，才发现距离太近，尹知韶也在看他。

李跃心里惊了一下，他很快抬起身，看向别的地方，说：“剪好了。”

他甚至没怎么看清全貌，但总不会出错的。李跃心想，不过大概不会有下次了，感觉好奇怪。而尹知韶明明什么没做，只是看着李跃。

难道他们没这样对视过？他们认识好多年了。

尹知韶看出了李跃的不自然，他把放在下面垫着的纸扔掉，朝李跃道：“怎么了？”

“……没事。”

狗过来救了李跃，他蹭了蹭李跃的腿，李跃把它抱起来，想要摆脱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尹知韶在身后问：“什么时候做手术？”

李跃背对着他，又坐到地板上，答道：“这个周日。”

尹知韶上次问过李跃钱凑齐了没有，被李跃偷偷掠过了，但尹知韶没有忘，李跃也知道自己迟早要说：“啊，钱的事情……我办了张信用卡。”

尹知韶没说话。

李跃摸着狗，也没转过身去，打起哈哈来：“他们说办卡送礼物呢。”

话音刚落，李跃想起自己好像也没领什么礼物回来，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尹知韶问他：“怎么了？”

李跃不知道尹知韶问的“怎么了”是指怎么突然跑去办卡，还是指他突然这样无所适从，不敢看他的眼睛。

李跃捧着狗的脸，看着它发亮的眼睛，希望狗能给他答案，或者教他读心术，只读尹知韶的心也好。

李跃：“没什么……我自己能处理好的。”

尹知韶不再问了。

气氛一下凝滞。

下午上课的时候，尹知韶遇到陈志邦。陈志邦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先旁敲侧击地问：“你和李跃吵架了？”

尹知韶：“没有。”

陈志邦更困惑了。

他完全藏不住事儿，但是一回想李跃看房的时候也一脸坦然的样子，不像是被尹知韶驱逐，尹知韶又说两个人没吵架。

“那李跃最近在看房子，他准备搬了？”

尹知韶抬眼看他：“什么时候？”

尹知韶的表情也不是很意外，陈志邦更琢磨不透了，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最后还是一骨碌全说了，反正也没人要他保密。

“前天我正巧和李跃看一套房子，他看上去挺想租的，我就让给他了，他应该都签好了。”

“我心想，你们住一块儿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搬走了。”

尹知韶听完，发出了个“已阅”的嗯，看不出他什么想法。

陈志邦完全摸不着头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