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师兄！”雪明夜手中抱着本册子直奔在药圃照顾灵草的叶如风。

“你看，这是什么！”他将手中的书册递给叶如风，叶如风有些疑惑，要知道能让师弟如此开心的事可不多，这书到底是个什么好东西？

叶如风认不得太多字，但从书册上的几个大字来看，他认得两个字，“剑法？”

“嗯嗯！师尊昨日回来了一遭，托我将这剑法给你，说师兄也可以修炼了！”雪明夜笑得格外开心，或许是跑得快了除了脸上带的薄红以外唇上有些失了血色。

叶如风眼眸瞪大，一半是惊喜一半是激动，他原本以为道虚离开时已经说得很明白，没想到真的有水灵根能修炼的剑。

小叶如风激动的语无伦次，手上拿着的灵草放也不是扔也不是。

“帮……帮我谢谢师尊，多谢师尊！”

“嘿嘿……那当然啦，以后师兄就可以和我一起练剑啦！”雪明夜拉着叶如风往一侧去。

激动过后，叶如风看着雪明夜手里的剑法有些无措，“可是……可是我不认字。”

“所以师尊才将剑法交给我啦！”雪明夜在树下垫了张垫子，然后将叶如风拉来坐上，他拍了拍自己胸脯，“师尊说以后我就是叶师兄的老师了，不仅要负责教导师兄剑法还要教会师兄认字。”

说到这里，叶如风终于是从欢喜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颇有些担心的问，“这样会不会影响师弟你修炼？”

“怎么会？教师兄修炼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两小只在药圃边上打闹，叶如风的魂体静静看着，原本他以为是上天不绝他的路，给了他一身无用的体质同样也会给他该得到的实力。

哪知道，就连这剑谱都是师弟为自己求来的，若不是遇见了小师弟，他的一生该何其可悲？

不敢想象

——

“师兄，这两个字名为疾雨，这套剑法名为疾雨剑法。”雪明夜一只手背在身后，手中拿着一节竹枝，脸上爱笑的神情也收敛起来变得有些严肃。

“师尊说了，水灵根体弱，在修炼剑法之前要先从炼体开始，所以……”

“每天都要扎一个时辰的马步！”

他像是幸灾乐祸般继续道，“不仅要扎马步，每日还要挥剑五百下。”

幸灾乐祸完，他又开始担心起来，“师兄，你能坚持住嘛？”

“小时候刚到昆仑时我见大师兄也是这样被师尊操练的。”

叶如风在一旁扎着马步，额上流着汗，也不敢开口泄气，就听见他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剑修最基本的就是刻苦艰辛，但是师兄会很累……”

“师兄又是水灵根不能不炼体啊……”

他一个人想了会，忽然眼睛一亮，“我可以陪你啊，师兄，明日一早咱们一起来竹林扎马步如何？”

叶如风不知道雪明夜身上有伤，在小师弟的强烈要求下自然是同意了。

而后两师兄的作息格外平淡，清辰时分在竹林扎满一个时辰的马步，中午时分挑水砍柴背诵疾雨剑法，下午习字练剑。

若是此时的叶如风再认得字一些，便能发现，那本疾雨剑法书册里的字，与雪明夜念出来的毫不相干。

“师弟，怎么不见你这几日带着木剑？”叶如风忽然问。

雪明夜原本是在一旁研究剑谱的，听到这个声音连忙跑过来将他嘴捂住，“嘘……师兄你小声些，我前几日参悟剑法，不小心灵力灌注过多将木剑损坏了，你可千万别让大师兄知晓。”

叶如风似懂非懂的点头，“原来那把木剑是大师兄送给你的？”

“是啊，我拜托师尊帮我修复去了，所以千万不能让大师兄知晓。”小家伙语气有些担忧，还不知师尊能不能修好呢。

“好，我小声些。”叶如风露出个笑。

道虚修复木剑回来已经是三日后的事情了，时隔许久，他终于是有时间问自己三个徒弟的修炼成果，老头摸着白胡子，“玉清，如今修为如何了？”

玉清除了赚钱，修为也未曾落下，他拱手行礼。“回师尊，已经筑基圆满。”

道虚摸了摸胡子点点头，转过身来关心自己二徒弟，“如何，使了那剑招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不适没有，这几日倒是能感受到零星一点灵力了，叶如风摇头，对着道虚一拜，“多谢师尊赐剑法，如今徒儿已经能勉强感受到灵气了。”

道虚诧异挑眉，然后反射性的看向自己那不靠谱的小徒弟，雪明夜冲着人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

道虚一时半刻也摸不准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只瞪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你天赋不错，好好修炼。”

叶如风谢恩，感激的抬头看了眼这位有些老顽固的师尊。

“还有你，雪明夜，如今修为如何了？”道虚声音格外严肃，雪明夜不禁缩了缩脖子，声音有些低，“金丹……中期”

其实照雪明夜如今的年岁来看，金丹期起码要停滞一年以上才能晋升，也不知是道虚对雪明夜期望过高还是雪明夜原本快速晋升的修为让道虚形成习惯。

道虚深沉的看他一眼，“我最近为你选了把琴，拿去玩玩罢。”

雪明夜很疑惑，琴？

什么琴？

道虚拿出的东西无疑是很好的，孤寒便从雪明夜这时开始跟着他。

自那日起，雪明夜手中不再拿着剑了，反而拿着一把雪白的琴。

小叶如风问他为什么，他笑嘻嘻的回答，“若是以后昆仑遭难，没有药修可怎么办呐，没办法，我只好补修一门课喽！”

他的笑容与以往没有什么两样，叶如风也被他所感染，笑了起来，“师弟，待我学会认字，我就去学习药草知识！”

“到时候咱俩一起偷师尊的灵果哇！”雪明夜和叶如风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好！”

时间过了许久，一日天不作美

原本是想练剑的两人刚出门便被淋了个透心凉，两小只冒着大雨跑回住所，雪明夜手中护着孤寒，抱怨着开口“这天气怎么这样啊，刚好出门就下了起来。”

“他要是再晚些我们也不会被淋湿。”

叶如风看着身上湿巴巴的雪明夜露出笑，“师弟，这样算不算同甘共苦了？”

“师兄你这样想？”雪明夜抬起头剑叶如风脸上带着笑容，虽不明白却还是开口，“若是师兄喜欢，下一次淋雨我也陪你！”

两人说着无聊的话语，天上惊雷闪过，划破了天空横在竹林上方。

从下往上看，竟像天上裂开一个口子。

两人没有打闹多久，将身上弄干后阵阵雷雨里传来一阵脚步声，身着白衣的道虚踏着雨幕而来，他身上是外头的寒气，看见两徒弟，他只说了一句话，“明夜，去闭关。”

“啊？”雪明夜不明白，“师尊，为什么要我闭关？”

现如今临近黄昏，玉清正在自己屋子里打坐，于是师徒四人里便少了一个，道虚看了看外面雨幕，一双眼中是看不懂的神色。

当时的两小只看不懂，百年后的叶如风却是能看懂的，这是在担忧。

“你如今修为缓慢是时候闭关专心修炼了，就在昆仑山旁的山上有一个洞府，适合闭关，我带你去。”道虚甚至没有给叶如风消化的时间逮住雪明夜便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从这日起，叶如风直到一个月后才得以见到雪明夜，为此，他不惜将练剑的位置从竹林搬到了雪明夜闭关的洞口。

一月过后，禁地的禁制终于是破了，雪明夜从中走出。

他眉目尚未有所改变，只是眉间覆上寒霜，初见阳光竟觉得刺眼。

相比于一个月前，此时的雪明夜终于有了百年之后清冷无情的模样，只是相较于这般七情缺失的样子，叶如风更喜欢那个叫他师兄的身影。

“师弟！”叶如风欢快的叫出声。

雪明夜像是幻听般抬起头，这才看见了自己面前的身影，他唇色苍白，动了动，这才说出两个字来，“师兄”

看他状态不是很好叶如风将他拉着往昆仑走去，“是不是有哪不舒服？”

才刚碰上人的手，就像碰上了一块寒冰，叶如风担心得很，将他的手包裹住，“师弟手怎么会这么凉？”

雪明夜似乎从闭关中缓过来了，唇角勉强勾出一点笑容，“师兄，我没事，只是有些累。”

叶如风松了口气，在小家伙面前蹲下，“这里距离昆仑山有些远，我背你回去吧。”

雪明夜觉得自己还没有废到那种程度，可师兄的背看起来格外宽阔可靠，他不自觉的就趴了上去，脑袋枕在叶如风颈侧蹭了蹭。

“……麻烦师兄了”雪明夜微微闭眼。

叶如风还是第一次背小师弟，小家伙比他矮多了，小小一只背起来也不费劲，软软的，怪可爱的。

背着人，叶如风小心翼翼的往昆仑山走去。

雪明夜太累了，一靠在人身上就睡着，纤长的睫羽垂落，在阳光的照射下像是会发光似的。

两人回来的时间很巧，玉清将饭菜摆上，听见声响转过头，“回来……”

他看着叶如风背后的小家伙错愕一阵，而后很快反应过来将里头的床榻拉开，示意叶如风放上去。

雪明夜睡得格外的沉，被放在床上时还未醒过来，他沉沉睡着，玉清将被角掖好有些担忧的将人全身上下扫了一遍，然后小声道，“出去说。”

叶如风看了看小师弟，熄灭了一旁的蜡烛跟着人走。

两人出了房间，在外面竹林处的粗糙小亭子里坐下，“怎么回事？”

玉清知晓雪明夜闭关了，但如今一看哪里像是闭关的样子？这分明像是这一个月来都未曾休息的模样。叶如风给自己倒了杯水，茫然的摇头，“今日我照常在小师弟闭关的石洞前练剑，申时一刻见小师弟出关就是这幅模样了。”

至此，玉清只得叹了口气，“罢了，让他好好休息些时日吧。”

叶如风也赞同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