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当然没去得成，还好没去得成。

三人刚回教室，刘老师挺着个大肚腩就找了过来。

“黎渡，来一下办公室。”

黎渡坐在角落，被刘老师叫到名字时，下意识皱了皱眉。

井婴见着黎渡有事，向他解释道：“我们去食堂，不等你了。”

年诗琪站在教室门口等她，两人好像饿得发慌，很着急的样子。

黎渡不在意地点点头，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回学校，井婴好像在刻意疏远他，但这关系也不是吃一顿饭就能修复的。

井婴的想法本就不同于常人。

告知黎渡后，井婴挽着年诗琪的手就往楼下跑，仿佛身后有狗在追。

她们去得晚了，食堂里的人挤得慌。

“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吃吧？”年诗琪提议道。

井婴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排大长队，之前本来是黎渡想跟着她们，她才拒绝的。

两人就在校门口找了个小餐馆，点了一碗牛肉粉。

年诗琪见井婴有些心不在焉的，出声问道：“婴婴，你是不是和黎渡关系不好？”

井婴摇头，“我也弄不明白。”

年诗琪猜测，“你之前给我说，第一周放假时，是黎渡帮你找的旅馆？那他应该挺乐于助人的啊！”

井婴不可置否，确实是挺乐于助人的，还把自己的房间给她住。

虽然后来又“嫌弃”她就是了。

“反正他不像在学校这么正经的样子，他私底下就是烟酒都来的啊！”井婴想起自己撞见黎渡抽烟的样子，摇了摇头。

年诗琪听井婴的描述，大笑出声，“我说，婴婴，你不会喜欢黎渡吧？”

井婴：······

两人面面相觑，井婴沉默了很久。

“不会是真的吧？”年诗琪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井婴回忆着偶尔在电视剧里面看到的甜蜜爱情故事，要是转嫁到自己和黎渡身上，井婴后背发寒。

“应该······不是。”

井婴就算是喜欢黎渡，也是只喜欢在学校里的黎渡。

校外的他，井婴避之不及。

“我觉得黎渡长得还挺帅的。”年诗琪评价道。

井婴点头，这无可置否，黎渡的长相像是大众情人那一挂的，五官骨相都很完美。

“那他和梁予，你觉得谁更好看？”井婴问。

很久之前，过年的时候，井婴和年诗琪窝在一起看春晚，节目里有一个很帅气的男明星，长相精致，笑眼弯弯。

年诗琪和井婴争起来，一人说男明星好看，一人说长得还不如梁予。

当然，井婴是站男明星那边的，温柔又可爱的小狗男明星，笑起来眼睛弯成月亮，井婴觉得他比容易炸毛的梁予好看多了。

年诗琪非常不同意，她说，她就喜欢梁予那样又傻又帅的傲娇中二少年。

后来，年诗琪凡是遇见什么好看的男明星，井婴总是会问她一句：“他和梁予谁更好看？”

“梁予不若黎渡之美也。”年诗琪难得说除了梁予之外的人更好看。

井婴弯了弯眼，“我到觉得梁予正常多了。”

“哈？”年诗琪差点惊掉了下巴，“你是不是不知道他暑假染了个红毛？”

井婴想起在机场时看见的那一抹红，没忍住笑出声。

“梁予的审美越来越奇怪了，之前非要抢你的兔子就算了，现在的造型和阴蚀王炸毛差不多。”年诗琪吐槽。

井婴想起在机场那天，梁予一头红发，却穿着正式的白衬衣，说不出来的违和。

办公室那边，黎渡坐在刘老师对面，听着他翻来覆气的唠叨。

好不容易，等到另一个老师来叫刘老师吃饭，他才堪堪放过黎渡。

走前，忍不忘反复叮嘱他：“表演好好学，课业也不要落下，但一切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黎渡不停地点头，仿佛来一趟学校，都快把他的颈椎病治好了。

黎渡回到教室，教室里空无一人。

黎渡第一眼没看见抽屉里的书，第二眼才看见自己的抽屉还有一本书。

他拿出来一看，还是那本《存在与时间》，与两个月之前不同的是，现在沾满了灰。

看来，她果然不喜欢海德格尔。

黎渡也没想带走，反正他都看完了，丢在这里就丢在这里吧。

两人吃了饭，年诗琪又在隔壁奶茶店点了两杯奶茶，递了一杯给芋圆奶冻给井婴。

井婴捧着奶茶，转身就看见黎渡迈着长腿从校门出来。

视线不期而遇，像火星子靠近引火线，本想躲开却一阵风起吹到引火线上。

他们之间有奔涌的人潮，但黎渡在对她笑着，微微勾起的唇角映入眼里。

黎渡迈着长腿走近，低着头看井婴手里的奶茶，香甜浓郁的芋圆香味萦绕，“你喜欢这个。”

他的语气很平淡，本没有什么起伏，但却让身边人认为两人关系很亲昵。

井婴呆滞地点头，她摸不清黎渡的想法，只好解释说：“你放心，我会存钱还你的，不会乱花。”

黎渡偏头一笑，走到台阶之下，与井婴平视。

他笑着说：“想什么呢？差你一杯奶茶钱？”

“你快去吃饭吧。”井婴说完，拉着年诗琪就走，胸腔里的心脏加速跳动。

井婴走进学校后，才松了口气。

年诗琪不解：“婴婴，我怎么觉得，你很怕黎渡啊？”

井婴喝了一口奶茶，缓了缓，“开机车的社会哥，你不怕吗？”

年诗琪摇头，“可他对同学还挺温柔的啊，而且会开机车很酷诶！”

井婴噎住，确实挺酷的。

尤其他将烟头摁进烟盒的动作，慵懒不羁，绝对的酷哥。

后面两天，黎渡考完就走了，连答卷也没领，老师讲错题也没来听。

井婴帮他收好了发下来的答卷，和他的那本书一起放在抽屉里。

在周五放假之前，刘老师拿了成绩单，脸色阴沉地走近教室。

“有些同学最近状态怎么样，自己心里有数，我就不点名批评了。”刘老师下垮的脸上架着下滑的眼镜，他拿着半截粉笔，转身在黑板上愤恨地写下“550”三个数字。

“这是教研组划的分数线，你们自己参考一下。”刘老师拿着成绩单又凑近了几分，语气很不好，“年级第一在我们班，单科第一也在，但是你们要记住，你们是复读生。”

他的语气轻蔑、不屑，“复读生”三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就像是复读生违背了天条一样，该打入十八层地狱。

教室里一片寂静，没人敢有一个动作，只能压抑着平静地接受刘老师的训导。

刘老师看着天色渐渐黑了，才放过他们。他将成绩单贴在公告栏上，待他走后，教室里的同学们一窝蜂地冲上前去。

虽然平日里小考不断，但这次期中是他们升入高三以来的第一次重要考试，下一次期末就将是省里的第一次模拟考试了。

虽然井婴之前在科任老师讲题时，就已经预估了自己的分数，但心里还是没有底。

毕竟在南城中学复读的，除了通过某种途径进来的，那都是想要冲击名校的学生。

年诗琪也迫不及待地去看，井婴挤不进去，等着年诗琪看了之后来告诉自己。

关山岳不知不觉走到最后一排，他坐在黎渡的位置上，递了一张纸条给井婴，“这是你的成绩，我在刘老师办公室里看到的，记下来了。”

井婴从关山岳手里接过，看了一下分数才松了口气：“谢谢你。”

“不客气，我知道你成绩好，但没想到你保持得这么稳定。”关山岳衷心地夸着井婴。

井婴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小声地说着，“谢谢。”

那边年诗琪也突出了重围，回到自己位置时，看着关山岳从这里走开，“班长跟你说什么啦？”

“他把我的分数写给我了。”井婴说。

年诗琪看了看关山岳的背影，又看了看井婴，八卦道：“咦，怎么光给你写，不给我写啊？”

“要不你下次提醒一下他？”井婴提议道。

年诗琪看着她一本正经，拉过井婴悄悄告诉她，语气激动，“我这次比高考进步了37分！”

“太好了！”井婴想给年诗琪鼓掌，又怕伤到考得差的同学。

“你的成绩我也看了，总分就是关山岳写的那样。”年诗琪顿了顿，思索着怎么说出口，“但是，婴婴，物理第一不是你。”

井婴的笑容有些滞住，从前应届时，梁予时常都是第一，是各个学科包揽的第一。

而这次复读时，没了梁予的压制，井婴原以为自己也可以成为包揽所有科目第一的人。

“是谁啊？”

年诗琪朝井婴身后使了使眼色，结果不言而喻。

井婴没想到，黎渡一次又一次地刷新自己的认知。

“不过，他只有物理高，别的科都没你高。”年诗琪安慰道。

“没关系，他挺厉害的。”井婴缓缓开口。

而在这次考试之后，班里还是像他没来过一样，只不过偶尔年诗琪会提起他，说他人长得帅、成绩好、打游戏也打得好。

“你和他一起打游戏吗？”井婴知道年诗琪爱玩游戏，周末放假的时候总是会偷偷摸摸地打几个小时游戏，有时候甚至跑到井婴房间里玩。

井婴就像是她学习的借口，每次说着去找井婴学习，却每次都是井婴学习，她玩游戏。

“是啊，上次考试后，我们加了个联系方式，看到他发的游戏界面，我就和他一起玩了。”年诗琪拿出游戏截屏向井婴展示。

上面的数据很多很复杂，井婴看不明白但每一张截图上面的MVP都是一个叫“L”的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