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岁晚轻抿了下唇：“谢谢。”
喉咙干涩，痛，就连声音也是沙哑的。
她准备去拿杯子，江应舟却快了一步，拿起杯子递过去。
靠近时，能嗅到他身上湿润的水汽。
云岁晚的目光无意落在他的肩膀，上面有几道抓痕。
意识到应该是昨晚自己留下的，脸瞬间爆红。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今天有拍摄任务吗？会不会被人看到？
江应舟顺着目光侧头扫了眼肩膀，小姑娘的确挺热情，不止肩膀、后背也有好几道抓痕。
“没事。”
云岁晚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水。
直到喉咙被温水滋养，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口渴。
不知不觉就喝光了水。
“还要么？”
“不用，谢谢。”
云岁晚摇头，人已经从刚醒来的不知所措中稍稍冷静了些。
她知道，昨晚只是一场意外。
江应舟被下药需要解决，而自己，想要尝试多一个人的体温能不能让内心不再空虚、痛苦。
事实上，很成功。
她睡了奶奶去世以来，最安稳的一觉。
但这样的失误，只能有一夜。
她看着江应舟，小声而坚决：“昨晚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江应舟在擦头发，听到后，语气平静的回答：“行。”
擦完头，他说：“我会给你补偿。”
“不需要。”云岁晚摇头拒绝，昨晚是她心甘情愿，而且她也享受了：“我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断，也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江应舟轻笑，没有勉强：“行吧。”
小姑娘家境应该不太好，不接受金钱方面的补偿，他可以换其他途径。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江应舟心里很快有了主意。
但在此之前，他要先把跟孙薇薇之间的问题解决。
“岁岁，你听到孙薇薇打电话了？”
“恩，在洗手间的时候。”
陆景驰一早就给江应舟打了电话，除了确认他还有没有事以外，把云岁晚昨晚告诉自己的也都说了。
除此之外，他还表明已经教训过宋小姐的保镖。
至于宋小姐那边要怎么解决，全看江应舟心情。
云岁晚有些担心的看着陷入沉默的江应舟。
他跟孙薇薇共事两年，不可能没有一丝感情。
而如今，他却被自己本该最信任的经纪人背刺。
“舟哥，你……打算怎么办？”
江应舟扒拉了下头发，唇角牵起一丝浅笑。
眼里却冰冷一片。
“不合适的人，没必要留在身边。”
“可工作室？”
“担心我跟孙薇薇解约，就没了工作室？丢了资源？”
江应舟的心情好像一下子好了许多。
眼神看向云岁晚时，冷意如同潮水般褪去。
“放心吧，工作室有一半是我的，还是一大半儿。”
“恩。”
“你先洗个澡，晚餐马上送来，我去客厅打个电话。”
“好。”
江应舟换了浴袍，拿着电话去客厅。
云岁晚又坐了会儿，觉得差不多才敢下床。
但走路都是飘得，腿软，难受。
洗了澡，换上江应舟准备的干净衣服。
云岁晚站在门口，有些踌躇，不知道江应舟电话打完没有，自己应不应该出去。
直到门从外面打开。
江应舟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握着门把手。
眉目平静的看着云岁晚：“站这儿干嘛？出来吧，晚餐送来了。”
说完，又走开打电话去了。
“跟谁说话呢？你那个小助理？”
电话另一端是陆景驰。
“别瞎打听。”
“行，那说正事。你打算送宋小姐什么样的大礼呀？”
江应舟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拿了根烟，侧头点燃，轻轻吸了口。
乳白色烟雾缓缓飘升。
他勾唇，笑容肆意，眼底却冰冷一片。
“宋家跟王家不是要联姻么？我看宋小姐就挺合适。”
“王家那位不但长得丑，还就知道吃喝玩乐，花天酒地，要不是他家老爷子，他早被流放国外了。宋家是打算把最不受宠的女儿嫁过去的，既拉拢了王家，自家又没什么损失。反正不受宠，过的惨不惨也没人关心。”
陆景驰顿了顿，又说。
“可昨晚那位不同，那可是宋家家主的掌上明珠，从小受尽宠爱。让她嫁到王家，宋家不会答应吧。”
“会的。”
江应舟最厌恶的，就是被人算计。
也厌恶被操控，身不由己的感觉。
这是他的逆鳞。
既然孙薇薇跟宋小姐碰了，就都不会有好结果。
“再怎样宠，宋家也不会蠢到为了一个女儿，葬送一家人的荣华富贵跟辛苦打拼的基业。”
陆景驰啧了声：“这话说的霸气，也就我们江少爷做得到。”
“没事挂了。”
陆景驰哼笑了声：“还得让我跟宋家那边通气呢，你态度客气点。”
“陆总日理万机，我就不打扰您了。”
江应舟说完，挂了电话。
他也一整天没吃饭，饿得慌。
转身看到餐桌前，云岁晚虽然坐着，但晚餐没动。
“怎么不吃？”
他走过去，随手把电话搁在餐桌上，拉开另一把椅子坐下。
“不太饿。”
刚说完，云岁晚的肚子就咕噜噜叫了起来。
她脸上一红，眼神飘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应舟。
“吃吧。”
江应舟眼底闪过笑意，给云岁晚夹了筷子菜。
两人安静吃饭。
没多久，江应舟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屏幕显示：薇姐。
两人都看到了。
江应舟没接，云岁晚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但没一会儿，轮到云岁晚的电话响了。
她存的有孙薇薇号码，但两人一次没有通过话。
云岁晚下意识看向江应舟。
“接吧。”
他们昨晚发生了什么，除了陆景驰，没人知道。
孙薇薇看来，云岁晚只是昨晚跟在江应舟身边的助理。
所以这通电话，云岁晚没道理不接。
云岁晚接了，按了免提。
“薇姐，有什么事吗？”
“你在哪儿？”
“在学校。”
“学校？”
“恩。昨晚我去完洗手间回来没看到舟哥，在宴会厅找了会儿，碰到陆先生。陆先生说舟哥有事，让我先回去，我就走了。薇姐，有什么事吗？”
江应舟单手托着下巴，笑吟吟的看着云岁晚撒谎。
觉得挺有意思的。
云岁晚撒谎的时候，语气跟平时无异，哪怕脸上也看不太出来。
现编的理由也合情合理。
“没事，我先挂了。”
孙薇薇的语气听起来很着急。
说完就挂了电话。
云岁晚绷着的身体这才放松，脸上露出松口气的表情。
“我以为你撒谎的时候不紧张。”
“紧张的。”
云岁晚说完，把一直放在桌子下的左手拿出来。
摊开，掌心是几枚月牙状的指甲印。
是她刚才跟孙薇薇撒谎时，自己掐的。
江应舟不笑了：“抱歉。”
云岁晚摇头：“没关系的。”
吃好饭，江应舟让服务生来收拾了。
“舟哥，我先回学校了。”
时间还早，九点多，足够她赶回学校。
“等等，我打电话让小森来送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
云岁晚摇头拒绝了。
她不想因为昨晚的事就被特殊对待。
意外结束，他们该退回各自的位置。
江应舟没有勉强。
“路上小心。”
“恩。”
云岁晚离开后没多久，江应舟也走了。
临走之前，他让陆景驰把这间套房留下。
云岁晚再去工作室上班时，曾经看到过得，有孙薇薇的合影都被撤掉。
包括走廊贴着的，她新签约的艺人的海报。
工作室的人也少了一部分。
气氛凝重，大家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打扰到什么。
“小森哥。”
“哎呀，晚晚你来了。快来快来，正忙呢。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人，工作都要做不完了。”
小森已经连轴转忙了三天，就快累死了。
看到云岁晚跟见到救星似得。
“这些都是舟哥给贫困山区的孩子们买的衣物、体育用品，文具、跟教学书籍等等。你按照清单上的数额分配一下，再把所属的学校名称跟地址贴好。”
“好。”
屋子里几乎堆满了物资。
全都是山区孩子们最需要的，没有一样多余，显然是用心调查过后才去买的。
云岁晚拿着单子开始干活。
“不行了，我得休息下。”
小森说完，一屁股瘫倒在地，显然是真累的不轻。
人一闲着，八卦的心就来了。
“晚晚，那晚是你跟着舟哥去宴会的吧？”
“恩。”
“发生了什么呀？怎么那晚过后，舟哥跟薇姐就闹掰了？”
云岁晚摇头，说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好吧。”
小森丝毫没怀疑云岁晚的话，毕竟他跟小哲作为跟在江应舟身边最久的助理都不清楚，云岁晚才来几个月，更不可能知道。
“那天我经过办公室，听到薇姐跟舟哥吵架。其实也不算是吵架，主要是薇姐单方面输出。说自己付出多少精力心血，说舟哥待在娱乐圈还想洁身自好……真的，我听了都觉得薇姐陌生。”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小森叹了口气，一脸惋惜。
“以前的薇姐虽然也有野心，但她从来不会像圈子里其他经纪人那样去做一些歪门邪道的事。舟哥爆红以后，没有趁机赚快钱，消耗人气，反而对广告跟剧本的把控更严。如果没有薇姐的坚持，舟哥不可能这么快成功。”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薇姐慢慢就变了。”
小森突然压低了嗓音：“我有次好像听到薇姐跟她男朋友打电话，说什么欠的钱已经还了，让她男朋友不要再去赌博。晚晚，你说薇姐该不会是恋爱脑上头做了什么，惹了舟哥不快，导致两人闹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