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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春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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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风俗,未嫁人的女儿葬礼不能大办。

停灵七天后,江涵秋安葬在城郊的公墓。

江涵秋下葬的那天,他把江涵影也埋葬了。

他改名换姓,从此以后他时是解行舟。

解行舟:“对不起,我骗了你。”

雁初飞哑声道:“没关系,谢谢行舟哥哥愿意告诉我这一切。”

这种回忆是一把鲜血淋漓的刀刃,提起便是在心里捅上一刀又一刀。

解行舟道:“嗯,很晚了,回去吧。”

雁初飞:“好,行舟哥哥,我明日就回榕城了。”

“好。”

解行舟看着雁初飞顺着小道走回屋,耳边是水流潺潺之声,风缓缓的吹着,他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月如钩,光芒万丈,本该享受风与月,奈何心中满是旧创,无心风月。

待到明月当头,解行舟突然道:“夏西楼,下来,回去了。”

繁茂的枝叶耸动。

夏西楼从树上下来。

解行舟站起来,却被夏西楼拉进怀中,解行舟挣了挣。

夏西楼低声道:“阿雪,别动,让我抱抱你。”

往事已成定局,他无法改变,但来日他可以陪在解行舟身边,配他一起治疗心中的伤。

解行舟提着雁初飞的行礼,送她去路边等车。

解行舟看着雁初飞眼底青黑,憔悴不堪的面容,良久后他才道:“死者已矣,你心中念着她,她依旧活着,你别难过了。”

雁初飞:“行舟哥哥,我只要一想到她走之前过得那么压抑,走得那么痛苦,又那么荒诞,我便无法释怀,我无法不难过。”

解行舟没再说话。

解行舟总想人那么脆弱,随便一个意外就死了,能寿终正寝的人又有多少呢,死就死了有什么值得悲伤惦念的。

直到最亲近的人逝去,切身体会生离与死别,这跨不过的界限,他才明白悲痛欲绝和痛彻心扉。

他低声道:“对不起。”

雁初飞:“行舟哥哥,对不起,我没有埋怨你,我知道你也很难过,但是我……”

“我知道,不用解释,车来了。”

解行舟抬手拦下去往城里的车,将雁初飞送上车。

“行舟哥哥保重。”

解行舟回到外婆家,走出竹林时,阴沉许久的天空终于放晴,太阳出来了。

解行舟走进家里,听到外婆的房间里有说话声,他想是夏西楼在陪外婆聊天。

昨日他逃跑似的回到房间,躺倒床里侧,便没再说话。

他这样一个破败的人,不值得夏西楼如此。

现在他也不想去看夏西楼和外婆聊什么。

“小影子,你快进来看看外婆,西楼这孩子真好啊!就会哄我这个老太婆开心。”

解行舟疑惑的走进房间,只见外婆穿着红色为底金线绣了各种吉祥图案的上袄,下裙是织金马面裙,她笑容满面的站在屋子中央。

解行舟瞬间明白夏西楼要做什么,他也想过带外婆穿汉服,与他一起拍一组祖孙照片,他担心外婆不接受他穿汉服,一直不敢向外婆提。

他不知道夏西楼怎么说服外婆的。

可惜了,他的汉服都在榕城。

他心中满是遗憾。

夏西楼:“行舟,你来给外婆化妆和梳头吧,这我就不行了。”

解行舟看向一旁的柜子,只见上面摆了很多化妆品,一套样式华贵的烧蓝发饰,银色的假发,假发包,很多小夹子,解行舟不知道他从哪里拿出来的,这两天他都没看到。

“好。”

也许是外婆夏西楼跟外婆说了他会化妆和梳头的事,解行舟先给外婆化妆时,外婆没有惊异。

她开心的说:“我这辈子都没化过妆,也没穿过这样的好看的衣服,小影子真厉害,太厉害了。”

“外婆开心就好,外婆闭眼睛。”

他说什么,外婆便做什么,给外婆化妆很快,化完妆他给外婆梳头,外婆的头发花白,但是很长,他将真发盘到头上,用了假发做造型。

农村老太太一辈子没穿过汉服,没化过妆,没做过盘过这么好看头发,今天他的外孙给她化妆,编了头发,她高兴极了,脸上一直带着笑。

夏西楼去拿相机了,解行舟扶着外婆坐在门口赛太阳,他道:“外婆,你在晒会太阳,我去叫西楼下来。”

解行舟推门进入屋子里,夏西楼坐在床边,摆弄他的相机,旁边放着一顶假发,一个银色的发冠,一套青色的男装汉服挂在一边。

夏西楼听见声音,抬头对解行舟温和的笑着道:“阿雪,我给你带的这套衣服是我的,我穿过几次,已经洗干净了,我们的身量差不多,你穿上应该没问题,你换衣服吧,我先去外婆那里。”

夏西楼说完那和相下楼去了。

解行舟听着夏西楼下楼的声音,解行舟脱下常服,穿着夏西楼的衣服。

换好衣服和鞋子,解行舟本不想化妆,他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的模样,发现脸上的瑕疵和黄色的皮肤配不上夏西楼的这身衣服。

于是他化了妆,带了假发套,绑了一个高高的马尾,戴好发冠,去找外婆和夏西楼。

他走到堂屋,门外阳光明媚,他听到门外外婆的笑声,夏西楼温和的指导外婆摆出合适的拍照姿势。

他猛然生出急迫,想要与外婆在暮春的时节,留下属于他们祖孙的照片。

他对父母失望至极,断绝了对他们的留念,唯独贪恋外婆给予他的温情,让他在世间仍然有归处。

笑容满面的老人坐在门前,明媚的阳光斜照在她与身后的门窗上,夏西楼准备按快门,一个身影出现在老人身后,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夏西楼:“行舟,你站在原地靠着门,看向外婆,外婆,你先别看行舟,你看看我。好,继续保持。”

暮春的阳关不烈,解行舟将椅子安置在桃树下,接着往回走,去接杵着竹杖的慢慢行走的外婆。

夏西楼早就走到水塘对面,举着相机对着小路上的两人。

小路两侧的野草鲜嫩,其间有不知名的小花盛开,一老一少慢慢走在路上,他们是身后历经风雨的木屋,青瓦后白色的梨花缀满枝头。

夏西楼拍下的每一张照片都是不可多得美景,他仍然不满足,他在等一阵风。

春风不负他。

一阵春风拂过,桃花与梨花的花瓣从树上飘飘落下,随着风在空中混杂,围绕在解行舟与外婆周围,最后落在一侧的山林间,也落在另一侧的池塘里。

“外婆,你坐在椅子上,行舟你爬到树上,趴在最粗的枝干上,折一枝桃花,拿在手上,外婆往树上看,伸手轻轻拿着桃枝。”

“行舟,脸往我这边侧一点,外婆往里侧一点,保持一下,特别好。”

解行舟默不作声的侧头。

“好了,行舟,你坐在树上,一只脚踩在树干上,一直下吊在空中,靠着你身后的树干,看着天空,手随意放着就好,外婆,你坐着别动。”

解行舟一手拿着桃花,一手虚放在眼前,眯着眼睛看向蔚蓝的天空。

桃花随着他的动作漱漱而落,如同下了一场雨。

“拍好了,我等会拍一个视频,你从树上跳下来,然后走到外婆身前,把手中的桃花送给外婆。”

夏西楼边说边调整相机,说完,他已经调整好了,于是道:“好了,你跳下来吧。”

解行舟从树上跳下来,层层叠叠的衣摆散开宛若莲花,他笑着将手中桃花送给外婆,外婆笑容满面的接过。

解行舟见外婆笑得开心,于是道:“外婆,我学了会了舞剑,我舞剑给你看好不好?西楼,你再帮我录一个视频吧。”

“小影子做什么我都喜欢看,我都开心。”

“好,你随意就好。”

解行舟从身后的山林中折了一段树枝,来到桃树的另一侧空地上,将之前拍视频学会的那段剑舞又舞了一遍。

风吹过,花如雨,他在花间以枝为剑,青衫随风起,意气风发。

“砰砰砰”

夏西楼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他的心脏因解行舟而剧烈的跳动着。

把夏西楼交他的动作都舞了一遍,解行舟看向夏西楼问道:“可以吗?要不要再拍一遍?”

解行舟觉得有一些动作不太到位,他不知道镜头里的他怎么样,于是问道要不要再拍一遍。

夏西楼沉浸在解行舟的一举一动中,听到解行舟的话之后,他下意识的笑着:“咳,不用了,已经拍好了。”

解行舟:“外婆,你觉得怎么样?”

外婆:“小影子越来越能干啦!都会哄外婆高兴了。”

解行舟在老人面前,笑容真诚欢乐。

解行舟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夏西楼,问道:“还要接着拍吗?”

夏西楼:“你先看拍好的照片和视频,觉得不行的话,我们再重新拍。”

“好。”

解行舟接过相机,看着夏西楼拍的照片。

坐在椅子里的老人和蔼可亲,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身边的青年一袭青衣,冷清俊秀,偶尔露出淡淡的笑,好像融化的冰雪。

照片拍得很好,视频拍得也很好。

解行舟笑着道:“你拍的很好,我觉得不用再拍了。”

夏西楼:“那就成,收工了,外婆,您要再看会花吗?要不要送您回去休息?”

外婆看看解行舟又看看夏西楼乐呵呵的笑着,而后道:“你们接着玩,我自己回去躺着就好。”

解行舟:“外婆,我送你回去。”

“就两步路而已,又不是走不了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带着西楼多玩会。”

“外婆,我们先送您回去,再出来。”

他们把外婆送回去,解行舟外婆头上的发簪拆了装回密封袋里,重新给外婆梳了头发,让外婆自己换衣服,等外婆换好衣服,他又进屋,看到外婆已经躺下后,他把衣服叠好,才出门去找夏西楼。

夏西楼把椅子放到屋子里,又回到桃树下等解行舟,他倚着正在看相机里的解行舟,他看得入迷,连解行舟过来都不知道。

解行舟抿了抿唇,夏西楼帮他的太多了,他要回报夏西楼只能通过那件事了。

他问道:“你说的《君门深九重》什么时候拍?”

夏西楼从相机中回神,他有一瞬间的怔愣,而后莞尔道:“外婆的身体还没好,我们先在这里照护外婆,我把剧本再改改,小说中的主要人物有五个,你想好要出谁了吗?”

解行舟做好决定时,他已经想好了,他要出那个命途多舛的女子,像极了江涵秋,他淡道:“楚水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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