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着这一辆车驶进医院。
这一路上，虞粉自是不知道柳雪树的感受，只心里有了个依靠，冰冰凉凉的气息让她放松不少，不再那么难受滚烫。
进了医院，虞粉依旧不清晰，脑子被烧的迷糊，一阵阵冰冷的像是机器的触感在她的额头略过。
病房内，柳雪树轻轻的想把虞粉往床边放下。
虞粉紧紧抓着柳雪树的袖口，像是下了什么决心，雪山之上的高冷，让她舍不得放下。
“生病了倒是还有力气。”
柳雪树动了动眉眼，吐出一阵话。
虞粉睫毛湿润，柳雪树看着，还是一边放下她，一边半搂着她，顺着虞粉紧缠她的力气动作。
一名女医生走进来，手上拿了个病例单。
“医生，怎么样？”
柳雪树抬眸，淡淡问道。
“怎么早点不来，我先开个药，时间拖的太久了，看来硬挺了不少。”
“你是她的家属吗？需要在这里签个字。”
柳雪树顺滑的签下她的名字，清丽如流水。
女医生接过签字单，看了看，确定没了问题，又语气担忧的叮嘱道：“你们是夫妻，怎么连有人生病了，都还察觉不到，拖了那么长的时间，小病都要拖成大病。”
柳雪树并不反驳，像是没有反应，只是扶着虞粉。
医生看了看情况，又说道：“看来病人很依赖你，你在这守着，说不定情况会更好。”
柳雪树：“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检查过之后，应该是着了凉，加上忧思太重，发烧了，而且越拖情况越不好，等会我把药拿来，先吃了。”
柳雪树点了点头。
“先让病人好好休息。”
虞粉听见有声音一直在她的耳畔，细细微微的，她仔细分辨也听不清，倒是那凉凉的气息一直跟着她，如雾里看花一样，明明很近，又感觉到很遥远。
她想要抓住那阵气息，不觉抿唇，手中捏紧柳雪树的衣衫。
一阵气息又现在柳雪树的怀里，柳雪树点了点颈间，眼中不明。
医生叮嘱了不少话，手上动作着，挂好水，把药拿来后离开了。
病房里此时只有两个人，寂静的灯光下。
虞粉也躺在了床上，右手上抓着柳雪树的衣袖。
柳雪树掖好被单，本想起接了水，给她吃药。
虞粉手上的动作却难放，直接扯也能扯出袖口，但柳雪树目光一凝，看着虞粉面容。
她一边轻声道，一边用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挣开虞粉的右手。
“放心，我去接杯水，不要害怕。”
黑暗中，虞粉像是听到了，手上没有反应，任由柳雪树挪开。
虞粉睡的安详，柳雪树移开视线，起身去倒了水。
虞粉被人扶着，靠在她的肩头。
一股股清新的水，涌到虞粉嘴间，她迫不及待的微微张口。
虽还在睡梦中，嘴唇却轻启。
嘴唇被水一润，显得娇艳欲滴。
柳雪树拿起药片，斟酌着，看着虞粉轻启的唇间，手指捏住微微颤抖。
有什么东西在虞粉唇边，她想把它推出去，舌尖卷了卷。
柳雪树沉了沉气，目光一沉，手上微使力。
“吞。”
不只是不是虞粉听到了，乖乖的咽入颈间，肤色微红。
柳雪树目光怔了怔，“现在倒是听话。”
她抽出纸巾，先擦拭完虞粉唇边湿润，顿了顿，顺便把自己指尖的湿润夜擦尽。
白炽的灯光下，柳雪树手腕如瓷玉般亮眼。
虞粉被重新放了下来，柳雪树坐在床边椅子上，静静的瞧着她。
热度慢慢的褪了下来，虞粉温度趋近平和。
夜色笼罩着一切的，医院走廊外时不时传来人走动的声音或是聊天声。
虞粉感到光怪陆离的梦境从炙热火山到寒冷冰川，叫她两难，却又如沐春风。
一夜很快过去，虞粉眼睛微微张开，看见了深深的黑暗，同时唇间又生了干涩之感。
“水……。”
虞粉抿了抿唇，来不及思考现在哪里，轻轻的开口。
房间里好像没人，寂静一片。
虞粉慢慢起身，靠在床头，脑袋还有些昏沉。
她感到手间似乎有什么牵扯，抬起左手，微微朝上一望，便见手间正挂着水。
难不成是在医院，虞粉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再清醒一点儿，仔细观察着房间里的颜色。
黑暗中隐约可以看到白色，的确就是在医院。
虞粉抿了抿唇，她昨天好像是发了烧，躺在了地上，有一个人来抱起了她那个人是柳雪树。
除了柳雪树也没有其他人了，虞粉的心不禁紧张的跳了跳，只有柳雪树，她的信息素让她的基因，隐隐感到熟悉，那是一种纠缠。
就算柳雪树的信息素如雪冰冷。
虞粉的敛着神色，虚握着被单，心里别扭成一团，像放进了一坛蜂蜜醋里，搅和不清。
虞粉还在思考间，未察觉到房门微开，柳雪树推开门，手上提着一个袋子，她一开门，便瞧见了坐躺在床头的人。
“醒了吗？”
柳雪树边说着，边走近，放好袋子在床边桌子上。
虞粉被惊醒，从自己的思绪里脱身出来，呆滞的看着柳雪树，歪了歪头。
柳雪树颤了颤眸，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动。
虞粉眼里还藏着惊讶，柳雪树还没有走吗？她以为柳雪树最多把她送到医院，而且那个口袋，虞粉嗅到了一点儿香气，应该是食物。
“虞小姐，还没清醒过来？”
柳雪树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虞粉抓着被单。
“醒了。”
“谢谢你。”
虞粉好像只能这样说，回想面对柳雪树的情景，她好像总是处于弱势，意识到这个事实。
虞粉的眼睛微红，为什么总是这样。
“不用谢，应该的，昨晚医生也说是我太不关心你了。”
“不用你关心我！”
虞粉微微提了气，又回转道：“但还是要谢谢你。”
“嗯。”
柳雪树长身玉立，站在黑暗中，又说道：“天亮了，要我把窗帘拉开了吗？”
虞粉咬了咬唇，“你要拉就拉吧。”
外面的晨光露了出来。
“把窗户也拉开吧，有些闷。”
虞粉补了一句，又瞧着柳雪树的背影。
柳雪树未回话，窗户倒是拉开了，一阵阵新鲜的空气涌入屋内。
像是报着春信，混着清晨的迷蒙感。
虞粉胸间的烦躁感，也散去不少。
柳雪树映在天光处，给她描了白光。
虞粉像被灼了眼，移开了视线。
“刚才我话有些不好，对不起。”
柳雪树转过身，眉眼如画，瞧着垂下眸的虞粉，冷色的声音传到虞粉耳畔。
“哪里不好？”
虞粉眨了眨眸，怎么还会有人问清楚的呀？她难道不知道吗？还是单纯的在耍我。
但是柳雪树救了她，虞粉也不好再臆想。
但硬要她回答出来，虞粉却哽在了喉咙。
虞粉又仔细的想，她为什么要生柳雪树的气呢？她只是转述了医生的话，说她不关心她而已。
但是她和柳雪树之间，哪提的上什么关不关心，能相安无事就不错了。
反倒是柳雪树如果关心她，虞粉却是不敢相信。
柳雪树只是站在窗前，静静的看着虞粉，不知是不是要一个答案。
过了几分钟，在这阵寂静的空气中，虞粉的话和着流动的空气说出口。
“我只是觉得我们并不熟，关心这个词用着有些奇怪，那个医生也并不清楚我们的情况。”
发丝遮挡住了虞粉的侧脸，她停顿了一下，又说道：“难为你了。”
“嗯，你说的对。”
虞粉抬着眸，隔着脸侧的发丝，瞧了一眼柳雪树。
柳雪树的唇角似乎动了动。
“好了，先吃饭，等会再把药吃了，注意身体。”
虞粉闭了闭眼，缓了下刚被光渲染过了的眸子，刚接触到春光，眼角溢出生理性泪水。
“医生说要吃些清淡的，我刚去外面买了些粥，还热着。”
柳雪树站立在旁，手中从袋子里拿出碗勺。
似乎看见了虞粉的眼角，虞粉一张开眼，一张纸张在眼前。
“擦擦。”
虞粉：“我不是哭。”
“嗯。”
虞粉看着柳雪树认真的视线，接过了纸，匆匆的擦过眼角，眼角微微揉红。
柳雪树指尖微动，眉间也微动，似乎想要说什么。
柳雪树接过虞粉的纸张，顺手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虞粉看着柳雪树，她到底信不信。
“我没哭。”
柳雪树嘴角翘了翘，“嗯，我知道。”
看着柳雪树的神色，虞粉有些恍然，她是笑了吗？
虞粉还在思考着，听见柳雪树又开了口。
“粥，甜的，老板说小女孩都喜欢吃。”
虞粉接过粥，又自然说道：“我不是小女孩。”
“喜欢吃甜的？”
虞粉没想到柳雪树还会这样发问，她怎么独独能反问出来呢？
柳雪树看着虞粉耳畔的微红，或许是恼羞成怒。
“我是喜欢吃甜的，但不是小女孩。”
“虞小姐说的对，前段时间刚刚十八岁。”
柳雪树接着话道，眉眼间似乎温和了些，像和了春光。
虞粉小口小口吹着粥，先慢慢的抿了些粥水。
柳雪树走到一旁，过了一会儿，又走了回来，手上拿着个盛满水的水杯。
柳雪树清冷的嗓音传来：“渴了？”
一杯水在虞粉身前浮现，让虞粉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