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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预演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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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笛袖从餐桌前站起来,匆匆扔下一句:“我去处理一下。”

她心血上涌,整个人热得不行。

一半是窝火,一半是因为顾泽临。

都怪他不知轻重,说的什么话。

浴室水龙头前,她往脸上扑了捧凉水,被溅入汤汁的眼睛用洗眼液清理过后,没有酸痛发红。她在浴室平复情绪,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久没有出来,而外头的顾泽临同样从中嗅出一丝苗头。

他嘴角翘了瞧,心情很好地坐回去,拿出手机敲几个字,一副吃饱喝足的消遣作派。

笛袖做得很清淡,顾泽临一贯是能吃辣的,这桌菜不太合他往常口味,但还是几乎吃得不剩。

他呆得时间够长,第一次上门,总不能无限制地留下来,笛袖清理完眼睛,坐回去不久,等吃完后顾泽临便开口说准备走了。

毫不意外,笛袖没有出言挽留,甚至没有说一句“这么快走了吗”之类的场面话。

她巴不得送顾泽临出门,可表现在明面上,是礼数周全地将人送到门口。顾泽临低头看她头顶的发旋,小小个的,在柔顺黑发中那块雪白格外显眼。

他拎起挂在玄关处衣架的外套,“我说的话还算数。”

“作为答谢,那家淮扬菜随时可以过去吃,你有时间叫我。”顾泽临眨了下眼,起玩心地咬字眼:“随叫随到。”

笛袖没接受,她实话实话:“我没有哪里帮到你,你已经自己处理好了不是吗?”

“你就当我缺个人作伴。”顾泽临笑了下,语气透着一丝不容分说。

见之,笛袖没再托辞。毕竟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笛袖回想起来,这次见面她既没有解决顾泽临的问题,还多出不知几顿饭的约。

·

·

送走顾泽临后不久,笛袖午休躺在床上玩手机,看到平时关注的公众号弹出一则提醒消息。

她之前预约的一场音乐剧即将开启二次售票,该剧团在全国巡演,国内最后一次演出在年底十二月,地点是江宁市的文体中心,之后下一站开启欧洲之旅。

换言之,如果错过这一回,剧迷除非去国外站观看,下次全班人马国内巡演不知要等到几年后。

这场音乐剧门票提前两个月开售,剧团演员声乐专业一流,且剧目表演为最经典的一幕,一经售票不到十分钟内全部卖空,现在是第二波放票,将之前退订和没有放出来的部分场座再次售卖。

笛袖很幸运地在首轮抢到票,她想看这场音乐剧已经很久了,能有机会在市内看到当然不能错过,为此她特意买了最前排的座位,近距离观看她喜欢的首席女高音表演,更想通过这次机会向这位德国音乐家要张签名,最好还能合影。

又过了一周,到了周五。她上完当天最后一节课,便和林有文坐上同一班航次回到南浦。

落地时分是日暮,开阔的飞机坪上,黄昏穿过淡薄云层,洒入零稀光点,笛袖脚踩在属于她家乡的土地上,地面坚固踏实,缓解两个小时高空航行的虚浮感。

身侧林有文问她热不热。

其实笛袖一下飞机,后背已经闷得出了细汗,南浦一年有十个月气温在15℃以上,与处于中纬度的江宁迥异,即使在十一月底,也只用在T恤外面加件薄外套。

林有文拖着两个人的行李箱,将彼此脱下的风衣挂在推杆上。他们打车回到家,短暂依偎后,在家门口的小路上告别,各自进家门。

叶父提早知道女儿今晚要回来,早早结束医院工作,但开门时,笛袖却没想到会除了爸爸,还会看见她的奶奶。

老太太并不和晚辈住在一起,笛袖爷爷去世得早,奶奶不到六十岁守寡,至今孤身住在当年和丈夫结婚的新房、被笛袖称为老屋的旧式小楼里。

那块房屋保留土地使用权,老人家住在那既是留个念想,也是为子孙留下块宅基地。

此外还有一个原因,那里邻乡人情味浓郁,相处了大半辈子,也舍不得告别搬走。

一般除了节假日外,奶奶不会到这边,这屋子明亮宽敞,却没有住惯几十年的小楼温馨。

但父亲说,奶奶要在留上一段时间。

笛袖一问方知,奶奶不是近日才过来,她已经在这住了个月。

一个月前……那时候她还和爸爸通过电话。笛袖有些奇怪,当时怎么没听爸爸提起呢?

好不容易家人团聚,上回笛袖奶奶看到孙女还是暑假,高兴得眼睛笑眯成一条缝,满是褶皱的手掌握着乖孙女不放,一家人坐到桌前吃顿提前准备下的晚饭,气氛其乐融融。

身后墙壁的全家福也是祖孙三人的合影。在笛袖十四岁那年,原本钉在这的四人全家福被取了下来。

座位上空了一个位置,却谁也没提女主人。

晚饭过后,笛袖陪奶奶聊了会天。直到老人家疲惫,准备上床睡觉她才回房。

阿姨收拾好楼上房间,笛袖坐在干净如新的床上,缓了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翻个身起来到窗前,扯开放下的遮光窗帘。

两家独栋房屋在一个小区,房间格局大同小异,她正对面的,是林有文的卧室。

二楼唯一的一间主卧。

此刻那间卧室的灯正微微亮着,隔帘透着光。

他还没睡。

笛袖眼眸一转,在手机屏幕上敲字,给林有文发了条消息。但下一秒,她看到对面阳台上走出一道熟悉人影。

他凭立栏杆边,身躯削薄,腰身狭窄,站立的姿势和举起小臂抽烟的画面构成她眼前鲜活的人。

窗帘最内层的白色轻纱迎风而动,卷过他的裤腿边。林有文出来透气,将点燃手上的烟,便看到遥隔对面落地窗后的笛袖。

两家花园间只隔了白色栅栏,从这越过几十米的,便是她家一楼搭着竹椅、秋千架的乘凉露台。

往上一层,是笛袖的卧室。

林有文见到她人,径直笑了下,从口袋拿出手机,上一条消息他没留意,这下划开屏幕看到后,直接回复:

LIN:【好】

LIN:【明天来我家】

LIN:【我妈知道你回家了,明天周末她不上班,说要给你做招牌菜】

一分钟过去,那头没有动静。

夜幕沉沉,间隔几十米的距离,林有文看不清笛袖的表情,只能瞧见她在看手机。

于是特意又重复一遍,像是催促:【记得了?可别忘了,你不来她要找我要人】

笛袖抿唇笑。

故意冷了片刻,她回:【知道了,你好啰嗦。】

林有文无奈一笑,他慢慢抽吸烟,烟雾缭绕间,汲取到一种名为宁静的产物。同笛袖聊了一会儿,中途还打了语音,他的嗓音偏沉,今晚不太有讲话的兴致,主要想听听女孩的声音。

直到某刻看左上角显示的时间,林有文说:“很晚了,快去睡吧。”

他听出笛袖声音中渐有疲惫,温声道:“剩下的话,明天见面再讲?”

笛袖纠结刹那,最终向睡意屈服。

她上了一天课又搭飞机,加上两边机场来回坐车消磨,全天下来确实有些累。

明天有的是时间,笛袖今晚洗漱早点休息。

互相道了晚安,林有文看着她房间浴室位置的灯亮起,不到半小时后,暗下去。她洗完澡回到房间,女生估计睡前往脸上折腾些东西,又是过了半小时,卧室的灯才关上。

·

无声静谧中,林有文手边的烟燃尽,又重新点了一根。

挂断语音,显示仍停留在当前聊天界面。

林有文往上滑,看到笛袖最初发的那行字,目光深沉凝在上面,旋即,发出轻轻嗤地一笑。

——清楚劝他别熬夜很难,也知工作性质劝不动,所以她发的是【别熬太晚】

连为他着想的好话,也要斟酌着说。真正喜欢一个人,字里行间的情绪根本藏不住。

那种卑微、小心翼翼,因爱慕在两性关系中不自觉放低身段。

这就是笛袖对他的爱意。

林有文熄暗屏幕,手机滑进左侧裤兜。

那天老师劝了很多话,良言苦心,包括他们师生冰释前嫌,依照恩师的嘱咐去他家吃顿便饭,饭桌上话家常时,讲得还是他的职业。

那些话翻来覆去,这几年听身边人讲过太多,意思都是同一个。

林有文无言以对。师长的话不能反驳,那唯有沉默。

那份新的外调指令,他反复看了又看,一直没勾选接受那一项,想划拒绝,内心却先一步封死这个选择。

中国没有专职的战地记者,但是一部分驻外记者因派驻在战火纷飞、动乱频繁的国家,所以很多时候这些驻外记者本身就肩负着战地记者的职责。

这次再回国内,林有文性情变得淡漠许多,在破败医院看见一条条鲜活生命流失,恐惧、同情、无能为力的颓败足以颠覆人性,摧毁过去常识的事每天都在发生。

他还算好的,没有直面过死亡,负责的区域只有小型火拼,但听说同事中有人亲临战争现场,回来后精神恍惚整个人崩溃。

你可以听见子弹在身边穿过,但是看不见敌人,重建中的废墟广场,躲在防空洞的孩子大人像甲虫爬出潮湿洞穴,来到地面上呼吸新鲜空气。某一刻蓝天白云上纸张狂飘,战斗机螺旋桨掀刮起腥风,嗡嗡在头顶俯冲飞过,掉头丢下个大家伙,所到之处,数十条鲜活生命喷洒血雨。

泥土飞石,建筑物轰然坍塌,灰尘涌进鼻腔呼吸困难,窒息的感觉无时无刻不攀牢身上。

战争的恐怖在于,没经历的人用尽一切词语形容,试图描述它的残忍,而经历过的只字不提,只因言语太过苍白,不及万一。

他只是作为记录者,已经感到颓靡,在物质稀缺、彻夜难眠的时候,能够提供慰藉的只有手边烟。

久而久之,只能凭借它提供安全感和宁静。

也是在那时,他染上了戒不掉的烟瘾。

伊朗和德意兰目前仍在休战,他却即将踏上一个新的征程。

另一个中东地区的同行负伤回国,那里无人主事。上级希望他能胜任,但也从人之常情的角度,劝林有文好好考虑,如果觉得危险可以随时放弃。

当身边的所有人,亲朋、良师、好友……包括那个爱慕的女孩都在劝阻,坚持下去需要多大的毅力,这件事似乎最终走向放弃。

而他自从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就已设想到会面临的一切。

当个人理想与现实出现矛盾,孰轻孰重?如何抉择,将人划分成不同的群体。

林有文清楚自己是前者。

即使为难,也要笃定孤行。

正如《世说新语·品藻》里那句古语,当年读来叫他震撼于心,深刻铭记——

“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

·

·

但院长有一句话,正中他心坎之上。

恩师沉声平缓,说既然有喜欢的女孩,就要好好对她,有几个人受得了,伴侣出入随时爆发战争的地方?

……

林有文开始怀疑,当初的决定是否过于草率。

他是个男人,那晚有没有发生难道自己不清楚?林有文相信自己的自控力。酒后乱性只是一个谎言,方便借酒壮胆的宵小之辈为自己寻找解脱的说辞,人在醉酒后发生性行为只分两种状态:要么是在意识清醒下进行,要么酒精麻痹身体,醉到完全做不了那种事的程度。

林有文不记得怎么回到公寓,他喝得太醉,中途失去一段意识,闭眼前在同学聚会的包间,醒来后是次日早晨在自己公寓的床上,而笛袖穿着他的衣服,宽宽松松垮落在肩上,告诉他昨晚发生了什么。

林有文看出她在说谎。

喝醉酒的人是他,借此‘乱性’的却是哲哲。

她的意图很明显,说话时明明手臂在抖,眼神不自觉躲闪,却还是要编下这个漏洞百出的故事。

而他真的,也就鬼使神差地,附和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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