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冬

言游有够无语的。

这帮人貌似将她归为了好欺负的软柿子行列，觉得她只靠身边的两位黑骑士撑腰，少了他们，她就没脾气一样。

“美女，往这儿看啊。”

终于，在又一声挑衅之后，言游靠到椅背上，喝了口水清嗓子，歪头冲门外喊：“你在叫你妈呢？”

门前的男生们愣了片刻，互相赶着给对方找着脸，“人家脾气还不小呢哈。”

言游接茬儿：“嗯，比你妈大点，比你爸小点。”

有男生捶了一下门，试图镇住她，“你这姑娘怎么不识好歹。”

“对啊。”言游站直，转身，拎起自己的椅子，“不服你进来打我，看看我手快还是你脑壳快。”

男生们面面相觑，却没一个真的敢上前，毕竟不是自己班。

一来，老教师出了名的死板；二来，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瞧她这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难保不会真的抡下那把椅子。

但要是这么夹着尾巴逃走，未免太丢人了。都还要在学校混呢，低头不见抬头见。

在李忘年睡醒前，他们是这么想的。

在李忘年睡醒后，他朝那方向扫了一眼：“好吵。”

仿佛活阎王发话，男生们瞬间安静下来，一个个压着步子离开，连脚步声都不敢大。

走出去二里地，其中一个才压着声音说：“草，我没听错吧？他说话了？”

“真你妈吓人。”

“要我说，还是少去他们班吧，我听说他天天跟校外的混混打。”

“上次是不是把人腿卸了？”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

谣言里杀人不眨眼，活着就象征罪恶的少年，此时正打开那瓶半温半凉的饮料缓缓喝着。

其实不甜，味道很淡，但却像是谁往里头混了二两蜜似的，齁嗓子。

“好喝吗？”言游问。

“一般。”李忘年说。

言游想，张哥还真是说话算话，果然做到了答应她的事情。

窃喜之余，她伸出手，“那别喝了，还给我。”

李忘年没理她，只是默默地拧紧瓶盖，将饮料放到了离她远的那一边桌角。

这一节课他没睡觉。

言游也没睡。

不是不困，是舍不得睡。

她侧趴在桌子上，耳朵枕着手肘，用目光描绘他脸侧轮廓。

这时候，他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美好的。

他耳朵的尖端，耳蜗的凹陷。

他不听话的头发，调皮地包围着空荡荡的脖颈。

白雪将他映得清晰，阳光给他渡上光辉。

睁眼闭眼，睫毛打在眼睑。

怎么会有人诋毁这样的人啊。

为什么倾听流言。

世界需要一架衡量的天秤......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最后一个画面停留在他回首的刹那，身后窗外的飘雪跟着他一起停止。

那时她想，明年下雪，我们再去打雪仗吧。

你也会觉得冬天太冷吗。

你会回应我吗。

就将时间停在告别冬天这里吧。

-

【有岳】：「@Xu，我拨片是不是跑你兜里了？」

【Xu】：「您猜怎么着，还真是。」

【有岳】：「下课给我送过来，二楼洗手间。」

【Xu】：「好懒得动啊，上楼好麻烦啊，打雪仗好累啊。你他妈天天炫技，又不怎么用拨片，扔了算了。」

【有岳】：「？」

【Xu】：「另一个人呢？@游啊游」

【有岳】：「睡着了呗，你还不清楚她，跑得最欢，睡得最香。」

【Xu】：「我能不知道么，上次说好去找她，我在楼下喊了她半个小时，以为她死了呢。」

【有岳】：「一会儿她醒了就骂你，你信不。」

【Xu】：「我有啥不信的。」

【有岳】：「赶紧给爸爸送来，下课铃都响了，不盘那玩意我闲得慌。」

跨出班门的一瞬间，林起岳燃上烟，叼着往洗手间溜达。

路过言游班后门，瞥了一眼她睡觉的背影，叹了口气。

男厕绝对算是整个学校里最鱼龙混杂的地方，有人吹牛比有人抽烟，还有人进门都要跳起来摸一下门框。

林起岳在心里感叹着：纯傻逼。

他将烟浇灭在洗手池里，顺便冲了把脸。

正准备出去等齐绪，听见不远处的水声与议论声。

“七班那女的？不是吧，看着挺正经的呀。”

“草，正经什么啊？我就没见过那么猛的，你自己想想，咱们这儿哪个姑娘遇到这种事儿不是羞着脸低头，哪儿有拎椅子干人的？”

“哟，脾气挺冲的呢。”

“是呗，要我说，她身边那俩男的绝对没少上她，不然谁能天天忍这脾气啊？”

“真的假的？”

“真的，我们班那帮人都觉得这事儿准没跑儿，都讨论一节课了。”

林起岳将水龙头拧上，靠在水池边。

等说话的俩男生出来，挑眉盯着其中一个问：“刚刚哪张狗嘴放的屁？”

那人眼睛飘忽了一瞬。

虽然不太确定，但也能干。

林起岳一拳打到他眉弓上，“你再瞎b，老子给你废了。”

齐绪到男厕门口时，还没进去，就看见一堆围观群众扒在门边。

他往上凑了凑，问：“里面干嘛呢？”

一个蹲着的人头都没回：“里面有个疯狗在咬人。”

齐绪探着头：“这么刺激？怎么回事啊？学校里让养狗？”

“就是上节大课间，我们去围观了一下七班那女的，结果跟她一块转来那男的在发疯，堵着里面的小门挨个问呢，一个人挑一群。也不知道灌什么迷-药了，可能是身材不错？胸……”

齐绪用他简单的脑子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一掌拍到那人的后脑勺上。

“草，谁啊？！”

“你爹。”齐绪揪着他衣领往里拽，“林起岳，你真垃圾，这儿有个漏网之鱼。”

余下的一群人沉默许久，散得彻底。

被拽的人求情：“大哥大哥，你饶了我吧，我真啥都没干！啥也没说！”

齐绪松了手，顺便拿起斜靠在一旁，只剩了一根棍儿的墩布，蹲到他面前：“我跟你讲，我这哥们儿浑身上下最宝贵的就是那双手。饶了你可以，你滚回去祈祷他手没事儿，不然让你们班那帮人等着。”

“好嘞好嘞。”

“我大姐是你们能围观的？”

“不是不是。”

“滚吧，改明儿找她道歉去。”

男生头也不回地跑出门，齐绪像孙悟空似的转了一圈棍子，“林起岳，你齐爷爷来啦！”

那会儿，有兄弟在身边，总感觉自己所向披靡。

-

言游睡醒时，教室里的人已经走了一大半，旁边的位子上也没有人。

门前的齐绪没露面，只用一只手敲着班门：“让我看看是哪个懒猪午饭时间还在睡。”

“嘁，你才懒猪呢。”言游嘟囔一句，收拾好东西。

一出门，看见齐绪眉毛上贴了个创可贴，林起岳一脸烦躁地背着一只手，“慢死了。”

言游蹙起眉，扯出林起岳的右手，关节处同样贴着创可贴，“你们俩背着我干嘛去了？”

“没干嘛，就是那几个十班的小子......”

齐绪说到一半，被林起岳打断，“赶紧的，我饿死了。”

“晚两分钟能饿死你不？”言游白他一眼，“妈的，我找他们去，刚才就该真用椅子抡他们，还敢打你们俩。”说着便要往十班走。

“谁打谁啊。”林起岳一把拽住她，“您老快省省吧，您睡醒这个点儿，人家都到家了。”

“是呗，我今天还想去试试食堂呢。”齐绪接收到他的眼色，连忙附和，“等你等的，饿死个人了。”

“哦。”言游几乎是被俩人架着走，“那下午上课，咱们提前去会会他们。敢把我们宝贵的吉他手弄伤了，这事能随便完？”

林起岳：“啊对对对。”

齐绪：“是这个理儿。”

他们太了解她了，最见不得有人小看她或者欺负她身边的人。

有仇必报，隔天都不行，而且一定得亲自把场子找回来，纯比特犬。

到食堂，三人随便找了个座位。

言游对吃的不挑，让他俩吃什么顺便帮她打一份儿就行。

两人扭头去排队，言游撑着脸，百无聊赖地按手机。

李忘年现在在干嘛呢？他不在学校里吃饭吗？

雪居然真的停了，那真的是梦？

思来想去，言游给张哥发了条短信，问他吃了么。

短信发完没几秒，听见后面两三个女生聚在一起叨叨。

一开始，言游听得还不太清楚，也没功夫管闲事，捧着手机等短信。

可渐渐的，声响越来越大，她听清了。

“你们班那疯婊子很厉害啊？认识几个男的了不起？”

......

“你跟她很好啊？那好朋友就是要同患难的喽。”

......

“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儿告诉她，你就完了。”

言游微微侧身，心想哪个傻逼在背后说人坏话还不敢承认的。结果余光一瞥，看见被三个女生围住的人居然是刘沁音。

她低着头，头发乱糟糟的，哆哆嗦嗦地坐在那儿，饭似乎放了有一会儿，还没开始吃。

而她对面放着的空水瓶，无疑昭示着原先陪她吃饭的人由于种种原因换了地方。

言游猜测，那几个女生应该也是十班的。

这年头，一出事情就喜欢搞什么班级与班级之间的斗争，拉帮结派的，很无聊。

言游二话没说，抄起椅子过去。

这不砸的机会就来了。

椅子腿与地面接触，滋啦滋啦的刺耳声足以引起半个食堂的关注。

言游站定，冲她们微笑：“哟，挺热闹的，说什么呢？也让疯婊子听听呗。”

仨女生与先前男生们的反应无异，面面相觑，忽然间安静了。

刘沁音抬头看了她一眼后，火速低下。

就一眼，足以让言游火大。

不知道是谁用劣质口红涂花了她的脸，还画了只猪。

言游暗骂一声，点支烟降火，觉得用椅子还是太粗暴了，留给男生好一点。

她抽了一口，从左到右观察了一遍，而后将烟和椅子一同甩到地上，端起刘沁音面前的饭盘摔到其中一个涂着口红的女生身上。

色号相同，绝对没错。

菜汤连带着飞到了另外两个的衣服上，尖锐的惊呼叫骂声立刻响起：

“啊——”

“草！干嘛啊！”

“靠，疯了吧？”

“对啊。”言游坐到附近的椅子上，若无其事地说，“你都知道我疯了，还惹啊？趁早打狂犬疫苗去，省得我下次见面咬你，会变成狗的。”

有些人，出生便带着无所畏惧的资本，而且给人的表现就是一副精神状况不太稳定的样子。

俗话说千万别惹精神病，无数国外犯罪大片都是以精神病犯罪作为开端。

除了逞逞这种嘴上功夫外，她们也再没别的办法。

“还不滚。”言游呲着牙，“知道我为什么转学吗？医生给我开精神病证明了。”

“......”

几人见鬼似的跑了，言游捂着肚子大笑，“看见她们惊恐的脸了没，有够好笑......哎呀，我没带纸巾的习惯。”

“没事儿。”刘沁音说，“你有水吗？我有纸巾的。”

“有，我在门口买的。”言游回去拿了桌上的水递给她，“遇到这种事情不能示弱的，我在幼儿园的时候就有小孩子欺负我，抢我玩具，后来我给他脸上咬了一口，直到我幼儿园毕业都没人敢惹我。”

刘沁音破涕为笑。

言游见她乐了，跟着乐：“要是她们人多，你就跑，回来找我，不丢人，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你快省省吧。”林起岳从上方按住她的头，“你精神病证明呢？掏出来我看看。”

“你真是一天天的，没有让人省心的时候。”齐绪跟着放下饭盘，“大老远排着队呢就听人说有女生打起来了，我都不用扭头就知道是你。”

“嘁，谁让她们搞校园暴力那一套，我这叫以暴制暴。”言游掏了张纸票，“我把人饭弄洒了，受累再去打一份，找零你揣着。”

齐绪两指一抬，分分钟抽走，“哎，收到，大小姐。”

与此同时，言游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

她掏出来一看，张哥回复了俩字，吃了。

纯废话。

言游把饭盘往刘沁音面前一推：“你先吃我的吧，我不饿呢。”

她仍低着头：“嗯，谢谢。”

“喏。”林起岳转瞬把自己的饭盘挪到言游面前，“我吃绪狗的。”

言游嫌弃：“你这满满一盘子我吃不完。”

“吃不完我再吃呗。”林起岳用纸巾给她擦干净勺子，一并丢到饭上，“怎么着，大小姐长大了，知道体谅老奴这些年的心酸了。”

“滚。”

齐绪回来一看，自己的饭惨遭毒嘴，“草，你没有自己的饭啊？”

林起岳不耐烦道：“那不给她了么？你瞎啊。”

齐绪：“你把老子打到的那最后一块里脊还回来！”

“来来来。”林起岳张开嘴，“你自己扒，扒出来就是你的。”

“里脊小偷。”齐绪还真就上手了。毕竟他的嘴不在重点保护范围内。

“你有病啊！”

“你让老子扒的！”

“我让你贝斯插上电你怎么不插呢？”

“你有病吧！”

总之，这段校园时光算得上风光无量，虽然之前也没安分到哪儿去就是了。

除了有些时候，会有老师来添个堵。

下午到学校，三人戴着墨镜往十班门口一站，没过三秒，就被十班的老师提溜到办公室了。

十班老师连着打了仨电话，说：“你们仨等着吧，一会儿你们班主任就来认领你们了。”

“那等呗。”林起岳坐到旁边的空椅子上，“反正是你们班那几个先嘴贱的，多亏您教得好啊老师。”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你们班的学生怎么说话，我就怎么说话。”

眼瞧火势渐旺，齐绪往地上一躺，“哎哟，我肚子疼，让你们班那几个傻逼踢到了，疼到现在。”

老师也是蛮无语的，指着林起岳，“你带他去医务室看看。”

地方虽小，最起码的医疗保障还是有的。

虽然在听到之前，他们还真不知道这儿居然有逃课圣地。以前没少躺学校医务室输葡萄糖。

“等我俩，我先带他降降火去。”齐绪离开前，在言游耳边小声交代。

两人一走，老师看着她说：“你一个小姑娘，自尊自爱不知道吗？整天跟这种男生混一起，撺掇他们为你打架，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觉得自己特厉害是吧。”

“……”言游蛮无语的，“谁撺掇他们了？哪样了？大清亡了把你落下了？男女授受不亲的辫子还留着呢？”

“你这小姑娘怎么一点廉耻心都没有呢？”

言游瞥见办公桌上露了一角的红包，不屑地笑，“你这老师怎么这么尖酸刻薄呢？跟校长也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说话吗？”

都不用校长，十班老师望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老教师，立刻换了副嘴脸：“哎哟，老爷子，我快被你们班这学生气出心脏病了，你自己来管吧，我们班那几个孩子家长都给我打电话了。”

“是给你塞钱吧。”言游笑，“这样，你想要多少钱啊？我家比你们班那几个有钱多了，我也让我家长给你塞。”

“我懒得跟你说话，你自己跟你们班主任聊吧。”

言游“切”了一声，“别呀老师，咱们刚才不是聊得挺好的么。”

老教师将她领回自己的办公桌前：“你才转过来几天，就天天惹事儿？那帮男孩儿抽烟不学好就算了，你一个女孩儿抽烟不学好，算什么？管不住他们，我还管不住你这小姑娘了？”

“我成年了。”言游颇有舌战群儒的意思，“请问为什么男生您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到女生身上就不行，性别歧视啊？”

“我现在是在跟你探讨这件事情，跟男女没关系。”

“可您刚才自己说的呀，男生就算了，管不住他们还管不住我一小姑娘了。”

“……你这孩子怎么强词夺理？学校一天天就教你这些了？教你乱搞男女关系？还是你们那边的学校都这样？”老教师头一次碰见非得顶嘴，一点亏不吃的学生，“你爸妈怎么教你的？”

言游懒得跟他争辩其他，只回了最后一句：“我爸妈教我出门在外不能挨欺负。我比别人不缺胳膊不少腿，凭什么别人招我，我还得认栽？”

“你这孩子没救了，这辈子就这样了！明天叫你家长来！”

“我现在就可以帮您叫。”言游说，“一辈子这不这样，估计您也活不到看见的时候，别在这里瞎断言。”

“你这孩子怎么一点都礼貌没有？”老教师把眼镜一摔，“你就是错了，就该认错！我简直没见过你这种冥顽不灵的学生，长得就一脸不老实的样子！”

言游轻嗤：“那可能十班老师也没见过吧，不然他们班学生怎么把我当猴似的看。”

老教师企图用拍桌子镇压：“看你能少块肉？你忍一忍不就过去了，非得找事儿？你这种学生还不如李忘年，他起码不主动招别人。你受欺负也是你自己性格有问题！你老实一点谁会惹你！”

“我凭什么忍？”言游的火气一下飙上头，“被欺负就是我活该，凭什么？凭你们这种乱收礼的老古板还在任职？您要乐意被当猴看，明天起您去哪里，我跟到哪里。”

恰恰好此时齐绪和林起岳被他们的班主任带进办公室，女教师本意是不想跟高三的掺合，让齐绪道个歉得了。男教师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结果刚好赶上这么一句，齐绪立马撸袖子掏手机，“哟，这哪位家长给的红包啊，我要不帮十班老师给教育局打个电话算了，反正我也不是没因为补课的事儿打过。”

“行呗。”林起岳走到老教师面前，“明天起我们仨一起跟着你，上厕所我俩也跟，你不猴儿吗，喜欢被围观。”

老教师忍无可忍：“明天叫你们家长来！”

“没问题。”齐绪说，“你找校长就行，他想往我们那儿升职呢，天天跟我妈沟通，说他以后当我二叔。”

林起岳：“他二叔就是我二叔，我俩一个妈。”

齐绪：“？”

言游的火再高，也被这一唱一和的双口相声驱散了，指着他俩说：“我们三胞胎，以后别骂我乱搞男女关系了，您那在专业名词里叫乱-伦。”

打那儿起，老教师去哪儿，他们仨跟哪儿。

回家也跟，上厕所也跟，上课就找个借口出去罚站跑办公室窗外盯着，去其他班上课他们就站人家班门口。

盯得老教师最后受不了了，主动握手言和。

连大人不放过，十班的学生见这架势自然也排着队道歉，一物降一物。

只不过从此以后，谣言里多了个言游的名字。

她倒没放心上，因为精神病跟杀人犯好像还挺配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3-04-28 00:29:24~2023-05-01 13:00: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吃折耳根 16瓶；我给你一个从未有信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