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潜行的眼睛亮了起来：“我愿意在这种小事上让步。”

陈笑眯眼：“这话说的，怎么感觉你吃了那么大的亏。”

何潜行踩下刹车，稳稳停到院子里，双手投降：“无所谓，反正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嫁给我，你嘴硬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陈笑呵呵一笑，晚上就会让你知道有没有关系。

何潜行的选择是，不用到晚上，就能证明有没有关系。

今天的何总格外兴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凶。陈笑感觉自己都要断成两截，何潜行都不肯放过他，最后，他都睡着了，梦中，何总化作一只巨兽，追着他身后，对他的衣服猛咬，咬到衣服后，就对着他的后背咬，好像要把他嚼吧嚼吧吃掉似的。

一个电话突然打进来——

陈笑猛然惊醒，推着何潜行，何总的力气哪是他能比的，推了半天不痛不痒。何潜行喘着粗气，撂下一句狠话：“你等着。”说完，他就到阳台接电话去了。

陈笑摸着自己发疼的嘴唇，白日宣yin，真不是一个好习惯。他看着外面打电话的那个人。

幸好，幸好。

————

何潜行走后，陈笑开始从网上调查起了有关东海的传闻。神话总有原型。

关键词无非是那么几个，东海、陈塘关、李靖、商代。

“你在找什么？”人皮书跳上他的膝盖，“东海陈氏哈，这可比你们家早多了。”

“我只是觉得，那个年代，能生出东海陈氏也不奇怪，商代是有人牲的。”陈笑的手上下滚着鼠标，“我奇怪的是，陈氏居然没有其他的分支。”

他的手指上传出阵阵黑气，被挂在手腕上的珠子吸了个干干净净。陈笑没注意到，人皮书看了个一清二楚，舔了舔嘴巴，转头退而求其次，偷吃何潜行为陈笑准备的小药丸。

“这有什么奇怪的，都吃了呗。”人皮书满不在乎地说，“大鱼吃小鱼，大墓里面也有守墓兽的。”上古的时候，大妖怪吃小妖怪这种事，不要太正常。

“我看过你的书写习惯，不像是那么早的书。”陈笑拎着它身上的线，要是它不老实，立刻拆掉。

人皮书被他晃得脑袋晕：“书之间的信息是可以共通的……”

这个解释还算合理，陈笑暂时放过它，人皮书赶忙跳远一点，生怕再惹他生气。

它不小心碰到了鼠标，打开了一个网页。

瞬间，电脑上出现一串乱码。

“我撕了你！”陈笑咆哮，整个屏幕都黑了，只剩下墨绿色的字符串在网页上飞快跳动，陈笑连鼠标在哪都找不到，拼命按键盘也没有反应。

无数数据堆叠，陈笑拔了插头，按着笔记本的开机键，照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笑起身，反正最多三小时，笔记本就没电了，他要去找剪刀。

等他从厨房出来，人皮书早就没影了，屏幕终于停止了跳动。

“如果有一天，你忘记了一切，一定要找到地图里的东西。”一行血红色的大字，看上去格外瘆得慌。

下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人好像活着，一眨不眨看着外面，眼珠子随着陈笑的移动而移动。

他带着大大的口罩，陈笑只觉得这人有些熟悉，一时间，居然忘记这样的画面有多诡异。

“这个人不就是你吗？”不知又从哪窜出来的人皮书看着画面里的人，“不信你用ai识别，肯定是你自己。”

陈笑仔细看了那个人一眼，看脸型，确实很像自己。

我给我自己留言？

我怎么会知道我失忆？

陈笑觉得，这不科学，他动了动鼠标，点了一下自己的照片。一张类似于海贼王电影里才有的地图，出现在屏幕上。

陈笑扶额，我当年有这么中二？

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陈笑看着眼前出现的地图，眉头越来越紧，都快能夹死蚂蚁了。

“解密游戏？”人皮书兴奋地说，“陈笑你可以呀，答案是什么？”

陈笑觉得自己并不可以，两个自己对弈，这种感觉很不好：“我没有记忆——我还以为你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人皮书不满，“反正我在你身边之后，就没看到你做过这种东西，不信你去看监控。”

监控？陈笑敏锐地捕捉到关键字。

“屋里有监控。”人皮书满不在乎地嘎嘎嘎，“要不然何潜行怎么会放心我和你在一起？”

眼下的陈笑，完全没有自保能力，就是一颗十全大补丸，任谁看到都想大嚼特嚼。

人皮书当然只敢想想，但凡陈笑掉了一根头发，管他有没有监控，何潜行都能把它大卸八块。

陈笑拿剪刀对着他：“监控在哪？”

人皮书迫于剪刀的yin威，只能带着陈笑，扫遍了整个屋子的摄像头。

陈笑的脸都绿了。卧室里也有，卧室里！

他现在拍死何潜行的心都有了：“监控室在哪？”老子要去删监控！

“我不知道，你当年也没和我说。”人皮书横下一条心，“你去问问何总？”

就是要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把监控全删光！陈笑疯狂挠头，挠着挠着，他突然不动了。

不对，按照人皮书的口气，这监控早就有了——我一年前在这儿和它相遇，这之前，我就一直生活在监控中？

而且我是知道的。

一段莫名的记忆，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何总和他的关系可真好啊。”陈笑一边按照他的指示收拾东西一边说。刚下从国外飞回来，他浑身都叫嚣着不舒服，也还是强撑着帮何总收拾好了东西。

等收拾好了东西，天已经完全黑了。陈笑犹豫了两分钟：“冰箱里还有一些吃的东西，我现在做？”

“算了，我不想晚上九点才吃饭——我带你出去吃。”何潜行合上电脑。

这荒郊野岭，外卖都没有，上哪吃去？

何潜行很快启动了车子，陈笑坐到副驾驶，路不太好走，行驶了两分钟，一路上很安静。何潜行说：“你不是好奇那个城堡吗，今天带你过去。”

车子行驶了两分钟，陈笑就感到了不对劲，这不是昨晚吃饭的路吗？

果然，五分钟后，城堡的大门就出现在了两个人面前。晚上一排豪车都不见了，门前特别空旷。车停了下来，陈笑问：“是有什么东西没拿吗？”“我没有说过，这边就是疗养院吗？”何潜行顿了一分钟，决定把责任推给陈笑。

“可是我们每次视频的时候，她住的房间没有那么古老。”陈笑说。

“疗养院可不止那一个房子，这一片都是疗养院。”何潜行说，“你昨晚吃了饭，哪有那么古老。”

陈笑才后知后觉，原来林羽生的小别墅，是疗养院的一部分。陈笑不禁对林羽生也刮目相看，这应该不是什么小明星，背景相当深厚啊，和何总真是门当户对。

——

我为什么会觉得林羽生与何潜行是一对？

对了，是因为网上的八卦，把他们拉成一对。

陈笑努力回忆，那是他第一天来这个宅子，那个时候，何潜行为什么不否认呢？放任我去误会？

他们口中的他，和我眼中的他，根本不是一个人。他的身体里，似乎是住了两个人，一个叫理智，一个叫感情。

脑子快要炸开，陈笑撑着盥洗室的洗手台，大口大口喘着气。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来到这里，这里是唯一没有安装监控的地方。

一滴汗砸在台面上。

没有监控？

说不定只是我“以为”没有监控。

陈笑看向镜子，里面的那个人如此陌生，就像刚才那张网页上的一样。他洗了把脸，镇定下来，回到了笔记本前，重新接上电源。

人皮书说它没看过这个网页，只能是更久之前的事，可是陈笑真的没有一点印象。

而且这种页面，陈笑自己也做不出来。

他只能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图片上，图片无法复制，连电脑截图也只是一片片诡异的黑影，陈笑只能对着原图研究，终于在一小座山峰上，发现了一行小字。

孽摇頵羝。

陈笑好歹之前学过民俗学，知道这是太阳住的地方，上面一棵扶桑树。

随着这行字的出现，其他的山峰上也出现了小字，就像游戏里的世界地图，一片片被打开。

陈塘关。

陈笑看到这三个字，眉头还是忍不住一跳。他用鼠标去点那三个字，可惜没有一点反应。

“你放着我这个百科全书不用，自己琢磨研究，这是白费蜡。”人皮书在边上嘀嘀咕咕。

“我问你监控室在哪你就不知道。”陈笑斜眼，全是不屑一顾。

人皮书识相地闭嘴，为了讨好陈笑，爬到书架上的监控处，帮他把监控挡了起来。

陈笑满意地看了他一样，随即收到何潜行的一条信息——“在家干什么呢？”

这算巧合？刚挡上监控，信息就飞过来了？

陈笑不相信这样的巧合：“快下班了？我做好饭等你？”

“早点睡，今天有些事。”

不对劲。按理来说，询问没得到满意的答复，不就该直接飞奔回家了吗？

这是欲擒故纵？

陈笑忍不住打电话给他：“你在哪？”

何潜行接到他的电话，忍不住笑了：“陈笑，你现在是在查岗吗？”

作者有话要说：何潜行：你在干什么？

陈笑：我要吓吓过去的自己……

剧透：网页是未来的陈笑逼迫何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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