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虽说是一座山。
可山中也是有城的。
深山中的城池,想想也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城中一个大湖,沿着湖都是集市,非常热闹。
若说寒寺里的妖物还知道遮掩,这里的街道上,光明正大走着顶着兽耳的人。
对于这四个明显易于其他的人,居民也没有露出奇怪的眼神,看来是经常有人在其中往来。
“和你以前交往的地方怎么样?”陈笑仔细地打量小摊上的东西,果然不愧是青丘,有关狐狸的东西数不胜数。
叫卖的东西也奇奇怪怪。
挂件、面具、符纸。
什么都有。
“只能说一般。”何潜行说。陈笑又不是没见过他从云梦泽里带出来的好东西,怎么还会盯着这些平平无奇的小东西发愣?
“这酒盏倒是古朴。”陈笑看着面前如同佐料碟子的酒盏,描着金边,上面还画着大漆,真是特别好看。
“我劝你最好放下。”何潜行瞥了一眼。
只听得摊主说——“客官真是好眼光,这酒盏,可是比干的天灵盖做的。”
陈笑差点把东西摔出去。
“比干的脑袋倒不至于。”何潜行补刀,“大概是某个误入的客人留下的。”
“你这话说的。”那小摊主叉着腰,“好像我是什么黑店似的!”
陈笑看着他:难道你不是吗?
“明明是他欠我钱还不上!”小摊主说,“那就只有把自己折价卖给我了!”
鬼怪的世界,不能用常人的想法去理解。
陈笑一点记性都没有,不一会儿,他又拿起一个面具,往脸上扣。
眼前似乎出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世界。
陈笑凭空消失了。
何潜行抱着手,不一会儿,陈笑抓着那面具又出现了。
他晃了晃脑袋,有点晕,想吐。他放下面具,摇摇晃晃就要离开,被摊主一把抓住手腕:“你摸了我的东西,就要买。”
“凭什么!”陈笑嚷嚷,“什么东西,差点吓死爷!”
何潜行捏着那摊主的胳膊,迫使他放开手。他从怀中直接掏银子,这东西特别,认了主就没人要了。
陈笑不占理,花钱了事。
那摊主眼珠滴溜溜转了两三圈:“这点银子,差远了!怎么都不够的!”
何潜行掂掂那张面具:“差不的得了。我只是讲理,别以为我怕你。”
四周的摊主隐隐有围聚之势。
“你就是强迫那个酒盏卖,身的?”陈笑跳起来。
剑客挺身而出,他脑袋顶假装自己是一顶帽子的狐狸也甩甩尾巴。
拔剑,寒光一闪。
小妖摊主们瑟瑟发抖,纷纷向后退去。
真是太可怕了。
陈笑不算很满意地拿着那张面具,东西很好,挺有趣的,隐身的功能也很实用,只可惜的来的过程不是很开心。
小狐狸嘤了一声。
“你爹用剑抢来的,就给你吧。”陈笑把面具挂到了小狐狸的背上,随着剑客的走动,小面具晃啊晃的。
狐狸挂着狐狸面具,陈笑只觉得有趣。
对于小狐狸叫他爹这件事,剑客不是很抗拒。
甚至有一点点期待,希望这小狐狸可以真的口吐人言。
“嘤~”狐狸突然朝着一个方向叫着。
陈笑朝那个方向看去。
一艘画舫,稳稳地停在湖面上。
香风吹来,只觉得微醺。
仙乐的音波,不断飘过来,更让人晕乎了。
“你说不会有蒙汗药吧。”陈笑不解风情,小声问着何潜行。
小狐狸晃悠的尾巴突然一直。
“你闭嘴。”何潜行感觉他们再次成了人群焦点,恼羞成怒。
明明我们藏匿在人群中才是最安全的做法,可陈笑总是有办法让我们鹤立鸡群脱颖而出。
陈笑比了一个拉链。
真小气,连玩笑都开不了。
本来要靠近的画舫,拐了个弯,朝着其他方向飘过去。
“不会因为我们说了两句话,就这么小气吧……”陈笑故意大声说。
破阵点显然就是面前这艘画舫,怎么能让它就这么走掉!
眼见得那船靠近,小狐狸从剑客的头顶上跳下来,一溜烟不见了。
“我去寻寻。”剑客立刻追着它的步子,朝前面追去,就看到狐狸小腰一扭,面具直接戴到了它的脸上!
瞬间,狐狸就不见了。
剑客似乎能感觉到,很快就在人群中不见了。
“这一窝狐狸,它还能跑丢了不成?”陈笑只觉得剑客是杞人忧天。
画舫很快就停在三人面前。
雕梁画栋,金光灿烂,帘子上挂着一连串的小铃铛,都是银子做的。
撑船的是个小姑娘,穿着绸缎,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好似全不费力,轻而易举就将船送到了他们面前。
方士闻着钱味儿,第一个跳上船。
“我们还有两个人。”陈笑踏上船之前,想了想。
乘船的小姑娘愣了一下,不禁看向船内。
船中之人颔首:“等他们也无妨。”
“你去找个栈板。”陈笑看了看距离,“我跳不过去。”
小姑娘从没看到过像他这么挑剔的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给他拿个板子。”里面又说。
小姑娘挠挠头,船上也没板子啊,她想了想,从里面拖出条朱漆长凳,架在船和岸之间。
陈笑踩了踩,稳稳当当。
不错不错。
何潜行简直没眼看,他只垮了一步,就上船了。
陈笑还在犹豫,他伸手:“过来吧。”
陈笑故意矫情。犹豫再三,才把手搭上去,颤颤巍巍从那长凳上走过去。
这画舫主人谱这么大,他偏要杀杀她的锐气。
三人进了船舱,分了好几个隔间,陈笑撩起帘子,在一众侍女怒目而视中,大刺刺坐到画舫主人对面:“你是谁?”
“青丘之主。”女人下半张脸被纱巾拦着,只抬起眸子,便如秋水袭人,不急不躁,仿佛没什么值得她生气的。
一下子就把陈笑比了下去。
狐狸精。陈笑想。
一窝狐狸里最大的那只九尾狐。
“青丘之主?”何潜行反问,“姓苏?”
女人不回答,显然是默认了。
青丘的狐狸都姓苏,也不知道苏到第几代了。
“苏姑娘找我们来有什么事?”陈笑问。
“似是故人,有一股熟悉的味道。”苏姑娘嗅嗅,“我可不是什么苏姑娘,你们可以叫我苏贵妃。”
苏贵妃?
说到姓苏的妃子,陈笑只能想到一个人。
不过不是已经挨了雷劈,脑袋都掉了吗?
“我是不是还要跟你行礼?”陈笑问,见方士就要拜,他一把把人拎起来,按在长条凳上。
“早几千年是要的。”苏妃叹了口气,“现在……破落户,不提也罢。”
陈笑哼了一声,也学着她的样子嗅嗅,没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只能说不是狐狸,没有狐狸那么敏锐。
“你说,我们哪个是你故人?”陈笑看着自从上船,眼睛就直勾勾盯着人姑娘看的方士,怎么看苏妃这样的仙女,也不该和他有关系。
苏妃摇头:“许是我感觉错了。”
外面传来嘤嘤的叫声,似乎什么小动物,被人拎着后脖颈,不断挣扎。
一会儿,剑客就拎着小狐狸进来了。
他头一抬,手一松,小狐狸立刻窜上苏妃的衣摆,三两下就钻进了苏妃的怀里。
苏妃顺了两下毛,拎起尾巴,狠狠朝它屁,股打过去!
“死兔崽子,跑到哪里去了!”苏妃一边打一边骂,“一回来,就把老娘的衣服勾了一根线!”
陈笑是没看到她裙子上哪有线头。
天衣无缝,她裙子就不是线织的,哪来线头?!
这也太矫情了。
小狐狸嘤嘤叫着,甚是可怜。
和苏妃一模一样。
陈笑算是明白,它随了谁了。
“这位大人,多谢将犬子送回。”苏妃盈盈一拜,这才看向剑客。
陈笑差点扑哧一声笑出来,可不是“犬子”嘛,小狐狸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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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妃?陈笑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虽然只是何潜行在说故事,陈笑还是在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
那是他第一天上班的日子。
“这位是……” 陈笑见到了CT室的人,这个人他不认识。
“之前的那个人去世了。”重明说。
陈笑愣了一下:“抱歉,真是可惜了。”
“确实,一千岁,还是个小孩。”重明充满可惜,“这就是不好好修炼的下场,他没办法再进一步,在实验室里也碰不到什么好运气了。”
陈笑:“听上去,你们共事了那么多年,不难过?”
“习惯了。”重明说,“活得长就是这样,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了,也许哪一天,就轮到我自己了。”
陈笑拍拍他。重明介绍:“她之前也在我们研究所上班,然后为了检测自己的研究,不惜自己去试药,然后就出了点小问题,直到今天才被评估勉强能偶继续工作。”
陈笑上下打量着这姑娘,真是条汉子,我敬重你。目光扫到了她的名牌,张张嘴,一句话都还没说出来——
“我不是卫生棉!”苏菲捂着脸,忧郁地说,“我也想改名字啊,太麻烦了。”
陈笑想说,本来没想到那个方面,你这么一说,反倒是想到了……
苏菲,苏妃,历史上有名的苏妃,只有一位,苏妲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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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人脑袋做酒盏这事儿——很多古代文明都有,说起来挺恶心的。
嗯,我有在反思,下次少看点猎奇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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