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自习室一隅里灯光明亮,悻悻学子在黑夜里通宵彻读。苦学、求知?
亦只是为奔一个前程罢了。
肖瓷查看着笔记本上的邮箱收件,提起精神,揉了揉疲劳的双眼。
书桌上摊铺着杂乱笔记,锋利笔尖磨刮过纸张,落下熟稔三字。黏着在上的笔尖久久抬起,再次着笔正字书写起专业词汇。
彼时,顾姿捧着英文时报,酌句缓缓朗读,特殊的安眠曲夜夜陪着程之忱的入眠时段,夜夜提醒催促着她学习,向上,高飞……
母亲来去匆匆,短暂的归来是更长久的远离。外婆紫青的脸上涂抹着粉白,安详地躺在玄黑棺木里永别。
握不住母亲迈步的腿,留不住外婆的生命。
一直短暂的得到,拥有,再永远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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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之忱握紧手机,看着简短的微信文字,在一种异样的如出一辙中既庆幸又气恼。
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亲密的知心爱人也是会违心的欺瞒者,若有心,更会是最优秀的欺诈师。
瞒过所有小细节,在如常的一切里,用言语和行动掩饰掉一切的心虚,她就是这样狡猾的行动着。
所以在得知肖瓷的保研留校消息后,她没有一点儿冲去质问肖瓷的理由和想法。
留校,保研……
“真好。”怀楚着百分百的真心,程之忱轻微叹息着。
顾姿推开办公室门后,久久静坐着发呆的程之忱才回过神来。
“你该出发去上雅思课了。”
程之忱立刻起身,利落的背上背包出发,顾姿有些诧异于程之忱的积极进学的态度转变,但迅速跟随而上。
程之忱解锁车辆,递过车钥匙,声音无力的淡淡说:“你开车。”
顾姿接过钥匙,程之忱却反常的坐入后座。
“你是不是很困?”顾姿转身关心的询问。
没有一声回应,程之忱闭着双眼假寐,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
顾姿拧紧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对无穷无尽的冷漠和善变感到气闷和绝望,车内是程之忱身周带来的窒息感。
后座之人不再遮掩着自己的阴郁,浑身弥散着颓唐的破败之感,这副无所顾忌的模样只有顾姿肉眼可见。
可惜并非出对她自心灵上的信赖,而是对她游刃有余的掌控。
启动车辆,脚底踏上油门,所有的情绪和鼻息下的一声闷哼被引擎轰鸣之声掩盖住。
“签证申请提交上去。”
程之忱语气肯定的说道。
顾姿惯性的“嗯。”了一声后,方才意识过来程之忱是要认真准备签证出国的事项了。
“好的。”
顾姿小心翼翼地驾驶着车辆,提醒自己专注路段,把脑中涌出的许多猜忌和构象暂且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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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里空寂无声,黑夜中没有一点儿声息。程之忱在漆黑中走下楼梯,步入幽暗的地下室。
程之忱平静的曲膝跪下,坚硬的石板地面上落着陈年的灰尘,是年久都未打理清扫的痕迹。
鞭子划破空气,呼呼作响,狠厉的鞭子一道道抽打在背脊之上。
舌尖腥甜,嘴角闭塞的死紧。喉咙一下下的哽咽抽动,额头拧紧,眉间紧缩着扭曲起来,一张脸上充斥着痛苦的扭曲,依旧跪坐于地的身躯却似一具没有灵魂的干尸躯壳不知闪躲,毫无回避之举,木乃伊是风干的亡灵,哀莫大于心死。
粘稠的血液慢慢流淌,程之忱蜷缩在地,殷红落上白衫地面染上缕缕血迹。
“记住了吗?”
啪——!又是一声巨响!
“嗯。记住了。”
“你姓程,记住你是程家人。”
“我永远可以随时可以废了你,废物!”
程之忱含糊不清的喏喏道:“我没有。”
“你最好没有,不要有不该企及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