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相柳当面告别？反正我迟早会回来找他的。
青莲犹犹豫豫得想了好一阵子。
“你不跟十七一起走？”
玟小六已经彻底恢复成小夭的模样，有些纳闷问道。
“你绝对想呛死我。”
青莲手里的茶杯差点没拿稳，忽然意识到什么，一脸好笑得凑了过去。
“你该不会是在吃我的醋？”
“没有。”
“涂山璟让你等他十五年，处理婚约的事情，你就这样答应了？我之前就觉得你过于优待他了。换作是人类的话，十五年真的太漫长了。”
几乎所有的痛苦都在十五年内发生的青莲，并不太理解小夭的等待。可能是她向来不喜欢给予空头承诺，比如她承诺过要待在相柳身边，那么哪怕是他死，青莲也绝对不会独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
可能是十七的眼神太过于真挚，可能是从没人这样一心一意得看着我。我给了他一个机会，其实也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大概是为了圆满自己某个瞬间的怦然心动吧。
小夭躺在藤椅上，问道。
“你呢？那个九头妖没生气？”
“我没和相柳说。”
青莲苦笑道，“我估计还是会飞书传信作为短暂的告别。”
“你真有勇气。”
飞书传信嘛，自然得有用来传信的道具。当然不是用玄鸟，而是……
青莲将写好的信折叠起来，寻找到了有用的帮手。
“毛球，你说我们也算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了，帮忙送一封信怎么了？”
青莲有一搭没一搭得将肉干抛到半空中，看到白羽金冠雕吃得兴致勃勃，忍不住顺了顺它的毛发，吐槽道。
“还是变小的时候，摸起来舒服。”
毛球在青莲身边蹦哒来蹦哒去，似乎对她的话很不服气。
“涂山璟都回自己家了，我也是没办法啊。”
假身份也是身份啊。
青莲神色郁郁，低头摘了几片薄荷叶，下意识放到嘴里嚼了嚼，脸上总算有了几分笑意，突然反应了过来。
“完了，我被小夭带偏了。”
毛球不解得看着她。
“我总觉得你是在骂我负心薄幸，我可没准备抛下相柳。毛球，你不懂，可能是你女人缘不太好。”
青莲同情得抚摸了一下毛球的翅膀。
“努力成为一个跟你主人一样有魅力的妖怪吧。尤其是以后修炼到可以化形了，一定要貌似藩才行，不然不会招女人喜欢的。”
青莲在毛球的腿上绑上了信，见它不乐意得开始跺起脚来，又加大了力气。
“好了，大功告成。”
青莲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满意得拍了拍手，离开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清水镇的山山水水。
一天秋色冷晴湾，无数峰峦远近间。
再待下去的话，等到秋日过去，又可以和之前一样，喝暖烘烘的茶，看零落的雪花翩翩起舞吧。最重要的是，相柳会一直在我身边。
【这是冷茶？】
【是你给我的。】
【没见过你这么蠢的神族。】
被相柳妖力温过的茶叶，总感觉也沾染上了他的气息。
青莲抿了一口茶水，笑得眉眼弯弯。
“相柳大人，我突然觉得，你人还怪好的呢。”
——
虽说是同行，彼此的目的地却只是顺路而已。
“师父未必会拒绝拜访。”
青莲继续转动着自己的烤鱼，又用木棍扒拉了一下几欲变小的火焰，忽然又想起了某个画面，温柔的面庞染上了浅浅的红晕。
……
“烤鱼都不会？”
“我以前都是这样吃的，而且没有毒。”
青莲瞪了相柳一眼，咬了一口黑乎乎的鱼肉，又腥又苦的味道在嘴里蔓延，直把人吃到犯恶心。
过去，我是如何咽下去的？
当真是现在生活过得太好，变得越来越娇气了？
“内脏没有去除。”
“那也可以吃。”
相柳嗤了青莲一眼。
当时还以为是被嫌弃了，没想到却被他一手教会了怎么烤鱼。
明明是个九头妖，认识了他以后，却见识到了许多不一样的风景。
这也算是一种人间烟火气？
……
彼时，还未真正恢复小夭身份的玟小六咬了一口鱼肉，赞同道，“确实如此。青莲你可以和我们一同。五神山风景秀丽，面朝大海，尤其是暮色来临时的晚霞，与一片碧蓝色交织，可谓是美轮美奂。”
“我的哥哥是赤水丰隆。”
青莲抬头，见玱玹也是一副微惊的模样，不免觉得可笑。
虚伪。明明早就从阿念嘴里套话知道了。
“赤水氏？”
小夭问道。
“这么说你应该叫赤水……”
“错了，我是辰荣馨悦。王姬还是跟以前一样，唤我青莲就好。”
“那你也别喊我王姬才对。”
“好，小夭。”
话毕，二人相视一笑，适才的隔阂也消散了不少。
唯有阿念，还是气鼓鼓得呆在一边，看着她们欢声笑语时，又别过了脸。
一个两个都这么讨厌！
——
路途还没走多久，就看到了一抹白。
真不怕被玱玹发现。
青莲悄悄眯了眯眼，看着周围围成了一片的神族侍卫们，尚有几人还未睡着，有人观察着篝火，也有人警惕得四处张望，不由暗自嘀咕着。
真是谨慎到无语。
玱玹从婢女那里接过外袍，往小夭和阿念的身上披上系好，又往前方走了几步，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衫。
青莲瞄到他在向自己走近，闭上了眼。
呼吸一滞，感觉到了带着体温的温暖。
不会吧。真有人能把戏演到这份上？
还真是离谱！枉我自诩算是很会做戏了，做辰荣馨悦期间也算是兢兢业业，顺理成章得让熟知的人相信自己只是有所改变，而不是换了一个人。
还真是赶不上他。难怪作为质子，就能把皓翎二王姬哄成那般模样。
叫人不得不服的言行一致。
片刻后，青莲才装作睡醒，揉了揉眼，愣愣得看着自己身上披着的外衫，俏脸羞红问，“是轩公子的外袍？”
“夜深天凉，公子担心姑娘着了风寒。”
你猜我信不信他把自己的外袍给我，而不是小夭和阿念。
青莲心中冷嘲，又道。
“篝火很暖和，帮我谢谢轩公子了。”
婢女接过了青莲手中的外袍，见她想要孤身进入幽暗的林子里，立刻懂了，“不如我陪姑娘一起？”
“这种事，我还是习惯了一个人。”
青莲拒绝后，继续朝林子里走了一会。
随着鸟鸣声响起，不远处的树梢也在轻轻颤动。
青莲抬头，白了树上的人一眼。
“你是真不怕死？”
相柳居高临下看她，神色冷嘲。
“不告而别又是谁给你的胆子。”
“我可没有。我有让毛球传信给你。”
青莲用灵力一跃而上，坐到了相柳身边，他还是一如既往，一身白衣胜雪，好似云中月。
“你管那叫告别？”
相柳一伸手，青莲便鬓发微乱得躺在他怀中，毫不犹豫得对着脖颈咬了下去。
“那个，打个商量，能稍微轻点吗？”
“之前是谁说想被我咬的？”
“是我是我。”
青莲怂了，嘟囔道。
“我也没叫你咬这么狠啊。”
“你还有理了。”
“其实我之前说的都是骗你的，我是辰荣馨悦，非要说的话，辰荣未亡，你既然跟随洪江将军，也应该算是我家臣子。”
青莲指点江山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相柳不屑的笑声，“又在骗人。”
青莲抬眸，见他笑容清浅。
“你应该不是九头妖，而是狐狸精。”
相柳没有搭理她。
青莲继续着自己的碎碎念，“之前就觉得奇怪了，涂山璟都没你蛊惑人心，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相柳凑近问道。
“你喜欢狐狸？”
“毛茸茸的还挺可爱，应该手感也不错。”青莲假意咳嗽了一声，“当然比不过某个妖怪就是了。”
相柳抬手，将青莲两侧的乱发别到耳后。
“等等，我说的是毛球，不是你。”
“呵。”
“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