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致电判官

“找我有什么事，钟馗？”电话里的声音疑惑不解。

“来忘忧浴场，帮个忙。”钟馗推开蹭着他脑袋的二雷。

“……不去。”顿了一会儿，对面给出斩钉截铁的拒绝。

“不是要你泡汤，只是过来接个人办一下旅客通行证。”

“一定要我吗？”

“这边我走不开，小黑小白没空，孟婆靠不住。你方便就过来一趟。”

“我去的话，算是还上次游园会的人情？”

“你可以这么想。”

“好吧，我过去。你先和孟婆说一声，我绝对不会泡汤。”

“嗯。”

说完钟馗就挂了电话。

“当面说我靠不住也太无礼了吧，小子！”孟婆气歪了懒洋洋躺倒的身子。“哼，小判官也真是的～不就是当年给他办了一套稍微贵一点的豪华泡汤服务嘛，至于每次见到我都绕着走，唉～”

“老阿姨你也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啦！”小黑顺口怼她。

“最后找了判官啊，行，比阿姨可靠多了。”小白含着糖点点头。

“你们两个！”

9.辗转人情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调律者迟疑了好久，才主动找钟馗说话，正好撞见他捏着雷震子鼻子的画面。

“馗馗……正义fo伴……”意识迷糊的二雷口齿不清地喃喃。

“没事。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黄泉。”冷面酷哥漫不经心道。

他一下子帮了自己这么多忙，调律者也不准备瞒着了，于是坦白道：“醒来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如果我想起来了，就告诉你。”虽然这样说会让他没有安全感。

“哦。”

他冷淡地回应。

“用人情叫别人过来帮我，这样好吗？”虽然他真的很期待见到小崔啦，但是又像承了钟馗的情一般，感到十分不好意思。

“我没让他还我人情，是他自己计较这些。”钟馗并不介意。“而且，人情就是该用的时候用出去的。毕竟我得看住这个麻烦的家伙。”

“好，好的，不管怎么样，还是多谢你了，如果以后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忙也请尽管找我。”

“嗯。”他点点头。

10.初见

黑白走后，孟婆觉得无趣，进去歇着了。钟馗则拖着二雷，四小鬼飘在后面，一起去汤池的房间里休息。而调律者收好自己的湿衣服，跟浴场招待的小鬼要了一套得体的衣服（记在钟馗账上），就蹲在门口眼巴巴地等着。

等下见到他说些什么呢？礼貌地打招呼？会不会显得疏远？热情一点？会不会太没分寸？以前隔着屏幕，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对着纸片人发癫，但真要见面了，自己连说话都可能咬到舌头啊。

越想越慌。

调律者舒了一口气，抬头看天，在酆都点缀着青、蓝、紫三色磷火的永夜深空上，星星亮得不可思议。

然后，就是在这样的天空下，他遇见了心心念念的秀气少年。

判官坐在生死薄上，不快不慢地向自己飘来，直到浴场里面的光将他整个照亮，调律者才看清熟悉的模样。

蓝紫色为主的发色，两根尤为突出的呆毛在头顶飘摇，左边的一部分头发不知为何，仿佛天生就长成白色，脑后垂着一条长长的三股辫，长度可及臀部。

最醒目的，就是判官奇异的双瞳，左眼粉色，中有蓝边白边的叉号，右眼蓝色，对应的是粉边白底的圈号。眼睛又大，眼尾上翘，可爱之余，更有妖异之感。

冷白的脸颊上点缀着淡淡的雀斑。

“你好，请问钟馗在哪？”看到他，少年很有礼貌地询问。

“……啊，呃，哦，那个……”亲眼见到判官的脸后，调律者看呆了，心跳得厉害，一时间语无伦次。“……他跟我说，你不用和他打招呼，直接，把我带走就好。”支吾了好一会儿，终于把话完整说出来，最后的一句话的说法还让他感到莫名羞赧。

“哦，是你要□□啊。那跟我走吧。”判官耐心等他说完，直接给出应答。然后调转了生死簿的方向，完全不准备踏入忘忧一步。

往前飘了几米，他突然想起只能步行的白发少年，回头道：

“桃止区离这里太远，生死簿载不了你，我们去旁边等游览车。”

11.□□久留

判官收起生死薄，和调律者一起坐进车里。

真的好小只。比自己还矮一个头。调律者视线扫过他的发旋，暗带欢喜地偷瞄判官。

路上，他们只是互通了称呼。判官没同调律者说本名，而他除了介绍自己是“调律者”外，还补了一句，“你也可以称呼我，‘兆’”。生怕判官觉得那个名字太怪。

目前非人只出了两种调律者定位，突袭和灵能（打野和法术），别称“兆”与“幻”。

于是他随便挑了一个做还算正常的名字。

安静的游览车里除了驾驶的冥灵，便只有调律和判官，然而他们并没有更多交流。

因为调律者社恐犯了，空有满腔好感与喜欢，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判官也不是多话的类型，在不熟悉的情况下，不可能与陌生人闲聊。

Sad。零进展。

白发赤瞳的少年有些垂头丧气地跟着判官走进登记大厅。

体检完后，工作人员做出判定：“不用打针，你的体质完全可以适应酆都的环境。非鬼非仙，也不像普通人类，那就只可能是人类中的特异者了。”

前面已经提到过，酆都是冥灵之城，也就是鬼的都市。能在这里久住的，毫无疑问都是冥灵，幽灵，鬼魂。当然，也有少数地位高贵，实力强大，受人尊敬的“冥仙”。身为冥府第五殿殿主的琰萝大人，正是其中一位。但眼前的白发少年并非冥灵，也没有仙者的强烈气场，可能是体质特别的人类。

“这样的话，你只要补个出入境证明。”这种情况也有先例，判官删去打针的流程，问：“准备什么时候离开酆都？”

但是，就算去其他地方，调律者也没有熟悉的人。他只是单方面熟悉那些常用角色，并且把所有角色的外表和名字记住了。而他对回到原来的三次元世界并无想法，对探究自己前世的记忆也毫无兴趣。

调律者赤色的眼睛从未移开为他仔细看表单的少年，开口道：“我可以一直留在酆都吗？”

“你的情况有些特殊。”判官放下纸张，漂亮的异瞳仔细打量他。“不过，只是会麻烦一点，并不是办不到。”毕竟也有钟馗这样，作为非灵体却可以自由出入酆都的特例。

“你确定要留在这里，兆？”判官向调律者确认一遍。

听他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用那样认真的语气，调律者感觉心脏像被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

“我确定。”他想要留在可以一直看到小崔的地方。

“好，那我就帮你去办。最快三日，最多七日。”判官给出笃定的答复。

12.好事

从出入境登记管理大厅出来后，判官问调律者住在哪里。

“呃，其实，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酆都的，醒来就发现自己被钟馗从黄泉里捞上来了。”调律者老老实实地交代。

“沾了黄泉水，如果你这几天不做噩梦，不会经常感觉阴冷发抖，好像被鬼魂缠着的话，那你就是和钟馗差不多的体质。”判官若有所思。“嗯，还有，你在酆都无处可去。”他总结出两点。完全没考虑过忘忧，那是及其烧钱的地方。

“是的……”调律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本想说回浴场，但随即想到这样不但要麻烦小崔，很可能还要继续欠钟馗人情（钱），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要不……”跟小崔借点钱住个旅馆？该怎么开口呢？

“去我家吧。”判官果断道。

“诶？！”有种被天降馅饼砸中了脸，又惊又喜还被吓了一跳的感觉。

还有这种好事。

“不是！带才认识的陌生人去家里不太好吧，很危险的！”虽然很想立即答应，但调律者还是忍不住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考虑。

“哪里不好？我认为没有问题。”

“你应该是一个人住吧，家里突然多一个人，不会因为自己的领地被侵犯了，然后感觉不舒服吗？”

“你这么一说，确实，会有点。”

“就是说啊，”听见判官有些动摇，调律者又是松了口气，又是后悔不已。“我不想给你带来困扰啦，愿意帮我□□已经很麻烦你了……”

他暂时没能力回报，得到越多关照就感觉内心越发沉重。

“不过我可以忍受。而且你并不会给我带来威胁。”游园会的时候，钟馗帮了他很多忙，难得向自己求助，判官想认真对待他托付给自己的人。而且调律者的气息温和，毫无恶意与攻击性，甚至对他颇有亲近之意。此外，他也相信自己的实力。

“啊……”调律者都快要松口了，向内心的渴望妥协。

这种穿越第一天就可以在喜欢的角色家里过夜的好事，为什么他要想不开拒绝啊。他简直无法理解自己。

“你经常带别人回家吗？”他家小崔怎么能那么好，对不知底细的人毫不设防很容易被骗的！

“当然不，为什么这样问？”

“那就好，”调律者松口气，把借钱住旅馆的念头彻底打消，含糊道，“随便问问，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13.冥灵需要洗澡

罗酆城区，判官家。

调律者局促不安地坐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甚至静不下心去细细观察判官家内的摆设。

因为才进来不久，判官就对他说，自己要先洗个澡。

虽然游戏里总会描写冥灵角色吃吃喝喝，让玩家几乎要把他们当做与人类构造无异的存在，但按理说，冥灵的生活应该与人类很不相同。

比如“幽灵需要洗澡吗？”，魍魉的语音里提出了这个问题，回答却含糊不清：“确实，这是个问题呢。”

而调律者已经得到答案了。

白色，黑色，蓝色，深紫色，赤色的眼睛划过居室的主色调。

淅沥的水声从亮着黄灯的浴室传来。

黑色沙发前的长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茶具与杯子，除了一个醒目的黑色杯子，其余都是下扣的透明杯子。

调律者盯着杯子，脑中却在想毫不相关的事情。小崔的头发那么长，肯定要解开来洗洗的吧。今天就可以见到他散发的样子了。好期待。

眼睛移到客厅的角落，那里有一个矮矮的盆栽，里面长着一朵赤红的蘑菇。

调律者又想起刚走入玄关，判官开灯后，弯腰脱鞋时，被他看进眼中的一截细白漂亮的脚踝。他那时候就在想，要是能握在手里的话……

打住打住，再深想就不礼貌了。还是看蘑菇吧。他摇了摇头，甩去脑中的杂念。

有理猜测，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鬼菇”？毕竟，官方设定，判官是个显性鬼菇爱好者，甚至还做过发展酆都鬼菇文化的准备，然后在孟婆那儿遭到惨重的打击。

鬼菇爱好者在家里养鬼菇，非常合理。在单推人眼里看来，还可爱得要命。

不愧是他喜欢的小崔。

14.沐水

“鬼菇”的菌盖撑得老高，又圆又大，下面是胖胖粗粗的菌柄。

“好奇的话，可以凑近些看。”

不知何时，判官脚步无声地从浴室走出，伴着一身水汽。

调律者回头一看，只见判官身着舒适随性的深紫色居家服，上面还有猫猫的图案。雪白的脖子完整地袒露出来，甚至附带以下的锁骨，以及一小部分胸膛。他脑后蓝紫色的麻花辫也散开来，一缕长长的湿发垂在胸前。肌肤上还有未干的水迹。

他只敢看一眼，剧烈的心跳就催促他赶紧挪开视线。

果然超可爱。

虽说小催阿拉伯风格的伴生皮“一千零一夜”也非常慷慨，胸膛小腹都袒露了出来。

但近距离看到他脱去包裹严实却也瑟气的常服后的样子，真的……好诱人啊。

调律者吞吞口水，感觉有些渴。

作者有话要说：人嘛，该怂的时候还是要怂。

9/13

我已经感觉不到追日更文的痛苦了，改文改到忘记追文。

写一章要那么久就算了，最后检查一遍的时候竟然还能改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