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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05 垂帘听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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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的政事堂中。

上官仪从返回后已是心神不宁至今。这会儿瞧见皇后身边的宦官进来,向他的上司、代中书令许敬宗传话,他便更慌了。他知道许敬宗是皇后的人,这定是皇后找他商议要事。可他无力阻止,只能密切观察那边的动向,推测事件发展事态。

不知皇上是要处理皇后,还是要处理他。

窥探片刻后,他发现许敬宗若无其事、一切如常。这就麻烦了!这说明皇后肯定是没事,不然许敬宗哪儿能那么淡定。一时间,他更加地焦躁不安,只能祈祷皇后宽容点,不要反击他。

但是他很清楚皇后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她一向有仇双倍三倍报的。他可能要有大麻烦。这波真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他摇摇头,艰难捱到收工,木然返回宅邸。

此时的上官宅却还没有受到他那低气压的影响。

眼下已是黄昏时分,夕阳照得庭院中的雪花反射出迷人的金光。

小婉儿眼睛上的膜虽然没有退干净,但她已经能感光,不由得朝外望去。

郑离发现宝宝似乎对外面很感兴趣,老往窗外、门外瞟。便给她裹得厚厚的,到前院去看雪景。宝宝已经能发出一些声音了,呜哩哇啦的说着话。郑离很是欣喜。

悠然游荡之间,院中的皑皑白雪、跃跃浮光,不由让她想起那个同样洁白梦幻的美梦。

她突然回忆起来一些细节。当时回头看到的她的宝贝,好像并不能确定是个男孩。那声音很中性。而且那瘦度其实是不像男孩子的,倒更像是个身着男装的女孩子。

她喜不自禁,轻轻询问:“称量者是你吗?”

宝宝咿呀相应,似在作答。[1]

不料身后回到家中的上官仪恰好听到这话。

他很不满意。今天偷鸡不成蚀把米,主张废后结果皇后平安无事,自己却要搭进去了。眼下本就在气头上,偏又听到郑离母女的对话,便更气了。

他出言指示:“不要那样说,女子如何称量?莫不是向皇后一样把持朝政,祸国殃民吗?若真是那样,我宁可她平庸一生。”

郑离很尴尬,微微一点头,委屈地退回卧房。宝宝也像听懂了一样,呜咽起来。

郑离好脾气多年,这回终于因为女儿被训生气了。连自己亲孙女都这样对待。公公简直太过分了。她朝主宅的方向白了一眼,糯糯哄女儿说:“别理他,他有毛病。我们宝贝就要称量天下,皇后也会加大力度干政,气死他!”

宝宝的声音随即又变得兴奋起来,小手还挠了一把,好似听懂一般。

郑离不由得破涕为笑:“我们宝贝真聪明!”

屋内氛围再度雀跃起来。

不同于这里,郑宅的氛围随上官仪的心情消沉下去之后,再也没能恢复。

翌日。

朝臣见龙椅后新悬挂了珠帘,帘后还安置了一尊金漆大凤椅。比龙椅略小,但同样华丽。

皇后端坐其中,宫女分立左右服侍。

他们的疑问很快得到解答。皇上上朝后宣布的第一件事,便是即日起,皇后将长期垂帘听政[2]。

堂下顿时炸了锅,议论纷纷。

皇后微微一笑,全然不在意。她只知道她成功从后宫来到前朝,跨出历史性的一步。历来能被垂帘听政的皇帝都是幼帝、少帝。而她又创造了奇迹,在三十多岁的皇帝身后,垂帘听政了。从此,她对外自称也变成了朕。

上官仪看到这副景象,心道不妙。马上,他的猜想就验证了。

这日朝堂上的第二件事,便与他有关。

许敬宗当面弹劾李忠、上官仪、王伏胜联合欺君,诬告皇后,意图谋反。

皇上即刻令上官仪、王伏胜二人入狱待审。

上官仪跪地直喊冤,却不敢反驳说他有看皇上的脸色行事。因为皇上是不能反驳的,不然九族不保。

但喊冤是无济于事的,他还是被无情拖走。

谋反一向需要多人筹划,可以牵连一片。谋反案也一直是政界打击反对派的重大途径。皇后当然抓住了这次机会,令许敬宗安排,将与上官仪友好的反对派,都写进上官仪的认罪书里。屈打成招,令其画押,全部牵进这个案子,一波带走。

谋反罪还属于十恶之一,会有连坐。

上官家其他人便被限制了行动,关在宅中,等候审判结果。

上官庭芝、上官庭璋兄弟俩没想到横祸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郑离更是如此。关于谋反,她只大概知道两点。一是少有翻身,一旦以此罪名进入调查,基本上就会定罪;二是它会连坐一大批。

但是具体的判罚,她还是不太了解。因为本人道德底线较高,不会犯罪,也没想象到家属会犯罪,过往都没读过法律类的书。

不过这回必须得了解。她可以接受自己被连坐,不能接受刚出生的女儿被连坐。小女还没感受过生命的美好,不能就此陷入困苦。于是她将女儿暂时交给贴身婢女,自己去查看宅中有无唐律。

好在上官仪身为宰相,确实有此书。她便拿回卧房细细研究。

令她失望的是,谋反罪没有特殊要求的话是连坐五代。自己一代,往上两代,往下两代。还包含各自的奴婢[3]。上官仪的父亲、祖父都已经去世,弟弟上官式也早逝,未有子嗣。他们这一支现在没有五代,只有三代。女儿恰恰属于第三代。

她又深入想了想,发现虽然娘俩躲不掉,但贴身婢女还是有机会的。可以将人遣出,让其自谋生路,摆脱连坐之罪。便写好文书,找夫君、小叔子、儿子签核。

庭芝恍然大悟,愁眉苦脸舒展开来,问她:“你们家会来人帮忙办手续吗?”

“我还没出月子,阿娘肯定会来看我,我可以请她帮忙。”

庭芝闻言转头问弟弟:“那咱俩的妾室、庶子女是不是也能这样操作一下?”

庭璋脑中搜索一番后回答:“好像可以诶,我隐隐约约听过先例。官员的庶出血脉貌似确实有保住的,但是需要有人帮忙办理。大部分人一看到谋反罪家族,怕被连坐,就离得远远的了。这事儿还是有些难度。”

“阿离不是有办法?”上官庭芝说道,随后不好意思地看向郑离,“姐妹一场,你愿意帮帮她们吗?”

郑离心如槁木、面若死灰回答:“我可以帮忙问问,结果如何要看我父母的意思。”

“那谢谢你啦。”

郑离没有接话,带着文书离开。

上官庭芝看到她那个样子,生出一丝良心,解释道:“不是我不想保你们母子。只是遣出她们可以代办。和离要亲自到官府,程序还慢很多。我也没有办法呀!”

郑离的踪迹已经消失,兄弟俩无奈。但正事要紧,他们火速效仿那份文书改写,给家中所有侍妾、庶子女、奴仆人手备好一份遣出手书,琨儿联署。

只是这沓文书得经过本属申牒除附才能生效。再找到下家,才算安顿好。他们只得将全部希望寄托于郑家身上。

郑母确实在一如往常送补品。一来便看到围着的一圈官兵,以及被官兵挡在门内、站着等她的一堆人。他们全家好像都站在那里了。

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看这阵势,该是犯了大罪。

她走过去。平日不太跟她交流的两兄弟,这回都恭恭敬敬。

上官庭芝主动搭话:“岳母大人,您能不能大发慈悲。帮我们把这文书送到东市署办结。这里面有阿离的贴身婢女,还有很多小孩子,怪可怜的。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办成后,您能把她们平安送回娘家。娘家没了的,帮她们找个好主子。”

郑母眉头紧锁问:“你们造什么孽了?”

“公公牵扯进谋反案了。”郑离回答。

果然!郑母就知道是大事。真没想到郑家身为亲家,竟然完全没有被连累。看来她们家因为跟上官家关系不好是出了名了。但是她女儿还是他们家的人啊。她担忧地开口询问:“那你岂不是也要受牵连?”

郑离点点头,而后马上转移了话题,开口劝说:“阿娘。帮帮她们吧。她们是无辜的。”

郑母的眼泪唰的流下:“你也是无辜的,谁来救你呢?他们家的血脉,关我们什么事?又不是你的孩子?”

“我命不好,没有办法。您和爹爹不用挂念我。我会跟婉儿相依为命,努力活下去的。”郑离忍着眼泪说。

“你这孩子……”郑母眼泪不止,颤抖着将补品递过去,换那一沓手书出来,“进屋去吧,月子期间别冻着,会留病根的。这些你就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

“谢谢阿娘。”郑离点点头,眼含热泪深鞠一躬,随后抱着女儿返回卧房休养。

郑母痛心疾首,但是眼下进不了门,根本无法亲自照顾女儿。只好在女儿的身影消失后,教训女婿:“她还没出月子,又要遣出婢女。以后就你给她送补品吧。别老让她自己出门,冻着怎么办?要是这段时间你还让阿离受委屈,我就把你的庶子送到岭南乞讨啦!”

“是是是,小婿明白。”上官庭芝作揖应下。

郑母最后瞪了他一眼,随即前去办事。她的效率很不错,第二日便将涉及之人都接走。

遣散完后的上官宅中只剩这些人[4]:

一代为上官仪的妻子杨繁。

二代为上官庭芝和其妻郑离、上官庭璋和其妻永兴县主李兴。

三代有两支五人。

一支是上官庭芝的子女:儿子,上官琨儿,刚满十八岁。女儿,上官婉儿,尚未满月。

另一支是上官庭璋的儿子:年仅十岁的上官经野、年仅六岁的上官经国、年仅三岁的上官经纬。

兄弟俩在宅子里忙活。外面上官仪的好友等也没闲着,他们还没被抓,都在想办法摆脱牵连。最有效的方法当然是帮上官仪洗脱罪名。于是他们辗转找到了韩国夫人武顺,请她帮忙说话,并许诺事后对她冲击后位进行支持。

武顺和他们利益一致,自然答应。她也侍奉皇上有多时,但一直被皇后妹妹压制着,到现在连个名分都没有。妹妹如今登上朝堂,她的希望更加渺茫。她当然不希望这样发展下去。

于是她找到皇上求情:“陛下。妾觉得上官大人一案另有隐情。上官大人明明跟太子的时间更长,他的儿子又是三皇子府官,怎么可能去跟李忠谋反呢?反完他自己岂不是会被打倒吗?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上官大人明明就一片忠心,您该仔细调查后再下结论啊。”

皇上皱起眉头。这几日他已经想清楚,他的情况绝对不能废后,废后政权就会不稳。不管上官仪是支持李忠,还是支持太子弘,还是支持英王显,总归不是支持他。他才不留这种对他不忠之人,所以他必须死。

至于武顺,他记得上官仪那天还抬她。今天她过来说情,怕不是也跟他们是一伙的。他心道此人果然不行,远不如她妹妹忠心。当然,也有可能是不够聪明。是以他鄙视一眼直接回道:“朝廷的事你不懂,不要参与。退下吧!”

武顺遭到无情拒绝,连辩驳的余地都没能获得,只好灰溜溜退下。

皇上态度坚决,案件自然很快审判结束。

皇长子、庶人李忠被赐死于流放地黔州。[5]

王伏胜身为宦官,没得连坐,只本人斩首。

上官仪这边人就多多了。

他自己斩首。

庭芝、庭璋绞死。

杨繁、郑离、琨儿、婉儿籍没为官奴婢,资财、田宅没入官府。

李兴由于是李唐宗室,免去命妇封号抵罪,降为庶人。她的儿子经野、经国、经纬沾了她的光,都算作皇上的族人,一并免除籍没,随母成为庶人。

上官仪的好友兼直属上司、中书令刘祥道罢政事,贬为礼部尚书。好友尚书左丞郑钦泰、中书舍人高正业、虞部郎中魏玄同、长安县尉崔道默俱夺爵除官,流放岭南,六载听叙。好友薛元超流放嶲州。[6]

这场风波过后不久。皇上的庶出二儿子、遂州刺史李孝,便精神失常。他听闻父皇凉薄到连大哥的安葬都没管,皇后又对非亲生子虎视眈眈,顿时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步后尘。在长时间的高度紧张和惶恐不安中,他很快抑郁而死。[7]

皇上收到消息后,追赠他为益州大都督,谥号“悼”。但也没把他接回长安,而是同李忠一样,令家眷就地安葬。

皇后对此十分满意。

此番过后,她的反对阵营势力已是大大坍缩,萎靡不振。

朝堂之上,皇上也渐渐有了新的习惯。遇到懒得管理、无足轻重的小事时,他会直接转头抛给皇后,由她独自参决。

而堂上她的存在,还封锁住了意欲背后中伤她的声音。

曾经,她的反对派最爱在朝堂之上弹劾她,毕竟当面压根儿不是对手,只能背后放放暗箭、搞搞偷袭。如今这地方已经被她占领,关于她的坏话便从此不达天听。

她的威势更加逼人。

心腹许敬宗趁势率领群臣上表,请称呼帝后为二圣[8]。她很满意,欣然答应。

自此以后,朝会朝拜之声便变为“二圣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段日子,她除了身体不适外,可谓是过得风生水起。

作者有话要说:相关史料:

[1]

《新唐书》 卷七十六 列传第一

婉儿生逾月,母戏曰:\\\"称量者岂尔邪?\\\"辄哑然应。

[2]

《资治通鉴》 唐纪十七

麟德元年664…十二月…自是上每视事,则后垂帘于后,政无大小,皆与闻之。

[3]

《唐律疏议》 卷第十七

诸谋反及大逆者,皆斩。父子年十六以上,皆绞。十五以下及母、女、妻、妾(子妻妾亦同)、祖、孙、兄、弟、姊、妹,若部曲、资财、田宅并没官。男夫年八十及笃疾、妇人年六十及废疾者并免。余条妇人应缘坐者,准此。伯叔父、兄弟之子皆流三千里,不限籍之同异。

[4]

《湖北省荆门市上官氏源流初探》

东派祖支系:

第31世 上官弘(573-?)字含韵,又名宏,贤公长子。祖籍陕州。官隋朝北部郎中,江都宫总监(居扬州)。妣姬氏,子二:仪、谨(字汝韶)。弘公与次子谨同为隋朝陈棱所害。仪少,聪颖,机灵,逃入沙门,得高僧庇护、赏识,幸存。

第32世 上官仪(608-664)字游韶,弘公长子。妣杨氏,封为楚国夫人。子二:庭芝、庭璋。

第33世 上官庭芝(625-664)字公壁,又名纯,仪公长子。妣郑氏。子:琨儿;女:婉儿。

上官庭璋(628-664)字公圭,又名吾,尔玉,仪公次子。武则天素崇仪公父子德才,赦庭璋公之裔孙祸。妣为唐宗室李氏,赠永兴郡主。子三:经野、经国、经纬。

[5]

《旧唐书》 卷八十六 列传第三十六

燕王忠…麟德元年664,又诬忠与西台侍御上官仪、宦者王伏胜谋反,赐死于流所,年二十二,无子。

[6]

《资治通鉴》 唐纪十七

麟德元年664…十二月,丙戌,仪下狱,与其子庭芝、王伏胜皆死,籍没其家。

《册府元龟》卷九百三十三 总录部 诬构第二

仪与忠通谋,遂下狱死,家口籍没,於是左肃机郑钦泰、西台舍人高正业、司虞大夫魏玄同、张希乘、长安尉崔道默,并除名长流岭南远界,与仪结故也。简州刺史薛元超及姑河东夫人坐与仪父通,元超长流嶲州。薛氏削邑号幽於静安宫。右相刘祥道为司礼太常伯。郜国公郭广敬为隰州刺史,详行正卿尔朱仪深为沁州刺史,司宰正卿窦斌解职事、授银青光禄大夫,以散官依前陇右检校并坐与仪交游故也。

[7]

《旧唐书》 卷八十六 列传第三十六

原王孝,高宗第二子也。麟德元年薨,赠益州大都督,谥曰悼。

[8]

《资治通鉴》 唐纪十七

麟德元年664…十二月…天下大权,悉归中宫,黜陟、杀生,决于其口,天子拱手而已,中外谓之二圣。

《资治通鉴》考异卷第十

《唐历》:群臣朝谒,万方表奏,皆呼为二圣。帝坐于东间,后坐于西间。后随其爱憎,生杀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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