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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040 小试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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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另一批宫人端来医工配置的汤药和大碗营养餐。配餐内容非常丰富,荤素搭配,其中夹杂众多她不认识的食料,味道还相当不错。婉儿开心极了,吃了个精光。

未几,宫人过来收拾碗筷。团儿也跟着回来。她没什么需要侍奉的地方,便让团儿随意行事,不必拘束。她也不需要午休,书又已读完,故而翻开地图阅览。

那地图有五页。分别绘制洛阳皇城-紫微城、长安皇城-大明宫、隋朝皇城-太极宫、东都洛阳、西京长安的平面图。图上不仅标注有各宫殿、城楼、城门、街道、城坊的名称,连功能都有小字注释。

她这才知道这命妇院里很大,间数很多,住着不少人。除了裴姐姐之外,还有天皇那些毫无存在感的妃嫔。包括一名贵妃、一名婕妤、三名美人。除了住宿区,它还有个前厅用来接待外命妇。

婉儿默默背诵,将地图记在脑中,之后将其收起放置在书架上。

扭头一看,团儿正对着一本书,坐在梳妆台前,边看边揣摩演练。估计也是学了一中午。她好奇地走过去,发现那是一本图集。

团儿主动介绍:“这是阿娘晌午发给我的,才人妆发服饰图集。”

婉儿点头,发现图集旁还有各式各样的假发,有假发髻、假长发、粗发辫、细发辫、牛角发包、麻花发包……

便问:“我还要戴假发吗?这么讲究?”这东西她记得小时候见姥姥戴过,只是没这么全,不过她和母亲都没戴过。

“要的,”团儿点头解释,“宫里有规定:『才人施五钿并两博鬓』。必须配戴齐全才行。不戴发包施不上博鬓,发髻太小也簪不得五簪钗。这些都需要假发的。您看天后陛下,规定要『施十二钿并两博鬓』,饶是她觉得重,也还是规规矩矩地配足假发,戴够头饰,从来没有少过的。”[1]

“是吗?可是天后陛下的服饰不符合规定诶。”婉儿说道。她是做服装的,清楚规章制式。天后命她们制作多套合欢襕裙大袖衫,完全不同于该穿的钿钗礼衣。纹样也是挑创意美观的绣,根本不管规矩。

“但是天后陛下权力大,不想守就能不守,咱们不能啊。”

婉儿点头。

恰好午休时间结束。团儿去提了热汤。婉儿不喜欢别人触及隐私,便谢过团儿,让其自行安排,自己要独立沐浴。

团儿听命出去,继续研习图集,待小主子晾干一切,便开始为其梳妆。

虽然天后已经跟天皇说明过。但婉儿还是怕引起天皇注意,赶忙叮嘱:“给我搞丑一点。”

团儿摇头拒绝:“不行的,那样您和奴婢都会被责罚的,素一些倒是可以。”

“那你知不知道天皇最容易无视哪种装扮呢?”

“奴婢不太清楚。不过天皇喜欢天后那样的,天后是美艳丰润型。估计那就是天皇最喜欢的。”

婉儿十分无奈,本来还想放开了大吃特吃的,看来是不能了,只好吩咐:“好吧,那就弄最素的。等我吃到正常体重之后,就保持瘦度。”当然,她不打算通过饿肚子的方式保持,好不容易吃饱饭,哪能再自愿挨饿呢。那便只能通过高强度的工作来保持,于是决定以后多多用功来消耗。

团儿听命给她化了淡妆,继而感叹道:“才人底子挺好的,肤色一提,立马就亮眼了。而且您这长相也是艳丽挂诶。只是天后是明艳,您是冷艳。”

婉儿万分不想引起天皇注意,皱眉问:“那该如何是好呢?妆容没有规定吧,要不都卸了吧。”

团儿摇摇头:“那怎么行呢?虽然没有规定具体的妆容样式,但是不能不化的。”

“那就留口脂一个,其它的都擦掉。”

团儿皱眉道:“可是那样会很奇怪诶,就不搭了。”

婉儿指挥:“没事,按我说的做就好,责任我担着。”

团儿只得将胭脂水粉全擦掉,再换个暗些的口脂。气色果然径直坠落。

接着她又给婉儿梳了个小牡丹头底座,上面盘个最简单的百合髻。挑最小的簪钗宝钿五只饰于发间,没有配显眼的花簪。镯子、耳坠、项链也一并没有佩戴。反正这几样都没有做出规定。

婉儿看了看其余一堆首饰,挑了两条项链给团儿:“谢谢你们母女帮我牵线,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这是一点心意,不成敬意。以后你就当自己是我的姐姐,不要当自己是下人。”

团儿摆摆手:“好意我心领了。但那是不可以的,宫里非常重视尊卑次序,坏了规矩更麻烦。这回主要是阿娘帮的忙,我没使上什么力。给阿娘的这条,我帮你拿过去。剩下这个就自己留着吧,我不能要。”

“有什么不能的?这又没外人。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就好了,自己的地盘不用讲究。在这里你就是我姐姐,收着。”婉儿说着将东西塞进团儿手里,并帮她合上手。

团儿挣脱不了,只得接受。

剩余的首饰,婉儿打算送一个给司膳,其余的则想卖掉,去还欠雍王的钱。不过不知这东西让不让卖,也不知要到哪里去卖。她如今不能随意出宫,只能先攒月俸去还。

接下来到了换钿钗礼衣的时刻。她的服饰还没做好,眼下只有两件备用款,一件桃粉、一件鸭黄。其实她挺喜欢这两个眼色,嫩嫩的。只是太引人注意,不符合对素的需求,也不适合她眼下的肤色。可惜仅有这两件,只能硬着头皮选。最终她选定鸭黄那套,相对来说没那么亮眼。

婉儿不能接受别人给穿衣服。遂自己穿好,再交给团儿调整。

这套礼衣内衬是白纱中单,黼纹绣领。袖口、领口朱丝绲边。外罩鸭黄罗衣,绣有翟鸟花纹五章。下为橙裳,腰间配橙色文绣蔽膝,緅丝绲边。外系鸭黄大带,上以朱锦,下以绿锦,绯丝绲边。脚着橙色鞋袜。[1]

团儿理齐之后,仔细看了看笑着说:“您要是换个白皙点的妆,就是大美人级别了。”

一切收拾完毕,婉儿乘车前往徽猷殿。

车为安车。是一辆双马并驾、饰金红木安车,车上悬挂着双层帷幔,外紫内朱。很是美观。[2]此车如今已是她的专属出行座驾,她到哪里,车便跟到哪里,她停留时,车便安置到附近车位。

骤然过上上等人的生活,还真有点不习惯。就在今天早上,她还在想这路这么远,莲步轻移起来得走多久,每天光走路就把时间花完了。不想未到一个时辰,就有了专车。这才知道在外稍远便坐车,需要轻移的距离并不远。由俭入奢易,她估计自己很快就能适应。

坐车比走着快很多,片刻即到目的地,她便找到天后行礼。

天后很惊讶:“这么快就好了!”

“是的,陛下。”

“真够积极的。”天后笑了笑,吩咐裴禹,“禹儿,分点儿活儿给她。”

裴禹听命,分了半沓奏疏,放置在右手边那张书桌之上。

那副桌椅是新添的,早上还没有,其上放置一支未点起的灯烛、一副笔架、一套崭新的文房四宝。其中砚台及墨块都是两副,一黑一朱。婉儿转至其后坐下。

团儿随即前来点起蜡烛,帮她研墨。

裴禹轻声叮嘱她:“这是陛下粗筛出的奏疏,都是一些没什么实际意义的。你大致看看内容,问候类的就回复“朕安”。其它的就写“阅”字。若是发现其中有不显眼的重要内容,就再拿给陛下。”

婉儿点头。

此时团儿已在研磨,而且比她懂行,研的是朱墨,想必是用朱笔批阅。她翻开奏疏,完整阅读罢,提笔回复。

三人一起做事,速度起飞。很快便将公务处理完。

天后便又安排给她任务:“英王妃的册书就交给你了,这类好写,给你练练手。”

婉儿领命。裴禹去取了诏令集给她参考,就像自己刚来时那样。

婉儿仔细阅读,发现这些册书竟然都写的很不公,皱眉道:“这些女子册书竟然都不写当事女方名字,也不写母亲名字,只写父亲名字,太过分了吧。”

裴禹有些欣喜,这孩子竟然不麻木,能发现不平之处,看来确实是块好苗子。她点点头赞同道:“是啊。当代男子比古代男子更加厌女。前朝的女子都能流传下来名字呢。而本朝却规定不管是谁,只要是女人,就不许留下名字。就连所谓贤后、战功赫赫的公主都不许记录名字呢。”

婉儿不明白:“他们到底是为什么呀?女人哪里得罪他们了,要这样不遗余力地打压?”

裴禹幽幽答道:“只是骨子里的恶毒,没有其它原因。牛马也没得罪他们,不照样被奴役。”

婉儿对男子的厌恶再添一层,问:“我可以加上名字吗?”

“不可以,天皇不许。除非咱们能掌握到大权,否则没办法修改规则的。”

“那咱们跟天后提个建议,努力去掌握呀。”婉儿提议。

裴禹很想告诉她,天后已经在默默地努力了,咱俩就是来助力人家掌握大权的。但是目前还不能确定婉儿可不可以完全信任。毕竟人是善变的,她年纪太小了,还没到定型的时候。万一以后观念改变,就像天后说的那样,被爱冲昏了头脑,来个背刺。那么她知道的事情越多,自己这边就会越危险。所以还是先不要告诉她的好。

于是小声回复道:“天后一直在争取多些权力,不用给她提议。这话在外人面前千万不能说哦,被人知道了会掉脑袋的。”

婉儿点点头,双手捂着嘴巴悄声回答:“好的,我知道了。”说罢专注细究过往诏令,并试着自己动手。

二人交流期间,天后去找了些自己的俸禄,搬回来后吩咐裴禹道:“天皇不给掖庭宫多批资金,就拿这些钱拿去给那她们补一旬伙食吧。全员每日增添一碗小米粥、一枚水煮蛋和一碗汤药。医工说她们普遍消化道损伤严重。若是这样也好不了,朕就无能为力了,朕的私房钱也不是很足,撑不起两千多人过久的花销。”

裴禹接了银钱,交给司膳司采购食材药物。

此时的公主已经在东宫射殿前的大球场上着骑射大课。经过一个时辰的学习,终于盼到傍晚的到来。课业结束后,她立刻跑到隔壁场地找到四哥李旦,一起出宫玩耍。赶至应天门时,那俩哥哥还没到。

李旦撇撇嘴说道:“我就说不用急吧,他们离皇宫比你远啊。”

公主兴奋等待,不过并没有久等,毕竟两位王爷也心急。不一会儿,相向驶来的马车便映入眼帘。她特别开心,下了车招手。双方旋即汇合。

李贤带了一辆大马车,足以装下兄妹四人的车,不然没办法跟公主坐一块儿。他跳下车走到公主跟前:“坐我的车吧,一会儿送你回来。”

公主听话地将自己的车留在原地等候。上了那辆大车。

李旦很纠结,不想跟公主坐一辆,但还有些八卦之心。犹豫间,李贤已经到了他旁边问:“发什么呆呢?朝你招手也没看见。”

他回过神来诉苦:“母后非得让我也跟着,我亏大了。你记得兑现承诺。”

“没问题。”李贤拍拍他的肩膀,“谢了啊。”

李旦便也进去。李显已经在里面,自觉坐在侧边。看到公主和李旦相继进来悠然打招呼。李旦不想挨着公主,坐到另一侧。正中留给二哥和公主。

马车悠悠行驶起来。

李贤开门见山问:“朔儿。母后身边是不是新来了一个宫女啊,我看长得好像我们在京苑见过的那个小姑娘啊,是不是她呀?”

公主回答:“是她,不过不是宫女了,母后已经封她做才人了。”

“才人?”李贤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赶忙确认一遍,“那不成父皇的嫔妾了吗?”

“是啊。”公主点点头。

余下三人一起惊呆。

李贤大惑不解问:“为什么呀?母后疯了吗?怎么给自己找竞争对手呢?”

公主解释道:“母后说是为了保护她不被骚扰。”

李贤依旧不明白,问道:“被父皇骚扰不算骚扰吗?”

“母后已经向父皇禀明,才人只是名义上的,她实际上是母后的御侍。”

“这样啊,那就好。”

公主不明所以问:“好什么?”

李贤说明:“我觉得那么年轻的小姑娘,跟父皇实在是不般配。”

“嗯,我也觉得。她自己也不愿意。”公主点头认同,随后看向李旦,“她那个年纪应该配给四哥才对。”

李贤赶忙制止她的想法:“喂,你别乱点鸳鸯谱啊。这种事情又不能光看年龄。”

李显笑了一声道:“对啊,人家姑娘早已心有所属。”

“啊?”公主惊讶不已,看向李显问,“是谁啊?你怎么知道的?”

李贤偷偷瞪了他一眼,将手指放到嘴边,示意他别说。

李显慌忙回答,“我不知道啊。你不是说她不愿意跟父皇吗,那不就说明她心里有人吗?不然她会放着荣华富贵不要吗?”

公主回道:“你这推测也太离谱了。父皇那么老了。才人待遇也很一般。要是我,我也不同意。”

李贤问:“那你知不知道,母后又要御侍做什么,不是刚招了一个。难道她也要抢皇位吗?”

“开什么玩笑?”公主觉得二哥的想法很离谱,“母后身为女人,怎么抢皇位啊,她又没军队。”

李贤描述:“她刚把武三思调到我手下做将军。”

这话吸引了其余三人的注意。不过李显、李旦都没说话。

“啊?还有这回事吗?”公主问,但她随即回道,“区区一个武三思而已,能有多大作用,皇位要是那么好抢,它不得天天易主嘛。你说的‘也’是谁啊?还有谁要抢?”

李贤不能说是李旦,便摇摇头:“没谁,嘴瓢说错了。”

公主没有追问,她是相信的。她觉得哥哥们很和睦,是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和睦,完全不像过往那些皇子一样热爱自相残杀。

但她还没放弃看好的亲事。于是对李旦说:“四哥,你知道吗?我们刚刚聊的那个小姐姐叫婉儿,是上官仪的孙女。她可厉害了,出口成章。今天早上母亲考她诗文,她半点没犹豫就写出来了,可聪明啦。”

李贤心下动容,婉儿竟然还会写诗,可以啊。

“哦。”李旦却敷衍回应,对公主的引荐完全不感兴趣。

李贤劝道:“好了,别乱牵线了。旦喜欢高门。”

公主撅撅嘴撒娇:“可是我好希望她做我四嫂啊,那样我们以后也能常见。”

李贤批评道:“你这孩子,心里只有四哥是吗?没有其他哥哥吗?”

公主论述:“可是你和三哥跟她年龄差太大了呀,差八九岁呢。而且你都有王妃了。三哥也成年了,昏事肯定是父皇做主。但是等到四哥成年的时候,父皇估计已经不在了,四哥就可以自己做主把婉儿纳为妃了呀。这样婉儿就不用受委屈侍奉别人了。她一介才女,肯定不愿意当小妾。她和四哥结合,不就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吗?”

李贤反驳道:“做妾不一定要侍奉别人受委屈啊。你看我家。王妃奴婢那么多,根本不用媵妾侍奉。而且她脾气很好,把媵妾都当姐妹看。只是多端碗茶嘛,不会委屈。”

公主讽刺道:“不委屈那你去做妾啊。”

李贤无言以对。觉得还是该找机会确定婉儿的心意,若是真不愿做妾,便只能放手,不能勉强别人。

说话间,一行人到达目的地。李贤兑现承诺,带公主去玩投壶、套圈儿、飞镖。公主玩耍无数把,赢了几个玩具,有小摆件、瓷器口哨、发饰。

随后他们兄弟仨带公主去喝驴肉汤,这汤宫里不太做,但是很香。吃完又去看街头卖艺、胡姬跳舞。最后逛街买了些新奇首饰、玩具。直到接近宵禁才将公主送回门口。

公主玩儿的很开心,抱着小玩意儿回宫,向天后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天后打趣:“看来此番很尽兴啊。”

“是啊。”公主歪头,“没想到二哥、三哥竟然都认出来婉儿了诶。”

“是吗?”天后问。

公主点头:“是。他们也觉得婉儿不该配给父皇呢。”

天后半点不意外:“我就说她很容易被人盯上吧。看看。让她做才人,还是做对了。不然很快就得被勾搭走。”

公主想起二哥问的那个问题,她也不懂为何母后都快做太后,还招募人才,那不是浪费吗?便对二哥的问题稍做改动,然后问:“母后,您为什么那么忌惮她离开啊?招她过来又是为了什么呢?您身边人那么多,少她一个会怎样?”

天后心道招她过来当然是培养专属于自己的宰相班子,宰相怎么能随便跑呢?但她不能说实话。只好编个理由:“为娘爱好文学,退居二线之后,打算修身养性,编撰书籍。那是个大工程,需要富有才学的助手。”

“那父皇走了之后,您会放她去成亲吗?”

天后起了疑心:“这是谁让你问的?”

公主回道:“没谁啊?我自己想问。”

“不能把你的意愿强加到她身上。人家对待事业很积极。这才第一天就帮忙批阅奏疏、草拟册文。她这种性格就不适合囿于家长里短。跟着为娘可以上朝、可以出宫、可以开阔眼界、可以实现价值。不比困在家里生孩子强多了吗?就算为娘愿意放,她也不愿走啊。”

公主无奈回道:“好吧,我只是觉得她跟四哥挺般配的。”

天后劝道:“快别侮辱人了。早点休息吧。”

公主疑惑不已问:“侮辱谁了?母后,您是觉得四哥不好吗?”

天后没有正面回答:“为娘只有你一个好孩子。”

公主无话可说,乖乖回寝殿休息。

婉儿此时则刚乘车接上郑离。

郑离问她:“你不是说自己是御侍吗?怎么我们收到的通知是才人呢?”

婉儿说明:“我是名义上的才人,实际的御侍。天后怕我有异心,给的才人头衔。”

“那她还是不相信你嘛,你还敢跟着她?”

婉儿解释:“她相信我,不信的话不会用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嘛。”随后她叮嘱,“阿娘,你在给我设计衣服了吧。麻烦给我做的素一些,在规定的范围内,越不起眼越好。比如灰色、绿色、棕色系。”

郑离问:“你忘了棕色是宦官的颜色了吗?”

“不要纯色嘛。棕红、棕绿、棕黑、棕黄都行啊。这样既能比较像宦官,保持低调,又符合要求。”

“我估计是不行的,虽然没禁止这些颜色,但根本没有先例。浅灰、绿色倒是可以。”说罢郑离叹了气,摇摇头对婉儿说,“你这样提心吊胆的,还不如在掖庭做事呢。”

婉儿更坚定地摇头:“没有。我特别喜欢现在的任务。我明天都要上朝了。我还写了册文,要亲自宣呢。”

郑离很惊讶:“这么厉害吗?你怎么还写那个呢?那不是宰相做的事吗?”

婉儿眼神一亮,扬头骄傲地说:“是啊。牛吧。”

“难道那个梦是真的?你真能做宰相?”郑离狐疑地问。

婉儿开心地说:“是真的。我才十三岁,做宰相比我祖父还早得多呢。嘿嘿~”

郑离问:“天后有什么目的?朝堂有宰相,为什么让你来做这些呢?”

婉儿挑挑眉,得意地说:“为了应我的天命呗。”

话音刚落,马车已驶至命妇院。二人下了车,回到卧房。

郑离左瞧瞧右看看,对新环境也是十分满意。其实刚刚看到那辆专车时,就知道女儿真的发达了。但是后来听她要求改服饰颜色防备不测,以为天后待她不太好,没想到还是挺好的。

婉儿指了指主卧的大床:“您睡这里,我睡耳室。”

“那怎么行呢?这是天后给你的,当然我睡耳室。你要是睡不好、工作受影响,惹怒了天后,咱俩就都完了。”郑离说着,已经自行前往耳室占据了小床。

婉儿跟过去。只见阿娘摸着那华丽的被褥感叹:“你们天后好像真的还不错啊,她竟然毫不介意你祖父吗?”

“她不介意,她说暂且愿意相信我,长久的信任要看表现。”

“那你加油吧。”

婉儿点头:“阿娘好好休息。”

随即她关上门,从袖中抽出一册书放到书桌上,那是裴姐姐给她拿的诏令集。接着又将发饰,盘发拆下。读了会儿书,便也去睡觉。这是她多年来少有的早睡,毕竟脑力活儿不同于体力活儿,需要更好的精神状态。而且面见大人物不能憔悴。

而雍王此时还没睡。他刚回府,便听到仆从报告媵妾在分娩,此时正在其卧房外守候。直到半夜才等到母子平安的消息。待一切收拾完毕,将女儿安顿好,他进门探望抚慰一番,才回房休息。

不久,天还未亮。婉儿率先起床洗漱,她已然睡饱。继续翻开诏令集阅读。打算尽快读完,早些上手。虽然昨日小试一番练手,但是写的很短,也不够完善。还有非常大的进步空间。

看了半个多时辰后,团儿过来给她梳妆整理衣着。她乘车将母亲送至掖庭,又回去接上团儿,同裴禹一起去上朝。

裴禹向她介绍:“如今朝中实行的是间日朝,隔日上一回。每月朔望有大朝会,所有职事九品以上京官都要参加,会列仪仗。剩余的则是常朝会,只有供奉官、员外郎、监察御史、太常博士以及五品以上职事官要参加。”

婉儿点点头,记住重点。随即跟着裴禹步入乾元殿。殿内龙椅后垂一珠帘,珠帘之后便是她们的地盘。中央摆放一张凤椅、一张书案,左右各一只几案、一只坐垫。案上都放置了纸笔。

她知道左为尊,自动跪坐于右方。

很快,天后就坐。

钟声响起,宫禁解除,天津桥开锁放行。官员步行入宫,列队站好。

天皇乘辇至殿外,方才下来。比坐车还少走一段台阶。他走来坐上龙椅。婉儿悄悄瞅了一眼。天皇戴上衮冕,遮住秃头,又隔着珠帘,只看头部观感好了那么一点点。可惜肚子却更大了。总体来说还是没有加分。

天皇坐正后,百官跪拜天皇天后。

礼节完毕,她起身宣《册赵瑰女为英王妃文》。

『门下:维上元二年四月,天皇遣使持节册命曰:于戏惟尔左千牛将军赵瑰女,门袭钟鼎,训彰礼则,有冲敏之识,有雷厉之行。可册为英王妃。并令所司备礼册命,主者施行。』

堂下众人都很震惊,竟然让女子宣旨了。两位王爷也是,他们更惊讶的是宣旨的是婉儿。二人相视一眼表达疑惑。天皇却没什么意见,分点宦官的活儿又不是什么大事。

李显随即拜谢:“谢父皇母后隆恩。”

婉儿不由得透过珠帘望去,却还是只注意到了雍王,明允兄今日穿的武官服。看来官职挺多。英王也是。瞅了这两眼后,她再次跪坐下去。

便听李贤出列上奏:“启禀父皇,儿臣的媵妾刘氏今日凌晨诞下一子,眼下母子平安。”

她又受到暴击。

天皇“嗯”了一声后指示道:“还是要紧着王妃些才是。”

之后朝臣汇报些琐事,工程进度、边境现状等,朝会便步入收尾阶段。

天皇宣布最后一件大事:“朕近日深受风眩症困扰,身体日渐衰弱,需要静养时日。所以决定英王纳妃之后,便暂时让太子摄政。”

朝臣纷纷跪地赞扬其英明。

不料天皇却十分不满,面色变得阴郁。朝臣竟然这么喜欢太子,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于是忿然宣布散朝直接离席。

婉儿感到这反应很好笑,憋了憋跟着天后乘车返回徽猷殿。

作者有话要说:相关史料:

[1]

《旧唐书》卷四十五 志第二十五

内外命妇服花钗,(施两博鬓,宝钿饰也。)翟衣青质,(罗为之,绣为雉,编次于衣及裳,重为九等而下。)第一品花钿九树,(宝钿准花数,以下准此也。)翟九等。第二品花钿八树,翟八等。第三品花钿七树,翟七等。第四品花钿六树,翟六等。第五品花钿五树,翟五等。

并素纱中单,黼领,朱褾、襈(亦通用罗縠也。)蔽膝,(随裳色,以緅为领缘,加以文绣,重雉为章二事,一品已下皆同也。)大带,(随衣色,绯其外,上以朱锦,下以绿锦,纽同青组。)青衣,革带,青袜、舄,珮,绶。内命妇受册、从蚕、朝会则服之;其外命妇嫁及受册、从蚕、大朝会亦准此。

钿钗礼衣,通用杂色,制与上同,唯无雉及珮绶。(去舄,加履。)第一品九钿,第二品八钿,第三品七钿,第四品六钿,第五品五钿。内命妇寻常参见,外命妇朝参辞见及礼会则服之。

[2]

《旧唐书》卷四十五 志第二十五

婕妤已下乘安车,各驾二马…安车,赤质,金饰,紫通幰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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