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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二十三、和过往的匆匆岁月做个了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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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涵推开房门,踢踢踏踏的下了楼,在膳厅找了个靠窗的位子,随手将碧翠的玉牌放到桌上。正午的风带着阳光炙烤过后的热度从洞开的窗口涌了进来,奕涵慵懒的靠着椅背,等着小二哥上菜。

出来这么久,也该是时候回去了。可怎么回,饶是他想破脑袋,也没有思绪。故也只能行这下下之策,他想叔叔派出来寻他的人,即使认不出他,也该认得这块翠玉。

他瞪着迷蒙的睡眼,打了个呵欠,眼袋上晕着青印。那晚回来之后,他便瘫倒在床上,仿佛周身的气力皆由指尖泄逝而去,只剩下一坨烂泥般的腐肉。他缩在床上脑内一片空白,只能迟钝的感受到房内的光线由暗变亮,又由明转暗,再睁开眼时,就听见窗外的喧闹聒噪了。

“这位小客官,您的菜上齐了。”小二哥放下最后一道菜,才轻声提醒道。

奕涵收回看向窗外明媚日光的眼,左手支着下颌,对端送菜肴的小哥礼貌的颔了首。他幽幽的叹了口气,窗外的街市一如往日熙熙攘攘,而他的心,却空落落的塌了一大块。

他拾起手边的筷子,夹起一片千页豆腐放入口中,看似普通的一盘菜,能让林昭然赞不绝口,自是有它的过人之处。镰的厨子自然不差,只是天天都是正儿八经营养均衡的老样式,多少有些让人提不起兴致。所以,闲暇时候他们也会念叼起印象中的美食,昭然哥力荐这家店的椒盐千页豆腐,而他首推的自然是娘亲的荔枝肉。

想到母亲,奕涵本就无神的双眸更显黯淡,他攥紧手中的筷子,呼吸渐渐紊乱。天知道他有多希望那晚的经历,只是一场不真切的噩梦,梦醒时即使残留的哀伤挥之不去,但也终究不是事实,可眼下映入瞳仁的一切,无不提醒着这所有的事实。

“该死的…”他压着嗓音低啐道,郁积在胸口的愤懑在体内四处游蹿,他突然发泄似的,一拳蹾在桌山上,巨大的声响让店内就餐的人纷纷侧目。

“怎么了,怎么了?是饭菜不合您胃口吗,小客官?”小厮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殷勤的询问。

奕涵尴尬的摆摆手,可不等他开口,身后那桌一个痞子模样的青年人就暴躁的腾了起来,转过身右手在奕涵的桌上拍得嘭嘭作响。

“喂~喂~喂~,小子!你看你干的好事!”

奕涵眉头微皱,顺着青年人的指尖扫了一眼他的衣襟,那儿零星的散着些许汤水渍湿的痕迹。

“跟我有关系吗?”奕涵侧目,疑惑的看向那位青年,淡淡开口。

“怎么没关系了,你不来这么一下,我能夹不住菜,把这身都蹭脏了么!”青年有意挑衅,说一个句就拍一下桌面,本就焦躁的奕涵被搅得更显心烦。

这人本就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地痞,成天跟几个兄弟游手好闲无所事事靠讹钱为生。今日出门前刚让家里的老娘念了一顿,心下不忿,想寻个由头触一些人霉头,没想到一下就让他碰上个软柿子。

“那…抱歉了…”奕涵那满怀的心事都还没理清,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坐会儿,便也懒得与他纠缠,一副息事宁人的敷衍姿态。

“一句抱歉就完事了?”可对方哪儿肯罢休,平日便跋扈惯了的他吃定这孱弱的孩子不是他的对手,更是登鼻子上脸。

“不然你想怎样,赔你这身衣裳么?”奕涵蹙了眉,目光沉沉,他随手掏出一锭金子仍在桌上,“这些够了吗?”

“谁特么稀罕你这臭钱啊!”奕涵那打发乞丐的态度彻底将这人惹恼了,他一把将奕涵桌上的菜,连带那锭金子全扫下桌面,“你娘没有教过你吗,跟人道歉用什么姿态吗?”

“那你觉得我应该用什么姿态?”奕涵的眼彻底冷了,他看了眼一地的狼藉,依旧没打算起身,只抬眼挑衅的看着青年,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平日里他得了好处也便见好就收了,而且哪一次人们不是毕恭毕敬把银子奉到他面前的。可眼前这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却敢当着街坊的面一再要他难看,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气咻咻地上前一步,高高扬起的右手攥成拳头。

可拳头还没来得及落下,身后闪出的一道人影,将他往后带了四五步。那人旋即松开握着青年人右腕的手,挡在奕涵和青年人中间,淡然开口道,“差不多就得了。”

“你是谁啊,管这闲事!”一个两个都跟他唱反调,青年人气不顺,狠狠的瞪着突然杀出的程咬金,眼前的少年似乎还比他要小上几岁。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莫行之。”身量挺拔的少年挑了挑眉,拾起滚落一旁的元宝,递给那青年人,“何必跟钱过不去呢?”

“哼!”青年人闷哼一声,仍有不忿,但思量再三,也觉得跟一个孩子较真实在不妥,也就顺着少年搭的台阶下了,他接过莫行之递来的元宝,犹豫了片刻,复又掷回奕涵脚前,才愤然拂袖离开。

“不害怕么?你不是他的对手…”莫行之转过头,打量着眼前的小孩,完全没长开的身子显得异常纤细,死水一般的眼眸有着与年纪不相符的平静,“我是说,拳头对拳头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会跟他硬碰硬?”奕涵跳下脚尖轻轻一勾,将地上的元宝挑起,右手一捞将元宝握入掌心。

“也是啊!”莫行之嘴角漾起一道弧度,俯身从一片狼藉中捡起那块翠玉,“这也是你的吧?”

“谢谢啦…”奕涵接过翠玉,将元宝压在桌沿,算是给店家的赔偿了。

午后,奕涵刚踏出客栈便被差人请至六扇门,而连城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一番周旋之后,纵然他们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到镰的时候也已近黄昏。

书房里,昊瑄不动声色继续在议案上勾划,可悬着的那颗心到底是放下了。毕竟按照律法,镰是独立于朝廷的存在,不能随意介入官府的辖区。故对于所谓的逃兵,他们多是委托六扇门搜索,自己并不费力搜寻,毕竟一个组织离了谁都能照常运行,能否找到都无甚紧要,是大概就是镰的傲慢了。

奕涵躲在连城身后,怯生生的探着脑袋偷眼观察昊瑄,挎着的小脸上丝毫找不到白天的从容淡然。终于昊瑄放下手中的议案,夏季傍晚的阳光依然明媚,在一片令人目眩的光线下,他踱至奕涵面前,带着愠怒的眼冷不丁的落在奕涵身上,像极了秋季的一场霜降,让垂首而立的小孩冷不丁打了个冷战。

“连城,你先出去吧,稍后我再找你了解情况。”昊瑄看了眼连城,后者微微颔首,转身带上房门。屋内的光线陡然变暗了,连院中的虫鸣也被吞噬了,室内阒寂得让人脊背发凉。

“抬头,看着我…”昊瑄眉头紧蹙着,声音是平日少有的严肃。由于他不擅长教导孩子,加上还有奕泽盯着,所以他也乐得唱个白脸,平日里对奕涵多是和风细雨的。

昊瑄语气里的不容拒绝让奕涵的心蹿了一下,本就心虚的他丝毫不敢造次,听话的抬起头,只是那飘忽的眼神,怎么也不肯对上昊瑄的眼。

“小叔叔,我…”他局促的咂着干燥的唇舌,话音刚起,左脸就挨了一个耳光,不重,但很青翠,微微的麻缓慢在脸颊上爬行,他的眼一下红了。

“委屈?”昊瑄错开眼,不去看小孩那双藏着疲惫和委屈的眼,他大概能猜到奕涵上哪儿了,只是一开始他跟奕泽有心遮掩,等这事捅到长老院,已经事发两天了,赶到王府拿人的差役自是扑了个空。大哥得知后发了好大的火,传书把他和奕泽都骂了个遍,奕泽担心弟弟先一步被父亲的人带走,提前回去请罪,这一顿棰楚怕是难免。

奕涵抿着唇飞快的摇摇头,他拼命眨着眼害怕泪水溢出眼眶。可这多日的故作淡然和强装坚定,在看见昊瑄时就已土崩瓦解,泪珠断了线似的,一粒接着一粒往外掉,他索性背过身靠着门,稚气的嚎哭很快就填满屋室。

昊瑄静静看着,不出声阻止也不开口劝慰,只让奕涵兀自宣泄着,他不知道孩子这几日经历了什么,但隐隐也能察觉到他眉间的阴郁。

窗外的光暗了又暗,直至亮起灯火,奕涵也由嚎哭转为低泣,郁积于胸的愤懑仿佛也轻了几许,他转过身,红着的眼活脱脱的像只小兔。

“哭够了?”昊瑄不由开声揶揄,他抬起手,毫无意外的把孩子吓出一阵觳觫,他本不打算轻易饶过这熊孩子,只是眼下他已经够难过了,便也无心再过多苛责这恼人的小崽子了,他没好气的说道:“令牌!”

“啊?”奕涵瞪着红眼一脸不解,只是见叔叔不是要继续训他,他还是暗自松了口气,提到嗓子眼的那颗心也重新落回肚里。

“我的通行令牌,还想藏着呢?”昊瑄敲了一下奕涵的脑瓜子,“不问自取!”

奕涵这才恍然大悟,忙不迭的从怀里掏出翠绿的令牌。他动了溜出去的念头之后,便有心做了调查,图书室镰的地图无论年代他都详细查阅,可这些图纸均是关于镰内部的地形地貌,除了一张古旧牛皮纸上的一条秘密通道外,对镰外围的村落城建丝毫不提。那条外出的隐蔽小道也只是能出不能进的单向通道,所以纵然他做了周密的计划,也想不到怎么回来,最后只能偷摸拿了昊瑄的令牌。

“下不为例!”昊瑄摩挲着令牌上的瑄字,想不明白奕涵拿它何用,若那日他是从正门出的,不消片刻他就能收到消息,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这团疑云萦上心头,他忍不住开口询问:“你是怎么出去的?”

“这…小叔叔,我不能说…这是秘密…”奕涵怔了一下,想起那张构图粗糙勾画潦草的手绘地图,坚定的摇了摇头。那张地图是他无意间发现的,顺着一本旧地图的隐晦指引在一个夹层里找到的,他偷摸绘了一张踩了几次点,原件他已经放回远处了。这许是某位前辈的恶劣玩笑,可人这一生总该有点选择的余地的,所以他有义务将它保留给后来人。

“呵,我们小涵儿都已经有秘密了啊。”昊瑄看着故作沉着的奕涵,眼里的光渐渐柔和了,他摸了摸奕涵垂着的头,附身把孩子拥入怀中。孩子真的大了,初来时挂在他的胸前才那么小小一点儿,现在已经开始有点儿沉了…

他用鼻尖蹭了蹭小孩毛茸茸的脑瓜,低声说道:“以后不敢再擅自跑出去了,拿到属于自己的令牌之前,要去哪而就跟叔叔说,叔叔替你想办法,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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