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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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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一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愿予桉身上。看着拥有了意识的愿予桉和地上被吐出来的药丸,众人诧异极了。

薄冥徒更是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怎…怎么可能…”

其实从愿予桉蚀骨发作的那一刻起,由于极度的疼痛刺激的她的全身的神经开始活跃起来,就导致愿予桉的意识开始慢慢的回笼了。

所以尽管刚才身体还被薄冥徒控制着,但是她全都亲眼目睹了发生的一切。

以及她的手指是怎么断的,温鹤眠是怎么被威胁的。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温鹤眠说要放弃她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在想什么呢?她希望温鹤眠选什么呢?

其实她也不知道,因为当时她的内心是矛盾的。希望温鹤眠选自己,却又不希望温鹤眠真的那么选!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模模糊糊的记得,有个女人曾对她说过一段话。

正是因为这段话,支撑着她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活了下来。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有一个女人站在她身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你要记住,做人要有志气,不可轻易下跪于人。”

小孩儿用手擦了擦脸上的灰,不解的问到:“为什么?”

女人看着她乌黑的小脸叹了口气,而后拿出手帕蹲下身,仔细的替她擦去脸上的黑灰:“有失理法教养,更有伤风化。古语云,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膝下金镶玉。跪天跪地,跪…跪…跪恩师!除此之外的其他任何人,都不能让你随便下跪。”

女人说着说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小孩儿歪着头,疑惑的眼神似乎在说怎么了。

女人望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因为那代表着尊严和人格,是你作为一个人活在世上的立身之本。是不容任何人践踏的,是你哪怕没了性命都要竭尽权利维护的东西。我今天说的话,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

尽管看不清女人的脸,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但能这么耐心的教她做人道理的,应该是个好人吧!所以她把这些话牢牢地记在心里,并且身体力行的执行着。

在地牢的那段时间她被打的浑身是伤,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面具人居高临下的对她说:“如果你像狗一样,趴在地上跪下求求我,今天我就饶了你怎么样?”

面对这样的诱惑,她知道照对方说的这么做,会让她免掉一顿皮肉之苦。但她还是没有那样做!

“不…不跪!”

面具人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小东西,你再说一遍?”

“不跪!”

面具人面对这样的挑衅气急了:“好……很好!你好样的,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来人,给她松松皮!”

后果可想而知,她迎来了比以往更为惨无人道的暴虐。以至于那天在地牢发生的一切直到现在她还记忆犹新。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有些高兴地,她做到了答应女人的话!她护住了自己作为一个人的尊严!这让她切实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像个人一样活着。

所以啊!像她这样的卑劣的人都要拼尽性命,去维护自己作为人的尊严,就更别说是温鹤眠了。

因此从一开始,愿予桉就没指望温鹤眠会选她,毕竟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但如果要说没有一点期待,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她本身就是一个极度缺爱的小孩子。

所以她希望温鹤眠在选择的时候,可以因为她迟疑那么一两秒,可以对她有那么一点点的舍不得,这样她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可当温鹤眠没有一丝犹豫的说出那句:“我都放弃过她一次了,你凭什么以为现在我会救她。”

对愿予桉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这句话轻而易举的打碎了她的仅有的一点奢望。

她能接受温鹤眠不选她,但是让她接受不了是,温鹤眠当时竟没有一丝的犹豫和迟疑。

她试图从温鹤眠脸上找到一丝对她的不舍,哪怕是怜悯,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有嘲讽的语气和满不在乎的神情,仿佛在她眼里自己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愿予桉只觉的心脏没来由的一阵痉挛,促使着每一次跳动都会带来深入骨髓的疼痛感和窒息感。

眼前的一切,好似全都在提醒她自己是有多自作多情!

那一秒钟,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轰的一下全都冲到了脸上。

蚀骨的毒性似乎来的也更加猛烈了。

身上的每一寸皮肉,就连骨头缝里都是痛的!

她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哪里更痛了!

她感觉自己快要晕厥了,那滋味真是难受极了!

其实当时,她已经在心里默默的接受了这个结果的。自暴自弃的想着不就是三根手指嘛,没了就没了!

很快,她就释怀了!

她庆幸于温鹤眠的理智和选择!心里还猛地松了一口气,幸好没选她,不然今后恐怕她就还不清了!

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的闷闷的,她好像还是很难过,很失落!

直到温鹤眠喊出那句:跪,我跪!

她一度都以为自己幻听了,整个人都处在一种不可置信的状态。

因为自卑这种东西,已经随着时间刻她的进骨髓里去了。连她自己都会下意识的去否定自己的自身价值。

而刚才温鹤眠说的那些话,就像一把钩子一样,轻而易举的就把她的阴暗面勾了出来。

这么说吧!就算是怀疑自己疯了,她都不会觉的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你不妨设想一下,当一个从未被任何人在意过的孩子,有一天突然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礼物。而送礼物的那个人恰巧还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

你觉得她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是开心吗?是高兴吗?

不,第一时间做的事,一定是去辨别事情的真假,确认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臆想。

毕竟一个被上天遗弃在角落的孩子,从不会被阳光沐浴恩泽。

但当她看着温鹤眠真的一步步往前走和周围人脸上复杂的表情的时,她知道太阳真的转到了她的身上。

可是当温鹤眠真的要跪在地上的时候,她才知道和温鹤眠比起来,她更愿意失去那三根手指。

太阳怎么能被拉进泥潭呢!太阳应该在天上!

愿予桉望着温鹤眠跪的方向,尽管脑袋里一片混乱,可还是再次艰难的开口说道:“师父,别跪!”

温鹤眠听到熟悉的称呼心头一震,霎时间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师父,别…跪…”

可当她再次听到那个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她才确定那是真实的。

猛地抬起头望向愿予桉的方向!

尽管愿予桉身体还维持着被控制着的姿态,但抽动的嘴角,微微转动的眼珠和眼眶里的擒着泪珠,无一不是拥有了意识的证明。

温鹤眠还来不及高兴,就想到愿予桉嘴里含的东西,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安安吐…”

可话还没说出口,猛然间就看到了被吐到地上的药丸,温鹤眠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但随之目光往上一撇,扫到了愿予桉左手两根还在呼呼冒血的断指上,一时间竟在说不出一哪怕一个字。

面对着清醒过来的愿予桉,温鹤眠心里一阵慌乱和愧疚。

这一刻她内心慌乱极了,羞愧的都有些手足无措了,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到愿予桉再次吃力的开口说道:“师父,别…跪…跪!”

温鹤眠这才回过神,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她是有多狼狈 !

笨拙的开口安抚愿予桉的情绪:“别…别怕…安安别怕…师父没事…”

温鹤眠动了动身体,无比慌乱的站起身。

刚想要向愿予桉身边走去。

薄冥徒瞬间就看透了她要干什么,赶忙开口威胁道:“温尊主做事之前可要考虑清楚后果。”

只见四周被控制的小辈,把手里的刀架到了自己脖子上,摆出一副随时都会自尽的架势。

温鹤眠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停下了脚上的步伐。

沈容尘咬牙切齿的冲薄冥徒喊道:“你卑鄙无耻,下流至极。”

薄冥徒冲沈容尘撇撇嘴,不可否置的回道:“谢谢夸奖,总结的很精辟。”

说罢便不在理会他,径直走到愿予桉身边,一脸惊喜的说道:“真是没想到,一个小孩子居然能够挣脱百幻蝶的控制。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可真好奇,你现在到底还听不听我的命令!”

此刻薄冥徒眼底写满了偏执和疯狂…

温鹤眠马上意识到,愿予桉现在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身体的支配权很可能还在薄冥徒的手里,顿时心底警铃大作。身体里由内而外不断的涌出灵力,强大的气流瞬间笼罩了半个场地:“薄冥徒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动她一下,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薄冥徒丝毫没有被温鹤眠吓到,眼底痴迷的欲望几乎分毫未减。

一时间,两人间的氛围变的焦灼起来…

但随着温鹤眠身上的威压一分分的增大,大几乎笼罩了整个凤栖梧。

薄冥徒这才清醒了不少。

不甘心的看了愿予桉一眼,也就悻悻的松口了:“温尊主说笑了!我还记得我们的交易内容,我这个人最讲信誉说到做到。所以我不会把你的小徒弟怎么样的,除非…”

温鹤眠凤眼微眯,身上的威压又放大的两分:“除非什么?”

薄冥徒转过头,捏住愿予桉的下巴一脸深意的说道:“除非…除非她死了,不然交易是不会停止的!”

说完之后,薄冥徒就松开了手,然后不着痕迹的从愿予桉身边走开了。

温鹤眠这才松了口气,随即慢慢平息了身上的灵力…

见此,薄冥徒嘲讽的冷哼一声,随即收起脸上的笑容,一脸严肃的说道:“既然温尊主没异议,那我们就开始吧!”

温鹤眠没反驳,默认了了这个结果。

此时愿予桉眼眶猩红的有些吓人,话里也早已带上了哭腔,:“师父…不要…”

她根本舍不得温鹤眠为了她受哪怕一点点的委屈,她怎么能够连累温鹤眠呢!

她的师父应该永远是所有人眼里明媚耀眼的尊主,是不容被世俗玷污的谪仙。

“别跪…师父…”

温鹤眠强迫自己挂起和以往一样温和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还是像平常一般,极有耐心的柔声哄着:“安安别怕,没事的,师父没事!等一下,再等一下!师父马上就抱着安安回去…师父知道安安现在很难受,安安在忍一忍,好不好!在等我一下,就好了!”

愿予桉想要阻拦这一切,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不断的重复着:“别跪…别跪…师父…不要…”

“啪啪啪…”

一阵不合时宜的掌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循着声音的方向寻去,就算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薄冥徒真情实感的鼓着掌:“可真是师徒情深啊!我都要看哭了!不过我这个人我没什么耐心。”

温鹤眠也不接话,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从始至终眼睛就没从愿予桉身上移开过,因为愿予桉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连眼神都开始涣散起来了,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也不知道她家小徒弟刚才有没有把她说的话听进去,但温鹤眠还是想尽力安抚愿予桉的情绪:“安安,师父没事的!你等师父一会儿,就一小会儿,马上就好了。”

愿予桉从头到尾都是那句:“别跪…师父…”

温鹤眠没在接话,扭过头,也不拖泥带水,撩起衣裙就要跪下去。

就在膝盖快要着地的一瞬间,凤栖梧的上空骤然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轰隆…轰隆…咔嚓…轰隆隆…”

轰鸣的雷声狂猛暴吠,声音大的振聋发聩,犹如衙门的鸣冤鼓一般诉说无尽的冤屈。闪电在云层里如一根根审判的令箭一般,径直朝着地面急射而去。

只听“嘭”的一声,供桌被闪电劈的四分五裂散了架,瓜果香烛散了一地,薄庭的排位也应声掉在了地上。

幸好温鹤眠眼疾手快躲的快,一个闪身就躲过去了。

看着掉在地上的排位,她多少有些惊讶!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薄冥徒则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硬生生的分了半刻神。

在场的一众人,看着眼前的场面也都被惊得傻在了原地。

天空中又是一阵轰鸣“轰隆…轰隆…轰隆隆…”,紧接着雨就像断了线的冰针荒荒的落了下来。

冰冷的雨水淋到了每个人身上,众人这才回了神。

愿予桉看着温鹤眠站在雨里的身影,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有些感谢这场雨来的这么及时!可刺骨的雨水,让她的身体更难受了,以至于整个人都处于一个晕乎乎的状态,煎熬极了!

沈容尘这是突然举起双手冲着天空大喊道:“苍天有眼,遭雷劈了,报应啊!报应!哈哈哈…”

沈容尘刚说完,天空中又传来了一阵雷声“咔嚓…轰隆…轰隆…轰隆隆…”,似是在附和沈容尘的话。

不光如此,乌云密布的天空中还伴随着白色的闪光,一忽闪一忽闪的,震慑着每一个人的心魄。

下面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老天显灵了!”

“这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发了怒呀!真是造孽呀!造孽…”

“唉,可不是嘛!这薄庭也是可怜,连死了都不得安生…”

薄冥徒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发疯的沈容尘和在场的众人,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到供桌前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排位。

只见他轻轻的一点一点的用自己的衣袖擦去上面的灰尘和雨水。

沈容尘这时冲薄冥徒嘴炮道:“薄冥徒看到了吗?连老天爷都判定了,薄庭受不起温尊主的礼。所以我劝你识相点,免得脏了薄庭往生的轮回路!”

薄冥徒不屑的问道:“是吗?老天爷都觉的吗?那…温尊主觉得呢?”

两人相视一眼,可还没等温鹤眠回答,薄冥徒就走开了并自顾自的的说道:“我倒要看看上天有多坚定!”

薄冥徒随手从地上捡了一把剑,指着天空喊到:“天上的!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但是你要是在敢阻拦我,那怕是在打一个雷下一滴雨,我就立马让在场的这些人,全部下去给我二叔陪葬。”

不待薄冥徒说完,上天似乎发了怒“轰隆隆…轰隆轰…轰…”天空中的雷声越来越大,声音响彻天际,似是在诉说着满腔的不满和愤怒。

薄冥徒脸上的神情也是越来越黑,抬手一道剑气直朝天际而去:“靠,当我说的话是放屁呢!你给老子听着,如若三秒钟后你不放晴,那你大可一试一试什么是血流成河。”

“1”

天空好想没什么变化…

此时在场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暗暗握紧手里的刀剑,心想大不了拼了。

薄冥徒气急败坏的把剑指向苏瑞桥他们,眼神也越来越凶狠:“2”

“轰···轰···”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雷声好像真的小了点…

“3”

薄冥徒一喊出口,上天似乎真的妥协了。瓢泼大雨真的渐渐停下了,天上的乌云也消散了,连太阳都出了来…

“哈哈哈···”

这样的结果使薄冥徒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笑的那叫一个开心,眼泪都从眼角笑出来了。

在场的众人:“这··怎么会这样!”

谁都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在场的人全都憋屈极了。

薄冥徒毫不犹豫的扔掉了手里的剑,轻蔑的朝着众人说道:“哼,不过如此嘛!看你们的上天也没异议了!”

薄冥徒忽然提高了音量指着愿予桉说道:“我说了…除非她死了,不然交易不会停止的。”

温鹤眠倒是没什么表情,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很平静的就接受了这个结果。

薄冥徒抱着薄庭的排位站到温鹤眠跟前:“所以温尊主三个头磕吧!”

这一刻整个场地安静极了。

愿予桉竭力分辨着眼前的局势,尽力维持着清醒。见温鹤眠还是要跪,她心底的防线彻底崩塌了:“别跪…师父…求你…别跪…”

温鹤眠做不到对愿予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而且愿予桉现在的状态真的很不好,虚汗不住的往外冒不说,身体抖的也越来越厉害。血液的大量流失让她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异样的苍白。

刚才光是听着她家小孩儿的声音她的心都快碎了,更别说是看着愿予桉的状态了。

温鹤眠真切的看到了,愿予桉眼里的悲切是那样凄凉!

愿予桉此刻说话的声音,绝望的不成样子:“别跪…师父…求你…别跪…”

温鹤眠静静的看着没说话,但她看愿予桉的眼神全是怜惜。她深知再拖下去,她家小徒弟可能就撑不住了。

别无他法,温鹤眠强硬的转过头不在看愿予桉的反应,眼里满是决绝。

那一刻愿予桉只觉得心如刀绞,眼泪顺着眼眶轰就流了下来。

“师父···求··求你···别跪…”愿予桉喊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那种绝望感深深的席卷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眼见阻拦不了,愿予桉的脑海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话。而后她说话的声音就越来越弱,之后的场面一度有些失控了。

在场的宗主:“啊!快停下!”

江亦宁瞳孔放大:“安安,住手!”

温鹤眠抬起头的瞬间,心脏都停止了。踉跄的站起身,然后疯了一般朝愿予桉的方向冲去。

可为时已晚,愿予桉手里的刀已经从脖子上划过去了,纤细的脖子上只留下一道很长的大口子,而后整个人向后倒去。

只听“啪”的一声,手里的刀掉也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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