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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4-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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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灿是指着今日大放异彩的。

她想稳坐皇后之位,想要得到命妇们的追捧。这些懿兰早在筹备宴会时便知道。

只是谁都没有料到,来了个如此不好惹的静长公主。

不过懿兰更讶异的是,这位长公主常年不入宫,却对宫闱中事了如指掌。她知道云顺贵妃的孩子是个男胎,知道承膳司有个陆莲儿……

“娘娘今日不该下旨册封凤仪。”陆司礼皱着眉头开口。

懿兰是第一次见陆司礼同皇后共处。她觉得她们不像主仆,陆司礼更像陆灿的长辈与幕僚。

陆灿也有些懊悔。“本宫以为这样可以助本宫立威。”

“皇后不该想着在静长公主面前立威。”

先帝崩后,没有人可以在傅景恩面前立威。

陆灿身份再如何尊贵,也贵不过天家的公主。

陆灿沉沉叹了口气:“是本宫想错了。”她说着又回过身:“今日委屈你了,陆大人。”

陆司礼不为所动。

“还有颐嫔。”陆灿拉着懿兰的手,像是同她交了心,“今日要不是你,本宫可真是颜面扫地了。”

“为娘娘分忧是臣妾分内之事。”懿兰颔首,不敢有分毫倨傲。

“娘娘日后该更谨慎。若是回回都要旁人来顶,您这个后位怕也是坐不久。”陆司礼冷冷开口。

陆灿抿唇不语。

懿兰心中讶异于陆司礼的僭越,但转念一想,比起年方二八的陆灿,陆司礼在宫中浸淫多年,心思城府自然远深于陆灿。陆司礼才是陆灿的爪牙。

“只不知本宫是何时得罪了这位长公主……德芝,恭王与长公主素来关系很好,你可知道?”

顾德芝面露难色,摇了摇头。“王爷确实常与长公主相聚,却从未与妾提起过宫闱之事。”

陆灿叹气:“只怕皇上要问罪于本宫……”

懿兰想了想,道:“娘娘不如先去承德殿请罪?”

“承德殿?”

“是。”懿兰缓缓道来,“静长公主是太夫人唯一的女儿,太夫人又一向宽厚仁慈。娘娘只需据实回报,想来太夫人不会怪罪您。届时便是皇上怪罪,看在太夫人的面子上也会作罢。”

陆灿想了想,点点头:“颐嫔说的是。”

一行人跨过两仪殿的门槛。顾德芝迟疑着开口:“皇后娘娘,妾听方才长公主的话,似乎是疑心您害了云顺贵妃?”

陆灿一怔:“本宫害了云顺贵妃?本宫为何要害她?”

懿兰抬眼去瞧陆灿的神态,竟不似作伪。

顾德芝忙道:“皇后娘娘当然不会有此心,只不知长公主为何疑上了您?”

懿兰心想这很好想,云顺贵妃丧子,当时最大的得益者只有陆灿。她也具备所有谋害武氏的条件,满宫再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

陆灿顿时心慌,不觉握紧了懿兰的手:“她若是同皇上说了……”

傅仪宁是如何对待“疑罪未名”的尹氏与明氏的,她们都清楚。若是傅景恩真去说,言之凿凿之下,就算傅仪宁不废后,也会把陆灿架空,从此形如虚设。

顾德芝也为她担心。陆顾两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陆灿倒台,她这个恭王妃也会连带着失势。可她着急却也想不出法子:“这没做过的事可如何自证清白?”

懿兰想起方才腊八宴上风头正盛的童妍。“娘娘不如向皇上请旨,照顾丽嫔这一胎?”

陆灿蹙眉:“照顾丽嫔?”

陆司礼反应过来:“且要保丽嫔腹中胎儿万无一失。”

于陆灿,这是当下证明她贤良淑德的最好机会。

于懿兰,这也是反将一军,让陆灿绝不敢对童妍下手。

陆灿立刻让南星给她收拾了衣装便摆驾去了承德殿,顾德芝随她一起去了。

懿兰自然不好在两仪殿多留,便要离去,却被陆司礼叫住。她回头,微笑着向陆司礼颔首:“陆大人。”

陆司礼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说:“颐嫔娘娘机敏过人。”

懿兰立刻摆出诚惶诚恐的模样弯腰颔首:“这一点小聪明能为皇后分忧是本宫之幸。”

“自然,颐嫔若是一心为皇后,皇后娘娘自然不会薄待了您。”

她言下之意,若懿兰心存不轨,陆灿与陆家也绝不会放过她。

懿兰心中一紧,笑着说是。

当夜,傅仪宁来了延英殿。

这是皇帝第一次来延英殿。事实上,他也很少亲至妃嫔宫室。

懿兰有些讶异,放下手中的绣活去迎他。

皇帝神情十分疲惫,拉着她的手进了内室,随手拿起她绣了过半的寝衣,才缓和了面色笑了笑:“爱妃手艺愈发精进了。”

懿兰如今已大概能从傅仪宁话中揣摩出他的心情。他称她爱妃,多半便是涉及正事心情不佳。于是懿兰极尽小意温柔,为皇帝倒了热茶:“为皇上做的,一针一线都不敢不仔细。”

傅仪宁叹气,拉着她坐下,主动吐露心事:“朕今日烦心得很。”

懿兰脱了鞋跪在榻上小心翼翼为他按着肩膀。“那皇上来臣妾这里,是为了解忧?”

傅仪宁笑,拍了拍她落在他肩上的手。“颐嫔最能为朕分忧。”

于是懿兰试探着开口问:“皇上是为了今日承欢殿腊八宴之事烦心?”

傅仪宁长叹一声,抓着懿兰的手握在手里把玩。“尚仪同朕回禀了这事。你当时在场,你怎么看?”

她能怎么看?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懿兰想了想,缓缓开口:“臣妾只是不大明白,长公主似乎对皇后娘娘原有许多不满?皇后娘娘贤德仁爱,长公主性子直爽,或许……是有什么误会?”

“六皇姐原与陆家有旧怨。”傅仪宁提起这桩儿时旧事,颇有些无奈,慢慢说来:

“父皇的前三个女儿全数早夭,朕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德恩便可算作长女,又是嫡出,原该是最尊贵的公主。但母后去世后,静贵妃专宠,六皇姐也比姐姐更得父皇宠爱。姐姐原不在意,可每每宫宴,母家的几个姊妹就要为姐姐鸣不平,明里暗里给六皇姐使绊子。”

换了旁人也就罢了,偏偏傅景恩是那样一个绝不低头的性子。

“可臣妾觉得……只是这些旧怨,并不足以让长公主如此愤慨。”

傅仪宁点头。“朕知道,她是疑心皇后在朕的后宫里下黑手。”

“皇后娘娘素来贤明。”

傅仪宁看她一眼,笑了笑,不肯定也不否定,只说:“朕不欲她们多起争端。”

朝堂之上一堆烦心事。已经在这片大地上矗立了两百多年的大越早已不是仁宪盛世时的景象了,皇城光辉照不到的地方,多的是蝼蚁蛆虫。

“臣妾明白。皇后娘娘也希望皇室和平,想来会避开长公主锋芒。”

傅仪宁沉默一阵,突然发问:“你觉得,云顺贵妃那个孩子,是怎么没的?”

懿兰陡然一惊,顾不得穿鞋便慌忙下榻跪拜:“臣妾不知。”

“你心里,可猜疑谁?”

“……臣妾天资愚钝,法正司都判不下来的悬案,臣妾实在猜不到。”

片刻的沉默后,傅仪宁伸手扶起懿兰,喃喃:“你不敢猜,朕也不敢。”

连她都想得到陆灿是最大的得益者,皇帝怎么会想不到。可他没有证据就不能贸然去动皇后,何况皇后背后是陆家,是他傅仪宁的亲外祖。

他将懿兰搂在怀里,在寂静黑夜里静静聆听两颗心跳声。偌大的皇城,他只能在这里稍稍放下心防而不必有任何担忧。

傅仪宁想起母后临终前嘱咐他,一定一定要坐上这把龙椅。皇位于他本是可有可无,只是为了母亲遗言他才那样努力去争取。可如今回头他却有些迷茫了。

母亲让他争储,究竟是为他,还是为陆家?

他低头,对懿兰说:“兰儿,不要相信皇后。”

懿兰讶然。

她当然不会相信陆灿。可她从没想过这样的话会从皇帝口中说出。这不仅意味着皇帝疑心皇后,更意味着皇帝相信她,想要保全她。

她偎在帝王怀中,心口微热。“臣妾只信皇上。”

自入宫闱,她说了无数心口不一的谎话,只在这一刻有些许愧疚。

但没有办法,她只有自己,她只能信自己。

次日雪大,皇后免了六宫请安。

懿兰估摸着陆灿一时半刻也很难再拾起她皇后的威严,所以才索性找了借口闭门不出。

她一面要忙着给帝后的年礼,一面还要备着除夕夜宴之事,倒比皇后还忙。

当然,她也没忘了将桃胶丸塞入肚脐避孕。

一来她若是有了身孕,手上这些事就要放下,她并不愿意。二来童妍的胎还是未知数,万一有个好歹而她却怀了,势必成为陆灿眼中钉。

春雪已问过杏药司,桃胶与麝香混用并无什么副作用。懿兰也就放下心来。

典乐问她除夕宴怎么办。

谁都知道静长公主昨日因为宴会奢靡发怒之事。除夕是家宴,静长公主依旧会出席。

懿兰也拿不准这个主意,仪礼司又急着准备东西,她只好去甘露殿南书房求见皇帝。

南书房并非等闲嫔妃可入的,若是无诏,皇后也进不了。

等到懿兰站在南书房前她才有些清醒过来,觉着自己大概是被昨夜傅仪宁的一点信任迷昏了脑袋。只是来都来了,她总不好灰溜溜地走,便请门口的小太监通传。

不多时,小太监来迎她进去。

皇帝对她果然极好。

懿兰紧了紧手中的帕子,缓步走进去。

傅仪宁批累了折子,仰面靠在椅背上按着眉心。

懿兰欠了身轻唤:“皇上。”

“……来给朕按按。”

“是。”懿兰起身走到他身后,将手搭到傅仪宁的肩头轻轻揉捏起来。目光刚好落在书案上摊开的折子上,懿兰立刻移开目光不再去看。

过了会儿,傅仪宁才开口:“你来寻朕必是有事。”

“是。”懿兰手下不停,慢慢说,“尚仪大人今日请示臣妾,除夕家宴该如何办?是一切从简,还是喜庆些?”

傅仪宁沉吟片刻,将懿兰的手握在手里:“恐怕又要辛苦你了。”

“皇上但说,臣妾竭尽所能为皇上分忧就是。”

“朕与你说过,要肃清广务司不正之风。”

懿兰恍然:“皇上想借除夕宫宴整肃统计司与仪礼司?”

傅仪宁点了点头,拍拍她的手:“你来拟一份账目预算,不过于简朴亦不过分奢华,适中便可。剩下的给广务司去办。”

他说的容易。

懿兰面露难色,犹犹豫豫道:“臣妾恐怕此举招人记恨……”

傅仪宁理解,便道:“那便先拟好预算,由朕来出面。”

“是。”只要她不出面,懿兰也不怕这点辛苦。她要在宫里立足甚至步步高升,靠的就是为帝后做事。

傅仪宁舒了口气,将懿兰拉到身前:“有兰儿在,朕才能歇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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