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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三秒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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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怀大笑的时候,我的内心总是深藏着一种惴惴不安,

越是开心,便越是不安。

因为我的笑声越是大,笑声消失之后的安静就越是让我难以接受,

所以我一边笑着一边担心着。

每一次我意识到我很开心的时候,担心就降临了。

渐渐的,我就很难再开怀了。

——题记

我看向张张,那个温柔的朋友眼睛里泛着点点调笑,这个眼神让我脸红又安心。

‘把别人抛在身后不好吧?’理智像一个监督器一样提醒着我,哪怕我们之前还在因为害怕众人的视线而同仇敌忾,监督也免不了。

‘管他干啥,还不是他招的我!’内心又开始为自己辩解,

‘但是这样不好,太过无情了吧,’

‘无情?!你用这样的词来形容我?!’内心虽然冲着理智大吼,却还是指示着我慢慢回头。

就看一秒,

“008,你好慢啊!”我嘲笑着,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好烫…

“你快,你最快了,”纪某人早就摆烂地改跑为走了,听见我的话,他只是笑着回应,脚下的步子却还是一点不变。

班上几位男生哄笑了几声,这笑声来得莫名,我却不敢去深究其背后的深意,总觉得多半也是一些□□的思想。

这是我对□□的一种直觉——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班上流行看小说,有女生邀请我看,我不曾了解任何内容就断然拒绝,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小说里的内容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六年级的时候,我还是看了人生的第一本言情小说,里面最露骨的描写就是‘男主亲吻了女主’,而我光是看到那两个字脸就红了,骤然把书关上,两秒钟之后却又急匆匆地打开。

那一段我反复看了不下三遍吧。

初一的时候,女生间流行玩橙光游戏,这次我没有迟疑,哪怕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东西可能不好,我还是在借口查资料的时候玩起了游戏。

因为我知道那一定会给我带来快乐。

看到“一夜温存”四个字的时候,我还是脸红,却变得越来越喜欢玩那个游戏,不过后来越来越需要充值,我也就渐渐不怎么玩了。

现在我高一了,这种直觉再次找上了我。而我只是不断告诉自己清者自清,问心无愧。

“跑得挺开心啊?”张张也调侃道,

我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伸手作势要打她,她也装着要跟我打的样子,我跟她握住对方的手,‘打’到最后却只是笑。

肩膀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我看着某人故意过来撞人,却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潶,这人,没素质!”我对着张张假意吐槽,就等着这货回头,好给他一个不屑的脸色。

结果他一直走,一直走,都要走到队伍的最后了,他好像还是没有回头的打算。

我的话落了个空,这当然很常见,但是期待落空的失落感却不会因为常见而减少哪怕一点点。

“就是没素质!”纪某人的声音响起在我收回余光的前一秒,不算及时地响了起来。

我原本预备好的表情有了用处,回头哼了一声,我那个表情好像在说,“没素质,羞羞脸。”

这,也算是鄙视了吧,

……

然后拉伸,跑圈。如果让我一个人跑步,我会很惊恐,就像那种处于被捕猎状态但还没有被抓住的小鸟一样,总是不断地担心,不断地用眼睛到处去看,最后往往因为所看到的事物太多而风声鹤唳。但是处在队伍之中,这种惶恐的感觉减少了很多。

我只需要注意我前后左右的同学就好,她们都是女同学,她们都十分地友善,所以我甚至有余力去注意纪某人——毕竟这家伙在最后一排的第一个位置,而我则在第一排的第一个位置。每次转弯的时候,我都能看见他,曲线距离让原本隔着整整三排的两个人突然变得很近,近得能看到,虽然只是微微偏头。

纪某人一蹦一跳的,好像刚从五行山下逃出来的孙猴子。体育老师本来在我旁边领跑,偶然瞥见他那兴奋又得瑟的样子,也忍不住过去提醒他。

站在前面实在是听不清他的回答,只见他点了点头,过了一分钟,病就又犯了。

“最后一排第一位男同学!对,就是你!站到前面来!”

这语气来者不善啊,我看着纪某人从我身边走过,最开始泛出来的一点点担心在看到某人嘴角不变的笑意时尽数变成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八卦之心。

‘打起来!打起来!’我的内心双手拿着荧光棒在鼓舞着,虽然鼓舞和被鼓舞双方都不曾见面吧。

“刚跑步的时候,你干什么呢?”九班的体育老师是一个人高马大皮肤黢黑的人,虽然纪某人跟老师一般高,但是耐不住老师壮啊。在这样的身形压制之下,我觉得连带着体育老师的声音都低沉了几分。

“没干啥啊,”纪某人的尾音可以说是相当的桀骜不驯,配上他的表情,简直就是那种带了点‘我觉得自己没干什么坏事’的单纯无辜,以及隐藏在这种单纯无辜之下的挑衅——我不觉得这种事儿有必要拿出来跟我讨论,你很多事儿。

给人体育老师都气笑了,“没干啥是吧,喜欢乱蹦是吧,我满足你,现在围着大家蛙跳两圈!我们大家看着你蹦,等你蹦完,我们再解散!”

完了,玩脱了吧…我看向纪某人,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我小学是在乡镇小学读的,身边照顾的人只有奶奶,老人家不太管事,于是我整天都自由散漫地爬山翻墙,有时候玩心大了,没完成的作业就去学校卑微地请朋友借我抄一抄。

就这样我成绩都挺好,这让我其实有点骄傲。

总之初一刚进校的时候,我身上还有不少‘野’习惯。

有一次,一个男生撞了我一下,我跟他没说两句,就扯到打架上去——我先提的。

“那打一架啊,”

“你别把我当女的不就完了,”

我小学的男同学都被我‘打’了一遍,我知道这是别人让着我,但是这样的战绩还是相当程度地滋养了我的骄傲。

也可以叫傲慢,但其实我的骄傲一般也没那么外显,所以我还是更愿意说自己是骄傲而不是傲慢。

毕竟傲慢是一种表现,而骄傲则是一种心态。

不过,到最后那个男生还是没跟我真打起来。

“搞笑!我不跟女的一般计较!”

“搞笑!有本事,你动手啊!”

其实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却还是嘴硬地朝着他的背影吼了这么一句。

他说的话,我想多半是出自真心的,而我说的话却不是。

就这是那次之后,我改了动不动就说要打架的习惯,我觉得我改正的速度还是很快——毕竟我清楚地意识到了这里没有同学会让着我。

但我的骄傲却好像没改过来,或者说只是被埋起来了,就像小说里杀不掉只能封印的反派一样,我封住了我的骄傲,但不保证它什么时候会再出现吓人。

有一次班会课上,我低着头完全不管台上的老班说了些什么,直到同桌戳了戳我的胳膊,我才反应过来,老班在叫我。

“你在看什么?怎么不听讲?”

“没有啊,我在看奥数书,”语气之傲慢,态度之恶劣,跟现在的纪某人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当时却只觉得自己是正常地在回答问题——猛地从专心致志的状态中被叫醒,老班的态度还是那个样子——我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算好的了,所以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当众扫了老师的面子。

‘但是成绩好的人不应该得到优待嘛?老班干嘛还要问我这种问题?’

这是我尾音傲慢的由来,我傲慢地想不通老班奇怪的做法,还觉得自己相当无辜。

直到初三毕业之后,睡在我对床的室友跟我聊起这件事情,我才发现自己当时过于‘勇猛’了。

现在的我是断然做不出这种目无师长,恃才傲物的事情,然而回想起当初,我既觉得自己失礼,又觉得自己当时也算是自信而勇敢——尽管这样的‘自信勇敢’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儿。

当时老班没有计较,想来也是看在我是个女生而且成绩还挺好的份儿上。我看着纪某人低着头绕着队伍做蛙跳,代入一下自己,简直要尴尬得咬破嘴皮——简直羞死人。

于是看向纪某人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悯,等他跳到我附近的时候,我还想着‘别看他了,这么狼狈,他应该不希望朋友看见。回去之后,我也不拿这事儿调侃他了。’

刚琢磨完,就看见纪某人笑着抬头看我,嘴角的弧度简直是想要跟我斜上方的太阳肩并肩。

“没事儿?”我小声的嘟囔刚从嘴里泄出来,就硬生生憋住了。

‘体育老师没发现吧?’我顺着那个高壮的阴影瞥了过去,

‘暂时安全’

“你真牛啊,”我用嘴型跟纪某人说着,一边摇头一边又竖起了大拇指。

某人回以了一个wink,还打了个响舌。

‘要死啊,还这么大胆,’我赶紧又去瞄老师那边的情况。在这一刻,我想自己也算是体会到了一把当初室友为我担心的感觉了。

那种饱含着担忧的心情,却因为有了牵挂还会泛着丝丝的甜蜜。

“好了啊!大家解散,自己可以拿器材去玩会儿,下课前我会吹哨子!”体育老师举起脖子上挂着的黄色塑料哨子,我赶紧捂住耳朵,张大嘴巴,等那尖锐的哨声过去。

“干啥呢?”我的右肩突然又被拍了一下,‘第四次了,没完了是吧?!’

我作势要打纪某人,实际上只是把他推开——实在是没有再跑起来的力气了。

“哎呀,”某人顺势站远几步,专门从我身边绕了一个大圈跑到器材筐旁边,就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看着某人这样故意而夸张的避而远之,我只想笑——又搞什么新花样?

“打羽毛球不?”

“不,”我回头想跟他说,‘我要跟张张去玩,’

结果转头就看见他身边的那位男同学——搞尬了…

“你想说什么?”纪某人转头看向我。

‘这次应该是问我了吧,’我挠了挠后脖颈,“那啥,你会打羽毛球啊?”

纪某人先是瞪大了眼睛,眼里明晃晃地写着‘你少看不起人了’。

我又被逗笑,心想自己这么说确实是有点瞧不起人了,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看他,只好偏头看向另一边,一副心虚但是我还□□的模样。

他随即便说,“会啊,要不要一起玩?”

于是,我拉上张张,他拉上他室友,就这么凑了一个四人局。

“你先我先,张张,”我询问着身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张张,后者则是做了一个‘你请’的手势。

好吧,意料之中。

而对面派出的选手则是纪某人,现在是双方选手的喊话环节!

“哼哼,小纪啊,我可是小学就开始打羽毛球了噢!”由于相隔三块多草皮,我望着纪某人的小身影喊道,一喊完就嗓子痛。

不过痛归痛,还是很爽!

“哼哼,今天就是你羽毛球生涯的终结日!007!”

好吧,比我还中二。

“你俩行了啊,我数三二一,你就发球。”张张站在中线上,当起了裁判。

“为啥不是一二三啊!”我故意问道。

在收获了张张一个温柔的白眼之后,余光立马瞥见了纪某人发来的球。

“砰”的一声,我使了大劲儿,因为接球的瞬间我就感受到了某人使的劲儿也不小。

胜负欲瞬间就开始熊熊燃烧。和纪某人你来我往的,我头发都跑乱了,也只能匆匆撇到耳后。

三个回合之后,我率先拿下一分。

“0:1”张张喊道,

“哼哼,”我大声地哼着,看着纪某人跑去捡球。

要知道这一球我几乎是使了全力,所以直接打到了纪某人身后的另一块草皮。

“不是,007,你这劲儿不要太大好吧!绝对要出界!”纪某人拿着球跑了回来。

我知道正规比赛是有后界的,但是我从小到大都这样打——野惯了。于是怼道,“你劲儿也不小,咱俩属于是半斤八两!”

“行吧,半斤!我发球了啊!”

我和他的第一场羽毛球赛,我以微弱的优势取胜——“3:2”张张喊道,喊完就转头跟身边的那位男同学商量着一下出场顺序,我的对手就变成了张张。

这次又是“3:2”的比分,连胜两人的我显出了几分得意,连带着手臂和大腿的酸累也被这种得意冲淡了几分。

“牛啊,半斤!”纪某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我身后去了,他那狂放不羁的坐姿,我真怀疑他下一秒就要躺下去了。

而且!半斤!半斤!

“你干脆喊我铁柱算了,你个纪翠花!”

“好叻,铁柱!”纪某人不仅喊了,还一边喊一边朝我挥手。

真当这是铁柱和翠花的见面会了是吧!一边想着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的搞笑男,思维逻辑之跳脱,简直跟我某些时候有得一拼,一边又皱着眉头在笑。

嘴角一直保持的弧度让我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僵硬———可能是太久没有长时间保持过笑这个表情以至于现在我不得不换个表情休息一下。

“翠花,闭嘴!”

我将注意力重新收紧,放在了对面的同学身上。

我刚冲对面友好地笑了一下,就听见纪某人在旁边大声地喊道,“铁柱,加油!铁柱,加油!”

‘要死啊,我以为你要给你室友加油呢。而且,就算是给我加油,你也不用这么大声吧,裁判,你不制止一下的嘛?!’

我看向张张,后者却回以我一个含着笑的眼神,意味深长。

我的脸红了几分,姐妹靠不住,还得靠自己。

“闭嘴,翠花!吵死了!”

纪翠花果然把声音放小了一些,却还举着手做出加油的姿势,只是手上的动作也没有之前那么外放了——夹着手臂,某人的拳头还一晃一晃地给我加油。

‘像是双马尾’

我突然想到了那种啦啦队里扎着双马尾给场上的选手加油的可爱女生。

要死了,搞得好像我欺负了他一样……

我颇为无奈地看向反方向,努力压制住自己嘴角的上扬。

然而一想到场上还有其他人呢,我立马又从那种情绪中跳了出来,冲着对面喊道,“别管那货了!我们打!我们打!”

而这次,比赛双方的对话明显地变少了。

‘请问,007号选手,噢不,铁柱选手,您为什么不跟您的对手交流一下呢?’

‘首先,我不叫铁柱,其次打比赛呢,交流啥,’我手上还用着劲儿,但心里的胜负欲已经随着体力一点一点散去。

‘但您刚才跟纪翠花选手似乎交流甚密啊,’

……

嗯,我的确挺喜欢跟他说话的。

我的步伐越来越沉重,反应不由得变慢了一些,比分也进入到了焦灼的2:2,

‘连胜的战绩,我还不想放弃。’擦着汗,我大口喘着气。‘不过,能走到哪里这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看运气吧。’

我将球高高抛起,“砰”地将球打了出去。

三个回合之后,我的注意力彻底放在了羽毛球上,我知道比赛的输赢可能就在这几个回合之间了。

“铁柱,加油!”纪某人的这一嗓子让我分神了一瞬,眼看着羽毛球朝着右下角飞去,我赶紧跑过去,最后却还是差了一点。

明明都已经看到球了,但就是差那么一点点,在我刚飞奔过去的那一个瞬间,球落地了。

“纪翠花!”我不顾嗓子的疼痛大吼了一句,“你好烦啊,你!”

我跑到纪某人跟前,“你,你干嘛叫我!”

“我这不是给你加油嘛,”纪某人的声音放小了不少,显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你还委屈上了?!’我气不打一处来,“我差点就赢了!都怪你!”

纪某人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你不是差点要赢了,你只是差点就接到那个球。同桌,你知道的,你已经没什么体力了。”

我将自己对输赢的在意宣之于口,这种明目张胆让我羞耻,迟到的脸红瞬间在我的脸上蔓延。

而纪某人的话也让我重新陷入思考。‘也许没有他那一嗓子我也会输,’我反思着,这次不需要理智登场,我自己就能发现问题,大抵这场比赛的输赢早在我决定‘看运气’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所以是我的错?’

意识到这里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

‘我要认错?’

‘我干嘛认错,我不认错。而且他干嘛说这种话啊?简直是当面让我下不来台。’

错了就是错了,认错是不可能认错的,于是我忍不住埋怨起对面的人来,抬头去看他,我自觉是瞪,但他的眼神又仿佛在告诉一些我自己没察觉到的东西。

我不知道我那一眼到底蕴含着怎么的情绪。我的内心能感受到的是一方面,我所能传达出却又是另一方面——正所谓“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

要是人人内心所想所感,皆是其所做所言,这世上哪里还有那么多的误会呢。

我有时候表情丰富到自己都嫌弃自己脸上的皱纹,有时候明明只是在发呆或者思考却会被人说高冷,总是冷着脸,好像在生气。

我想我大概是一个经常被误解的人。

但是在纪某人看向我的那三秒钟里,我隐约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我自己——看得不真切,但的的确确是我。

第一秒,我好像没有什么奇怪的表情,很好,说明我的表情管理还是比较到位的;

第二秒,他为什么还在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表情嘛?还是说沾上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第三秒,没有啊。他怎么还在看我啊,他不赶紧移开视线嘛?已经三秒钟了欸。

我有一瞬间的目光闪烁,眨了眨眼,我还是没有挪开视线——他没移开,那我也不要移开,不然显得我很怂似的。

第四秒,我开始不再执着于对视的时间。我开始感受到从他耳边经过的微风,感受到那微风吹过我的鬓角,我开始感受到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包裹着的亮闪闪的情绪,哪怕我并没有读懂里面的东西。

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温柔,跟他这个人一点也不像。

他注视着我,只注视着我,这让我很难去思考,我只能去感受,感受和煦的风,感受温暖的光,感受我的柔软和僵硬,感受他眼里的我,感受他。

还有属于我和他的四秒钟。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想改书名了,啊!!好烦,我是个起名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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