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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探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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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溪托腮,看着齐沐白赏心悦目的脸,企图看出一点焦急神色。

不得不说在苏氏寻来的夫子中,只有齐沐白讲的与众不同,让她难得想要听下去。

可惜她杂念满心,只想知道谁在陷害镖局,这件事的蹊跷之处在于证据确实和镖局有关,可方方面面都透着刻意,她忍不住在纸上梳理起记忆。

冷不丁地,面前出现一团黑影,齐沐白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明姑娘,不知我讲明白否?”

明溪抬头,下意识盖住纸张,但一想,反正她没有听,瞒不过齐沐白,索性站起来说道:“齐公子,我在想镖局出事,究竟是谁受益?”

齐沐白无奈发现这姑娘的心思实在难猜,她只关注自己感兴趣的事。

他总算发现自己白费半天口舌,索性不再挣扎,接过那张纸煞有介事地瞧。

“我仔细想了一下,县太爷为何只拿到镖师和私盐贩子联系的信件,他难道不怕赵镖头推脱此事是镖师独自所为吗?拿这种把戏陷害赵镖头有些儿戏,有没有一种可能,贼寇有一部分冲着我娘而来。”

太仓促了,更诡异的是他们拿着镖师通匪的证据,却声称是赵镖头所为,那个镖师甚至不曾露面。

齐沐白看着纸张上列的明家在青州的人际交往谱系,“明姑娘的确别出心裁,但在下觉得,可以把生意尚可的几家除去。”

这几家生意不错,需要经常雇佣镖师,自然不会盼着镖局倒闭,不然的话自家的货砸手里,全家都去喝西北风吗?

明溪看着剩下的几家,“张员外家里开酒楼的,不需要用到镖师,李员外是我娘的竞争对手,经商领域和明珠商行差不多,说起来他不在怀疑之列,可他家的两个儿子行事乖张,总觉得是他们的风格。”

明溪瞧着没心没肺,可若是谁欺负过苏氏,她一准知道,这会说到兴头,明溪倒豆子似的,将青州商贾和明珠商行的来往都交代了。

什么张员外酒楼想做豆腐,托明珠商行买豆子,结果豆子发芽改卖豆芽菜。

还有李员外家的两个儿子总想来明府入赘,从根源将明珠商行变成李家的产业,虽然明溪想不明白,他们连自己都卖给明家,哪来的自信觉得娘会让他们拿走一个铜板?

齐沐白倒是很有耐心,支起小红炉煮茶,时不时附和两声。

明溪觉得齐沐白甚是可心,她从来没见过不逼着她做功课,反而听她啰嗦的夫子,只觉得心底轻飘飘的,仿佛失去不少沉积的顾虑。

“要说青州商贾遍地走,最蹊跷的反而是隔壁的周员外,他早年做玉石生意,家里很是阔气,后来摔了一跤,口齿不太伶俐,行动亦是迟缓,生意交给儿子手中,可惜家业易主恰逢船触暗礁,赔了一批玉料,从此周家便不太行了,最近几年周员外越发糊涂,对发妻动辄打骂,还看上了胭脂楼的头牌,逼着儿媳用嫁妆赎回来,抬作平妻。”

明溪托着腮说道,还愤愤不平地感慨,“世上男子多薄情,多少人家拼命给姑娘攒嫁妆,可碰上拎不清的,全为他人作嫁衣裳。”

齐沐白乍然听闻这种有伤风化的故事,三分礼节七分真心地点头,转念想起身边这位是友人的未婚妻子,他难得多说一句,“似周员外这种不义之辈,多是因不正家风影响至此,至少荣国公府家风清直,明姑娘嫁过去必不会受此折辱。”

明溪咳了声,转而说道:“我娘可能得罪的人都在这里,我觉得有些巧合,瓷器生意赔了一单,我娘不只赔偿货款,还要催窑厂加紧赶制,紧接着镖局出事,我娘手里压着好几批货运不出去,商行的生意一下子紧张起来。”

她拎起壶盖,“就好比公子煮茶,揭开壶盖只能让茶水迟一会沸腾,可往炉子里扔石头的话,这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我觉得幕后黑手想让青州商贾全部都遭殃。”

啪嗒一声,齐沐白将石子扔进炉子,等了一会,“明姑娘,石头也能传热,茶水照样能沸腾,京城甚至有一种名为炙羊腿的菜样,正是用烧红的石头做熟。”

明溪不信邪,挑了一块刚好把炉口堵严的石头,果然茶水停止沸腾。

“瞧,我试过的,石头果然不能当柴烧。”

齐沐白看了一眼被石头压熄的炭,失笑摇头。

经过这么一打岔,明溪忘了方才的思路,盯着炉子出神,“所以瓷器镖被劫只是一个小石子,那个人只是想要给我娘添一点堵,可后来又有一个大石头,整个青州的商贾都会受到牵连,”

她继续写 ,齐沐白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扇子,余光看见明溪在写这两年青州商贾的走货量。

齐沐白难得高看这姑娘一眼,倒不是鲁莽冲动,不问世事的性子。

但紧接着明溪从屋内拿出来一个匣子,里面放的是平安镖局这几年走物镖的底细,明溪记的相当仔细,用小字标着他们走镖途中的经历。

齐沐白太阳穴狠狠一跳,蒲扇柄断成两截,如此机密的东西居然会在一个刚刚及笄的姑娘手中,他竟不知镖局里这么多漏勺,今日有此一劫倒是不冤!

他装作无意地探头,面上是恰到好处的迷茫,“从这里找线索,太过庞杂,明姑娘可以告知在找什么,我也好搭把手。”

明溪毫不见外地将一摞记录拍在齐沐白手心,“找今年走货不多,但是出手阔绰的商贾。”

记录是明溪缠着赵聪讨来的走镖趣事,大多是走镖的规矩,还有趣闻,加之明溪在青州地界混得开,往往能得知各家商贾的动向。

经过比对和刺探,才得到这份资料。

明溪收集这些,其实只是为了寻找弟弟的下落,但此刻她不想提起此事。

齐沐白自然看出这些不是镖局的原件,而是明溪费心搜罗的消息,眉头轻轻一挑,他不作声地看下去。

之后他拣出来几张,食指在后面点点,“符合条件的大抵是这三家,张员外的酒楼靠河吃河,鱼鲜是青州一绝,不需走镖且日进斗金,李员外手中的几批商户被明珠商户撬墙角,走镖量有所衰减,另外便是周员外。”

明溪有些意外,不明白齐沐白为何会注意到周员外,只好面带期待地等着齐沐白继续说下去。

她有一副好相貌,瞳仁清澈干净,根根分明的睫毛在眼尾勾出一道弧度,分明是一个连苏氏都管教不得的混世魔头,安静时竟然透着无辜。

齐沐白却无动于衷,想起她偷来的镖局情报,和赵聪的私下往来,他甚至有一种将她问罪的冲动。

他明面的身份是御史之子,父亲的官职注定齐家的清流身份,这样的身份让他只得扮作无用书生,不得轻易显露功夫,可被人当作皇储教导,齐沐白又岂是优柔之人?

他反复默念,明珠商行有大用,才重新戴好温文尔雅的面具,微笑:“周员外娶了胭脂楼的头牌,难道还不够出手阔绰?”

只是这笔银子以儿媳嫁妆的名义,才显得周员外捉襟见肘。

明溪将信息记下,“这么说来,这桩祸事说不定与我有关,那日我看不惯周员外欺负女子,找人奚落了他,莫非是因为此事?”

不对,她不能妄下结论,引导错了思路可如何是好?

得查探清楚。

一炷香后,齐沐白站在梯子旁边,满腔情绪都化作无力,眉宇间难得出现一道轻微的褶皱。

为什么?

像明溪这般整日想出门,墙头狗洞皆可钻的姑娘,居然安稳长大,没有被人贩子拐了去,简直是一个奇迹。

这时梯子一轻,明溪已经翻进周员外家中,冲他招手,“齐公子,这里没人,你快翻进来。”

不,齐沐白看着低矮的墙头,只需一跃便可轻易翻过,他才不要抱着梯子手脚并用爬上去。

明溪眨眨眼,“齐公子恐高吗?不应该呀,那日你分明敢驯马,哎......好滑。”

昨日下过雨,明溪踩着柴堆,脚下一滑,身子控制不住朝下坠去。

危急关头,墙头上伸出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似乎是担心冒犯明溪,那只手垫着袖子,传来一层浅浅的热意。

齐沐白忍着墙头粘腻的触感,拉住明溪,见柴堆不甚稳当,只好保持着姿势,由着明溪借力爬下柴堆。

这还不算完,最终齐沐白在明溪紧张期盼的目光中,无比‘柔弱’地爬过墙头,一步三颤地跳下柴堆。

这一遭事之后,齐沐白整个人都是呆滞木然的,总觉得没准哪块布料趴着蜗牛。

明溪一脸后怕,“幸亏齐公子及时拉住我,说起来你怎么上墙头的?”

齐沐白歪头,笑容有些僵,“爬上去。”

明溪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难得有些尴尬,她索性不再说话,张望一番后轻车熟路地朝南院去。

她没有去问最容易接触的周夫人,而是去周员外的儿子儿媳的院子里,趴在墙头看了一眼便离开。

然后她从一棵树翻入正院。

这次齐沐白顶着明溪隐隐期盼的目光,坚定摇头,表示他爬不动。

明溪只好遗憾离开,却不知她离开后,齐沐白调动内力,身形轻盈如燕,落在正院屋顶。

明溪敢在白日潜入周宅,正是知道周员外身子不便,整日待在屋内,而周家没落多年,家中无护院看守,

她几乎大摇大摆地进了正院,躲在窗棂下偷听。

周员外已近五十,身形臃肿,屋子里沁着浓郁的药味,他抬起一只手,守在一旁的貌美妇人立刻握紧。

“您,您快别动了,好生歇息吧,我去给您煎药,您还要些什么,要不我给您拿一些蜜饯儿?”

周员外张张嘴,立刻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躲在窗外的明溪心里直犯嘀咕,这老员外点挺背的,娶回来美娇娘只能看着。

然而下一刻周员外断断续续的话让明溪惊出一身汗。

“蕊儿,爹对不住你,让你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好不容易和爹娘团聚,也只能给你一个尴尬的身份......咳咳......我如今已经时日无多,你和你娘的后半辈子都要倚仗你哥哥了,你多帮帮你哥哥.....别怪你娘,你娘把你弄丢,这么些年心里也不好受......帮帮你哥哥。”

明溪猝然得知真相,脸上顿时如同火烧一般。

她好似被人下了咒,耳边都是周员外的声音,浑浑噩噩中她踩到一块石子,立刻引起屋子内父女的警觉。

“谁?”

脚步声离门口越来越近,明溪无处可躲,她甚至盼着那扇门打开,她也好对周家父女道歉。

一只鸟猝然掉在窗棂上,明溪终于回神,连忙捡起石子朝树投去,石子穿透枝叶的声音响起。

之后屋内传来女子的声音,“没事的,只是有调皮小童拿弹弓打鸟玩。”

齐沐白坐在屋顶上,神思流转一番,他愿意跟着明溪胡闹,只是为了稳住明珠商行的苏氏,所谓的陪同明溪寻找线索只是小孩子过家家酒。

没想到居然真的挖出来一点收获。

周员外从胭脂院赎回的头牌竟然是亲生女儿,胭脂院的位置很微妙,傍着辉河,离崖口不过十里,这种风月地最是容易藏污纳垢,若当真有私盐贩子,很可能与胭脂楼有关。

另一个微妙之处便是,周员外对外声称老当益壮,内里却是药石罔效的模样。

看来须得派人去查查周家的情况。

齐沐白瞧见明溪在翻墙,施展轻功回到原地,余光瞧见明溪刚好抓在一块青苔上,他立时眉心一拧。

若是吉安在此,便会明白齐沐白喜洁,最是看不得手上带脏污,瞧上一眼便会让他面色苍白。

明溪爬墙的经验丰富,很快找好着力点,轻巧跃下。

她没注意到齐沐白不自然的神色,随便抓了一把树叶想要蹭掉脏污。

齐沐白视线移开,又移过去,他不止见不得自己脏,旁人脏也会难以忍受,他终是决定上前,将袖中的帕子递过去,“我这里有帕子,净手不会沾染草汁。”

明溪看了一会,接过来在手心团团,忽然道谢,“齐公子,你是个大好人,这帕子被我弄脏,我会赔你新的。”

齐沐白似乎愣了一下,笑意更深,“明姑娘哪里话。”

明溪深吸一口气,她意识到眼见未必为实,她下了决定,“咱们去柴房看看周夫人吧。”

她走了一段路,身后跟着不远不近的脚步声,走到柴房门口时站住。

“万一周夫人受刺激怎么办?”明溪犹豫。

齐沐白站定,不动声色将沾染泥渍的袖口用内力斩断,两指略带嫌弃地捏着,声音温润含笑,“圣人也会怀疑自己布道时会不会误伤平民,明姑娘有此担心,只是愿意自省罢了,旁人哪里说得准。”

明溪终于下定决心,询问周夫人势必会暴露身份,可她必须弄清楚。

如果蕊娘真的是周员外夫妇的亲生女儿,周夫人如方才周员外所说挂念女儿,为何一家团聚,独独将周夫人锁在柴房?

明溪看着柴房的落锁,心里稍微下沉,见周围无人,她晃晃锁头,附耳听着屋里的动静。

可里面居然毫无动静,明溪一咬牙,盯着锁头看了一会。

正当齐沐白以为她会砸开锁头时,明溪忽然转身寻了一根树枝,在荷包里摸出一个火折子,寻了柴房后面不起眼的地方浇上水,然后开始烤,时不时用树枝凿两下。

齐沐白有种扶额的冲动,他万万想不出会有人想得出拆房子的招数,忍不住用指头戳戳明溪的肩膀。

在地上写:夜里再来。

下一刻,被明溪烤得酥脆的土墙出现裂纹,隐约还有重物击打墙的声音。

两人眼睁睁看着墙后面出现一个洞,一只苍老的手探出来,“放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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