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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洁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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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明溪仍然按照以前的时间起床打拳,身上的伤处崩开几处,但她强迫自己忽略身体的疼痛,将精力凝聚在拳势。

打完拳,她开始练下盘,扎好马步,手上举着石块,汗水顺着脖颈流到衣服里,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

这些功课她已经坚持三年,几乎没有一日松懈,得不到赵镖头的指导,她就和家丁学,所以她进了镖局之后,没有继续打底子,而是和镖师一样练习拳法。

齐沐白去街上买了两个人吃的肉包子,自己则买了葱饼,提着油纸包穿过客栈中庭,听见拳脚声微微抬眸,驻足看了片刻。

明溪的底子很扎实,拳势也足够,即便是让吉安来评,也是一个可造之才。

刚巧明溪停下擦汗,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明溪扬起笑脸朝他摆手,撩起汗巾擦去脸颊和脖颈的汗,边擦边走过来。

齐沐白脚步后错,手指抓得油纸包起了褶皱,他喜洁,尤其是杀完人之后,洁癖便如同燎原的火星,一发不可收拾,见了脏污便浑身刺挠。

明溪纳闷地看着齐沐白折身离开,脚步急促,心想该不会是伤又疼了?

刚追两步,就见齐沐白和吉安站在楼梯,两相对立。

齐沐白道:“让开。”

吉安笑嘻嘻,“二两银子,我放你过去。”

齐沐白也笑,“二两便二两,成交。”大不了从例银里扣除。

“公子不必现在给我银子,月底结例银时加二两。”

吉安看向明溪,笑得不怀好意,“明大小姐作证,公子说了以后涨例银。”

明溪看着这对主仆,问出心中疑问,“奇怪,我怎么从齐公子身上感觉到杀气?”

不该呀,齐公子是弱书生。

吉安讪讪,可不嘛,趁着公子洁癖发作时拦着他,公子少不得找他切磋,但那又怎样,公子重诺,他月底会多赚二两银呢!

“咳咳。”齐沐白扶着栏杆微微躬身,手掌按着心口,仿佛方才的跑动耗尽了他的力气,“吉安,我给你结例银便是,但你先去把药方抓了,旧疾难愈,这方子我用了多年,五帖药便可缓解,值二两银。”

吉安的笑容凝固了,期期艾艾道:“那,那药钱呢?”

齐沐白继续喘。

明溪上前夺了方子,“你快去照顾你家公子,我去抓药。”

她走出两步,想了想又折回,冲着吉安怒道:“我向来以师父之礼敬你,但你不能仗着身手好,就对齐公子的差事不上心,让一个伤患求着你抓药,也太过狠心,这二两银子的承诺,齐公子不需应承。”

吉安目瞪口呆地看着明溪走远,再看某人气定神闲的样子,带着三分惊讶三分委屈四分埋怨地看向齐沐白,“她怎么忽然怪起我了?”

他向来以齐沐白的武学师傅自居,但也只比齐沐白大三岁,官家子弟挑选小厮都会挑选年龄稍微大两岁的子弟,所以两人看上去只是普通主仆。

齐沐白整整衣袖,拿着湿帕子擦完手指,和吉安错身而过时按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吉安,你不小了,脑子里不能只想着打打杀杀的。”

吉安这厮,眼中根本没有男女分别,想想他身边的小厮这般无脑暴力,齐沐白嗤笑一声,摇摇头离开。

明溪去药堂抓完药,猛然察觉身后有人跟着,这是一种直觉,镖师走镖,需要一双明亮的招子,更要时刻戒备。

现在她没有押镖,那人必定冲着她来,明溪稍微一想,便有两个可疑人选。

李员外,还有刘茂,昨晚刘茂被齐沐白讹了一笔,不会觉得他们软弱可欺,自然不敢这么快上门寻麻烦。

所以来的人是李员外派来的。

明溪微微勾唇,她正好想找李员外打听点事,她装作毫无察觉,捡了几颗石子握在手里,拐进一条巷子。

没过多久,一个柴夫打扮的男子也进了巷子。

巷子是死胡同,里面没人,柴夫连忙四下查看,可几颗石子冲着他的膝弯,手肘,后脑袭来,力道冲击下柴夫直接跪倒在地。

“派你来的人,还在李府吗?”明溪问道。

柴夫收敛慌乱神情,“我碰巧路过,姑娘别打我,伤了腿,我们一家都没活路。”

明溪俯身将他的裤腿揪起来,“练家子吧?柴夫大多干瘦,哪像你一般壮实,别装了,李员外现在在哪?”

柴夫咬咬牙,说了一处酒楼,心知不能抓明溪回去立功,索性当成传话的,“我家老爷命小的摸清姑娘住处,他再登门去请,因为此事与姑娘被抓到山上的事有关,老爷不想让外人知道,所以才让小的隐秘行事。”

真不愧是商场老狐狸,一番话甜枣夹大棒,倒成了李员外的一片好心了。

明溪笑吟吟道:“好,那午饭去李伯伯的下榻处用,这是跑腿费。”

明溪将手里的东西拍到‘柴夫’手中,施施然提着药离开。

等她走后,柴夫瘫软在地,他想起昨晚自从老爷回府后,就打砸东西,打骂下人,连劝架的两位少爷也被关进柴房,可见老爷的心情有多差。

这一趟差事办砸,他恐怕落不到好,还是先把明家千金的赏钱送回家再说。

他低头一看,傻眼了 ,手心里哪有他想要的银子,只有明溪用来打他的石子。

明溪回到客栈,敲响齐沐白的门,三次之后吉安不情不愿地开门。

“吉安师傅。”明溪将药递过去。

吉安哼哼,拎着药包去煎药,“多谢。”

他深呼吸两下又回头道:“我才不是刁奴,为他办事自然拿他银子,赚钱而已,分什么高低贵贱。”

他出生入死,天天跑断腿,这厮居然绝口不提赏赐,太气人了。

明溪看着吉安气呼呼离开,觉得这对主仆当真有趣,“你一定很宠着吉安吧,他在你面前无拘无束,感情真好。”

转身看见齐沐白在自己研墨,又有些怒其不争,劈手拿过墨锭,“伤没好透,又在写什么?”

齐沐白摇头,淡淡道:“无事。”

他将镖鸽送来的信纸藏进袖子,眸中闪过一抹深思,“明姑娘,你的伤如何?”

明溪含糊道:“还好吧,不疼了,我今天早上还在练拳呢。”

齐沐白颔首,“先将养两日,若是挂念苏伯母,去信报个平安?”

明溪拿起肉包子咬了一口,“我已经找人捎过信了。”

肉包子的汤汁滴落,明溪用手接住,她跑了半日,加上耗费的心神太多,此刻能有一口吃的就好,哪里顾得上仪态?

出门不过三两日,却几次路过鬼门关,明溪的心态已经无法让她遵守闺阁女子的弱柳扶风,她默默感叹,恨不能生作男儿身,大口吃饭才能吃饱啊。

齐沐白却忽然面色苍白,顾不得回避,便弯腰扶着桌子,额头瞬间浮起一层冷汗。

“齐公子!”明溪吓了一跳,正好吉安端着药进来。

吉安眼皮一跳,放下药碗挡在明溪面前,“姑娘先出去,公子有我照顾就好。”

明溪仍然不放心,踮脚去看,只看见齐沐白的肩膀颤抖,冷汗顺着凌厉的下颌线滴落。

“明姑娘,你先离开,公子此刻不方便见客。”吉安将剑横在身前,逼着明溪离开。

明溪频频回头,“齐公子,要是实在难受,我去帮你叫个郎中,别硬撑着。”

门板在明溪面前关上。

“这两人今天奇奇怪怪的。”明溪嘀咕一句,看来她只能独自赴宴了。

屋内,吉安伸出手,扣在齐沐白的脉搏上,眉头紧锁,难得骂脏话,“少爷,你八岁时看见死人,吓破胆也就罢了,如今及冠了,矫情病反而更重。”

看着齐沐白手指痉挛的样子,吉安忽地没了声。

“吐吧,吐得多了就会好了,侯爷说了,他不逼你。”吉安转身出门。

过了半晌,齐沐白按着胃部,用力闭眼,再次睁眼时眸底一片清明。

有些饿了,他拿起肉包子,机械性地进食,浑然不顾指腹的油污,吃一口包子灌一口茶水,仪态丝毫不乱。

碗碟碰撞声传到门外,吉安自觉地端着水盆进来,却看见齐沐白立在窗前书桌作画,夏风鼓动他的衣摆,方才的狼狈样子被藏得很好,如今他依然是翩翩公子。

齐沐白擅长画竹,尤其是狂风吹折时的竹,时人多画直竹,嫌弯竹折损气节,和风前柳一样毫无定性,齐沐白却能画出风的力道,竹的劲道,他的竹图一张便可卖百两银子。

“吉安,领赏吧。”齐沐白吹干墨迹。

吉安一头黑线,很想说这厮能赚居然不多赚点,但还是乖乖收好,接画时他盯着齐沐白的脸色看,“你能吃肉了?”

他又笑笑,“总算不是孬种了。”

齐沐白没理会他的疯言疯语,片刻后眉心一拧,“明溪呢?”

明溪素常热心,不会看着友人生病不管不问,他原本以为明溪会和吉安一起进来,居然一个人离开了吗?

不像她的作风。

吉安美滋滋地收好画,心里的小算盘劈里啪啦地响,他要不要找忠山伯学学枪法,如果他能打得过公子,就可以逼他多画几张。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道:“在门外......人呢?”

此刻的望月楼,明溪抓着一个家丁的领子,把他掼在地上,手中的碎瓷片在那人手臂一划,顿时血流如注。

“李伯伯,你说我娘遇到麻烦,得罪了某个大人物,月末交不出三百石粮草,商行的库存就会被别家吃进去,既然你知道不少内情,为何不告诉我那个大人物是谁?”

李员外躲在家丁背后,“明丫头冷静,我无意让你插手此事,毕竟你还是个孩子。”

明溪的手指破了口子,她从衣摆撕下布条,缠住手掌,眼疾手快地抓一个家丁放血,“那为何还要将此事告知我?怕我得了闲工夫管起不该管的事吗?”

这狡猾的狐狸。

李员外浑身的肥肉一抖,“我是想让你赶紧回家陪你娘。”

夭寿啊,好好的一个丫头,怎么成了一个杀胚!

店小二上来讯问,没能进来就被明溪堵了门,屋子里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明溪皱眉,“别吵!”

等家丁们抽抽嗒嗒地闭了嘴,明溪朝李员外甜甜一笑,“李伯伯,您快点招了吧,这些家丁添一道伤,您就要多发养伤银,这可是亏本的买卖。”

李员外看着惨兮兮的家丁,心里狠狠哆嗦一下,“明丫头,有的时候知道的越多,反而会碰到麻烦。”

明溪磨牙,她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想,李员外是青州数一数二的盐商,必定认识朝廷官员,这青州地界的官员也必定早已打点好。

他肯定知道想要害明珠商行的人是谁,兴许两人的交情不浅,李员外不愿意失去助力才隐瞒那人的身份。

明溪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略一思索便放下瓷片,“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李员外的表情变得严肃,正当他准备开口,楼下传来骚动。

“巡街铺的人,有人举报,这家店有人行凶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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