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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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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思佩城是圣月殿在非势境占据的城池之一。自从与昊阳宫划清界限以后,这思佩城也不许昊阳宫弟子通行。下阳君能进来,纯粹是因为守城的弟子拦不住。

他在城内一阵胡闯,迟早会引来圣月殿的人。罗望和风玦也是这样想的,便让他一个人远远走在前头,两人在后边跟着。待出了城,再与他一道。

果然,还没出城,下阳君便被人拦下了。

拦下他的正是那站在城头的黑袍人,此时那银色的绶带已高高飘起,裹挟着非常厚重的灵力。

街上的百姓纷纷逃离,霎时关门闭窗。罗望和风玦也赶紧躲到一边的小巷子里。整条街上便只剩下了下阳君和那黑袍人。

“思佩城已不准昊阳宫人进入,为何你非要来闯?”

那声音清脆干净,是个女子。

下阳君道:“我正要出去呢,你不拦着我,我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你假装没看见我,我假装没来过,就什么事都没发生,你非要拦我做什么?”

那女子笑起来,“我当然可以不拦你,但你我之间的私怨却不能这么算了。”

“你这是公报私仇啊,小心被玄黄知道。”

一旁躲藏着的罗望转头轻声问风玦:“他们两个又是什么事?”

风玦摇头不知,“大约是风流账吧。”

“这人怎么走到哪儿都充满了狗血?”

那边的女子已经动手了,下阳君反应也是极快,一下跃入空中,道:“你疯了?在这里动手。伤了凡人可是要受罚的。”

女子脚下一踏,一个阵式迅速展开,“你才是疯了。”

随着阵式的展开,一道道泥墙升起,将两边民居都遮蔽起来。罗望和风玦的前头也起了一堵墙,视线被挡。

罗望道:“你把我们两个的蒙气解开,我们别管他了,真是个惹事精。”

风玦道:“我刚才已经解开了。”

“难怪……”罗望便拉着风玦后退,“麻烦死了,离他远点。”

两人便架着马车迅速出了思佩城,回头看去,城上金光闪闪,乌尘大片,那两人还打得难舍难分。

“能和下阳君打成这样,应该也是个仙君吧?”罗望看了一会儿,转头看风玦,却见风玦若有所思,“在想什么?”

风玦道:“我在赌场时发现将人的蒙气弄浑,那人就会输钱。于是我便把下阳君的蒙气也搅浑了,没想到仇家这么快就找上他了。”

罗望反应极快,道:“那你把我蒙气里的浑浊都给去了。”

“这……我现在只会搅浑,还不会弄清澈。”

“哈,你这只能让人倒霉?”

两人赶着车向都城去,还时不时地往后看一眼,生怕下阳君忽然就赶上来了。

愈是接近都城,王气的压迫感便越强,就连明火咒也是时灵时不灵。

昆繁境是修仙的领域,没有王。但下境管理凡人的,是人间的王。修仙者有灵气,王有王气。

王气与灵气是完全不同的东西。王者天生带着王气,他们聚集的地方—都城更是王气旺盛之地。王气这种东西乃是命中注定,多是出在帝王家,王气最强的人会成为王,王气衰弱就会被人推翻。若是乡野间出了极强的王气,那便是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王气超脱凡界,也不受仙家规矩束缚,就连修仙者的灵气也要被这王气压着。所以自古以来,修仙者极少到王气充沛的地方,八大门派也不会去掌控王城。

王气得有王地供着,离了王地王气就会大幅衰减,那些喜欢出巡游玩的王常有死在路边的,所以王也不敢轻易出他们的王地—都城。

王气与灵气,那更是王不见王。

风玦隐忍这许多年不敢在都城大肆查找,也是忌讳这王气。

他问罗望:“你活得久,可知道怎么应付王气吗?我们进了都城,可就和普通人无异了。”

罗望摇头,“不知道。以前北沧境没有王的。”

“你以前常在北沧境?”

“是啊,待了许久的。”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指着天上让风玦看,“你帮忙看看,能不能看到什么奇怪的蒙气徘徊在天上?”

风玦不解,却还是抬头看了,道:“天上的蒙气一直都很重,最近越来越黑了。”

“我的气连着天上,和那气混在一块儿吗?”

风玦眯起了眼睛,“天上的那团气好像是从一道裂缝里漏出来的,你的气和它没有混在一块儿。”

“裂缝?什么样的裂缝?”

“月牙形的。”

罗望一惊,当年他用鸣漪境堵住空间裂缝后,天上留下了一个月牙形的痕迹。到如今已经看不见了。那黑气从月牙形的地方漏出来,是他要来了吗?

算来一百多年了,是他要来了吗?

难怪寄世要紧紧盯着天上,是他要来了吗?

他感到了棘手。他上次受了伤,定是要吃掉更多的生灵才能弥补,那下凡的国师在人间炮制叛国罪,借王之手屠杀生灵,怕也是在为他献上供品。

他突然想到在白花渚时,那什么方仪君的右眼所看见的景象,有人手里握着一块乌黑又斑斓的石头,那就是乌粼石。那方仪君二十多年前就死了,也就是说在二十多年前人间就已经有人授了乌粼石。

来不及了!

他很快就要来了!

怎么办?他从前提升修为也是靠白玉麒麟蛊来集气炼化,这东西早没了。要是还在,那白玉麒麟蛊吃的也是生灵之气,若是他如今也这么做,寄世……寄世他一定会再杀他一次。

罗望再无心催马,执鞭的手渐渐僵在了空中。

他把马鞭交给风玦,“我进车修行,这两天你不要进来。”

风玦莫名,“怎么修行?”

“乖,小孙子听话。”罗望伸手摸摸他的头,差点被风玦踢出车外,便赶紧溜进了车里。

没多久,罗望把干粮扔到风玦怀里,然后彻底关死了马车的门。

风玦独自赶了一会儿车,也是不巧,天色开始变暗,云层愈低,似乎就要下雨。风玦没法子,见到路边有个破草棚,便把车停在一边,自己则牵着马进了草棚。

那草棚原先是个茶寮,后来塌了一面墙,好在这草屋是倚着树建的,在枝丫的支撑下,如今才能作为遮风挡雨的地方供风玦暂时躲避。

风玦把马栓在树上,在屋子前后捡了干柴。刚搭好篝火,雨便哗地一声下来了,瓢泼倾泻。他用火折子将篝火燃了,便对着马车喊道:“我点了火,你要是觉得冷就自己出来。”

罗望没有回话。

风玦便再不管他,用树枝串了干粮在火上慢慢烤着吃。

外头的风狂,摇着树杈就往棚顶上拍,掀得破草棚到处漏雨。风玦点了三次火,也被雨浇了三次,气得他直嘀咕,罗望占着这么好的马车不让他进去,真是狼心狗肺。

不过好在这雨来得急,去得也急,不过一个时辰就停了。

风玦牵着马从草棚里出来,一人一匹都湿了大半,很是狼狈。他刚把马栓上车,忽然闻到一些腐烂的臭味。他循着臭味寻去,便见草屋后头是个陡峭的土坡,上头的泥巴被风雨冲走了,露出了一排白骨。

风玦一惊。他上前又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些白骨上的腐肉斑斑驳驳的,看着不像自然腐烂的样子,像是……像是鱼被吃过后,留在骨头上的肉一样。

风玦顿时皱起眉,往道路的左右走了走,发现南边有个村子。若是这里出了人命案,便叫附近的村民自己去报官为好。他理了理衣物,便往那村子走。

到了村口,他大叫起来:“有人吗?出事了!”

可是任他如何叫唤,也没人应他。他想了想,进了村子,将最近一间的村屋门推开。里头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屋子上头挂的腊肉已经烂了,蝇蛆爬行,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他换了个屋子进去,发现桌上还洒着一贯钱,可就是没人。

这里的人都去哪儿了?

他找遍了村子也没找到人,便又回到马车上,打算到附近的城池去报官。

下一个城叫“隅方城”,城墙又矮又破,看去占地也不大,是个小城,小到八大门派都不争,被一个旗帜绣着“巴山”的门派占着。

城门口坐着几个守城的弟子,一边聊着天一边嗑着瓜子,看到有人进城来,便伸手要钱。要的也不多,也就五文。风玦给了一两银子,道:“城东约五里外是不是有个村子?”

守城的弟子拿了银子,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一个,叫卫安村。”

风玦便说:“我从那里来,发现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村外头还埋着几具白骨,也许是命案,便来报官。”

弟子挠头,“这个啊,不归我们管,我带你去县衙找县丞吧。”

“咦?若卫安村在隅方城辖区内,仙门不该管这些诡异之事吗?”

“啊?为什么要管这些?这不是官老爷要管的事吗?”

“行吧。”风玦扶额,他为何要和一个无名小派争这些东西,“你们带我去报官。”

弟子便站起身,“跟我来。”

进了隅方城,道路也并没有比城外修整多少,房屋也是低矮,没有高过城墙的。在这一片矮屋之中,只有一座略高一些的门庭,便是县衙。

那巴山院的弟子领着他进了县衙,到门偏的一间小屋子,里头坐着一个书生,正在摇头晃脑地念书。弟子道:“有人来报案。”

那书生才赶忙磨墨,“什么事啊?”

风玦道:“卫安村的人都死了。”

书生一愣,“你说什么?”

弟子也愣住了,“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啊。”

风玦便又大声重复了一遍,“卫安村的人都死了!”

书生这才反应过来,“大案子,大案子。”说着急匆匆地跑出去,边跑还边吼,“大人,不好了,有大案子!”

没多久,县丞才衣冠不整地从厢房出来,扶着帽子问:“什么案子?”

书生道:“卫安村的人都……都死了。”

县丞一怔,忽然向后倒去,一旁的衙役赶紧扶住他。

缓了许久,县丞才缓过气,“那我爹娘呢?这到底怎么回事?”

书生便回头指着风玦,“这人来报的案。”

风玦点头,“被什么东西吃了。”

“啊?”县丞再次背过气去。

他身边的师爷赶紧道:“快,快把人都给我叫过来,去卫安村看一看。”然后他也指着风玦,“这个人也别放跑了。”

风玦莫名。

两个衙役便上前将他扭送到县丞面前。县丞刚缓过神,道:“你要是报的假案,我就打死你。”

未等风玦回答,忽然起了一阵大风,吹得县衙里众人七倒八歪。风停,一个声音从屋顶传来:“此城东郊亡了三个村落,诡事也,速去通报尔等师尊。”随着话音落下,一执扇蓝衣的男子如同尘埃一般轻飘飘落在瓦片之上。

巴山院的弟子问道:“你谁啊?”

“吾乃灵岚阁申命君。”说着,扇子一开,顺巽御风四字跃然而出。

风玦赶紧挣开衙役的桎梏,搭起袖子,遮住脸。

申命君低头扫视,视线却没有停顿,衙门里头拜他的人还未跪整齐,他又很快离开了。

“是灵岚阁的仙君啊。”

“仙家下凡来报,赶紧去告知御寒真人。”

“我这就去。”巴山院的弟子急急忙忙跑出门去,再没有慢吞吞的样子。

风玦见申命没有将他认出,心下一松,便收了袖子,打算离开。

那县丞叫住了他:“你别走。”

那一刻,风玦甚至有点后悔报案。

师爷补充道:“你别走,可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没?”

风玦有点无奈,“没有。我觉得你们解决不了此事,还是让仙门的人来查吧。”

“那你也不许走。”县丞赶紧把衙役招来,“看住他,别让人跑了。”

县衙找齐了衙役,便带上风玦火速赶往卫安村。

他们赶到的时候,巴山院的人已经先到了,人手一把大砍刀,在挖村边的悬崖峭壁。不光是风玦发现的那地方,卫安村四周的土壁里都埋着白骨。

就仿佛……仿佛是大地将他们吃了。

风玦心中一凛,这是土属性法术吸食人后留下的痕迹。

是圣月殿,还是沉岭院的堕落叛徒干的?亦或是其他什么修炼土属性的人?

他问道:“附近有圣月殿或是沉岭院的道场吗?”

巴山院的弟子回他:“五十里外有个圣月殿的道场。”

“你问这个做什么?”有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男子从巴山院的弟子中走出,眯着眼睛上下打量风玦。

风玦道:“吞噬活人提升修为违反了禁令,应先禀告仙门,在门派上议过,而后交由八大门派追查,找出叛道者。此人修为至少在六重天之上,不是你们一个小小门派就能抓住的。”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男子说着,双手抱拳,“敢问阁下出自哪门哪派?”

风玦信口胡诌,“在下奉师门密令,不好透露身份。”

男子便道:“失敬失敬,在下巴山院御寒真人。小兄弟,你再过来仔细瞧瞧,请。”

风玦无奈,只得跟着御寒真人前去查看尸骨。

没走几步,衙役那边哄地一声乱了。那县丞倒在几具还残留着衣物的白骨前,他身边的师爷和衙役赶忙掐人中。

风玦看见那县丞身上的蒙气逐渐变得漆黑,又一下散去。

师爷大喊起来:“没气了,大人没气了!”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风玦怔住。

“小兄弟,请。”御寒真人又说了一遍。

风玦这才回过神。

他如今灵力消散,单看白骨,并看不出什么名堂来。既然申命君已知晓此事,灵岚阁就不会坐视不管。便道:“在下法术低微,不懂得这些门道。师门任务要紧,怕耽误了时辰,就先告辞。”说完,便匆匆往回走。这次衙役没空管他,巴山院也不拦,他走得很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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