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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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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日,停尸房里的罗望缓缓坐了起来。

他环顾四周,发现都是发了臭的尸体,便知道有人进车厢看见他了。是风玦把他送到了这里,还是出了什么事?他迷茫地站起来,想要打开停尸房的门,却发现门是在外头锁死的。他便飞起一脚,把门踢开。

门外的人似乎在说什么。

他从停尸房出来,外头的人停了喝酒,看着他。愣了一会儿,外头的人喊道:“起尸了!起尸了!”

他一把把人抓住,问道:“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呢?”

没人回答。

“人呢?”他抬手一捏,正前方的那张桌子瞬间化为粉末。人群顿时乱作一团,四处窜逃。

他便向前走,直走到院子的门口。

几个弟子正慌忙赶过来看发生了什么,正好被罗望截住。

罗望抓住那个带头的,问:“和我一起的人呢?谁把我放停尸房了?”

那人正是无戾散人。他眼珠子一转,问道:“你不是死了吗?”

“你管我死不死的,人呢?”

“你朋友说你死了,就留在此处,他自个儿走了。”

“不可能。”罗望道,可他转念一想,还真有可能。

“什么不可能?难道你朋友还要带着尸体一同上路吗?”

罗望无奈地挠了挠头,“那他往哪儿去了?”

无戾散人一琢磨,当时在卫王城抓的人,便指着西边道:“往卫王城的方向去了。”

“走了多久了?”

“昨日傍晚。”

罗望听着像那么一回事儿,便向着卫王城的方向追去。

他刚醒来,灵力后继无力,只化气奔了一柱香的时间便累得在路边喘气。好在已离卫王城不远,他看到来往的车辆都向着那个方向驱去,便收了法力,快步往卫王城走。

卫王城与都城只隔了五十里,王气充足。那城墙上已没有仙门的符号,说明这座城完全由皇家控制。

罗望到了城门口,卫兵便把他拦下了,因为他身穿着一件血衣。

罗望一拍脑袋,真是糊涂,难怪一路上那么多人看着他?他便解释道:“这是我自己的血,是我不小心受伤沾到的。”

守卫不信。

罗望便用手指戳着衣襟上的破洞,干脆敞开衣襟给他们看,“你看都结疤了。”那胸膛上,果然有着两道三四寸的疤,就在心口处,看着着实吓人。

守卫倒吸一口冷气,受了这样的伤,这人怎么跟个没事人似的?过了一会儿,他想通了,或许是外头的神仙打架吧。但想通归想通,可疑之人还是不能放到城里头的。

“我们不抓你就不错了,你快给我滚。”

罗望不死心,“我不入城就不入城了,那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满头白发但样子十分年轻的人架着马车入城?”

“每天入城的人这么多,我怎么记得?”

“那人头发是全白的,应该很容易记住。”

“没见过,快滚。”

罗望无奈,只好拐入城外的林子,等到天黑他再想办法进城去。但他也不闲着,趴在草丛里看城门来往的人群,万一风玦来得比他晚呢?毕竟马跑得哪有他速度的百分之一。

将近傍晚时,他也没有等到风玦,却等来了另一个人—下阳君。

此时的下阳君衣衫破烂,蓬头垢面,但还是阔气地丢出银子要入城。但他也是可疑,被卫兵拦下了。罗望能认出他,是认出了他外逸的灵气。只有经脉受损的人才会在王气的压迫下灵气逸散。

再这么散下去,这下阳君的修为也都得散了。

下阳君被卫兵赶出,他便骂骂咧咧地往回走,也打算等到晚上再想办法进去,在此之前,先到林子里躲躲。他找准了一条小道拐进去,看到道边草丛茂盛,便往里头一钻,正钻到罗望身边。

两人大眼瞪小眼,说不出的尴尬。

“你说这不是巧了么不是?”

“你说两个大男人钻草丛里算怎么回事?”

“有话出去说。”

两人这才从草丛里出来,还没等下阳君问,罗望先开口问道:“你这……这个样子,怎么回事?”

下阳君道:“真是倒霉透了。在思佩城时被人寻仇,正打着呢忽然灵力反噬,也太不是时候了。只能挨了一杖赶紧逃,结果这家伙还不依不饶的,我实在没办法,就在泥浆里打了滚,把自己糟蹋成这样子才敢在路上走。”

罗望差点要笑出声了。

但是下阳君的下一句话却让他表情凝固,“阿玦呢?”

罗望默了一会儿,“我在找他。”

“你把他弄丢了?”

“不是我丢了他,是他丢下了我。”

“哈哈哈哈哈。”下阳君爆发出大笑,“你也有今天。”

“你笑什么笑,赶紧想想怎么进城去。”

下阳君这才收住笑,“我想了个法子,到了晚间,不是有士兵出来巡逻嘛,我们就干倒两个,假扮成巡逻兵混进城去。”他说着,颇为得意,一看罗望,发现罗望看他就像看傻子一样。

“不行吗?”

罗望好气又好笑,“大少爷,你知道士兵巡视的路线吗?你知道怎么不被同行的人发现吗?你又知道怎么安全回去吗?”

下阳君不以为意,“简单,我知道。”

罗望不气了,只想笑。

下阳君看他,“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罗望死马当活马医,道:“好主意,就这样干。”

这下,下阳君反而不相信自己了。

罗望补充道:“万一我出了什么事,你都不要管我,趁早找到阿玦。”

“谁管你啊。”

临近傍晚时,那城里押出了一队人,男女老少都捆着绳子,哭声一片。

下阳君道:“是不是又有什么家族被流放了?”

罗望摇头,“不知道。”

“凡尘俗世,纷扰太多。”下阳君叹了口气,“都成仙了还总记着凡人之事,分不清轻重。”

罗望知道他在说琴家姐弟,便没好气地回他:“你倒是国破家亡再被流放一千里试试,你要是还能面不改色和仇人喝交杯酒,我就叫你爷爷。”

下阳君哼了一声,再不理他。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总算彻底黑了。城门落下,偏门打开,一队卫兵从偏门钻出,散成两两一组开始巡逻。

下阳君便带着罗望在拐道的角落里等着。不一会儿,有两人还真的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来了。下阳君眼疾手快,一手撩倒一个,那卫兵连声都没吱便不省人事。

他便催促罗望:“快,快换上他们的衣服,等进了城就找不着我们了。”

罗望一边惊疑着下阳君居然对卫兵巡逻路线了如指掌,一边赶紧听话地换衣服。

两人换上卫兵服饰,按既定的巡逻路线走了一圈,便回到城头偏门。

偏门是个只有半人高的洞,两人钻进去后,后头只点了一个火把,很暗,甚至连对方脸都看不清。下阳君报告道:“寻火营第十四小队归来,无异常。”

旁边的校卫什么也没说,便让他们过去了。

两人进了城,往回去寻火营的路上一拐,丢盔弃甲,一阵狂奔,奔到一隐蔽的小巷子里躲起来。

罗望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个……”

下阳君得意道:“我以前常这么混进来,做过功课的。”

罗望更奇了,堂堂一个仙君,怎么沦落到蒙混入城,“你常混进这里来干嘛?”

“啊,溜进来看姑娘,这个……”下阳君默了一会儿,“我乃泉山公子,成天去看凡间女子,成何体统?”

“看哪家姑娘啊?”

“琴家姑娘。”

罗望一愣,“你溜进来看琴环?”

“是啊,怎么了?”下阳君道,“你以为我真的会娶一个印萍府的舞姬?”末了,又加了一句,“我疯了吗?”

“也不是她自己想当舞姬的。”

“我知道她以前是好人家的姑娘,聪明活泼,心灵手巧的。不然我能为娶她在族人面前挨一顿打?”下阳君说着捶捶背,“现在想起来都疼。”

罗望鄙夷道:“也没见你多在意她。”

下阳君也嗤道:“我们两个以前很好的,后来也不知道她发的什么疯,突然变得冷淡。我又不蠢,干嘛热呵呵地凑上去。”说着,他顿住了,从琴家姐弟两的只言片语中,他猜测琴环当年忽然对他冷淡说不定是因为死了孩子,而且那个孩子,也许是他自己害死的。想到此处,他不愿说话了。

罗望再问,也没得到回应,自感无趣。

两人躲了一晚上,天色蒙蒙亮时,百姓出门,他们便也出去了。

刚踏出没多久,便又听到一阵哭声,一群人被绑缚着往西市走。下阳君眼珠子一转,便悄悄跟着走。罗望便也跟着。

到了西市,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整个西市的泥土都是褐色的浸饱了血的,两边的大坑里装满了无头的尸体,而正中央的处刑台上,满是滚落的头颅,头发覆面,不知生前模样。

那队人押到刑台,统统砍了头。

下阳君的嘴巴微张,似有话要说,但他明显是被惊到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这。”

罗望倒是没被吓到,当年的长生宫比这血腥更甚。他只是有点不舒服,寄世这样拼命守着人间,人间却这般自相残害,真是枉费他一片苦心。

人杀完了,军队开始往回走。一阵闹哄哄的响声从临街传来,那里人声鼎沸,似乎在庆祝什么。

罗望挤到那条街,看到无边无际的人海,他从缝隙里挤到前面,便看到一队人马拥着一辆花车穿过。他往那花车里瞧,便瞧见一个束着高冠的道士在里头正襟危坐。众人都喊他:“国师!”

他一惊,“风玦?”

“你认错了。”下阳君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边,喃喃道,“出息了啊当国师。我还以为你选妃去了呢。”

这时,那国师的脑袋上忽然绽出一阵白光,引得底下民众更是顶礼膜拜。

这个术,他倒是熟悉。这是个存在很古老的咒术,比生死主从阵法更为霸道,一旦被摄心魄,无论天涯海角黄泉碧落,只要术者召唤,被摄者就会不由自主地入阵。只是要练成这个术法很难,不但要天赋异禀,甚至需要献祭身边最爱的人,献祭的时候心越痛,术法的威力就越强。

罗望道:“她用了摄魂心术。”

下阳君的脑子猛地炸开,摄魂心术,那可是禁术!是用来控制人心的邪术!八大门派明令禁止,用者便是叛道。

罗望又道:“要用摄魂心术,便要献祭自己的爱人。”

下阳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发现自己安然无恙,不由得松一口气。

“你得多厚的脸皮才觉得她爱你?”罗望看着下阳君,“你连被她献祭的资格都没有。”

下阳君一愣,“那她献祭的是谁?”

不会是风玦吧?不会是风玦吧?不会是风玦吧?

罗望心中焦躁,道:“她是何时学会这摄魂心术的?”

下阳君摇头,“我不知道。”

“蠢蛋,这都没发现!”罗望骂道,恨不得把下阳君的脑袋砸开看看,看看里头都是什么狗血浆糊!枕边人学了禁术,献祭了爱人,他竟然什么都没有察觉,真是愚蠢至极!

琴环的家人都死光了,就剩下一个风玦相依为命。若要献祭爱人,也只有风玦一个适合牺牲。罗望难受极了,他此时特别希望琴环有个相好的小情人,她献祭的是与他不相干的人。

下阳君更疯魔了,他夫人用了禁术,他再也不能把人带回去了。众仙门怎么能容得下她?她还不如一直留在这里,受王气的庇佑,也好过被仙界严惩。

耳边的人声高潮迭起。国师出巡在人们震天动地的欢呼声中渐行渐远,从卫王城向着王城的方向去了。

下阳君犹豫了,他不知该不该追上去。他想起许久许久以前,在人间的露台下,他坐在那里哭,便有个人间的小姑娘给他抚琴。他那时候心里焦躁,回头一剑将她的琴弦都斩了。那小姑娘惊讶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泪水,“我只想安慰小仙君,为何小仙君要动气呢?”

那时的下阳君后悔极了,正要道歉,泉山的弟子便赶来接他,对那小姑娘挥手道:“到一边去,人间的女子岂能与我家公子说话?”

那小姑娘便抱着断弦的琴,渐渐走远,一边走,一边嚎啕大哭。

回到泉山,他越想越懊悔,便去打探那次露台歌会上人间都来了什么家族,这才问到琴家小女天赋异禀,唱弹俱佳。他便下凡跑去琴家,想要道歉。可是他在琴家外头徘徊,怎么也拉不下面子进去。于是他便偷偷翻墙去看,找到了那小姑娘住的院落。

看着看着,这偷看便也成了习惯,他看那姑娘抚琴,看她勾写乐谱,看她栽培花草,看她渐渐长大……这姑娘怎么这么好?他动心了,他要回泉山求娶她。

可是他自己出身修仙名门,贵胄世族,怎么可能求娶一个凡间的女子呢?他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决定建功立业,脱身泉山,便可全权做主,想娶谁就娶谁。他随后便离开泉山,进入昊阳宫,拜在若厉仙尊门下,冲阵前方。

待他封君,琴家已被灭门。

他也是去寻过她的,但茫茫人间,何处可寻?

那小小的人间女子便在他心中逐渐淡去,淡成了一根戳在掌心的刺。平日里相安无事,但握拳重了,那刺便会时刻提醒他,为什么要斩断那姑娘的琴弦呢?为什么没有去好好道歉呢?为什么不将她从琴家接出呢?

他懊悔,午夜梦回时特别懊悔。

直到有一天,他暂住印萍府,省庸真人令众美献舞,他一眼就看中了那个反弹琵琶的美人,再一问,竟真的是那琴家姑娘。

这一次,他说什么都不管了,一定要将那姑娘娶回来。别人说他色令智昏,垂涎美色,荒唐至极,甚至惊动了云华山顶的亢龙元尊。元尊下来见他,他本以为要受责罚,但元尊道:“仙家有心,凡人亦有心,心中有彼此,倒也不用在意他人看法。”

他十分惊诧,竟说不出话来,只连连磕头。

于是,元尊证婚,压下非议,他便顺利求娶了那女子。

那几年,他们十分恩爱,是仙界凡间人人羡慕的伴侣。他开心得昏了头,完全没有注意到那是那姑娘对他的曲意逢迎,低头顺从。

她的无限付出,他很受用,受用极了。

待到回头时,她已经寒了心,凉了血。

她对他本无情义,却多年来假意侍奉,甚至献出身躯和胞弟,他却毫不在意,自以为家中和睦到处惹事,她岂能不恨他?一如当年露台上,她好心为他抚琴,却遭来一剑断弦,嫌弃驱赶,她一边走,一边嚎啕大哭。

下阳君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地跟上去了。

但国师的车驾进入王城,城门落下,他进不去。

他拉着城门的护卫,说:“我要入国教,我天资好,我要见国师,我是她全心全意的崇拜者。”

护卫便指指一旁,“你要加入国教啊,去报名吧。”

下阳君转头一看,那报名入国教的队伍似乎没有尽头,直从西城门排到东城门。他只好硬着头皮去排队。

罗望也跟在他后头,既然茫茫人海无处寻找风玦,那么在琴环身边等着,风玦总是会出现的。

两人验明正身,一同入了教。由于身相出众,安排到了殿内。

但是国师很忙,几乎每日里都陪伴在帝王身边,下阳君和罗望进殿都半个月了,竟连身影都没见上。

下阳君清扫大殿都扫得烦了,气得直拿扫帚夯地,“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你到底是他的国师还是爱妃啊?”他真想拿着剑冲进王宫去,要不是王气压着,他能一天杀一个来回。

罗望便安慰他,“她现在用邪术控制皇帝,那皇帝肯定占不了她的便宜,要占,也是她占皇帝的便宜嘛。”

下阳君更气了,拉着一旁的宫人问:“圣上长什么样?好看吗?有我好看吗?”

那宫人看着他,就像看一个傻子,“你什么身份,敢和圣上相提并论?不要命了?”

下阳君受够了,他什么身份,跑到凡间来扫地,他打小没干过这样的粗活。他刚要叫骂,忽然传来宫人的通报:“国师回殿。”

殿中众人齐刷刷地跪成一排,迎接国师回来。

随着香风拂近,铜铃招摇,国师坐在花撵上入了大殿。下阳君猛地抬起头来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

琴环冷笑了一声,挥手道:“这人看着心烦,给我逐出宫去。”

下阳君倏地站起,道:“我什么都不和你计较,我带你走,上穷碧落,我护着你,没人敢追究。”

这句话他反反复复想了很久,琢磨了很久,这才放下他的骄傲和矜持说出口。

但琴环神色毫无变化,“还愣着干什么,给我逐出去。”

几个宫人便上来拿住下阳君。下阳君挣脱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好好对待你,以后我一定改。”

他说得很大声,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道歉,他被众星拱月了半生,第一次和别人道歉。

但琴环大怒,“几个人都拿不住他,干什么吃的,给我立刻逐出去!”

下阳君怒了,他已经低声下气好好道歉了,为什么这女人还是不肯原谅他?他什么身份,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她怎么这般不知天高地厚!他把宫人一甩,昂头道:“不用你逐,我自己出去。”他身强力壮的,宫人不是他对手,便大摇大摆地往殿外走,走了一段,还回头道:“你别后悔!”

琴环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招来禁军捉他,只抵着额头坐着,连瞧也不再多瞧一眼。

这时,罗望抬起头来,道:“国师应该想见我的。”

琴环闻声看去,看到罗望,立时愣住。她急忙清退左右,到他身边问道:“你既然活着,那阿玦呢?”

罗望听她这么一问,这才肯定琴环没有献祭了风玦,便答道:“他也活了,只是我们两个在人间失散,不知他去哪儿了。”

琴环刚松一口气,又听到风玦失踪,更是焦急起来,“那……那你可有什么线索?要怎么找到他?”

罗望道:“我带着风玦便是来人间找你的,若你张榜找他,他应该会来找你。”

“好,我这就张榜。”琴环立刻去拿案上的纸笔,但拿到手,却犹豫了,“我不能让他来找我,我不能连累他。”她说着抬头看罗望,“你悄悄找他,不要张扬,一旦找到他,你立刻带他走,离我越远越好。紫菘君,你身后有亢龙元尊作保,一定能保护好他的,对吗?”

“我自然会保护好他,但那可不关亢龙元尊的事。”

“好,好,”她一下握住罗望的手,“求你护我阿弟周全。阿玦,我就托付给你了。”她说着着地一跪。

罗望的呼吸也是一滞,“你也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条不归路?如今回头或许还来得及。”

琴环道:“我心意已决。阿玦已被此事连累一生,我这个做长姐的,才该背负这一切。有我在,便不能让阿玦冒险。”

罗望看着她,看着她那张与南南略有相似的脸,道:“其实,你早就都知道谁是琴家的仇人,是不是?”

“是。”

“当风玦说每次一有线索就会断掉,我就觉得奇怪,难道每次都有人通风报信不成?原来是你,是你不想让他知道。”

琴环抬头看了看,不知道在看什么,她眼中模模糊糊的,好像看到了琴家的老宅子,又似乎看到了金碧辉煌的宫殿。

“阿玦已经改姓了,已经是仙君了。凡间的琴家十多年前就没了,不能再把所有人都搭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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